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红走进熟悉的万和茶楼里,望着里面没有变样的陈设,感慨地叹了口气,走到柜台前,双手轻轻抚摸着那台留声机,眼里猛地涌出了泪水。
郝刚宝站在万和茶楼对面,望着秦梅红,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得意地自言自语道:“真是一个女人!”
郝刚宝向前面走去……
半夜十二点钟,紧紧关闭着的万和茶楼的门闩被从外面伸进来的一把匕首慢慢拨开,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男人推门进来,又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一步一步踩着台阶向楼上走去。
男人走到秦梅红住的房间门外,侧耳听了听,用手推门,门开了,他慢慢走向床边,举起匕首猛扎下去,却发现床上无人,急忙退了出去,走到楼下,正要开门,胳膊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男人猝不及防,身子猛一哆嗦。
随即,灯被点亮,男人看清抓他的人是齐兆鸣,而他的刺杀对象秦梅红坐在一张茶桌后面,正冷笑着鄙视地望着他。
男人惊恐地望望齐兆鸣又望望秦梅红,眼珠急剧转动着。
齐兆鸣怒视着像幽灵一样的男人,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男人一个踉跄,退后了几步,站直身子,慢慢摘下了脸上已属多余的黑布。他是郝刚宝。
齐兆鸣脸上充满了伤心、失望、痛苦的神情,嘴唇剧烈颤抖着,难以说话。
秦梅红望着郝刚宝,嘲讽地说:“师兄,你这个警察局副局长真辛苦啊,半夜里都不睡觉,是不是来查共产党啊?告诉你吧,我这茶楼里没有共产党,只有一个脸红心黑的伪君子!”
齐兆鸣额头上青筋暴跳,厉声对郝刚宝说道:“王八羔子,你让你师妹回来开茶楼就是想杀死她?我要不是亲眼看见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你是个这样的人!你杀吧,先把我杀死,再杀你师妹!”
郝刚宝恢复了常态,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嗓音冷冰冰地对齐兆鸣说:“师父,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李家集是我炸的,无人区是我制造的……”
齐兆鸣嗓音颤抖地问:“你、你为什么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郝刚宝叹了一口气,努力劝说道:“师父,我有必要和您说为什么吗?您能听我的为什么吗?我只劝您一句话,这是浑水,您别往里趟,看在咱们师徒的份上和是师妹什么也不要……”
“啪!”齐兆鸣又挥手打了郝刚宝一个耳光,气愤地打断郝刚宝的话,“郝刚宝,你想让我和你师妹把你干下的坏事瞒下去,你想让我们也丧良心,你真拿我们当小人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郝刚宝揉了揉被打得有些麻木了的脸,嗓音哽咽地说:“师父,您……您太让我伤心了,您为什么不肯帮助我呢?”
齐兆鸣冷峻地说:“我有必要和你这个奸贼说为什么吗?郝刚宝,今天咱们师徒关系就此断绝,我没有你这个没有人味儿的徒弟!”
郝刚宝冷笑了一声,说:“断绝就断绝,你以为我稀罕艺人这个下九流的名号吗?它压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的前途差点儿就毁在艺人这两个字上了,我做的最不应该的事情就是拜你为师!你有恩于我,我忘不了你的好处,只要你答应不把我的秘密说出去,我绝对不会和你过不去!”
齐兆鸣义正辞严地吼道:“放屁!你可以说拜我齐兆鸣为师是一件羞耻的事,可你绝不应该说做艺人是羞耻,在我心里,做艺人比当你这么个警察局副局长还光彩!你为了当官儿,把自己是个人都忘了!”
郝刚宝愤慨地说:“当官儿有什么不好?吃香的喝辣的、有钱花有衣穿,你唱了一辈子乐亭大鼓怎么样了?日子越过越穷,连老婆都跑了,有什么意思?我不甘心做艺人,我要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过人上人的日子!”
齐兆鸣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郝刚宝又对秦梅红说:“实话告诉你们,要不是我念师徒、师兄妹的情份,你们早就活不到现在了。我知道你喜欢师父,师父也喜欢你,你为他把什么都舍了,你劝劝师父,让他把不该说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吧!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秦梅红冷笑着说:“郝副局长,我可没你那么大的能耐敢不听师父的话,我既然给师父磕了头,就听师父的话,师父不答应的事我也不会答应!你干的那件损阴丧德的事让我和师父看见了是老天爷睁眼了,要不就没人知道了,你该得意了!”
郝刚宝脸上现出了一种古怪的神情,阴冷地说:“我现在就不得意了吗?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我的秘密!”
秦梅红站起身,指着郝刚宝说:“你送我茶楼钥匙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回到你管的一亩三分地儿来就是想先晚上一刀宰了我,然后再慢慢收拾师父。师父厚道,没想那么多,我说你没安好心师父还骂我心胸狭窄。我见的人比你吃的米粒儿都多,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渣儿拉什么屎!”
郝刚宝干笑了几声,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佩服,你猜猜我现在想拉什么屎?”
郝刚宝说着话,眼睛望着秦梅红,突然转身,手里甩出匕首,正中齐兆鸣的左腿。
毫无防备的齐兆鸣手捂伤口跌倒在地,怒视着郝刚宝,说:“畜……牲……”
秦梅红大吃一惊,边扑过去边惊喊着:“师父,师……”
郝刚宝飞起一脚,狠狠踢在秦梅红腹部,秦梅红痛苦地躺在了地上。
郝刚宝迅速跳过去,扭住秦梅红的胳膊,撕下衣襟,把她的双手紧紧反绑起来。
齐兆鸣急迫地说:“郝刚宝,你、你放了她,别伤她!”
齐兆鸣说着,猛地拔出腿上的匕首,欲投向郝刚宝。
郝刚宝一惊,麻利地搂住秦梅红的脖子,掏出手枪,指住秦梅红的太阳穴,恶狠狠地说:“你的手动我的手也动,我活不了她也上西天!”
齐兆鸣举着随时可以飞出手的匕首,却难以下手。
秦梅红大声喊道:“师父,您别管我,动手吧,快杀死这条恶狗!快,快呀!”
郝刚宝用命令的口气对齐兆鸣说:“把匕首扔过来!”
秦梅红奋力挣扎着说:“师父,别听他的……您快走吧,走啊!”
齐兆鸣平静地说:“梅红,师父丢下你走了,还是个男人吗?郝刚宝,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为难她,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伤了他你的罪孽更大了!”
秦梅红激动地说:“师父……”
郝刚宝声嘶力竭喊着:“我不管这些,你不把匕首扔过来我就折磨她!”
郝刚宝说完抬起腿,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秦梅红的腹部。
“啊——”秦梅红痛苦地叫了一声,说,“师父……快……走……”
秦梅红嘴角流出了鲜血。
齐兆鸣痛楚地望着秦梅红,把匕首扔到了郝刚宝的脚下。
郝刚宝狞笑着,阴阳怪气地说:“师父,这么漂亮的女人高万生费尽了心思都没弄到手,倒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好福气呀!知道我想娶谁吗,你的宝贝闺女,我的二师姐,她是我眼里最好的女人,我一定能把她娶到手,不过你是见不到那一天了!”
郝刚宝说着,举起手枪,对准了齐兆鸣的头部。
齐兆鸣毫无惧色地怒视着郝刚宝。
郝刚宝猛地扣动了扳机,但枪没响,郝刚宝一愣,秦梅红瞅准机会,一口咬住郝刚宝的手腕,齐兆鸣纵身向郝刚宝扑过去,郝刚宝把秦梅红推倒,闪身躲避齐兆鸣。
齐兆鸣右脚踢空,由于左腿伤势过重,身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郝刚宝在齐兆鸣胸部猛踢了几脚,齐兆鸣口鼻流出了血,难以动转。
秦梅红爬过来,望着齐兆鸣,心痛地说:“师父,师父——”
齐兆鸣睁开眼睛,望着秦梅红,紧咬牙关忍住疼痛,伸出手,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秦梅红怒视着郝刚宝,激愤地说:“他是对你……有过大恩大德……的师父,你怎么下……毒手……”
郝刚宝的嗓音仿佛从阴森森的地狱里传来:“这可怨不得我,他不是说断绝师徒之情了吗?如果你们现在答应我不把那件事说出去,我还能……”
秦梅红仰起头,把一口血水吐到郝刚宝脸上,骂道:“恶狗,别想美事了……我和师父……不会向你……让步的!”
齐兆鸣使劲点了点头。
郝刚宝咬牙切齿地说:“那我可就拉硬屎了!我给你们留个全尸,让你们做一对有骨气的火鸳鸯!”
郝刚宝脱下衣服,把齐兆鸣和秦梅红捆在茶桌的一条腿上,然后拿起蜡烛,点着了窗帘、布幔等物。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秦梅红冷笑着对郝刚宝说:“你想……杀人灭迹……你要还有半点儿人心就……先杀了我和师父……别让我们……死前受罪……”
郝刚宝也冷笑着说:“你们也死了这条心吧,先杀你们我就不是郝刚宝了!”
郝刚宝说完,得意地望了一眼齐兆鸣和秦梅红,走出了茶楼。
火越着越旺,万和茶楼顷刻间成了一座火山,即将倒塌。
秦梅万分红难过地说:“师父……都怪我出了……这个主意……我害了你,我是个坏女人……您骂我吧……”
齐兆鸣微笑着说:“梅红,我……我不怪你……他心变黑了……怎么都不会放……放过咱的……怪就怪我当初眼睛瞎不识人……梅红……我能跟你死在一块儿心里也好受,就是不能开春儿……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儿了……”
秦梅红的身子努力往齐兆鸣身边挪着,把头靠在齐兆鸣胸口,颤声说:“师父我……我也是这样儿……想的……您今儿就娶了我吧,我死也能笑着了……”
齐兆鸣喘息着点点头,说:“好……好……今儿就是咱俩……大喜的日子了……我能娶你这个……好女人……知足了……”
烟与火交织成一张大网,把齐兆鸣和秦梅红牢牢网在了其中。秦梅红望着齐兆鸣,轻声说道:“当……当家的……”
“媳妇儿……”齐兆鸣激动地叫着。
“哎……”秦梅红响亮地答应着。
二人脸上挂满泪珠,相互亲吻着,幸福、甜蜜地同时慢慢闭上了眼睛。
茶楼坍塌下来,烈焰冲天。
雯瑛正在家里做着一双棉鞋,李梓春提着几大盒点心兴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说:“雯瑛,我给爹和张大爷的礼品都买齐了,明天咱去给爹拜年我雇一辆大车。”
雯瑛望着李梓春,说:“雇什么大车呀,咱走着去就行,省下钱来给妹妹也好啊。”
李梓春在雯瑛脸上吻了一下,关切地说:“你肚里不是有小宝贝儿了嘛,你们娘俩要是累着了怎么办?”
雯瑛轻柔地说:“我们娘俩可没那么娇贵,走走路不碍事!唉——”
李梓春不解问:“雯瑛,说着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啊?”
雯瑛望着李梓春,愁苦地说:“我怎么都好说,我是心疼妹妹,她不是也有了嘛,贺丹麟不回来这事明摆着落人口舌!”
李梓春想了想,说:“可也是,咱这个妹妹真够可怜的。哎,对了,我有个法儿,咱把妹妹接到咱家里住着,别让她在村里抛头露面了,闲话就能少了。尽管不是长久之计,也总比在乡下强啊!”
雯瑛点点头说:“我妹妹那么好,老天爷不会总让她遭罪的。梓春,今儿晌头儿你做饭吧,我把给我师弟的这双鞋赶紧做好给他送过去。”
李梓春说:“你师弟是警察局副局长了,能在乎一双鞋吗?”
雯瑛郑重地说:“他没成家,就是当局长了我做师姐的也该照顾他,他要是嫌破扔沟里去是他的事,我可不能不尽心思。我知道他心里喜欢我妹妹,可他们终究没缘分……”
正说着,身穿便装的郝刚宝走了进来,满脸堆笑地说:“大师姐、姐夫,你们过年好!”
雯瑛热情而高兴地说:“呀,师弟来了,太好了,快坐!”
郝刚宝自责地说:“我年前就想来可是公务繁忙一直拖到今儿,你们可别怪我啊!”
雯瑛笑着说:“师弟,你太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你不来大师姐也不会怪你的!你别站着了,坐呀。梓春,快把花生、瓜子给师弟端过来!”
李梓春说:“吃物都在外屋,我就去端。”
郝刚宝说:“我也去。”
雯瑛低头继续做起棉鞋来,郝刚宝和李梓春走到了外屋。
李梓春刚俯下身欲端盛满了花生、瓜子的盘子,郝刚宝拔出匕首,把匕首插进了李梓春的前胸。可怜的李梓春都没有来得及喊叫就躺在了血泊中。
郝刚宝把李梓春慢慢放在地上,匕手背在身后进了里屋。
雯瑛拿起一只做好的棉鞋说:“师弟,过年了,大师姐没什么好送你的东西,给你做了双棉鞋,你穿上试试,哪儿不合适我好改。”
郝刚宝一怔,背着手没有动。
雯瑛没有在意郝刚宝的表情,走到郝刚宝跟前,俯下身,把棉鞋放在郝刚宝脚边。
郝刚宝拿着匕首的手剧烈颤抖着,在雯瑛俯下身的刹那举起了匕首。
雯瑛毫不知情,欲给郝刚宝脱皮鞋试穿棉鞋。
郝刚宝的匕首停在了半空,眼里猛地涌出了泪水。
突然,郝刚宝耳边响起了田仕科的声音:“男人要学会绝情,不会绝情的男人干不成大事!”
郝刚宝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把匕首刺进了雯瑛的后心。
雯瑛摔倒在地,愕然地望着郝刚宝,说:“你……你……”
雯瑛闭上了眼睛。
郝刚宝望了望雯瑛,又望了望脚边的棉鞋,慢慢跪倒在地,嗓音颤抖地说:“大师姐,你是世上第一个给我做新鞋的人,可是我干爹不让我留你们啊……”
郝刚宝站起身,把桌椅掀翻,柜子翻乱,衣服抛满地,然后急匆匆走出了屋子。
齐兆鸣家里,雯兰在给张瞎子捶背。
雯兰心事重重地问:“大爷,您说我师弟真的是炸李家集的人吗?”
张瞎子无语。
雯兰着急地说:“大爷,您说话呀!”
张瞎子感叹着说:“难说呀,你师弟太伶牙俐齿了,说话做事和一般人都不一样。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雯兰说:“我爹和我师妹昨天进城了,想在万和茶楼里呆一晚上,看我师弟是不是……”
张瞎子震惊地说:“什么?你爹和你师妹进城了?你爹他、他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呢?”
雯兰停住捶背,紧张地问:“大爷,您是说我爹他们不吉利?”
张瞎子急切地说:“雯兰,你快去城里找你爹和你师妹,找着他们一块儿回来,找不着他们千万别回家。记住大爷的话,找不找你爹和你师妹千千万万别回家!”
雯兰惊怕地哭起来。
张瞎子疼爱地抚摸着雯兰的手,说:“好孙女,快去吧!”
雯兰跑出了屋子。
张瞎子嗓音缓重地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呀,我兆鸣侄子是好人,可别再往他身上降祸了,真有躲不开的祸我替他扛吧!”
雯兰刚要出院子,院门开了,郝刚宝走了进来。
雯兰怔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郝刚宝东张西望着问:“二师姐,师父和师妹呢?他们在家吗?”
雯兰望着郝刚宝,犹豫着没有说话。
郝刚宝神态真诚地说:“二师姐,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是不是昨天去万和茶楼了?”
雯兰轻轻点了点头。
郝刚宝惊慌地叫起来:“哎呀,坏了,坏了,二师姐,师父和师妹出事了!”
雯兰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白洋县城万和茶楼的废墟上,雯兰边凄惨地哭喊着边双手发疯般扒着废墟:“爹——爹——师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的郝刚宝嗓音哽咽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想到……两条人命,他们也都是我的亲人啊……”
雯兰的声音撕心裂肺,郝刚宝神情悲怆。
雯兰早已扒出了血的双手从废墟里扒出了一只鞋。
雯兰捧起鞋,失神地喃喃自语说:“这是我爹的鞋……爹——爹——您和师妹怎么这么就走了呀,您怎么忍心丢下我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爹——”
雯兰悲痛欲绝,痛哭不止。
一个警察跑过来,大声说:“报告郝局长,城里一家发生命案,户主李梓春和老婆都被人杀死在了家中,看现场是图财害命!”
雯兰震惊地叫起来:“啊?什么?我姐姐、姐夫……”
雯兰站起身,向雯瑛家跑去。
雯兰跑进外屋,见李梓春倒在一摊已经凝固多时的血中,哭喊着:“姐夫,姐夫——”雯兰扑下身,摇晃着李梓春的身子,李梓春已然气绝。
雯兰又看见雯瑛躺在里屋地上,忙跑到雯瑛身边,大声哭喊着:“姐姐,姐姐,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是妹妹啊——”
雯兰昏厥过去。走进来的郝刚宝急忙抱起了雯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躺在郝刚宝家炕上昏睡着雯兰醒来了。她脸色苍白,身子不住地剧烈颤抖着,显然还没有从过度的悲伤和打击中走出来。
郝刚宝坐在雯兰旁边,眼里充满了血丝。见雯兰慢慢苏醒过来,他急忙俯下身,亲切地说:“二师姐,你醒了,太好了,要不我这颗心都快碎了!”
雯兰嗓音虚软地问:“师……师弟……这是……哪儿……”
郝刚宝微笑着说:“二师姐,这是咱的家。”
雯兰不解地说:“咱的……家?不……”
郝刚宝握住雯兰的手,柔声地说:“二师姐,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