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血匈奴王的勾魂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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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风依旧是呼呼咆哮,天,已破晓。

站立良久,上官清受终于在她的身上轻点几个穴道。

“他呢?”柳嫣彤早已醒来,只是被点穴道,即不能动,也不能开口。

“他或许去救他的江山,或许现在遍体鳞伤!”上官清受坐下来,平静的道。

“你……”她现在全身无力,连走动的力气也没有,想必是穴道受制的原因。

“女人的心就是这样么?一生一世只是这般短暂?”他说着令她不懂的话。

“你是谁?”她再一次的问。

“到了如今,你还要问?”他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我想,我不认识你!”她怎么会认为这个人是铁公鸡呢?她早该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她早该知道,世上的事,怎么也回不了头,怎么也回不了!

“不认识?你倒是撇得干净!”他突然走过去,抓住她的手“你不来找我,我可以原谅你,你替你家小姐嫁了,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是远,是你的远,你不能不认识我,不能!”他退去平日的冷漠平静,嘶声力竭地向她吼去。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什么远,什么近的,你找错人了,你放开我!”她想挣脱眼前这个莫明奇妙的男子,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找错人?小翠,你化作灰我都认识,我怎会找错人?你为何要这样待我?”他一把将她甩到地上,面具遮盖了他的面容,却挡不住他浑身的怒力和失望。

“我不是小翠,我是柳嫣彤,你放开我,放开我!”她被摔到地上,身上虚弱得紧,却使命开始往外爬。

“想走?你欠我的,没有还完,一辈子也别想走!”他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拎起让她与他平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我等了你三天三夜,你为什么不守信用?为什么?”他面具下的眸子里竟然已有湿意。

“即是嫁给了他,他不懂得珍惜你,他让你几乎丧命,他不配得到你,我不要再放手,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他的声音已然破碎。

“放开她!”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将柳嫣彤从他手里夺了过去。

“老公!”柳嫣彤圈住来人的脖子,泪水滑落,他们都没死,真是太好了!

将她身上的穴道解开,他将她放在地上站好,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他果真是遍体鳞伤!每一次,为了她,他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皮开肉绽,她的男人啊,怎能教她不心疼,怎能教她不为他留下?

“我没事!”他不用看她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安慰的吻。

“你还是来了,我低估了她对你的影响!”上官清受平静地开口。

“我要带她走!”冒顿全身是刀痕与血迹,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而此时,屋内也已全是追赶而来的人。

现在的局势是,冒顿必须以一己之力击退所有人才有可能带走自己的女人。

“我不杀你,你走,但是要带走她,绝无可能!”上官清受坐下来,平静地道。

冒顿不理会他,只揽住柳嫣彤的腰“老婆,抱紧我!”他低头对她附耳道。

用力一点头,她紧紧圈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举起刀,冒顿已做好无论要杀多少人,不管要流多少血,他也要将她带回去的准备。

“你带走她,她不会活超过一个月!”上官清受突然笑了。

放下刀,冒顿低叹“师弟,你为何如此逼我?”

“师弟?我以为你忘了,那年若非义父收你做了徒弟,你能有今日?义父爱你,我不与你计较,你要走了我的女人,我不与你计较,可是,你不知她是怎样活下来的吗?你不配带她走,就算她不认我,我也不与你计较,但是,她的性命,没有人能救,没有人!”上官清受低笑,一边说,泪一边流。

“老公,你别听他胡说,我们走,我什么事也没有!”柳嫣彤抓紧冒顿的手,只想离开这里。

“你知道对不对?你一直知道,为什么要瞒我?”他看着她,想起她从一回来就在隐瞒着什么,他以为是因为这个男人,却不想,到现在,她还是不愿说。

“老公,活多久都没有关系的,在这里,我也不过是等死,老公,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带我走,好不好?”她求着他,她害怕他又要离开他,就像那一日从悬崖跳下来,没有他的怀抱,她只能等死而已,她不想连死也看不到他。

“师弟,你能救活她?”他看着带面具的男子,低声的问。

“不能,但是,我能让她再活一个月!”上官清受走过去,向冒顿伸出手。

牵着她的手一直在颤抖,过了很久,冒顿将她的手交到上官清受的手里。

瞪着眼睛看着冒顿,她的一大滴泪滑落,“老公,你骗我,你说过,手交给你,便是一辈子!”

看着她的泪,他怎么样也舍不得啊,将她又抢回来,冒顿突然对上官清受说“师叔能救她!你休要诓我!”

“是你忘了,还是要故意逃避,我若不能,谁能救她?上官枫可以?那你去便是!”上官清风将手收回,“我比你更想她活!”他苦涩的道,若不是知道她已时日不多,他为何要布了这个局?那么多年埋藏的感情,一个是年少时最敬爱的师兄,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女子,时过境迁,今日,他要如何抉择?

他不过想陪她,不过是想问她,那一天为何不来?

“老公,不要紧的,是死是活,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柳嫣彤抱住冒顿,她只想好好的和他谈一场恋爱,她不想离开他。

“她究竟怎么了?该死的,她究竟怎么了?”冒顿大声的喊,这要他怎样接受?他追了她那么多年,守了她那么多年,要他怎样看着她死去?

这是老天在作弄吗?

“你连的父王都能亲手杀了,你会受报应的,会受报应,你一辈子也别想有人会爱你,我诅咒你,诅咒你生生世世!”他杀了父王的哪一晚,便抓来让他痛苦活了十几年的阏氏,想要看她还怎样再笑下去,但,那个女人却是留下这样一句话,头撞在桌脚上死去。

这果真是诅咒吗?

他的心开始变得冷起来,若是诅咒,为何不是他来承受?

“你问我?”上官清风走上前,看了一眼冒顿,“你不知道她的身体吗?之前你是怎样对她的?她受过多少苦?你不知道吗?你还要问我?”早知道是这样,那一年,他就把她抢回来,到了现在,她的身体,已是即将枯竭。

冒顿回想起来,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别人不知,他会不明白吗?

为了还萧天翼的恩,她连命都快搭进去。

他用了几个月,才捡回她的一条小命。

身体还没好,为了他,她被赫胡尔带走。

那一晚到了囚室,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身上高烧不断。

孩子也没有了,她说她跳崖~~

现在想来,他都还心有余悸。

但是,她不是一直都看上去好好的吗?哪里能说没命便没命呢?

“她很好,你在骗我!”他做了结论。

“很好?她每天都要吃我给的药,你不知道吗?还说她好?”上官清受低笑,没了那些药,这样一个女子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他还说她很好?

他现在终于明白她为何一直要吵着和他谈什么恋爱了,她一直都在瞒他!

“你为什么这么傻?”他回过头看她,她是要他在最后一刻才知道吗?

“老公,我不傻,真的,我们走,好不好?”她笑着看他,世上最傻的人,是他呵。

“真的走?”他想,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会有希望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走!”她重重点头,无论天涯海角,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上官清受看着两人,突然吃吃的笑起来,“小翠,对我为何偏生这般无情?为何?”

“我不是小翠,你救了我,我谢谢你,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柳嫣彤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一直这般和她纠缠不清,她真的不认识他啊。

冒顿心里也是疑惑重重,上官清受为何一直口口声声的说着小翠,他的老婆不是叫柳嫣彤吗?

“你还说不认识?当年在长安,你救了我,你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不会忘记我的脸,难道都是戏言?”上官清受将面具摘下来。

这是怎样一个淡如水的男子!他不是令人惊为天人的美貌,但是,他的脸却有如世上最纯净的清湖,每一个细节都令人沉醉!

看清他的模样,她的脸上难掩失望,他果真不是!“我真的不认识你!”她极为认真的说道。

看着她的眼睛,他终于相信,她不是在骗他,如果真是小翠,哪里能这般坦然的见他?那么,他的小翠呢?难道,这么多年,他在这里,都是在空守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但,这张脸,这个身体,他怎么会认错?怎么可能会?

小翠?柳嫣彤思索着,难道,他找的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你不是,为什么会与她一般模样?你不是,怎么会代沈魅儿嫁过来?”他不信,他想她或许还是在骗他。

沉吟半晌,柳嫣彤看着眼前痴情的男子,她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不管他相不相信。

“我要告诉你,这具身体是小翠的没有错,但是小翠在十二年前已死,我是借尸还魂,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未来的几千年!”她试图用他能听懂的话来叙述。

她的这一句话无疑是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她是病糊涂了吗?

“老婆!”冒顿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在说什么话?

“老公,你不觉得我与这个世界的人不一样吗?”她抬眼问他。

上官清受看着与小翠长得一般模样的女子,若非笃定她就是小翠,他其实不得不承认,她与小翠不同,小翠是个温柔的女子,还有些胆怯,但是她却是胆大的,活泼的,他与她相处几个月,这一点,他早就看出来了。

“你的小翠真的死了,我不知道要怎样对你解释,但是,你可以问我老公,当年他初见我时,我应该是断了气的!”她希望这样说能够让他相信。

“师兄?”上官清风转眼看向冒顿。

冒顿一边回想,一边说道“我见她时,她和一名女子躺在沙漠中,我查看时,她们确实都断了气,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活过来!”那时他却没太在意,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蹊跷。

“沙漠?女子?”上官清风突然激动起来,“另一名女子是何模样?”

“很美,倾国倾城!”冒顿如实说道。

脸上露出笑意,上官清受低叹“她终究是没有负我,她来了,她没有负我!”

“我想带她走!”冒顿搂住柳嫣彤,又一次说道。

看着眼前的两人,既然伊人已走,那么他便不再为难别人了,知道他终究没有被辜负,这一生的情意他都是值得啊。

“她既然不是小翠,我强留何意?你们走吧!”他需要时间好好的想那十几年便失去的人儿,他要静一静。

“你为什么就如此相信我?”倒是柳嫣彤有些不适应,她以为她还需要费很多唇舌来解释。

这个男子还真是不一般啊。

“我早就知道的,她不会负我!”上官清受坐下来,不想再言其他。

“给我药!”冒顿向前伸手道。

从怀里掏出瓷瓶,上官清受将其递在冒顿手里。“一日一次,她的身体,我无能为力!”

“这世上,果真没有人能救她?”他在想,一个月,终究能想到办法的。

“或许,有一个人能!”上官清受低笑,但是谁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

“谁?”冒顿见有希望,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忘情!”那个人,是他见过医术最高的,就连上官枫也不及。

希望终是破灭,这真是造化弄人!

冒顿不再说什么,将瓷瓶收进怀里,转身牵起柳嫣彤的手便往外走。

“师兄,当年义父说,布阵,我不如你,你觉得那个雪崩之阵如何?”上官清受在冒顿即将走出大厅时突然开口道。

冒顿停留片刻,“下一次,我要来剿了你的山寨!片土不留!”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大堂里呆立的一帮粗夫莽汉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当家原来与匈奴的单于是师兄弟?难怪他们在这里横行多年,匈奴都是装作没有看见。

“老公,你背我下山好不好?”柳嫣彤看着刚升起的太阳,苍白的唇,却闪着晶亮的眼睛。

“还想玩?”他替她将头发拢到脑后,她怎么到现在都还是不改淘气的脾气呢?

点点头,她摇着他的手臂,“不管,你背我!”

半蹲着身子,他说“上来!”

她一点也不客气的爬上他的背。

这清受山寨的人,现在都知道昨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男子是匈奴的单于,不都说他冷血无情吗?为什么在他们的眼里却是一个怕老婆的男人?

哎~~看来他们也该找一个女人来好好疼一疼了,看人家小两口那么登对,他们的眼红啊~~

不管一路诧异的眼神,两个人只是自顾自的说话。

“老公,那你都不问我到底是谁吗?”她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脸,她以为他会很吃惊呢。

“你是我的女人!”他侧头吻她苍白的脸。

呵呵,他一辈子都是这个调调!

“老公,如果不是你,当时我应该在那个漂亮的女人身上还魂的!”好可惜哦,变成绝世美女的愿望就毁在她的亲亲老公手里了。

“不管是谁,你都是我的!”他一步步的往山下走。

“老公,我可以说第三个条件吗?”她调皮的捏他的鼻子,打算他要是不答应,她就让他憋死算了。

“说!”他如她所愿。

“不管我能活多久,你都要~~”

“闭嘴,我不想听!”他脸色阴沉的说道。

她果真乖乖没有再开口。

“你没有失忆!”他有些生气的说道,假装不认识他,亏她想得出来!

“嘻嘻~~”她轻笑,“很好玩,对不对老公?”她拍他的脸,就像拍大黄狗。

“没有下一次了!”她警告无法无天的小女人。

“咦?”柳嫣彤突然叫道。

冒顿向前看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由分说的从冒顿的背上趴下来,柳嫣彤笑呵呵的向晨光里的男子跑去。

“这位公子,你在等谁呢?”她轻拍男子的肩头。

男子转过身,温暖的笑开一张脸,能够迷倒世上所有的女子。

“在等一个叫做小翠的姑娘,听说她生病了,既是故人,在下又通医术,只能不来诊治呢?”男子伸出手,牵着柳嫣彤的小手。

“你是来替我看病的么?忘情公子还真是好人!”柳嫣彤笑呵呵的与忘情手拉手往前走,早已经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她唤作老公的人!

而后面的男人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牵着的两只手,如果眼光能杀人,估计那两只手早已变成炮灰。

可惜,眼光杀不了人,所以,我们的大单于只能继续臭着脸跟在两人背后。

“王兄!”这时冥火突然出现,看见忘情,也只是多看了一秒,便向冒顿走去。

“什么事?”现在的大单于心情可不怎么好。

“王兄,再不回去,小王子恐怕就撑不下去了!”冥火忧心地道。

“老公,你快去吧,我们会慢慢回去的!”前面的女人连头也不回,摆摆手道。

“该死!”低咒一声,冒顿只得先行走人。

匈奴王庭军队与东胡的战争相持了两个日夜。

东胡势众,现在匈奴除却十万铁骑军,多半已是战死,而别人不知,稽粥自己心里却是明白,十万铁骑在他手里不过是摆设,他必竞不如父王能掌握千万的阵行,能撑到现在,已是万幸,如若父王再不赶来,恐怕真的是要全军覆没了!

“王子殿下,如今我已替你将叛军全数除去,我想,无论如何,你也该感谢我才是!”赫胡正在思量是否要就此退兵,十万铁骑的厉害他是早已见识过的,但是,他又不肯就如此罢休,眼前的十岁男童让他捉摸不透,若是他果真能控制铁骑军,又何必与他耗到现在?

若是不能,却为何不见他有任何一丝慌乱?听闻这支军队是冒顿在十岁时便筹建的,那么即为父子,难保冒顿早已教授了他御使军队的方法,可是若真要放弃又是不甘心,故而他以话来刺探,如若今日能将这支军队挫败,他日无论冒顿生死,他都不必再忌惮匈奴。

“本王子倒要好好谢谢你,当日你东胡败,求和时曾立誓永为匈奴附属,今日却来趁乱打劫,我若不谢你,如何能让其他附属国信服?王师何在?”稽粥高举手里的鸣镝。

“王师所在,所向披糜,王师所在,无人能挡!”十万铁骑高声呐喊。

赫胡尔见状,心里惊出一身冷汗,更是不敢命令军队进攻半步,当日的旋涡阵,已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杀!杀!杀!”稽粥身后的百姓随之大喊,这两日两夜里,他们亲眼见到东胡兵是如何一个个杀光匈奴的兵士他们的心里全是充血的仇恨!

此时,稽粥已是再无办法,若不指挥铁骑军进攻只怕赫胡尔识破,在场所有妇孺百姓都只能作了冤魂!

若是要想指挥他又只能将铁骑军当作一般军队,到头来也只能换得落败的下场,父王几十年经营将毁于他手!

果真是骑虎难下,左右皆难!有生来第一次,他尝害怕的滋味。

父王,你究竟是生是死!为何到了现在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