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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鄂北历险(2)

7月1日,许多连队还以极简单的仪式,边行军边召开了党的生日纪念会;有的连队,把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主席的画像,高高挂在前头一个班的枪尖,大家向领袖像敬军礼。有的连队,政治指导员把一面镰刀铁锤的党旗高高举起,领着大家高呼口号:“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原突围胜利万岁!”

7月2日,机关和部队在四望山中的泉口店与吴家大店休息了一天。这里是老根据地,而且山势雄伟,地形险要。易于隐蔽。全体指战员连续几天行军后准备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人民群众见到自己的队伍回来了,积极筹粮筹草,支援部队,为指战员养精蓄锐,准备再战。

休息时,司令部通过电台了解到:东路突围部队皮定均部,正在由鄂皖边的松子关向苏皖解放区前进;南路突围部队王树声部,已越过平汉路,正在向鄂西北地区前进;留在鄂东地区坚持游击战争的张休学部,已进入黄冈、麻城一带大别山区牵制敌人。黄河以北我华北解放区刘、邓部队,为了配合我中原部队突围,势欲南渡,使敌人更为恐惶。得到这些消息,李先念、郑位三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对我军的这次突围行动,敌人作了完全错误的估计。刘峙在郑州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说:“吾人若不健忘,当能忆及去年11、12月问李先念曾率全部兵力实行西窜,当时襄樊被其包围,光(化)、谷(城)受其袭撼。此次共军之窜扰,其蓄意盖在鄂北豫南一带,形成一广大新割区。”

为了防止我军实现这一“计划”,蒋介石急令刘峙把驻河南许昌、确山、明港的41军,驻襄阳、南阳、谷城的第10军,火速调往天河口,企图于7月4日以前,在天河口对我北路突围部队实行南北夹击。

李先念料定敌人要来追袭,在我军于泉口店、吴家大店稍休息后,即率部轻装前进,于7月4日前即越过天河口,待敌军赶到这里时,早巳见不到我军踪影了。

接着蒋介石又令刘峙急把第41军、第10军与驻方城,舞阳、桐柏的第15军,日夜兼程前进,企图在7月7日以前,把我军部队聚歼在湖北与河南交界的苍苔地区。谁知,我军又以一天一夜90公里的急行军,抢先过了苍苔。

地上陆军堵击不成,敌人又借助空军。他们派来12架飞机,赶到唐河、白河的上空,企图封锁唐河、白河,迫使我军背水作战。但是敌人的这一阴谋仍然失败了。我军已在7月7日和8日两天,抢渡过唐河、白河。

敌人从空中封锁失败后,就要河南内乡、邓县一带有名的上匪头子、保安司令别廷芳,纠集三四千人的保安部队与民团拦截我军,妄图堵住我军的去路。

鉴于敌人追堵日急,为了缩短行军距离,加快行军速度。军区首长决定兵分两路:李先念、郑位三等率领一部主力掩护中原局与干部旅突围为左翼,向淅川方向前进;另一路为右翼。

7月12日黄昏,左翼部队进入丘陵起伏的地带。到达河南内乡以南的师岗时,先是正前方响了几枪,尔后周围的山岗、树林里都响起了枪声。我军抓住几个敌探一问,原来是“鳖司令(别廷芳)”率领保安团队与民团,在这里利用山包、石岩、土坎等有利地形放冷枪,同我军打“麻雀战”。其意图是迟滞我军的行军速度,好让国民党的正规部队赶上来,与我军决战。

我军深知,挡路的不是一只“虎”,而是一只“狼”。可是,后面的却是一只“虎”——紧跟在我军后面的国民党2个正规师。要距虎,首先要打狼,我军是哪里发现枪声,便向哪里派出一支部队,把敌人赶得远远的。这群乌合之众被我军俘虏了200多。路的两旁平静了,我军部队又继续快速前进。

敌人原以为我军的行动,在鄂北豫南一带就会停止。可是,我军到了天河口没有停止,到了苍苔又没有停上;派飞机到唐河、白河上空阻击没有成功;派“鳖司令”打“麻雀战”也没奏效。于是,急急忙忙求助于他的美国主子,要军调处第9执行小组与32执行小组,即从汉口坐飞机跟随我军部队,从空中散发传单,要我军停止前进,并向我中原军区李先念司令员投递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

第9执行小组及32执行小组业于14日上午到达老河口,决为和平作最后之努力,务请将军接到此信后,即刻发电与9小组贵方代表取得联络,同时派能全权负责之高级官一员于16日前来老河口协商,如贵司令员亲自来此,则更觉光荣。

聪明人一看便知,这显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李先念司令员没有理他,部队仍然在继续前进。

四、强渡丹江

敌人4次企图围堵截击我军的计划落了空,蒋介石恼羞成怒,把15军军长武廷麟撤了职:并令41军、47军、15军、10军分别于南阳、镇平、内乡以南以及丹江沿岸的淅川一带堵击我军,令第22师、13师继续紧跟尾追我军,令驻陕县90军61师,驻关中的胡宗南部1军1师,星夜赶赴河南、湖北、陕西三省的交界处、入陕的咽喉——荆紫关,以堵截我军去路。1946午7月13日,我军部队进到淅川一带时,淅川城、马蹬铺和李官桥已都被敌41军124师与47军125师以及宛西的保安团占领。

在敌人正从东、南、北三面包围过来的紧急情况下,李先念等军区首长当即决定:以13旅的2个团断后,359旅迅速包围淅川城,38团迅速包围马蹬铺,机关部队迅速抢渡丹江,摆脱敌人。

丹江,本来不宽,水也不深,平时卷起裤腿就可以徒涉过去。可是这几天来,由于山洪暴发,变得像条小黄河了。奔腾的江水,一浪接一浪地翻滚咆哮,巨浪击着江边的岩石,激起几尺高的浪花。江边见不到一个老百姓,找不到一只船。经过10多个小时夜行军赶到江东岸的500名机关干部和工作人员,浑身湿透,看着眼前滔滔江水,不觉倒抽一口气。有的就背靠背地坐在公路两旁的泥地里,有的靠着柳树打盹。

李司令员走到江边,就叫参谋处把地图打开。他说:“过不去,飞也要飞过去!”当时就指示参谋处,一定要找出一条可以渡得过去的路线来。参谋处陆续派了几次人去探水,回来汇报都是说:“水深,流急,过不去。”

这时,李司令员把他的随从参谋简佐国叫来,严肃地命令说:“简佐国。你把警卫队会水的战士都带上,一定要探出一条全部人马可以徒涉过去的路线来!”

简佐国和警卫队魏赤龙队长带了30多名会水的警卫战士,来到江边,东寻西找,才在乱草丛中找到一个躲藏着的70多岁的白胡子老头来,根据老大爷的指点,在离淅川一二公里处选定了渡江点。他们立即把枪套在脖子上跳下了水,手挽手,肩并肩,按照老人指引的路线,与洪水搏斗着前进。

崖上的人们都在注视着江面,眼看着探路的同志们进到江心,只有头部露出水面,一个个黑点,随着汹涌的波涛忽显忽隐。岸上人们的心都系在这儿十个黑点上,唯一的希望是他们能顺利渡过去,迅速探出一条全部人员能渡得过去的路线来。当勇土们离对岸只有几十米远时,躲在岸边临时工事里的敌人突然开枪了。警卫队机枪手,站在水里,端起机枪就是一梭子,接着冲锋枪也开了火。一排手榴弹掷了出去,打得敌人扭头就跑。警卫队的战士们冲上岸去,迅速占领了土寨子。

工寨子被我军占领了,但土寨子后面小山包上还有敌人仍在顽抗。他们居高临下,火力也不弱,对我军威胁很大。

这时,简佐国又迅速地涉过江来,随即跨上了一匹骏马,飞奔回来,向李司令员汇报说:“渡江的路线找到了,再过几个钟头,水浅一点,所有的人都可过江。对岸的岸边工事和土寨子都被我军占领了,只是土寨子后面的山包还不能攻克,需要增援。”

李司令员听了汇报,突然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参谋处工作人员邹作盛,当机立断地命令道:“邹作盛,你马上把领导机关所有带枪的人都组织起来,从中挑选八九十个能打仗的,你当连长,张松当副连长,马上过江拿下对面的那个小山包,掩护领导机关与后续部队主力顺利过江!”

在这关键时刻,谁不想为胜利作贡献呢!“带枪的站出来!”邹作盛只一声喊,很快就组成一个战斗连,并立即出发了。

雨过天晴,太阳开始偏西,淅川城与马蹬铺方向的枪声还响得很紧。邹作盛他们脱下了军装,把枪套在脖子上,十人一组,胳臂挽着胳臂涉水前进。邹作盛回头一看,只见李司令员高高地站在岸边的远处,手里拿着望远镜,正在关切地眺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