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竟停了几百艘龙舟,后面浩浩荡荡一干杂船数不胜数。为首的一艘龙舟尤为高大气派。高十余米,长近百米。共分三层,上层有正殿、内殿、朝堂;二重层有数间房室,皆饰以金玉;下层已跪满内侍,应是内侍的待命之处。炀帝携我登上为首的龙舟,嫔妃百官也依次登舟。
我凭栏而立,在上层的正殿前遥遥望水。炀帝站在我身旁,一只手轻轻搭上我的肩。
隋堤两岸拉纤的竟是千余名殿脚女,正值初夏,天气渐热,不多时,纤女们就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我看了后心中不忍,眼光暗垂。
忽然看见一颗柳树,柳条轻垂,随风飘荡,翠绿得好不可爱。随口轻声吟了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你喜欢柳树?”炀帝静静问道。
我没有看他,点点头。
“好!朕便让这千里堤岸种上千里的柳树。”
我惊觉回头,对上他坚定柔情的眸子。“雪儿也是很喜欢柳树。”炀帝的声音飘渺,似是回忆。
本以为这只是一时戏言。谁知炀帝随即便叫来翰林院学士虞世基,拟颁圣旨。传令沿堤岸边各郡县连夜赶种柳树,每栽一颗,赏绢一匹。
只是一天,千里的隋堤便绿柳成荫。柳条随风摆动,好不自在。看在我眼里却明晃晃的刺眼。
炀帝拉过我的手走下龙舟,到岸边亲栽柳树。看他默默挖完坑,我把一棵早已选好的柳树移进扶正,他又慢慢把土埋上。我也不多言,转身接过近侍手中的水,为柳树浇水。炀帝怔怔的看着我,许久,长叹一声。“朕很久以前就想和雪儿共栽一颗柳树,今天也算是如愿了。”说罢,命左右取来纸笔,御书“杨柳”二字,令近侍挂在树上,并传旨众人,今后见柳树均叫“杨柳”,不得单叫柳树。
围观的百姓一阵欢呼,竟编出一首民谣“栽杨柳,大家来。又好遮阴,又好当柴,天子自栽,百姓同栽。”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当真是君与民同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