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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行程小结:硬通货和软通货

经济的开放几乎消除了黑市货币。很少能有人愿意给你一个比银行提供的更低的价格。但是一旦政府撤销这最后的一点点货币限制,我想黑市最终一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和佩蒂驾车从北欧的冰岛一直行进到东亚的日本,这的确是一次让人难以忘怀的经历,同时我们的这段经历又可以给世界各地学习货币学的学生和货币交易商们一些启迪。

下面摘录了一些我在途中写下的日记,算是对我们这段行程的一个总结。

冰岛

我们出发到达的第一站是冰岛。那里的货币体系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在恐怖统治下完全崩溃了。这段历史铭刻于每个冰岛人的心中,他们立下誓言:永远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伴随着一些基础制度的改变,这种货币体系呈现出健康的发展势头。我也将一些美元兑换成冰岛的克朗,以便于在当地进行消费。

欧洲

我们到达的第二个地方就是倒了霉运的欧元流通的欧洲。在到达之前,广告大肆宣扬,将欧元吹得天花乱坠,但是我们一个字也不相信。欧元注定会失败吗?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它至少不会像在《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中说的那么好。所以我们一路前行,没有在这里兑换一点钱。在看到命中注定的欧元毫无乐观的前景之后,我卖光了一些股票来对冲我手中持有的多头股票。

匈牙利

我们刚刚离开欧洲进入匈牙利,情况就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现在,我们进入了一个流通软货币的国家。在过去10年里,匈牙利迈开大步向前发展。但是,由于几十年来货币冻结,经济活动受到限制,其造成的影响随处可见。经济飞速发展的时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匈牙利没有多少高品质的商品在世界市场上进行销售。

我们很少使用信用卡。试想有谁愿意把自己手中持有的硬货币兑换成随时都可能狂跌的货币呢?我们只在支付一些高级宾馆和饭店的费用时才使用信用卡。附近只有一个偶尔开放的现金取款机,而且用它只能支取匈牙利本国的货币。

土耳其

我突然意识到在这段时间里是有人控制了每月4%的货币贬值。土耳其人生活于其中,也适应了这一切,甚至在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方都使用信用卡。我想土耳其银行有大的隐性部门。我惊讶于我在土耳其看到的长期变化,并且希望看到土耳其人有一天能最终理解稳定货币是他们为投资和实质增长所付价值的一部分。

格鲁吉亚

现金报表出来了,所有费用都只能用美元支付,连邻国土耳其的货币里拉都不可以。可是,我却找到了一个友善的边境官,他把我的里拉换成了美元,这样我才付了我的税。我们发现没有人使用信用卡,并且怀疑很少有人接受当地货币。经过短短稳定之后,货币在最近6个月里迅速贬值了。许多政府职员已经6个月没有见过薪水了,但很明显,政府自从压力出现就开始印钞了。他们从莫斯科的银行中得到了教训。在格鲁吉亚唯一还好的是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人要现钞。很明显,这是因为边境守卫没有看见任何人携带现钞。

阿塞拜疆

我们来到阿塞拜疆,发现这里的货币并没有像其他国家那样贬值,这可能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这个国家在政策上和经济上和以前的其他苏维埃加盟共和国相比较都显示出格外的独立性。而且它基于石油的经济也会格外独立于俄罗斯。尽管货币可以自由兑换,但我们还是不得不填了现金表。各处街角的换汇所,甚至是可以接受卢布的。这里稳定的汇率使你可以在商店里任意使用外币或本币。

我们乘船渡过了里海。在我们最后得到票时,房主赶快把我们拉到一边,说如果我们用美元直接支付的话,他会按比黑市还要低的价钱给我们一等舱。最后,我们照着做了,但是一等舱实在太恐怖,在途中我们受够了这些房间。即使这样,我们还是付了很多的费用。

土库曼斯坦

土库曼斯坦的官僚主义很严重,即使持有有效护照,入境也花了我们5个多小时。我们在这里办理护照的手续费用比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花得都要多,最后算算,我们每个人缴纳了225美元。我们还不得不买了保险,但是这要15天后才能生效,可是我们的护照14天后就过期了。尽管我们提出了抗议,但是他们告诉我们要么不买要么不准进入。最后我问他们要是离开了土库曼斯坦,我们还能领到多少保险金,他们回答说36美元。天哪!我们可是花300美元买的保险。这可真是一个赚钱的行当!我们在踏进这片国土前还得缴纳一个什么国际燃料均衡税,具体数额取决于我们在这个国家的行程长度,这已经在地图上标注得很清楚了,他们已经为我们假设好了行走路线。所有的费用不能用土库曼斯坦自己的货币支付,而应当用美元来支付。我们发现这里的货币黑市极为活跃,他们的比率几乎是国家银行的3倍以上。看来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货币正在自由跌落。

我们在土库曼斯坦的第一天晚上住在一个军用的汽车旅馆里,那儿的旅馆老板竟然也按照黑市价格收取住宿费。星期天我们去逛集市,发现最热闹的就是那些比比相邻的珠宝店。人们疯狂地推呀挤呀,恨不得把手中的纸币全都花出去。尽管克格勃频繁出入这里,但是依然没有影响这里的黑市交易。我想,万一我们在蔬菜店或是地毯店拍摄到什么重大的国家机密,我们的胶卷一定会被没收。我们首先去了国家博物馆,但是因为没有带够钱,于是我们只好掏出身上的美元买门票。本来我们以为他们会按黑市价格收取门票钱,因为别人都会这么做,不料收款员一点都不通融。我只好走到外边去跟一个货币贩子换了一点钱,然后再回到博物馆买门票。

佩蒂在一家私人理发馆剪了头发,理发师宁愿收取美元也不愿意收取他们自己国家的货币。

在离开土库曼斯坦时我们还得申报货币形式,但是没有人对我们的申明感兴趣。土库曼斯坦的财政出现赤字,而他们解决赤字的办法就是发行更多的货币。在先前的几个月里,他们的货币贬值达到70%。现在土库曼斯坦就全靠长久等待的里海海底管道和美国的经济资助了。但是要等到管道竣工恐怕还得很长一段时间,土库曼斯坦会把自己拖垮的,因为货币市场是不会等待的。

乌兹别克斯坦

乌兹别克斯坦又是冻结货币的国家。因为其他游人都没有带硬通货,所以在我们离开乌兹别克斯坦之前几乎没有见过其他的货币。乌兹别克斯坦的货币也在贬值,黑市货币兑换率大约是官方价格的4倍左右。就连蹲在宾馆楼梯上的乌兹别克斯坦妇女都问我是不是想换点钱,可是她提供的价格离黑市价格还相差甚远,大概她以为我们消息不够灵通,不会这么快就知道行市的情况。让我很吃惊的是,要是你身上带着硬通货,那么黑市的货币贩子往往很快就盯上你。我每次看到价格上涨时,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预兆:马上就会出现大麻烦——政治、社会和经济方面的。乌兹别克斯坦的人们一直都在抵制货币兑换,尽管这一点变得越来越困难。我们在这里碰到了很多人,他们的银行账户里都有硬通货,除了支付政府的账单,剩下的硬通货全部按官方价格被换成了当地货币。

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

这两个国家都有货币自由交易市场,而且两国政府都企图维持对浮动汇率的控制,即使这种浮动的汇率呈向下的趋势。我们马上就知道自由市场的货币也正在狂跌,跌幅大大高于政府报告中所说的数字。政府报告中说的是每年贬值10%。自由市场也从来不会去看政府的公告。

两国到处都是货币交易所,人们乐意接受美元、马克、卢布或是他们自己的货币。不过我怀疑这种情况马上就会改变。

中国

中国没有必需的外汇形式。我非常高兴地发现,即使在沙漠里,即使我们还得按照自己国家银行的开放时间来约束自己,我们还是可以用信用卡支取现金。一家中国银行总行的门牌上写着上班时间从下午3点到晚上8点,当地居民告诉我们其实往往要到下午4点才开门,晚上7点就关门了。在某个城市,黑市交易就发生在中国银行门外,但看上去丝毫不受压抑,黑市的价格比官方价格低了大约7%,在一些互相竞价的地方,我最后可以得到9%的兑换率。在中国银行里,我甚至看到一个黑市货币贩子就在外汇窗口前跟一个当地商人讨价还价,让后者接受他所提供的硬通货,不要去银行兑换。当然这笔交易最终没有成功,大概是因为数额太大,恐怕已经引起了其他一些人的注意。看到那个黑市头子和他的两个副手站在银行大厅里数着手中一沓沓砖头那么厚的100美元面额的钞票,真是很滑稽。可能因为我们手中的货币太少,所以一直没有撞见问我们要不要兑换货币的黑市贩子。不过,也可能是那些身上有硬通货的人一般不到我们经过的地方吧。

我在中国还没有见到过骚乱,无论是在货币市场还是在街道上。在很大程度上我会凭这一点来决定是否该在中国进行投资。我认为,中国应该实行货币自由兑换政策,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进入到世界主要经济活动中来。这同时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让自由的市场来决定开放经济中合理的竞争价格。

韩国

韩国的确是一个封闭的王国,它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中央政府控制的、封闭式经济保护的伟大神话之一。韩国政府以日本作为榜样,以美国的财力支持作后盾,支撑了各种经济指数的上升,例如,因为政治原因,美国军队帮助韩国修建了很多高速公路。几年来经济的快速增长使韩国有点夜郎自大,因此在亚洲金融危机时也遭受了重创。内外压力都促使韩国进一步开放和改变。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年轻的四个国家之一的韩国,也被要求形成开放的经济和社会,在600亿美元的额外支持下,韩国也做到了这一点。

韩国所发生的巨大变化中最严重的损失就是它的黑市。在央行旁边和后面有许多拥挤的黑市,这里到处都有商品和交易,典型的混乱的亚洲经济模式。你可能会看到这么一幅景象:一个背着大黑包的老太太坐在马路边,离她不远的地方,另外两个老太太坐在椅子上静静地聊着天,再往前你会发现十几二十个同样打扮的老太太围成一堆站在市场边上。很可笑,这就是韩国的黑市?的确,这就是,虽然环境存在这么多的限制。

经济的开放几乎消除了黑市货币。很少有人愿意给你一个比银行提供的更低的价格。但是一旦政府撤销这最后的一点点货币限制,我想黑市最终一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去30年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黑市都是年轻人的游戏场所,除了韩国。我猜测,也许5年前还在这里频繁出入的那些年轻人大概现在都已经退居幕后操纵交易,而将这个缓慢又薄利的市场让给了自己的祖母。

日本

现在我们又回到了像美国一样流通硬通货的国家。这里没有别的货币形式,没有黑市,没有贬值,没有货币兑换的烦扰。这就是一个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它的城镇、城市和农村充分展现了这一点。除了硬通货,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去学习了。比起我到过的别的国家,这简直有点单调,尽管这里每天都有无数笔交易,货币稳定,人们都在用日元计算下一笔交易的收入。我也看好日元,也想将更多的美元兑换成日元,但是这没有什么激动的,尤其是当我知道这个市场已经渐渐过时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