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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梅开正艳

“永远……”云镜心下一沉,对这些彻底被人洗过脑的女子已无力开解。

她们口中所谓的永远,只是她们这个代号的组织不曾变动,一直四十二姐妹人数齐全。

却不知这中间已换了几个二月或是几个初八,却等到站在那儿时,她们便是全新的二月和初八!

换好了衣服,云镜看着镜中高贵优雅的自己,满身都觉得不适应。

装傻装了这么多年,即使在萧家的衣着已一日日变得像个正常人,但也从未有过这般隆重过。

那个变态男显然是个奢侈主义者,从他自己那华贵的紫袍、尊贵的锦靴到面上的半张金面具,哪一样都看得出来是经过精细打造而成。

而今随便给自己的一套衣服,也是金银交闪,即使主色是浅紫之色,却依然挡不住那一身耀眼的奢靡与华贵之气!

至于发型,那两名丫环心灵手巧,云镜也没看她们怎么费时替自己盘弄,却等成型,镜中的人影已是柔中带俏、娇美如花。

直教云镜自己都看了极不适应,伸了手想拔掉一支过度张扬的蝶恋花金钗,却被二月及时阻止道:“小姐是不喜欢奴婢们为你梳的这一发型么?这发簪是特意为这发型而配,牵一发而动全身,奴婢们看着既清简又配小姐的模样才梳的这个,倘若小姐不喜,那奴婢便重为小姐梳一个可好?”

听她这样一说,云镜便当场作了罢。

这么漂亮的发型也是二人辛辛苦苦才弄好的,要再重梳又得花掉不少时间。

摆摆手,她从昨晚受到惊吓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

却还不知待会将要应付什么,生怕到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不由拉了二月的手,讨好道:“二月姐姐,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先弄点东西给我填填肚子?”

这一声“姐姐”叫二月诚惶诚恐,忙连应着“小姐快莫折煞了奴婢”,一边又连连摇头,很是为难道:“小姐既饿,奴婢现在便带小姐前去膳厅用膳。主人已有吩咐,让小姐梳妆完毕便过去与他一同进餐!”

云镜欲哭无泪。

显然这两人说是什么都听自己的,却凡事总得先听那个人吩咐了,剩下的才轮到自己!

叹口气,她也不再为难她们。

该来的躲不掉,随他去便是了。

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随着二月、初八一道出了房,院里馨浓的梅花香气便迎风扑面而来。

三人行于梅花之间,不时有粉红、嫩白的花瓣轻轻飘落而下,云镜伸手接一片于掌心,但见花瓣色泽鲜嫩、晶莹剔透,很是惹人怦动。

“这些花儿真美,肥料一定施得很足吧!”

听云镜忽然这样问,二月、初八明显步子一顿,转头看一眼那驻足花树不前的绝色女子,一时皆是不曾应声。

云镜却淡淡一笑,抬脚踩了踩树下新松的土壤,翻掌将手上的花瓣轻轻扬下:“你们的主人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如果不小心看丢了我,便会将你们做成花肥,洒在这些漂亮的梅花脚下?”

“……”

二月、初八呼吸一滞,美丽的面上已渐失红润,变得微微苍白起来。

“他这么变态,你们就没想过要逃离这儿吗?”

转回头,云镜看着那两张年轻漂亮的面孔上忽然生出一片恐惧之色,不觉暗暗叹息。

“你们放心吧,你们也有你们的苦衷,我的命运亦是未卜,不会为难你们放我离开的!何况这梅花阵没有你们的带领,我也绝对走不出去。至于出去后又会有什么奇门遁甲等着我,我也不想去费那个脑力。”撇唇一笑,云镜说得甚是轻松。

事实上,她也并非一眼便看出这梅花林有古怪,只是看二月、初八带她行走的路线似有异常,心下这才暗暗留了心。

明明看着身前无物可以径行穿走的地方,她二人却带着她绕道而行,以至这梅树无风而动,不过片刻,这地上的竟已落了细细一层花瓣。

还是初八先行回了神,静静看云镜一眼,竟对着她微微一福身,恭敬道:“主人说小姐天生异相,聪明奇才亦非等闲之辈!此刻一见,当真如主人所说无异,初八能侍奉小姐,实属荣幸!”

二月亦是随后一施礼,与初八一个论调,到教云镜见了哭笑不得。

“快别这样说吧!那两个因我而死的守卫若是听你们这般说,只怕要死不瞑目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们一朝在我身边,便多了一分与他们相似的危险,难道你们不怕?”

这般说着,云镜脚下已随意而行。

漫天的梅花绽放在她周身,纷纷飘落的花瓣不时落在她的肩上、发间,映衬得花树间那道纤细修长的紫色人影越发地蔓妙动人!

“小姐与主人一样,便是要我们随时奉上性命,我们也会绝无怨言、直接照做。我们的命都是主人给的,主人想什么时候收回,我们便什么时候交出!主人把我们放在小姐身边,小姐便也有与主人一样的权利,可以执行与主人一样的命令!”

二月与初八快步相跟,脸上神情坚定而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应付云镜。

其实二人不是不害怕死亡,而是她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主人安排她们跟在小姐的身边,她们便只能跟在小姐的身边。

无论小姐去哪儿,她们也都要一步不离地跟着。万一不小心跟丢,那只怨她们命运不好、无法完成主人的命令,接受主人的制裁,份属应该!

这话让云镜又是满心堵得慌,忽然步子一顿,转头道:“我让你们从此以后只听我一人吩咐,把那从前的狗屁主人给抛弃,你们做得到吗?”

“回小姐,奴婢做不到!”

二人答得毫不含糊,显然云镜这个主人不过是后加的,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

这把云镜给气得够呛。

一脚踢飞路边的一颗细石子,愤愤道:“那不就得了!什么东西比命还保贵?竟教你们宁愿送了性命也不肯重新选择,你们脑袋是进水了吗?”

她真搞不懂这两个丫头,竟然这样毫无保留地把实话告诉了自己,万一她狠狠心肠、命令她们都自杀掉,岂不是为逃走省事得多?

然她话音刚落,四周的梅树行列却莫名生变,初时还只道是树影晃动,渐渐已枝影叠重、树身竟纷纷在四周诡异飞转。

“糟了!”

“小姐小心!”

隐蔽的机关被云镜那一脚踢飞的石子触发,瞬间便有数不清的利箭与飞镖不知从何处疾射而来,使得二月与初八面色一变,二人已双双上前将云镜围在中间。

“劈啪”连声脆响,半空里飞来的漫天暗器在二月、初八的齐力挥击下四处飞散,有的深深没于树杆、有的“扑哧”一声坠于泥土,亦有的裹挟着枝间梅花、带落纷纷花雨,与后发的暗器连环相撞。

然二月、初八的身手显然不错,云镜静静立于二人中间观察着林中发生的一切,眼中不见半分惊慌。

经此一触,这机关显然是连环设计,一波发射又生一波。

从触发到现在足足发动三次,方在额上已明显泛出汗珠的二月、初八合击下消停下来。

可机关是停了,但二月、初八两个却停下不走了。

望着阵形已变的林子,二人面上满是焦急与无奈。

只见满地缤纷,先前的路尽已改变,她们现在可是与云镜一样辩不出路,当真要被困在此地了。

“怎么了?”

云镜故作无知,看着二人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心知自己这一番试探,已有成效。

初八摇摇头,满心焦急:“完了,我们走不出去了。都怪奴婢不好,顾着说话忘了提醒小姐注意脚下。这林子是主人亲自设计的四季阵,如今春分,若不能破阵,就只能等夏天才能出去了。”

“夏天……”

云镜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破个阵要等一季,开什么国际玩笑!

“到也未必!”

二月微一沉吟,目光随后落到了云镜身上。

正在云镜与初八意外不解时,只见她面带期盼,继续又道:“主人若知小姐被困,定会前来救小姐的。”

云镜绝倒!

拜托,她是被那个变态掳来的囚犯好吗?

二月这丫头说得好似那人对她有多仁义一般,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不知会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

切,求人不如求已。

等那人来救,只怕又要连本带利从她身上给取走。

她从不喜欢坐等机会,不就是个阵吗,看似复杂难懂高大上,可从方才她的观察中也多少看出些窍门。

一般阵法摆布离不开金木水火土、易经八卦之类,再复杂点就是天宫九星,她虽没研究,但爷爷自幼所授的中医知识与五行上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相通之处。

方才她看二月她们的走法,与自己后来有意分散二人注意力而自行走上的路线,显然自己走得并没错。

初八说这阵是四季阵,如今是春分,那她们方才所走的肯定是由水而入,遇金则出。

此刻换季,当是依木而行,见木则出。

“小姐,你要做什么?”

初八正满面困惑,忽见身边的女子弯身捡了好多颗小石子在手心,不觉讶异。

云镜扬唇一笑,俏皮道:“用它们代替我们走路哇,你们俩准备一下,可能又要辛苦一番了。”

二月、初八还正不解,云镜说完已抬手一掷,将一颗石子径直抛向左侧一方。

“啪嗒”一声轻响,小石子稳稳落在前方左侧的一棵树下。

二月与初八面色一紧,二人转眼已凝神戒备,随时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危险。

然而轻响过后,四周一片宁静。

三人又静静等了片刻,依旧风平树静,一派宁和。

云镜“咦”了一声,拉着与二月面面相觑的初八便顺着石子投出的方向走去,故作惊喜道:“哎呀,小石子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器,一石在手,出行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