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创意英雄谱(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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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瞿广慈、向京:艺术的商业,商业的艺术(1)

瞿广慈、向京,夫妻雕塑家,均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曾携手任教于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后共同创建X+Q雕塑工作室,并创立知名艺术品牌“稀奇”。被誉为艺术界的神“雕”侠侣。

蔡小川,摄。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市场的需要。发展当然是重要的,但在发展中寻求一种平衡也是非常重要的。我会有意识地让自己慢下来。

我希望在品牌创立初期,大家一起从无到有慢慢成长,经过创作碰壁,经过品牌转折,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慢慢增加对稀奇品牌价值的认同感。

如果有一份工作要去做,就应该全力以赴。人生只有一次,你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你一定要去实践,一定要去做。

很多人把商业理解成生意,可我始终觉得商业和生意是两码事。生意是更加私利的,甚至里面包含了很多权力和货币的交换;而商业更需要真的把一个产品做好、做足,有人需要它的时候,它可以打动人,这是内心的欲望和力量。

瞿广慈:不允许不完美

一个品牌的创意不是最重要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品牌最重要的价值,不是金钱,而是走出小圈子,最终使大众能够接触到产品。

我的品牌是逐步被推动的。刚开始我想开“天堂”工作室没成功,然后正好银泰的老板来找我,看到了我们的东西,一下被墙上的一堆天使吸引了,说这东西太好了。然后,我跟她开玩笑说:“你现在是我们‘稀奇’VIP的NO.1。”她就跟我说,你就干脆到我们银泰店来吧。

既然人家这么慷慨,我当然要答应了。我开玩笑地说,那得给我好的位置,她让我随便挑。我觉得楼上太贵了,到地下就行。原先我想有三四十平方米就可以,结果她给了我六十多平方米,而且位置也好,是那里人气最旺的地儿。

这样就更不能辜负人家的期待,所以更要认真地工作。我发现只卖天使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就逼着自己上了这条船。我当时也想不出叫什么名字,也不希望只是冠我和向京的名字。向京的弟弟文字功底特别强,有一天他说叫“稀奇”吧,X是向京,Q就是瞿广慈,我觉得这名字很响亮也很酷,就同意了。

在“天堂”工作室的想法破灭后,我又想做一个天使的专卖店,名字都起好了,叫“天堂”。我特别想把它做成像苹果的旗舰店那样梦幻的感觉:一进去就全部是通透的白色的光,然后把天使挂在那儿,地上、顶上、周围都是。我觉得一个好的概念一定会让人产生购买的冲动。

2010年,我在香港艺术中心办个展,在那里做了很多天使。因为我觉得香港这个城市很特别,它自有其独特的文化,并不是所谓的文化沙漠。对内地来说,香港是一个打开西方市场的窗口,通过香港我们可以看到西方的一些东西;对很多西方人来说,他们也可以通过香港了解中国。

因此,我当时有这样一个想法:把那些天使做成各种颜色,男天使和女天使都不一样。向京喜欢吃冰淇淋,我们在意大利的时候发现冰淇淋有很多颜色和口味,挑的时候每个都特别喜欢。所以在做女天使的粉色系列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意大利的冰淇淋。

当时把艳丽的男天使和粉色系的女天使挂在香港艺术中心的墙上时,连卡佛的主管恰巧路过。他们觉得这东西太有意思了,问我能不能放到他们那里卖,我说当然可以了。我实际上并不知道连卡佛把天使们放在哪里,还以为只是放在衣服那一块,后来发现连卡佛有一个特别棒的家品旗舰店。

后来,我们在香港主要是跟连卡佛合作。他们的渠道很好,而且他们把控市场的水平很高。任何一个产品,必须要尽善尽美,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我真的没有想到它后来那么成功。在那之前去香港的时候看到连卡佛的橱窗,我觉得真好,真希望我的天使能够挂在那儿,但那时我还不敢想。过了3个月之后,我所有的东西全部挂在那里了——在连卡佛,如果东西卖得不好,马上会被退货。市场证明了我的产品,这也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简单到极致

瞿广慈希望自己的作品变成一个礼物,成为人与人之间沟通的一种温暖的语言,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艺术品。正是这种思想决定了他不会满足于做一个艺术家,同时也不会满足于做一个商人。

礼物这个概念包含了太多这个时代的感性故事。如果有一天你的东西在人们之间传递的时候,那种自豪感比放在一个有钱人的家里要来得强烈。Made in China好像是一个不好的词,因为在整个价值的流动过程中,我们始终是一个被输入者。我们会发现,电视、杂志所有最好的广告、最好的版面、最好的品质都是国外的。我是一个学习者,只不过我学习了之后,最后讲的是中国人的故事,是以中国艺术家的语言转化出产品。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完成了一个价值输出的过程。

很多人崇尚买外国的品牌,认为进口的产品都是最好的,其实我们的东西做得也不错,但是为什么要冠一个西方的名字才可以卖得更好呢?就是因为我们脑子已经被洗过,知道国外的东西是好的,我们的东西是不好的。

刚开始,我想做一些类似西班牙雅致品牌的东西。雅致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现在已经成了全世界最经典的一种雕塑模式,作品全部是陶瓷做的。雅致也是欧洲传统的古典主义的东西,但有时候也把克里姆特的绘画做成雕塑。雅致卖得很贵,有的甚至能卖到几十万。他们有十几个设计师,每年只做几个产品。

我们也可以把中国的情感故事打包成这样的东西,做成礼物的概念,但很多人认为我要把它做成一个艺术衍生品,而我一直在强调自己要做一个艺术礼物。我发现什么东西都可以是礼物,一首歌是一个礼物,一篇文章、一首诗是一个礼物,一个LV的包也是礼物。

礼物里面包含了非常强大的文化传递和情感传递。比如,我在中学时的同学,过了二三十年之后,在我过生日的时候,突然来到我面前,我会非常感动,他的出现就是一个礼物。

贾樟柯拍的《站台》,整部电影全是80年代、90年代的流行歌曲贯穿的。过了十几年之后,我们一听这些歌曲就能想到年轻的状态,这个力量是很强大的。礼物是连接你我之间的情感,“稀奇”是连接你我之间的情感。我目前想做的就是突破艺术的局限。

我曾经给爱马仕走过秀,所以跟爱马仕的一些主管关系也很好。我把自己做的丝巾给他们看,问他们哪些方面可以改进。一些包——甚至那种有点女气的,我都会先背一段时间,因为这种切身的体会是最重要的。爱马仕做了100年,真的是兢兢业业,他们的每一个细节都做得非常好,一个简单的物质已经转化成了精神。

再小的事情,也要用全部的心

就像认为艺术不必高高在上一样,瞿广慈也不认为高端礼物必须高高在上,所以他看上了不起眼的iPhone和iPad的保护套。当然,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在他那里也必须有最高端的品质。

任何一个品牌都有自己的密码:如果你今天背了一个爱马仕的包,我也背了一个爱马仕的包,我们碰到一起,就会互相问怎么买到的,在哪儿买的。这就是品牌密码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我希望我们也有一种密码:当你背着我的包,别人也背这个品牌的包的时候,你会知道对方是对艺术、对文化、对中国的民族产业感兴趣的人。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很多人都觉得我们的东西卖的不贵,因为我把它定在年轻人也买得起的价位上。但是,我卖的最便宜的产品成本却是最高的,因为那些产品的成功率只有27%。那我为什么还要做它呢?因为我觉得年轻人是未来,如果我不能吸引、感动他们,他们就不可能对这个品牌有足够的忠诚度。

我当时特别想做iPhone的手机套,就与我们的主管李冬莉一起去东莞考察。我一直以为东莞是个很小的地方,到了才知道特别大,很多地方不通车,得坐蹦蹦车才能去。一天下来,我们挺绝望的,觉得离我们想要的东西实在太远了——能够帮我们做的品质不怎么样,品质好的又只做外单。

东莞给了我很多震惊,不管是设计师、艺术家还是领导干部,都应该去第一线体验一下,那样就会看到因为大量的企业都在做海外订单,所以我们自己的品牌加工很受影响。走到很多偏僻的地方,能看到一些厂房已经萧条,可能国外撤单了,这厂子一下就没了吧。

后来,冬莉给一个厂子打了电话,那个老板说会一直等着我们去看。然后,我们打车过去。老板叫张波,从一个打工仔一步一步干到老板。那个厂子特别好,怎么也得上千万的资产。

他马上给我看他们的产品,告诉我很多细节。我觉得他人很踏实,话也不多。我还开玩笑对他说:“我一年能卖掉500件已经非常满意了。”张厂长很自信地说:“不会的,怎么也得卖1000件吧!”之后,我们签订了合同。

我还打算做iPad保护套,这是我内心对乔布斯的致敬。我很早就喜欢苹果的东西,我认为用苹果电脑的人是我的目标客户。他们对品质有要求,往往是一些很时尚、对设计有要求的人,所以我觉得他们跟我是同类人。

理想的种子,现实的土壤

品牌不是简单地策划或者拍脑袋想出来的,瞿广慈对于品质的坚持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上,比如他对工厂乃至运输环节都极为挑剔。而所有的挑剔只为一个目标:保持和提升品牌的口碑。

刚开始,我们在银泰办展览,当天晚上就卖了好多东西。当时有个VIP晚宴,来了好多名人,有宋丹丹、姚谦、张兰等,还有很多出版界的大佬。后来他们给我打电话,说其中的一些产品质量不太好,我就赶紧赶过去看。原来做了第一批产品后,厂长省略了中间的一些步骤,这样,品质和气质完全不一样了。我看完以后,决定所有的东西必须退货,模具要重新做,厂里要排生产线,所以那次搞得我们特别被动。

当时正好孙俪结婚,冯小刚要买一个“我看到了幸福”的雕塑送给她。我就让产品总监赶制一件,而且要坐飞机拿过来。因为我已经答应冯小刚了,万一运送过程中坏了,人家一打开,那是非常糟糕的结果。经过这两件事情,我感觉一定要把产品做精,不能有一丝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