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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士气旺盛齐退敌(2)

在一间大办公室里,反蒋武装负责人把李庆甫“请”了进来。他看见朱宝元副司令员,连声喊:“亲家!我对不起你们,我愿投降,请高抬贵手!……”

朱副司令员拍案一喝:“别罗嗦,现在不是跟你讲交情的时候,快把枪支、弹药、粮食、公款交出来!”

李庆甫连忙捧出大印交到朱宝元手里,接着开清单叫人去点交财物、枪支,鲁文聪立即派人分别接收,并宣告进驻车里。这次智取渡口及县城,共缴获机枪4挺、步枪100余支、手枪6支、各种子弹100多万发,还有部分手榴弹和军用物资。

部队在车里经过两天休整,司令部命令第七大队追击大勐龙在乡军人张伟成部,司令部和鲁文聪留在车里建立县政权。

三、三县易权商防务

“普光部队”占领车里旧政府的第三天,鲁文聪就协同傣族进步人士、宣慰议事庭庭长召存信召集各勐头人代表在旧衙门开会,参照《敌后三年游击战争》的有关内容,成立了革命委员会,推选鲁兼任革命委员会主任,召存信、樊涛为副主任。下设一室四部办理日常事务,组织物资供应,支援部队。部、室负责人分别是:秘书室杨廉、李文贡,行政部徐子和,经济部罗泽光,武装部樊涛,文教部召仁。同时组建了一个自卫大队,由召存信任大队长。

距车里县城约10里远的嘎洒街一带的在乡军人,闻风逃向中缅边境大勐龙。佛海、南峤两县政府与在乡军人有矛盾,且惧怕鲁部威力,也派人前来联系,要求鲁部去接管。为此,支队在接管车里县政权不久,司令部决定除少数部队留守车里外,兵分三路,向佛海、南峤进军。一路由刘一飞率领经南糯山插佛海;一路由陈贤武率领经务本乡、曼稿莽莽林海直插南峤;再一路就是司令部,顺蜿蜒曲折的流沙河畔而上,经宾房直插佛海。

佛海县城建在佛海坝子东面的象山脚下,有茶庄、商贾。1940年,旅美华侨范和钧先生和张石城先生曾在佛海集市中心附近(现县粮食局对面)一块80余亩的荒地上,办起了茶厂。1941年由于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侵略军的魔爪仲向泰缅地区,并把进攻矛头指向车佛南,因此,茶厂机器和外地人员向北撤走。1946年底,云南沙甸人白孟愚(回族)在省文兴银行和省财政厅长陆志安等人支持下,在距县城约8里许的曼真寨旁(今勐海县委党校校址)建起了志安纺织厂,1948年因陆志安下台诸原因而停办。抗日战争时期,离城南六里远的流沙河南岸,曾是国民党93师师部驻地。当时的军民对抗日作出了一定贡献。但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内战,特别是1947年后,其政府越来越腐败。在佛海,曾发生福景茶叶公司经理傅孟康设宴招待地方绅士及各界代表人物,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贿选国大代表和立法委员的丑闻。在乡军人在佛海作恶也越来越凶残。

哪里有压迫和剥削,哪里就有反抗斗争,纵观中外历史皆如此,地处西双版纳的佛海也不例外。富有正义斗争传统的佛海民众和民族上层对县衙门和在乡军人的作为忍无可忍,纷纷组织起来,像当年抗击日本侵略者那样组织起来抗敌保家。佛海象山景毫城子在代理土司刀承宗支持下秘密组织了20余人的武装自卫队,主要负责人有召贯香索和勐海乡副乡长、土司女婿邵永刚,并委托蚱宰新任队长。

刀承宗是佛海象山镇景毫人。从小就务农的他,当过和尚,先后任过老先、波朗等头人职。在他担任波朗期间,因鼓励开田发展农业生产,受到佛海土司的赏识,被宣慰封为“帕雅稿”。他曾于1938年、1946年两次受过短期军训,初步掌握一些军事常识。1946年任乡长、佛海县参议会参议员。1947年因土司病逝而其子刀述仁尚年幼,刀承宗被佛海各寨头人推选为代理土司。

1949年春节前夕,曾宪武在乡军人闻讯,“普光三支队”已经突破天险澜沧江,占领了车里县城,匆忙跑到佛海县政府找到县长杨秀,说:“我们帮你打共产党”,要求县长发给武器弹药。

杨秀,云南省宾川人,毕业于云南讲武堂。曾任国民党宪兵13团团长,因蒋介石改组云南省府被革职。后经多方活动,才被委任为佛海县长。当时佛海虽属三等县,但盛产罂粟。在乡军人曾宪武等人收捐收税,贩卖大烟,各霸一方又相互关系密切。前几,任县长奈何他们不得,只得百般讨好。杨秀到任后,眼睁睁看着一年的鸦片被他们收空,而县府内仅有20余名防卫队员,想发展势力又苦于财力不济,所以对在乡军人敢怒而不敢言,甚至委派曾为勐混乡乡长兼自卫大队长。曾则对杨想扩充势力与他们抗衡的企图有所觉察,因此二人在言语间时有顶撞。不过,在鲁部即将进军佛海之际,杨秀耍了两面派手法,一方面派人与鲁文聪联系接管事宜,另一方面又召集各乡自卫大队长开会,研究防备鲁文聪。就在这时,曾宪武乘机提出向县政府借枪100支,弹药1万发,现款1000元半开。但当场受到勐海乡长兼自卫大队长邵永刚的反对,曾、邵两人互相争吵起来,曾对邵遂怀刻骨仇恨。杨秀这只老狐狸当时认为鲁部是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他又恨又怕,正愁无法招架,为了反共的共同利益,他要勾结并利用在乡军人充当炮灰,于是把武器弹药发给了在乡军人。这帮家伙拿到武器后跑到景毫佛寺去分配。这伙人鬼鬼祟祟的行动,被驻扎在土司家的傣族自卫队员发现。当晚自卫队的几个负责人分析,敌人可能又要耍新的花招。不行,决不能让这些“贺浪”的阴谋得逞!当即决定派蚱松坎、岩滇坎两人星夜赶到近百里远的车里与召存信联系,请他派兵增援。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在乡军人就把佛海街包围起来。接着街上出现一大伙人,抬着箩筐直奔县政府,声称找县长领大米。这伙人一冲进大门就把卫兵捆了起来,然后从房间里把未起床的县长和几个科长捆了起来,将府内能找到的枪支弹药搜缴在一起。

在乡军人拿下县政府后,傣族自卫队就成了他们攻击的目标,兵分三路向景奄进击。从早上8点开始交战,一直打倒下午4点多钟,自卫队员负伤4名,但有景毫百姓的援助,仍顽强地坚守阵地。

敌人见强攻不下,就向寨子喊话:“县长杨秀已被我们抓住,你们和我们是亲戚,不要互相打了,我们讲和吧,我们不会用恶意对待你们的。”

当时召贯香索对大伙说:“县长已被他们抓住,为了今后我们的利益,应该跟他们谈,谈了他们就不会杀人了。”

于是双方停火,由召贯香索与他们的头目谈判。可谁也未曾料到,这是狡猾的敌人设下的圈套,自卫队一停火,敌人就缩小了包围圈。下午6点左右,一股匪徒突然冲进院子,缴了自卫队的枪,然后一个匪首模样的人大声喝令:“所有当官的都上楼开会,当兵的统统到下面房子去!”不久,召贯香索、邵永刚、土司刀承宗等5人被他们推推搡搡到—条大沟边,叫他们跪下,用枪将邵永刚打死,其余4人被押送到曼贺。同时,在乡军人又强迫自卫队员把县政府和景毫乡里的抗日战争胜利后留下的枪支弹药抬到曼贺。

在乡军人攻占佛海县城不久,鲁文聪率领部队向佛海进军。慑于鲁部的浩大声势,在乡军人不得不弃城而逃,向打洛方向窜去:逃窜时他们释放了刀承宗等4位头人,但将杨秀、省政府视察员蒲某、常备队长艾益明、财政科长李云涛和银行主任带走。逃到勐混,杀了3人,留下杨、蒲,想把他们劫持境外。但到达国境线时杨不愿再走,他们就将杨杀害于打洛曼蚌寨河边,蒲也在打洛被杀。

5名国民党县政府要员被国民党在乡军人所杀,足见国民党内部矛盾之深和在乡军人的凶残!

鲁部进入佛海,未遇任何武装抵抗,顺利地接管了县政权,将司令部设在鲁文聪曾当过炉工的“鸿记茶庄”。佛海土司刀承宗,欢迎鲁部进驻,积极支持鲁部防守佛海和追歼在乡军人。

南峤是云南省省内几个大坝子之一,坝子地势平坦。坝中有座乌龟山。山南边坡脚是街子,山顶是高楼瓦房的县衙门。坝子四周是高山密林。东侧临佛海,西、北、南侧分别是靠近中缅边境的西定、勐满和巴达,从勐满向北就是澜沧县。

南峤方面,以朱正为首的在乡军人同地方实力派也存在着矛盾,西定旧笋乡乡长黄国桢、景真土司刀廷荣、勐遮土司刀正明等联合起来,跟这些反动的在乡军人有过多次武装冲突,一起防备在乡军人的进攻。出于亲戚关系,刀廷荣曾与佛海刀承宗进行联系,要求派武装增援。刀承宗与勐海乡乡长兼自卫大队长邵永刚商量,毅然派出佛海商人张发兴的武装前往支援南峤。

南峤县长徐小寒没有多少武装,凡事听从兵多腰杆硬的部下黄国桢安排。而黄为了对付朱正,也不得不写信跟鲁文聪联系,要求派部队去接管政权。佛海弹药库被劫,在乡军人的武器增强了,对距佛海县城仅40来里的南峤县城及其弹药库构成威胁,空气紧张起来。徐小寒主张将弹药分散保管使用,最后由黄国桢决定分掉。结果黄分到60箱,刘得忠、刀廷荣、纳安民(回族武装负责人)和张发兴等六支队伍各分到60箱。

分完弹药后几天,鲁部陈贤武大队就开到南峤。不久,澜沧傅晓楼部一个大队,由李晓村率领也由澜沧到达南峤。李来南峤的目的,是追捕宁江设治局长许雨苍,并夺取国民党武器弹药库。但陈贤武大队已先到达南峤并接管了弹药库,于是分了部分弹药给李晓村。为了共同对付盘踞在南峤县戛拱街的在乡军人,经协商由李晓村、蒋成之(李部参谋)负责,组成了联合指挥部,向戛拱之敌主动发动进攻。但因配合不好受挫,退回景真和县城。当晚,在乡军人朱正率部逃往打洛方向。

鲁部占领佛海县城不久,江越支队副支队长王少和派何永吕、张凤鸣两个中队前来支援,随后王少和也从易武到了佛海。为追歼逃敌,司令部决定分两路追击:一路由刘一飞带领从佛海出发,翻山抄近路向勐混方向追击;一路由李晓村带领从南峤出发,向巴达南木岭方向追击。刘一飞追到勐混坝一个傣族寨子时与敌发生战斗,激战两小时,敌向勐混城子撤退,鲁部紧迫至城子,敌据守制高点进行顽抗。王少和部何永昌中队30余人,冲进了佛寺,被敌围困,坚守了一天一夜,打死打伤敌50余人,我方中队长何永昌光荣牺牲。后经多次冲击,敌人才撤离逃往打洛。刘一飞率部追到打洛,与敌激战3小时后,敌渡过南览河(打洛江)逃至缅甸三岛。随后李晓村也率队追至勐板,同刘一飞大队汇合。

追歼战斗结束后,各部先后返回集中于佛海县城。佛海县城一时热闹起来。首先为作战牺牲的同志举行追悼会,接着于3月上旬在佛海召开车佛南宁镇五县负责人会议。参加会议的除鲁部的几个主要领导成员外,还有王少和、李晓村、召存信、黄国桢等人。在会上推选王少和为总负责人,王托辞未任。

这次会议研究了部队的防务问题。确定把鲁部5个大队合编为一、三、七3个大队和1个直属中队。一大队长向济洲,驻佛海,负责勐混、打洛防务;三大队长陈贤武,驻南峤,负责勐满、旧笋防务;七大队长刘一飞,驻车里,负责勐龙防务;直属中队长郑德光。各大队约100余人。武器有接管南峤弹药库所获八二炮一门,机枪11挺,步枪300余支。同时确定把原地方武装编为3个自卫大队、1个直属中队、南峤自卫大队包括黄国桢、刀正明、纳安民、周福元的武装,黄任大队长;佛海自卫大队包括张发兴、刀承宗的武装,张任大队长;车里自卫大队包括宣慰街、橄榄坝的武装,召存信任大队长;刀廷荣的武装编为直属中队驻景真,刀任中队长。此外,将鲁部进军车佛南时,由工朝德、马崇文等人收编的佛海茶厂、纺织厂倒闭后闲居三县的工人,组建为第六大队,由王、马分别任正副大队长。支队政治部负责人改由赵民安担任(非中共党员),梅玉清改任司令部领导成员,留守车里负责后勤。增加李少白为参谋主任,其余成员未变。

在改编部队的同时,司令部、政治部决定三县成立临时县政府。并任命了各县县长、副县长。把接管车里县时的革命委员会改为车里县临的政府,由刘一飞任县长,樊涛为副县长;朱宝元任佛海县长,向济洲为副县长;黄应文任南峤县长,陈贤武为副县长。各临时县政府下面的机构内的人员都是旧政府的原班人马。

不久,王少和到宁洱找二纵队,李晓村率队返回澜沧去了。

四、勐主找党

鲁部接管三县政权,把在乡军人暂时撵出了国外。但这些在乡军人不是一般的散兵游勇,而是国民党在抗战胜利后北撤时留下来的几股政治武装。以前长期受国民党正规军事训练,且武器装备较好。这些人的头目,不少是国民党军队的营、连骨干。主要头目曾宪武任过93师277团上尉副官、副营长,在勐混任过乡长兼自卫大队长;朱正原任55团团副,任过南峤县警察局长,原住戛拱一带;罗庚任过副营长,原住旧笋,活动范围在西定、澜沧及境外大勐养一带;张伟成任过278团中尉连副,原住大勐龙,活动范围在大勐龙、车里一带;陈君陶任过277团搜索连连长,原住橄榄坝;周蒋中活动范围是靠近镇越的边境一带。鲁部进军车佛南时,这些人还处于分散状态,军事失利,暂退境外,但当他们在国外安排好家属有了立脚点后,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遥相呼应,联合集中起来,进行疯狂的反扑。他们趁鲁部集中在佛海县城休整之机,兵分两路。从大勐龙和打洛突袭进来。

鲁部从组建时起,总的方面是爱国反蒋的。但是,它是一支私人武装凑合起来的部队,枪是私枪,人基本上足各带各的。内部成分复杂,多数是商人,还有一部分土司头人、破产:的手工业者、农民、小商贩、旧军人和旧职员等,缺乏明确的政治目的和严密的组织纪律,领导集团内部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有的为保存自己的实力,自成系统,不服从调动。

面对在乡军人的攻势和支队自身的状况,以鲁文聪为代表的一部分进步人士越来越清楚地看到,夜间行路靠北斗星,与黑暗势力斗争靠共产党指引,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确实不可能控制局面,巩固已占领的地方,更谈不上在车佛南站稳脚跟。

对于如何取得共产党的领导,在建立这支队伍初期,鲁文聪等人就已经考虑到了。共产党的英明伟大,他早有所闻。他多么希望能找到“母亲”(过去共产党的代号)这样一个“管家的”(党的领导)来管家。他想,“母亲”肯定在普光部队。他头一次派人到景谷县勐主联系,要求共产党派政工干部来领导,但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