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听到后一句,不禁大惊,“怎么……”正在吃惊,便见甜甜拿着一个单放机奔了出来,“听好!”说着便按了按扭。
“……只要再靠近一点点,我就跟你走,不过三个字,别犹豫那么久,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突然,那歌声便停住了,“时间到!”甜甜笑着跑了过来。
梁舟望着林可,久久没有言语。
“你的鸟,我已经带来了,”林可呆了一会儿,终于捧出了那鸟道,“他的伤已经好了,也不会再哭了!”
“是的,好了,”梁舟舒了口气,“要还给我吗?”
“不,”林可道,“他已经不愿意走了,我也不会放过?”
“我……”梁舟的心在跳跃。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跟着我,一直聆听着我的心情,”林可道,“我也把我的心事告诉给他,把我的痛苦告诉给他,他总是对我说:‘为什么要那样呢?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违心的话?”
“现在,现在都好了,”梁舟激动地道,“你们再也不会有痛苦,不会有无奈!”
“哎!还发什么呆呢!”甜甜在一旁笑了笑,“都是学中文的,还这样吝啬语言?”
“是甜甜做了我的工作,”林可道,“她告诉我,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轻易地丢掉!”
“你永远都不会丢掉的,”梁舟道,“我也不会。”
“不错,我们都不会丢掉,”林可望着梁舟,“属于自己的爱情本就没有理由让给别人,——谦让爱情,是一种罪过!”
“你终于明白了,”梁舟笑了笑,“你是我二十年来最好的礼物?”
“你也是!”林可也笑道,“咱们唱歌去吧,同学们都在那边疯闹!”
梁舟望了望那边的卡拉OK厅,见甜甜正在招手,“快过来,疯狂舞会!”梁舟点了点头,便随林可到了舞厅。
同学联欢会结束后,梁舟又同林可、晓晓在姑妈家玩了半日。第二日中午,甜甜放了假,也就加入到了他们中间一块儿疯疯耍耍,直到深夜。第三天,也就是小年二十四,梁舟一早就要回去,可姑妈不允,只得拖到中午。
“你要回去可以,不过正月要来这里多玩几天。”莲儿对梁舟道。
“当然会的!今儿就让甜甜跟我一块儿到王家屯吧!”梁舟道。
“那怎么成,每次过年都在外公舅舅家,太不成体统了!”莲儿道。
“玩两天再送她回来!”梁舟道,“艺儿和敏儿都很想她!”
“妈,要不我二十七八里就回来!”甜甜也想和兄妹姐们玩耍,便央求母亲道。
“你总是这样子,明年就要高考了,还只顾玩耍!”莲儿无奈地道,“舟儿,她到了你们那里,你可要管着她点,误了学习的事小,感冒了弄出病来可就不妙了。”
“自然有我!”梁舟道,“甜甜你还要带什么东西吗?”
“好像没有!”甜甜四处望了望,“哦,我倒想带上可可和晓晓?”
“她们愿意去吗?”莲儿问。
“怎么会不愿意呢?”甜甜道,“我们到她家去约吧?”
“成!”梁舟说着,便辞了姑妈,去了林可家里。林可的母亲也在,听说要去王家屯,也不犹豫,便一口答了应。
回到梁家湾,众人都觉气氛有些异常。
“舟儿哥,家里不会来客了吧?”甜甜问道。
“也许吧,前些日婶娘就说预感到有客人要来。”梁舟道。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那懒懒的狗见了有他们,忙摇着尾巴,迎了出来。
“妈,我回来了!”梁舟叫道。
秀娟听到叫声,忙奔了出来,“哎呀,今天真是大团圆了!”秀娟忙回头对里屋道,“梁怡,你又来了个妹妹。”
梁舟正听了不解,忽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稳稳地走了出来,“我的天,她是谁呢?怎么跑到我家来了?”梁舟瞪大了眼睛,见她:
身姿苗条皙如玉,笑颜盈盈甜若蜜;
面目端庄神仙秀,步履稳切世上稀;
眉宇天成三春柳,双目汪汪水样清;
人间鼻梁她最俏,唇起微微百般亲;
静若春江浮萍寂,行比乍来东南风;
……
“还愣什么,这是你二伯父的女儿梁怡,你的妹妹!秀娟提醒梁舟道。
“如果没错的话,你就是舟儿哥了。”梁怡笑着走上了前来,“我叫梁怡。”
正这时,梁怡的父母,也就是当年的世云、林霞也出了来。
“姑妈?”先前正在吃惊的林可见了林霞,嘴里不禁念了出来。世云听到声音,忙看了过去,——我的天,怎么又出个林霞。“姑妈——”林可激动地叫了出来。林霞发现是叫自己,也忙看了过去。“姑妈,你是我姑妈!”林可快步跑了过去,“我爸爸早就说你会回来的!”
林霞本也感到吃惊,——自己娘家的人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远妮看出了她的心思,便笑对她道:
“她是你二哥的女儿,叫可可,那边那个是你姨侄女儿,叫晓晓!”
林霞抬头又见到一个女孩儿走了过来,“我的孩子们!”林霞激动地将她两姐妹抱住,“终于看到自家的根了!”说罢不禁大哭起来。——林可虽然激动,但是不会流泪的!晓晓虽然多泪,但这时也还莫名其妙。
“咱们现在什么都别说,进去坐坐再叙吧!”远妮招呼大家道。
待众人坐定后,远妮便道:
“二十几年了,你们终于回来了。”
“二十几年前,咱们还是小伙子大姑娘,可如今啊,孩子们都快二十岁了。哎,我们真的老了!”林霞叹道。
好半天没插上嘴的甜甜,这会儿感到有些冷落,便对一旁的秀娟道:
“他们回来了,怎么就不打个电话?”
“今天早上才回来,刚才我们已经给你妈打了电话,”秀娟道,“你妈已上了车,可可的父母也来了。”
“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怎么扯上了可可家?”甜甜不解地问道。
“可可的姑姑,也就是你的二舅母!”秀娟道,“待会儿你就会明白的。”
又过了两个小时,莲儿、月江、英英和林芬也都赶了来。
“哎呀,我的姐啊!”林芬见到林霞,不禁抱住了大哭起来,“家里其余人等老的老,罪的罪,没有个安稳日子,这会儿你回来了,真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家里人谁死了?”林霞听到“老的老”几字,以为有人已经过世,便惊愕地问道/
“不是死!”林芬道,“爹,还有大哥和大嫂,因为犯了罪伏法还没有回来,娘年纪大了,身体总不大好!”
莲儿见了世云,自然也是热泪一番。而今见到林霞和林芬热泪已过,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霞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莲儿流着泪道。
“终于又见到了,”林霞扶着莲儿,“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很少流泪的。”
“哎,二十几年了。”莲儿擦了泪,“而今甜甜都高过了我一个头了。”
“甜甜比你有福,不需要半天忙生产,半天忙学习了!”林霞道,“啊,好日子终于来了!”
一番热泪过后,那些经历了当年苦难的人便陆陆续续地叙讲起曾经的故事来。
“也真是巧恰合,恰在舟儿哥和可可姐牵手的时候,他们回了来!”甜甜听完这段原尾,便叹了口气道。众人一听这话,有些不解。“而今啊,林家的千金小姐,又成了咱梁家人的女朋友了!”甜甜笑着补充道。
“哎呀,咱林家的人,怎么就总愿意跟着梁家的人走呢?”林霞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笑着道。
“以前啊,家人是死不同意,现在呢,可大不一样啊!”林芬笑着道,“只要他两人欢欢喜喜就好!”
月江一直沉默着,这下见到轮到自己发话,便道:
“其是霞儿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如果当时我在家,我会干涉爹和娘的!”
“哎,都不讲这些了!”梁母道,“你们就把自己二十几年的经历说一下吧!”
林霞望了望世云,便徐徐地道了开来——
自那次出走以后,林霞和世云便变得无依无靠。几番磨难,几番颠簸,后来终于趁一次机会到了新加坡。在新加坡的日子里,他们一边做工,一边学习;除了学习汉语,还学习英文。再后来他们到了美国,经过几年的艰苦创业,终于打开了一片天地。九七年五月,他们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在洛杉矶开了一家中文学校,而今学校运转良好,学员已愈千人。
“那你们怎么不知道回来呢?”莲儿听罢便问道。
“我们何尝不想回来,可一直因为忙,又怕一事无成地回来没有脸面。”林霞道。
“今后准备怎么办?”秀娟道。
“住一段时间还得回去!”林霞叹了口气,“梁怡就留在这里,好让她在国内学学中文,今后也好有个挺门面的!”
“那让她在哪学呢?”梁舟一听要在国内学中文,便忙问道。
“这要看他爸的。”林霞望着世云道。
“我已跟武汉大学取得了联系,说定来年就插班!”世云道。
“那很好,离我们并不远!”林可高兴地道,“我就在华师,晓晓、敏儿,还有永涛哥也在武汉。”
“晓晓、敏儿,还有那永涛哥,他们都在哪个学校?”梁怡问道。
“晓晓在中南财大,敏儿在华农,永涛哥在教育学院。”
“那很好,我们可以经常在一块儿。”梁怡道,“舟儿哥在杭州吧?”回头又见到艺儿,“艺儿姐在湖北民院?”他二人都点了点头。“我们放假了也可以一块儿玩耍!”梁怡道。
世云、林霞刚回家的时候,两边都有些拘束,但时间一长,拘束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腊月二十八那天,月江、英英、林芬、莲儿、甜甜、还有晓晓便都回了去。到了正月初九,莲儿又同李老师回了来。
世云见妹夫文文雅雅,知书达理,心里倒非常地欢喜。
“莲儿身有所归,心有年寄,二哥也就放了心!”世云对莲儿道。
“都快二十年了,这样的话今天才说!”莲儿道,“我出嫁的时候,就盼你们说句祝福的话,可什么也没有盼到!”
“那些年我们天天都念着你的婚事呢?”林霞笑了笑,“可惜身不由已,回不来呀!”
梁舟坐在一旁,想到二十几年前诗社的事,便不禁来了兴趣。“那时候他们一定很了不起!”梁舟心想,“二十年了,二伯父会不会悟出了什么秘方呢?看到二伯父正闲着,梁舟便忙凑了上来。
“二伯父,你说这作诗的事,有什么秘方吗?”梁舟问道。
“作诗者,当以情为重。学不精则枉为学,诗少情则难成诗,是故欲为学必先求其精,欲作诗必先养其情!”世云道。
梁舟一听尽是些套话,便不想再问,于是换了个话题道:
“二伯父这些年不是学习,就是教人学习,到底图的什么呢?”
“君子之学也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为其淫。二伯父数十年来学人又学于人,只求作君子耳。”世云道。
“就没有想到宏扬文化吗?”
“宏扬文明,君子之求。二伯父若无宏扬文明之举,岂得修身之美?”
梁舟虽然听得有些逆耳,但还是细细地问道,静静地听着。接下来几日,日子也大都如此听度过,并无其他新意。正月十五,村霞要回娘家,便辞了秀娟、远妮等,到了诚里。
“二哥好像不是以前的二哥了。”莲儿送走了世云和林霞,对站在身旁的远妮道。
“人总是有变化的”!远妮一动不动。
“哎,就不该变得这样死死板板,像个老学究似的!”
“本就是——搞教育的。”远妮道,“又身处外国,生怕外来文化影响了他!”
“我们也是搞教育的!”莲儿道,“不管怎么说,就不该变成这样!”
“都不变化的话,怎么会到现在?”远妮道,“有的事恰恰变了,才少了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