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白杨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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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草根人物(6)

这几年,村干部为村上的7个企业跑项目、跑资金、跑市场,解决水、电、路等基础设施,费尽心血,企业办成了,但干部一律不参与企业经营。荆中面粉厂三次扩建、三次搬迁、又改为股份制。企业效益好,想入股的人很多。马烽煊认为,干部不能见利就钻,要把精力集中在村上更大、更长远的事业和利益上。在他的带领下,村干部无一人入股。荆中面粉厂成为享誉省内外的中型企业,今年又与熊毅武集团合作建分公司,10月份可望投产,可为协议谈判和建厂出力流汗的马烽煊和其他村干部又撤了出来。正是马烽煊带领一班人无私奉献,村办、个体企业红红火火,每年向国家上缴税金逾百万元。

敢于下硬茬

要让群众快富,就得向科技要财富。1993年他带人去山东取来真经:要想赚钱快,就上大棚菜。

祖祖辈辈在黄土地上挖抓的农民,没人敢吃这“螃蟹”。马烽煊一次次地请村上一些能人吃两瓜,做工作,快吃一车西瓜了,还没收买下人心。季节不等人,马烽煊急了:“咱村组干部、党员带头先上!”

制订好政策,第二天一大早,马烽煊和村主任马积水带领七八名干部来到玉米地。长势喜人的玉米已抽红樱,毁掉丰收在望的玉米,对靠庄稼吃饭的农民来说,就像用刀子割他们的肉,很快几百群众围在地边,一道道惊异、愤怒的目光扫射着他们,继而讥讽、唾骂声四起。干部们隐忍着,但握紧的铁锨没有手软。20亩玉米被撂倒一片。他们表现出的浩然正气,俨然是在铲除几百年农民靠天吃饭、以粮为纲的传统观念,铲除几辈农民在这片土地上习惯了的贫穷、无奈和麻木!

马烽煊在村干部会上鼓动道:“如果大棚菜干不成,不但我们无法活人,连我们八辈先人也不会安宁。”干部们硬是憋着一口气,没钱村上贷,没钢筋干部跑,没技术高薪清,没有建大棚的材料,马烽煊日夜兼程去山东拉。当年建棚15个,单棚收入上万元,干部群众惊喜,这是种粮收入的20倍!一些仇视干部的群众又争着要上大棚菜。

第二年春,麦子即将吐穗,几台旋耕机又旋掉106亩,连片发展强控韭菜;第三年一次新上大棚100多个,以至发展到今天500多个,从西包公路向北望去,白花花的大棚直排到原脚。荆中村被国家确定为“关中平原高效农业综合发展示范区”,省农科院在此设立试验基地,8名专家长年驻村。前年,他们又开始调整大棚内的产业结构,引进新品种。一个大棚栽三次返季菜,一年零三个月毛收入3万元。

荆中人靠种大棚菜抱回彩电,装上电话,骑上摩托,盖上新房。村民刘建华见人就说:“大棚菜救了我全家!”刘持民父子卖掉两辆东风车,一次建8个大棚,他自信地说:“跑运输。担风险,收入不稳;务大棚,收入高,遇事都有村干部,我们心里踏实。”

大棚菜的崛起,带动了荆中村的第三产业,卖农药的,卖种子的,卖建材的找上门来,每年雇佣外来打工500多人;村上投资33万元,兴建蔬菜批发市场,每天有50多辆车源源不断地把荆中的蔬菜运往全国各地。荆中人又靠技术吃饭,每年不少人被聘请10个月收入一万多元,土生土长的农民,真正尝到科技致富的甜头。

坚守共产党那一套

当干部几十年,马烽煊有一句名言:“身为一把手,要管好自己本人,管好家里人,管好…班人,管好党的人。”想管好别人,先管好自己,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首先做到。

马烽煊认为干部就是奉献;为了不让群众吃亏,就准备着自己吃亏。他曾与人搭伙干过磷肥厂、蜂窝煤厂、砖瓦厂等,效益看好,可忙不过来,在他权衡了个人富和全村富的关系后,断然忍痛割爱。

为了修路贷款,他与村主任马积水不惜将自家的房产作抵押。种大棚菜收益高,他认识最早,决心最大,全村已达户均一棚时,他家却至今没建一个棚。他有他的道理:如果为了自家一个大棚,全村要有多少大棚受损失。明年将达1000个大棚,组织协调、开拓市场靠谁?靠的是我们干部!有人问:你一年没黑没明3000元补贴,还不如建一个大棚,轻轻松松收入一年顶3个书记,你图啥?马烽煊答道:“我图的是看到群众卖黄瓜数钱那高兴劲儿,图的是荆中人走路腰杆硬朗,脸上有光。”

去年春的一天,马烽煊的堂弟来求,盖房做门窗想从村上拉线接电。马烽煊脸一沉:“不行!村上的事是群众的事,你占便宜群众就要吃亏。”村主任马积水、村妇联主任肖琴家盖房在村砖厂买砖,结现款,不优惠。马烽煊盖房,购买所有建材全由他妻子孙秀玲结账,一沓票据保存完整。几十年来,全村干部没有一个违纪违法,没有一个利用职权为亲戚朋友办越轨事。马烽煊敢说:咱村干部不怕监督。

要说村干部拥有特权,就是比群众多一份报纸,可报纸不是白给的。几十年雷打不动的周一例会学习讨论,没看报,你就没法谈。在这例会上解放思想,提高素质,获取信息,作用无法估量。

几十年来,马烽煊扎扎实实为群众办事,群众总想报答他。1997年,马烽煊的老母亲过世3年,按习俗白事变红事要大闹一番,何况马书记是个孝子,村上群众早早酝酿着给马书记行个重礼。可过事前一天,马烽煊带儿子给老母亲立了石碑,然后口头布告村民:不收礼,不待客,光待自家亲戚。没想到马书记来了这一招,村民知道他的脾气。可群众过事,他给村民把礼行遍了。马烽煊大儿子结婚,群众硬是提着几笼鲜嫩黄瓜给凑个菜,可他坚决不收这几块钱一斤的菜,他眼圈红着,心底里满是感激。

荆中村富了,可村干部没有配传呼机,配手机,更谈不上小轿车。要找村干部不是在田间,就是在地头,一脸汗水的马书记,总是骑着他那旧“飞鸽”跑来跑去。

他还是共产党那一套:“咱不要张狂,还是本本分分、脚踏实地的给群众办事。”

电管站长张有才

降服“电老虎”的人

数字是枯燥乏味的,但它却是张有才发展农电,降服“电老虎”的真实写照。

8年间,他带领两名职工使电管站从零资产发展到拥有一幢4层综合楼和辖区内新的农电网,创造价值600万元;辖区内用户发展到5500户,年用电量达750万度,翻了近两番;他通过精减电工、降低电价、科学管理等,每年减轻农民负担98.4万元……

他,就是临潼供电分局骊山供电营业所所长,至今还是泥腿子农民的张有才。

90年代初,农电管理的一场改革,把张有才推到骊山镇电管站站长的位置。一串噼哩啪啦的鞭炮炸响,张有才从上级领导手中接过一枚大印和站牌,没有一分资金的电管站就算成立了。

望着虚幻的硝烟,张有才确实心里没底,两个部下一老一少,自己已近“知天命”之年,对电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怎样玩这电“老虎”?

生性豁达,敢开顶风船的张有才,片刻迷惘之后,便射出坚定的目光。因为他身后是创业的足迹。每走一处,降服的是一个个难缠的拦路虎,创下的是一片片令人信服的业绩。按说,他家在城内,开门面,做生意,挣钱得天独厚。可他天生淡泊名利,喜好实干创业,决意在有生之年再搏几回。

张有才和两个部下,扛着牌子,租了几间房,先安下一个窝。第二天就拉门上锁,3人骑自行车,顶着烈日,一村一户地调查摸底。

半个多月,他们跑遍了城外圈及骊山北部的村组。不跑不知道,一跑才知农电管理黑暗惊人:辖区内电的管理多数是各村组电工私人承包经营,不少电工成了村民敢怒不敢言的“电霸”,关系电、权力电、人情电泛滥,乱加价、乱搭车、乱收费横行。农用电价成了天价,许多老实农户不堪重负,无可奈何地剪掉电线,重新点起煤油灯;而一些电工利用电差,足不出户月收入上千元。农电,似一只桀骜不驯的老虎,肆意横行作歹。

张有才心酸得掉泪,愤怒得要呐喊,粗大的手关节攥得格巴格巴响。农电整改,势在必行,他向镇领导汇报了农电管理现状及整改措施。同时,也立下军令状:“我是一个农民,深知农民的钱来之不易,农电管不好,我就自动辞职!”

整改没钱,张有才不给群众加负担。他先贷5万元,又集资8万元。当年9月,下开了硬茬。

联户装表。他第一个先把自家电表挪出户外,让群众监督;他又从镇机关开刀,全部装上电表,消除嫌疑。

精简电工,收回电工手中的权力,归电管站统管。这一招,如同砍断电工手中的摇钱树,无疑剥夺了村组干部和电工本家、亲戚等既得利益者,一些人便拼死拼活地为整改设置障碍。有一电工,长期高耗电为自家烘烤仿制秦俑赚钱,电费全转嫁到群众头上,面对整改便歇斯底里大发作;某村电工和村组干部拒不整改,还联手状告张有才。

对此,张有才先礼后兵,先软后硬,对于顽固不化者决不手软,一停电就是40天,让舆论逼其就范。还有一些电工拒不移交报表,有的报表数与实用数相差数月。张有才痛心拍板:“赔!就是电管站贴钱,也要强行接管,决不让群众再掏冤枉钱!”

原来48名电工,只择优挑选16人,仅电工工资一项,年减少开支10多万元。对电工实行统一管理,交叉换位抄表,抄表收费两分离,这一项,又为农民减轻不合理负担几十万元。

农电队伍整顿好了,张有才又把目光投向那庞大的农电网低压线路整体改造上。50年代栽的木电杆东倒西歪,线损率高达3896,用电成本高,不安全用电事件时有发生,确实不适应发展市场经济的形势。可要整体改造谈何容易,要重新勘测、栽水泥杆,拉线,初算就得五六百万元。国家又不投资,又没有政策倾斜,怎么办?具有挑战性格的张有才。动员部下说:“干事业就要只争朝夕地干,有胆有识地闯。只要是为群众办实事,千辛万苦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