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妮说完“有的事恰恰变了,才少了些遗憾”一句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莲儿听罢,也叹道:
“有的事变了,也是一种遗憾!”
二人窒立在风雪中,没有再说话,只望着客人渐渐地远去。
后来几天,世云将梁怡送上了学后又回来在林家住了半个月。农历二月初,世云霞儿便起程回了美国。
甜甜因临近高考,所以学习也认真了些。作为艺术考生,甜甜心里清楚,文化课成绩自己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要把专业成绩提上去。经过几个月的勤学苦练,甜甜的专业水平也终于提高到了一个等次。七月八号,甜甜从考场回来,觉得感觉不错,便欢欢快快地找到母亲。
“妈妈,艺儿姐是不是回来了?”甜甜问道。
“她不是打过电话,后天回来吗?”莲儿道,“考试怎么样?”
“感觉还可以!”甜甜坐了下来。
“嗯,准备填那所学校?”莲儿问甜甜道。
“这个问题嘛,我还得想想。”甜甜削着水果道,“可可她们什么时候加来?”
“你就没有问过?”莲儿望着甜甜,“应该也是近几天吧。”
甜甜不再说话,一个劲地吃着水果,“我到底填哪所学校呢?”甜甜心里想,“按理说,填武汉要好一点,那里的姐妹也多。”甜甜皱了皱眉,“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孤单了舟儿哥和艺儿姐?”
“甜甜,好好想想填志愿的事吧。后天就要到学校去?”甜甜正皱着眉,忽被母亲打断了道。
“嗯,后天就去!”甜甜应了一声,又继续想,“艺儿姐还好一点,离家比较近。”甜甜又拿了一个水果,“舟儿哥一个人又远又孤单,那怎么好!”甜甜放下水果刀,“若出个什么天灾人祸,连个亲人都没有,该多凄凉!”甜甜叹了口气,“我得跟了他去,也不枉是他的妹妹。”想到这里,甜甜便咬了一口水果,“可是,如果有人说什么‘既曰归止,曷又怀止’之类的话,那可怎么办?”甜甜愣住了神,“随他们说吧!若顾了这些,你就不是甜甜了!”甜甜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水果,“我就去告诉我妈去!”说着站了起来,“妈妈!”甜甜站了起来。
“怎么了?”莲儿吃惊地望着甜甜。
“我已经想好了,”甜甜跑了过来,“我就填浙江大学,和舟儿哥一块!”
“这……”莲儿犹豫了。
“妈!”甜甜摇着莲儿的胳膊道,“你也放心不下我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莲儿也知道女儿的意愿是难违的,再说舟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致辞于惹出什么麻烦来,于是便笑着道:
“都随你,只要你听话。”
“肯定会听话的!”甜甜高兴地道,“妈,过些天可可他们一回来,你就通知我!”
“你要上哪去?”莲儿问道。
“因为后天就要填志愿,大多数同学都还在学校,”甜甜道,“我得去陪他们玩玩,今后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
“嗯,也是!”莲儿点点头,“你就把他们约到家里来。——你在家里也学着懂事点!”
“嗯,那好,我现在就去学校。”甜甜说着便跑了出去,一会儿又回来,取了遮阳帽,再带上门,去了学校。
到十二号的时候,众兄妹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城里。经商量,决定十五号一块儿到王家屯去。
回到王家屯,家里人都很高兴。
“现在你们也真热闹,若加上永兰和海涛的话,你们就有九兄妹了。”秀娟见了这齐齐整整的七兄妹,高兴地道。
“现在不也很好,七仙女嘛!”甜甜笑了笑道。
“你把舟儿也当仙女了!”秀娟道,“也亏只他一个男孩子!”
“他自然是不敢称霸称王的!”甜甜斜着眼睛,得意地道。
“称霸称王的自然是你!”梁舟道,“人高马大的!”
“她人高却不马大。”艺儿纠正道,“不要乱用词语!”
“舟儿哥若不快快地长,甜甜就要高过你了!”梁怡微笑着道,“到那时,你看她都得仰着头了。”
“人高怎样?满腹空空的!”梁舟满不在乎地道。
“腹中除了肝肚肺肠的,难道有了小孩儿不成?”甜甜恶恨恨地道。
众人听罢大笑。
“甜甜说话也真有意思,姑且不说什么引申的,就说那肝肚肺肠的,怎么会全长在腹部呢。”
“文科生,情有可原!”敏儿笑道。
众人听罢又大笑。
“快进来,外面很热!”秀娟又从里屋出了来,招呼道。
众人走进屋里,又是侃大山,又是说趣事,到了下午,便一块儿到了秀娟的小店里,轮流和客人谈生意,看谁会说又会讲。再到晚上,众兄妹同几位老人扯了些闲话后,便觉睡意蒙胧,想要回房休息。可这梁韩两家的铺睡,以前总是乱七八遭,随搭随拆,现在客人不同了,多少也得讲究一下。若是以往,甜甜跟幺舅母睡着也还免强可以,可这个暑假,家里有了这么多新客,世新也得经常回来看看,若把甜甜安排给了秀娟,自然是不明理的办法。
艺儿心想,自己那里可以住一两位,可住哪两位呢?以往甜甜总是跟着自己睡,晓晓在高中又和自己同一间寝室,住她两位倒是很好的办法。可这样一来,可可怎么办?可可去跟敏儿睡?不行,她二人虽在大学时交往多了些,要毕竟并不太亲密,若这样安排在一处,倒不是上策。还有那梁怡,新来老家,把她分在一边,也不合适。若再新开一个铺睡的话,分哪两位过去?分甜甜和可可倒是可以,可梁怡同样不好安排。想来想去,艺儿便含含糊糊地道:
“要不姐妹们都到我那里睡,虽然挤一点,但也有趣。”
林可也觉得铺睡不好安排。若在自己家,把梁怡安排和自己睡倒是最好的办法。可这不是自己的家,她二人都是刚来的客人。若把甜甜和梁怡安排在一处虽然可以,但性格差异毕竟太大,住长了未必很好。若把自己跟甜甜安排在一个铺住,那么梁怡便跟了敏儿。敏儿待人那么冷,梁怡受得了吗?再说,如果把自己和晓晓都排在韩家,那梁家又会怎么看?毕竟梁家才是她们的亲戚。林可既不想孤独了梁怡,又不想孤独了敏儿,于是便说了个比较折中的方法:
“我看这样挤着不太好,我就跟了敏儿去睡吧!”
梁怡呢,初来爷爷家,对这边的情况也不太了解,这会儿见铺睡不好安排,便也皱了眉头。若按常理,自己应住在梁家,和自己是亲戚的最好。可那晓晓不大和自己来往,再说她和可可姐都是客人,若几个客人长时间住在一起,未免少了些生气。若是自己和甜甜住呢,又不习惯她那疯疯颠颠的脾气,而且这样一来,剩下一个敏儿孤孤单单,即使可可姐跟了她,也没有什么生趣。想到这里,梁怡便笑着道:
“咱们六姐妹,我看平分成两铺好。我就跟了敏儿和可可姐,在这边一块儿说笑取闹。”
就这样,铺睡的事便如此草草作了安排。虽然后来有些调整,便那是在他们熟识了之后。第二日早上,众姐妹整理了些内务后便又开始闲扯,到中午的时候,因天气太热不好出去,因此也就只得各自回到房里午休。待众姐妹再一觉醒来的时候,那日头已渐渐地落了下去。
“今晚我们怎么过?”甜甜伸了伸懒腰,问身旁的艺儿道。
“还得看大家的!”艺儿穿着衣服,“要不带梁怡四处走走,——正月时候因天气不好,没能尽意。”
“也好,”甜甜道,“石板溪里现在也有水了……”
“哇,你们居然才起来!”甜甜正说着话,却见可可她们三姐妹忽然闯了进来!“晓晓,今天你最慢!”可可盯着晓晓道。
“可可姐不也刚起床么?”梁怡走了进来,笑着道,“今晚怎么过?”
“艺儿姐说出去走走!”甜甜道,“你们有没有意见?”
“闷在家里不成?”梁怡道,“我们去催催舟儿哥吧,不要弄得不迟!”
“那我去叫他!”敏儿说着便去了梁家,不一会便跑了回来,“舟儿哥马上就过来。”
“还是我们过去吧,”艺儿道,“总要经过那边的。”
行至半路,便碰见了舟儿。
“看你的样子,就知做了恶梦!”甜甜见到梁舟,没好气地道。
“恶梦倒没有,倒是被恶人们吵醒了!”梁舟咕噜着道。
“对人呀,不用恶人的办法怎么行?”敏儿笑了笑,“我在给可可做榜样呢!”
林可听了只是傻笑。
“我说敏儿姐呀,也真是不懂礼貌,怎么现在还直呼其名呢?”甜甜望着敏儿笑道。
“那是叫舟儿嫂呢,还是可可姐?”敏儿望了望甜甜。
“嗯,两个都成,”甜甜道,“就看她自已喜欢哪个。”
“你们都叫我可可好了,”林可尴尬地笑了笑,“当姐姐和嫂子可都不好当的。”
艺儿听了这话,猛然想起高中时对林可诉的心苦,“她还念着那事?”艺儿有些吃惊,“但愿她早忘了!”
“咱们就先到七星桥吧!”梁舟道,“也让梁怡领略领略山里的情趣。”
“诗社的事,咱们也可以商量商量!”敏儿道。
晓晓一听到诗社,觉得新鲜,便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说起过诗社的?”
“哦,是这么回事,”艺儿忙道,“二十几年前,二伯父、二伯母、小姨,还有我妈曾建过一个诗社。”
“叫什么名字?”甜甜吃惊地问。
“叫七星社,咱们将来建的社,也就叫这名字吧。”艺儿道。
七兄妹一边走一边说着诗社的事,不一会儿便到了石板溪。
“我看我们众多人中,就舟儿哥一个是男孩儿,就叫他做社长吧!”艺儿道。
“不行不行,”甜甜马上反对,“无才又……”说到这里又怕可可听见,“无心又无趣!”甜甜马上改口道。
“我看梁怡很合适,”林可笑了笑,“从小就专门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