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不要再这样了!”
一出皇宫,紫澜就将乔艾雪抱在了怀里,语气里有一些少许的责备。
她轻轻的推来了,挪了挪身子,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冷淡着脸,沉默的坐着。
“生气吗?”他涩着嗓问,因为她拒绝的举动。
“没有!”她淡淡的应着,撩起垂落在胸前的长发把玩着。
“我……”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归结于沉默。即使如此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那是一种谨慎的,小心翼翼防备的眼神。他总是害怕她的离去。
“停下!”
车行至那日相遇的街道时,她开了口,却是这样的要求。
车夫回头请示的看向紫澜,须臾又转回头去,马车继续前进,倒是比先前快了很多。
她皱了眉,隐隐透出一股怒气来。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飞身下车,速度之快。
“停车!”
他惊怕,急急的喊,第一次在他脸上显出真实的情绪来——焦急,车夫急忙拉住缰绳,勒令马儿停步,可是车未停稳,他便跳下车来,四处寻找,可是人潮耸动的街头却不见那一抹他渴望的身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给我去找!”慌乱的他怒吼着,穿着繁重的精致的官服,奔跑在大街上。
领命四处散去的士兵,再一次引起街道上轰动,不一会人们又知道了,国师府再一次出动人力四处寻找那个神秘的女子,听说这一次,连国师都亲自出动了。
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也再一次变成了各种版本的神秘女子和国师的爱情故事,相同的是,大多数故事都是以国师苦恋为基本格调。
角落里乔艾雪摇头失笑,原来不论到哪里舆论的魅力都是一样的惊人。随手丢下一颗珍珠,算是给茶馆的茶钱,信步出门,转脚间拐进了一间古里古气的古董玉器店。
原本懒懒擦着玉瓶的店员,一看来人是个美丽的女子,穿着讲究,衣料也都是用最上等的丝绸做的,想必不是皇亲也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千金,立刻端起笑脸迎了上来:
“姑娘想要点什么?我们这店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全皇都最老的一家店了,而且我们点里的各种玉器都是用最上等的石料做的,不知道姑娘您是需要什么?是送人还是自带?”
乔艾雪淡淡的看了一眼笑的一脸献媚的小个子店员,轻起唇角:“玉流苏!”
“好嘞,您这边请!”店员小心的引导着乔艾雪王里屋去了。
这她也懂,这些个店员都是很会看人的,从谈吐衣着上判断,有钱的就往里带,一般的,或者没什么钱的,就只能在这外面的大堂看一些便宜的货色了。
她突然想,要是这个店员知道她兜里其实更本没钱,会不会把她轰出去?(阿!你要问刚刚那个扔给茶馆的珍珠吗?那个是从耳环上拆下来的,注意看,现在她的右耳上可是没有带耳环呢!)
进去后,看到屋里还坐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像倒还和善,她猜测应该是这个店里的老板吧,店员快步走过去,小声的跟男人说了些什么,还时不时地转头用手指了指立在门口的她。
那老板倒也谨慎,足足盯她看了一分钟,这才点了头,那店员便乐呵呵的跑去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不算太大的盒子,小心的抱到了她前面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
“姑娘,您请看,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的精品。”
乔艾雪微微蹙眉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各式玉流苏,心里却开始诅咒起那个该死的女人来,玉流苏万年前就没了,她根本就没看过,而她居然也没告诉她,这让她怎么去确认,哪个是?哪个不是?难道要让她把珏拿出来比对吗?
“姑娘没有中意的吗?”
她沉默的态度让店员和那个老板误会,以为是对这批玉器不满意。匆匆的合上盖子,从另一柜子里又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来,较之先前的态度更加的谨慎小心,看样子那里面装的玉流苏,无论是在级别上还是在价格上,又或者是在用料做工上,都要比刚刚盒子里的更胜一筹。
“姑娘您再看看这个,如何?”店员很小心得将被彩色的线条绑着的,通体血红的玉流苏小心的交到了她的手上。
触手即有一股热气窜进了心里,温暖了四肢,她仔细端详着手里这块用暖玉雕琢着简单花纹的玉流苏,突然想到既然珏上是两个对称的孔,那么那两个玉流苏就该是一样的。
“就一个吗?”
“姑娘这可是用上等的暖玉制作的,是我店的镇店之宝,仅此一个!”店员说的口沫横飞,兴奋之情可显而知。
“那算了!”她随手撇进锦盒里,冷了心,转身就向外走。
“等等,姑娘!”从她进门就一直坐在旁边观看的老板,见她要走,急急的起身拦阻。
她皱眉,很不爽的看着眼前这个挡在身前的老板。
“姑娘是想要成对的吗?但是这用暖玉雕琢的玉流苏仅此一个啊!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老板尴尬的回避着她的视线,小心的擦拭着额头冒出的冷汗,他做的是名贵的生意,认识的大人物也都不在少数,皇亲贵族也见了不少,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压力。仅仅只是个一个眼神阿,心里揣测着,她到底是谁?
“没有便罢!”她脚跟一转,从老板的身侧走过。
“姑娘也并不是不喜欢,价格上我们好商量!”
她停步,奇怪的看着这个老板,虽然她是喜欢这个暖玉流苏,可是不是她要的,买来也无用。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也不用委屈自己!”
“姑娘说笑了,怎会委屈呢!”虽然店里的生意不错,也难得碰倒这样的大主顾。刚刚她还问是否一对,这样舍得大钱的客人,他是不想放过的。
“好吧,开个价吧!”她也懒的再说什么了,老板想卖,而她还算喜欢,那就当买个小玩意玩玩。
“真的?”惊喜来得太快,老板和店员相互看了好久,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成了?
“说吧!”反正也不是她花钱,不需要心疼银子。
“白银一万五千两!”老板倒也不含糊,给了一个很高的价格。
“老板真会看人啊!”她冷笑,信手捻起那块暖玉流苏,上下抛着玩。
“姑娘何意?”老板小心的吐了一口口水,尴尬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眼睛随着她的动作也一上一下的滚动着,看着别提有多滑稽。
那个店员更是双手捧着,随着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在下面等着,生怕她给摔了,却又不敢明说。
“平时很难碰到肥羊吧!”
她平淡的口气,让老板刚刚才干掉的额头又再一次汗湿了。
“呵呵,如果姑娘不满意这价格,我们可以商量的!”
“生意,还是诚信点好!”不要一看到有钱的主,就狮子大开口。那样让人看着恶心。口碑也回落下,想生意红火是不可能的。
“是,是!八千两纹银,如何?”老板轻轻拭擦着额头,小心斟酌了一个价格,生怕她不满意。
“去国师府领钱吧!记住不要说我买了什么!”她停下把玩的动作,将暖玉流苏藏入袖中,缓步离去。
老板跟店员一听是国师府,根本不敢有半点怨言,小心的跟在她身后送她出门,直到她走远,两人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感觉周围的气压不再那么闷人了。
刚转身想回里屋去,却看见十几个士兵围了上来,其中有个长的凶神恶煞的领头,拎了一张画纸悬挂在老板的面前,恶声问道:“讲过这个女人没有?”
“啊!老板,这是刚刚那个姑娘!”店员小心的瞄了一眼,立刻惊叫了起来。心里开始不安了起来,他该不会把东西卖个了一个逃犯吧?老板会杀了他的。可是那么美丽的女人,可能吗?
“人呢?”领头立刻撤下画纸,揪着店员的衣领横声问道。
“刚刚……在……在我们这,买了……买了东西,走了!”店员虽害怕,但到底还是把话说清楚了。
“往哪走了?”
“不……不知道!”
领头将他重重的甩在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没用的东西!”
刚想往外走,却又被店员抱住了脚:“官爷,这位姑娘在我们这里买了东西,还没给钱呢,说是找国师府要。”
领头的也吃惊不少,刚刚还害怕的要死的人,现在倒有胆拉他。不过倒也明白了他的心思。指了指画卷上的人说道:
“这是我们国师府的贵客,现在走丢了,你们要有信就去报告国师府。”
说完随即领着人走了。古老的玉器店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店员欢天喜地:“老板,这回我们赚了!”
可是吓呆了的老板却在这个时候昏了过去,砰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店员愣了一下,随后也学着刚刚那个官爷的样子,啐了一口骂道:“没用的东西!”
这才将他扶了起来,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进里屋忙活去了。
半路折回的乔艾雪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出来。想来这老板平日里也没少欺压店员,要不然也不会招来这样的待遇。
刚刚要不是听说这边还有一家更大的玉器店,她也许就看不到这样的爆笑场面了。托那个店员的福,她的心情好多了。
虽然一路上来还是有不少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她是什么逃跑的女人,不过她都听而不闻,继续她要走的路,去她要去的店,看她要看的东西。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天国师府的大门都要被报信的人踩扁了,她每去一个地方,都至少会有几十个人上门通报,但是不巧的是,总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国师府的人才会赶到,也因为总是这样的错过,让以冷淡出名的国师焦躁的砸碎了整个房间里的器物。
而她回来看到的就是,被紫澜破坏到一片狼藉,毫无站脚之地不能称之为房间的屋子。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她皱眉走了进来,脚踩在碎物上发出咯吱咯吱响亮的声音。
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他抱了起来,乔艾雪再次感叹,她又一次没有感觉到他的近身,似乎是自己过于放松的缘故。
“你不要走,会伤脚!”
紫澜小心的将她放到了床上,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扎的流血的脚。脱了她的鞋袜,仔细的检查她白玉似的小脚,她也不挣扎,随他去。确认没有受伤后,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松手。
抬头正对她探究的眼,后之后觉的红了脸。
“为什么搞成这样?”她看一眼光着的脚,索性也不穿鞋了,就这样盘坐在床上。
“我以为你走了!”他喃喃的解释,为此脸更红了。
“乱七八糟的,怎么休息?”她皱眉,对眼前的脏乱很是厌烦。对他表现出来的明显的在乎,更是厌烦。
“姑娘放心,我立刻叫人来收拾!”
直到邢总管说话,乔艾雪才将视线自那片狼藉移开,轻声问道:“今天有一个玉器店的人来收款吗?”
“姑娘是说城南的那家石恒玉器店吗?”
乔艾雪拧眉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就没看那店名,但是邢总管一脸等答案的样子,她也只好含糊的应了一下:“嗯!”
“恕小的无礼,请问姑娘买了什么,需要花纹银八千两?”
邢总管表面上虽客气,但是乔艾雪还是听出了你口气中的不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今天的行为在他眼里看来就是爱慕虚荣,奢华,想攀龙附凤的虚荣女子,认为这样她玷污了他家主子了。
“邢总管!”紫澜冷声警告!
“小的逾礼了!”邢总管僵硬着脸欠身退了出去。
“八千两,我还不了你!”要怎么看她无所谓,但是实话还是要说的。
“不必还!”不管是为了什么,钱也好,权也好,只要她在,他便安心。
她沉默,这个面部总是没有表情,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的男人,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男人,怎就对她动了心思?
她从不想拖这么多情债的。
想想,还是赶紧寻了东西,回去吧!而且她是真的想念那几个人了。
她迷离的眼神,那眼眸中明显透出的情感,痛了他的心,她在思念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