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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韩国:日益短缺的女性人口

韩国人很清楚他们处于中国和日本两大巨人夹缝之中的境地。两千多年来,这种持续的威胁如针在背,使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最让我和佩蒂吃惊的是韩国女性的数量之少。而随着女性的日渐稀少,女性的价值将会大大提升,这有助于改善亚洲女性的处境。年轻的韩国女性可以挑剔地选择自己的丈夫,同样她们也会选择那些提供了更周到承诺的服务来提升生活的质量。

韩国之旅证明了这样一件事,这个国家被称为“闭关自守之国”绝非空穴来风。我和佩蒂已经游览了大约20个国家,和这些国家比起来,韩国之旅更困难、花销更大,仅准备工作就花了不少时间。最终我们获得了30天的签证,但是我们的车只获准10天的签证,所以我不得不额外耗费许多宝贵的时间去办理延期手续。在韩国,我们很少看到西方游客,由于韩国政府所持的对外国人不欢迎的立场,在可见的将来,可以肯定这种状况不会有很大的改变。

韩国有着悠久而杰出的历史。我们美国人所了解的韩国历史往往是从杜鲁门时期的军事干预开始的。其实作为文明的一支,韩国可以上溯数千年之久,并在历史上一度强盛。在918年到1392年的高丽王朝(Koryo)时代,朝鲜达到历史上的鼎盛时期,这持续了四个世纪。以统一稳定的政府、深受中国影响的政治体制以及虔诚的佛教信仰为标志,这个时期的高丽文化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特有的制陶业生产出独一无二的朝鲜青瓷,外观呈灰绿色且表面釉层中含丰富的铁元素,直到今天仍然深具鉴赏和收藏价值。在14世纪,朝鲜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它所强调的行善、爱智和社会责任感成为朝鲜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这些思想的熏陶,在1392年到1910年的朝鲜(Choson)王朝期间,朝鲜产生了许多有为之君。当欧洲尚在努力脱离黑暗时代的时候,朝鲜已经创造出很高水准的文明了。今天,韩国人很自豪于他们的历史,他们熟知祖先创造的辉煌,同样,韩国人也很清楚他们处于中国和日本两大巨人夹缝之中的境地。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从地理上看,韩国北部和东部是多山的地形,南部则是宽阔的平原。韩国人口分布呈高度聚居的特征,大部分人口集中在南部地区,还有大约1/4的人口居住在距离军事分界线30英里的首尔。

我和佩蒂沿途欣赏到了神奇的远古庙宇、佛像、舞蹈、音乐以及其他艺术表演。和其他亚洲国家一样,这里的人口密度也很高。韩国国土面积大约相当于美国密西西比州,但是70%的领土为群山所覆盖。设想密西西比州的2/3变为山区,并且有4600万而不是300万人口居住于其中,这就是韩国。

韩国40%的劳动力为妇女,其中大约3成在家庭农庄工作,其他的从事服务业、卫生医疗业、纺织业和电子制造业,这些行业里70%到90%的劳动力为女性。最让我和佩蒂吃惊的是韩国女性的数量之少。我们常常在庙宇和纪念碑等地方看到一车车的小学生在一起拍全班照留念,每个班里女生的数量都较少,通常一个10岁左右孩子组成的班级里,大约2/3为男生,1/3是女生。这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整个亚洲,包括日本和其他国家,都面临着人口统计学上的这种现象。在韩国,1993年每诞生100名女婴,相应的就有115.6名男婴诞生(通常情况下男女婴儿比率是105比100)。1995年,韩国的初中里,女生只占47.9%,这意味着多出了20万名6到11岁的男孩。韩国人自己的估计则认为,到2010年时,27岁到30岁年龄段的男女比例将为128比100。

这带来了一个严重的人口问题。很奇怪的是,1000年前的欧洲也有过类似现象,出于相同的原因,女婴被弃杀。其结果是那以后,不再是女方的父亲出嫁妆,而是丈夫向新娘的父亲出彩礼才能娶到他的妻子。亚洲有30亿人口,这使得男女比例的失调成为一个跨越国界的严重问题。这不仅仅意味着性别失衡在亚洲地区更为严重,而且对全世界都有重大的影响。

每个对亚洲政治、经济和投资环境感兴趣的人都必须慎重面对当地人口结构的变化,思考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作为一个专业投资人,我不仅喜欢在低价位时买入,而且更倾向于在重大变化即将发生之际有所动作,我确信那会给我的投资带来更大的收益。对我来说,上述人口统计表上所显示出来的变化将会大大影响亚洲社会,并且提供难得的机遇。

让我们来说说那些显而易见的影响吧。据流传已久的说法,在亚洲,包括韩国,男人经常粗鲁地对待妻子。而随着女性的日渐稀少,女性的价值将会大大提升,这有助于改善亚洲女性的处境。新形势下的新娘们将能够支配比嫁妆更多的钱,她们能够按自己的意愿消费。这意味着诸如烤箱、洗碗机、装修材料和家具等妇女购买倾向强烈的商品将更有销路。直到今天,韩国还没有日夜托儿所,这些新妻子们理所当然地希望有这项服务为她们分忧解难。她们可以挑剔地选择自己的丈夫,同样她们也会选择那些提供了更周到承诺的服务来提升生活的质量,比如婴儿护理这样的服务。

在首尔的大学区边上,我们碰巧发现一排结婚礼服的专卖店,那里令人难以置信地集中了120多家婚礼服装店,一家紧挨着一家。由于韩国女大学生将普遍推迟她们的结婚年龄,所以我并不看好这些商店。

韩国街道边很少有健身俱乐部和洗浴疗养院,但是我认为越来越独立的韩国女性将对这些产生更多的需求。毕竟,有追求的年轻女性将会保持更长时间的独身,以获得更好的教育,并且精心挑选符合她们梦想的意中人。就像在其他亚洲国家一样,通常来说韩国儿媳妇要负责照料丈夫的双亲。但我想未来新一代韩国女性对此不会很热心。有老人的家庭越来越少了,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很好的商机。生产速冻食品和方便食品的公司的价值将会上涨。毫无疑问,面向女性的教育产业也会繁荣,女性政治家、律师、医生、会计师也将首次大规模地加入到一直以来由男性把持的行业中来。离婚率也将会急剧上升,因为对婚姻不满的女性有了更多的选择机会。

这种趋势将不仅仅局限于韩国,事实上,整个亚洲都将深受其影响。在这里,做个女人似乎更划算。可以肯定的是,亚洲国家的政府将会设法“解决”这些问题,比如立法认可异国婚姻就是一种可选择的方案。现在对政府而言,是通过建立完善的税收激励政策,鼓励生育女婴的大好时机。政府可以选择税收减免政策,也可以采用课税扣除的方法。我和佩蒂还很感慨于韩国现在的发达程度。因为仅仅在距离现在不是很远的1965年,就富裕程度而言,韩国还比不上朝鲜,仍然排在亚洲和非洲的贫困国家之列。今天,韩国是世界最发达的20个国家之一,取得这一激动人心的成就只花了30年。它的人均GDP(国民生产总值)是印度的8倍,是朝鲜的15倍;就经济总量而言,只比欧盟少一点点。这些经济成就的取得与政府采取的干预经济的政策密不可分。这些政策包括出口退税、进口壁垒以及对特定产业的政府扶持。当然,富于纪律性的劳动力也是重要的基础性因素之一。

韩国是如何取得这些成就的呢?韩国的发展和日本很相似。在美国的大力援助和积极的货币政策支持下,战后日本通过高度集权的计划体制创造了经济发展的奇迹。日本的经济官员直接插手,引导投资向政府计划发展的产业集中,韩国也是如此。

韩国政府以牺牲居民消费的代价大力鼓励进口原料和引进技术,鼓励储蓄和投资,这些都是很有成效的政策,也取得了不菲的成就。但是如果因此而骄傲和自负的话,那将是很危险的。1997年和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暴露出长久以来韩国模式的致命弱点,包括过高的资产负债比率,庞大的外债,效率低下的金融体系等。不过相对于日本所拥有的世界第二的老龄人口,对韩国而言有利的是,它拥有排名世界第四的青壮年人口。一旦卸下了陈旧的包袱,他们的朝气将推动这个国家团结一致,发奋图变。

身处危机中的韩国于1998年迎来了预定中的大选,反对党的领袖金大中当选为韩国总统,并且实现了权力的和平过渡。他力促拆分韩国的巨型财阀,这些财团对韩国经济起着绝对的支配作用,但它们暮气沉沉,使整个经济体系缺乏竞争和效率。金大中上台之前,出于国家主义的考虑,政府指使银行贷款给财团。这些效率低下的贷款,使得那些相互之间有着错综复杂关联的企业,依赖着政府的支持苟延残喘,而不是在与国外企业的竞争中求得发展。

在旧的体制下,银行只要使劲儿地借钱给企业就行了,但现在,情况有所改变。一个例子是大宇集团出售了旗下的首尔希尔顿酒店。相当多的这类财团濒临破产边缘。由于亚洲金融危机,1998年韩国的经济增长率大幅下降。最近,韩国经济已经开始回升,但是,要想保持长期的经济增长,还有赖于韩国政府坚定不移地继续推进经济改革,理顺金融体系,改善企业管理以及对外国资本进一步地开放。

与1999年相比,2000年韩国经济大有起色。而日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在一场恰逢其时的选举中选出一位救世主。韩国人很走运,金融危机来临时,他们正好有一场大选。

关于在韩国的直接投资问题,考虑到在过去一年里,韩国股市翻了一番,我很难做出马上投资韩国的决定。我认为世界银行的贷款以及额外增发货币的措施与韩国经济的短暂起色密切相关,但是这样的繁荣可能是不稳定的。如果给我600亿美元,我也能做出这样的成绩。1995年到1997年,韩国的贸易账户处于极度失衡之中,我不认为韩国的经济开始回升。如果没有国内的保护,我想韩国没有多少公司能和西方公司进行真正的竞争。韩国社会一向极端封闭,经济一直处于政府的高度控制之中,从一个投资人的角度来看,我没有发现韩国经济真正好转的迹象。如果以上问题都能得到改善的话,那些表明经济改善的信号才是比较可信的。不幸的是,一种盲目的乐观正在蔓延,那就是认为韩国的变革已经足够了。所以,韩国经济必然还会遭遇挫折,必须经过真正的变革,其后的经济回升才是我所等待的时机,到那时我才会投身这里的市场。

那么哪些方面的投资才是有潜力的呢?韩国现有的旅游业发展不足,旅行社是能够取得长足发展的行业。韩国人一直像蜜蜂一样忙碌,快乐地卖出蜂蜜,并且对世界说,别来打扰我们。他们甚至不允许国民贷款购买外国轿车。但我预计这一切将随着社会的变革而改变。另一项有潜力的投资是横穿首尔的汉江北岸的土地。韩国人认为首尔距离军事分界线仅仅30英里,这个城市北部地区是最容易受到朝鲜攻击的地段。所以,有朝一日这两个国家真正统一时,为了与汉江南岸的土地价值相适应,首尔北部的土地一定会升值。

韩国不像中国那样,商店里任何西方商品都能卖得出去。在韩国,这里很少有西方商品。将有竞争力的商品拒之门外并不意味着就能提升本地的制造业水准。我们在这里碰到的西方人都认为中国是一个更适宜居住和工作的地方。为了加强对资本流动的控制,韩国一度要求那些需要国内、国外两边跑的商人注销他们的信用卡。

朝鲜南北方会最终统一吗?

我坚信朝鲜南北方迟早会统一在一起。无论是从社会角度(新娘)还是从经济角度(廉价的劳动力)上来讲,韩国都十分需要朝鲜。为数众多的即将获得选举权的青少年们赞成统一;由于朝鲜便宜的生产成本,企业家们也在大力推动统一进程。眼下现代集团已经在北方建立了一个车间;三条游艇已经获准到北方开展有限的旅游,一个旅游景点也在形成中。我们甚至试图去朝鲜访问,但是对方很直率地告诉我们:“对不起,不欢迎美国人。”

尽管边境线上不时发生武装争端,两个同胞国家还是重启了双边贸易。这些必将持续下去,只要开始了,进步是很难被遏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