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枕着自己的胳膊，泪意瞬间盈满眼眶，一串串、一阵阵的染湿了衣袖子。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脑子还是有些混沌，但是此时她的嘴里都是苦的。
连带着心里都是苦的。
夜风凉飕飕的，但是吹不醒她的思绪。
枕着胳膊都要发麻了，她动了动身子，低下眼却看见了一双翘头履，罗帛为履面，履底薄，履帮浅。她记得，一日早起时伺候过殿下穿衣，他也有这样一双鞋子。
那些情意绵绵，却让她潸然落泪。
“夜里风大，别再这儿睡。”温儒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楚楚昂起头，睁着眼睛看他，满眼蓄满了眼泪，“除了这儿，我还能在这儿？府邸里？宴会上？哪儿才是我的容身之地？”
“你还要离开吗？”沈沐风低头，凝视她。
双手撑着石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笑容带着些稚气，让人想着，她也不过是17岁的姑娘而已。
从下人出身到侍妾，再经历失子之痛，如今虽是侧妃。
但当初的姑娘到现在夜里哭，谁又能知道其中的痛与无奈？
“想……可是……不行……”
她脚有些站不稳，明明脑子清楚了些，但为什么身体会这样失控？
“啊——”
“小心！”
沈沐风跨步上前，扶着她的手，几乎是半抱着搂她在怀里。
“谢谢。”楚楚口齿清晰的要伸手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倒是急的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太子殿下！”
一边担忧的看着远处未曾听见响动的喜宝，一边挣扎着。
“姑娘小心。”沈沐风柔声道。
“太子……”
到嘴边的话生生被止住，唇上一片温热。
与沈傲楚的吻不同，他的吻如蜻蜓点水，仿佛鼻尖萦绕着墨香淡淡。
脑子一片空白，突然之间闪过一首诗词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