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竹筠里,看着如此熟悉的环境,闻着熟悉的气味,竟是有一种久违的感触,明明也就才离开了几天,可是却好像是离开了好久一般,心境也都不一样了,有些微微的苍凉的悲伤。
几天对一生来说也许是极其短暂的,但是对于心来说却是极漫长的一次旅途。
那么千年的等待对于夜来说,又是一段怎样的旅途?
门口的他苍白着脸,血迹仍残留着,干涩在衣服上,一身的狼狈。从回来他就一直站在她的门口,谢拒了莫的医治,就这样沉默的等待着,那脸上有着沉痛的感情,她不知道是该耻笑还是该无视。
第一次,她感觉信任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在她好不容易决定尝试着去给他让她相信他的机会时,那样的发现,又一次让她不得不对他关上信任的大门。
轻挥手,让风吹来了门,无声的述说着允许。
门开的一瞬间,惊喜写在他脸上,几乎是用跑的进来了,粗喘着气。她无声的指了指左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感情真的是一个很可笑的东西呢!”在他坐下的立刻,她直直的看他,幽幽的说着这样的话,唇边是嘲讽的笑。
“王,我可以解释,我……”几乎是僵硬的从椅子上站立了起来,虚弱的请求着。
“解释吗?为什么在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不说?”现在才来解释是不是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难道他以为时至今日解释还具有什么说服力吗?
“王,我,我……”几个我了之后也是无声了,话音消散在她冷漠的笑容里。
“你的爱虽可笑,但是兄弟情还是让我挺感动的。我不明白的是,做了那样的事,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怎么有那个脸说爱我?上帝啊,想起那些个你说爱我的画面,我都想吐了。你,月之夜,是个彻底鬼魁,让人恶心的彻底。”她优雅的开口,慵懒的嗓音,吐出的却是让人冷彻心肺的话语。
“因为我想留在你身边,即使被讨厌也没关系,我只想呆在你的身边。”泪,洒满了他的整个脸颊,模糊了他的视线,颤抖着述说着自己的心。
“不要再跟我说你那可笑的爱了,真的想吐了。”她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被那么虚假的爱,虚假的表情刺痛了双眼。
“我不要求别的,但请相信我爱你,雪!”嘶哑着嗓音哀求着,她可以否定他的所有,但请不要否定他对她的爱,那是他的仅有了。
“那么,现在,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为什么千年前的那个人是你?为什么千年后隐瞒的还是你?”这样的矛盾,难道当她是个傻瓜吗?
“我承认,千年前,是我迫使你的元神离体,也承认那一切都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伤害我唯一的血亲,但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是如此的爱你啊!”承认这一切对他来说,很难很难!难道几乎是在要他的命。他已经不奢求什么原谅了,只求她不赶他走,不要丢弃他。
“难道你是想跟我说,因为失去了,才懂的,因为失去了,才想要珍惜吗?我想你是这个意思吧,那么你又想得到什么呢?为你如今的深情感动?然后伟大的原谅你的过错?不,我从没说过我很大度,事实上我是个小人,一个爱记仇的小人!所以,我不会原谅你,同样的,也请你收回那让我想吐的爱,我不需要!”
一天之中,两个打击,努力维系着表面的平静,在这一刻,全部瓦解,她吼的歇斯底里。女王的荣耀,女王的尊严,女王的体面,一切的一切,现在她全部抛开,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不想被伤害的女人。
“不要我的爱,想吐,你不要我的爱,你说想吐?”他无力的反问,心痛得几乎死掉,却还是卑微的恳求着,期盼自己听到的都是错觉,她没有说过那些话。
“对,不要,不要!从现在起,离开我的视线,永生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她知道她有些迁怒了,从玄斐那里得到的挫败感和心伤,统统都发泄在他的身上了,可是她阻止不了自己这样的行为,因为太痛了,痛到必须找一个发泄点,而他正好做了她最久忌讳是事——背叛、欺骗、隐瞒。
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了,只有彼此悲痛的呼吸和凌乱的思绪。
他摇晃着身躯,那张绝美的脸,苍白的几近透明,茫然的有些飘忽。然后他如此要求着:
“那么杀了我吧,让我离开你,那就杀了我吧!”
她瞪他,良久……
“杀了我吧!”他纠结她的衣角,坚定的乞求着,那神情却是幸福的。
如果有型的身体不能留着她的身边,要被驱逐的话,那么他宁可选择死去,化作一屡清烟永生相随。
“我不会杀你,死太容易了,那是一种解脱,不是惩戒,更不是赎罪。我要你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我要你这一生都忏悔你的过错。”
心像是破了一个洞,一个很大的洞,不断地流着血,旋转着,拉扯着他脆弱的灵魂,连死的请求都不被允许了吗?不能见她,不能爱她,不能死,这样活着他会疯的,不,现在他已处在黑暗中了,因问她彻底的将他摒弃出她的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