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江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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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术士

“顼皇!顼皇!”王子辄奔到顼皇身边,抱起他,发觉他的脉搏还有跳动,但很弱。而袤阳,他看见顼皇倒下之后如同疯子一般呐喊着撕杀的口号冲向巫族公主,他的蓝色法杖因为主人的激动而讯速变得透红,而透红,象征着袤阳的法力因为这场战役已经更上一层楼了。看着这柄通体灼红的法杖向自己袭来,巫族公主因为红色的光芒曾有一时的炫目,她向后退了几步,但她很快又适应过来了。巫族乐师们吹起更阴恸的笛声为她助战,她变得更加强大且阴森冷冽,她全身都透出黑色的缭气,她的力量瞬间延伸至好像都不由得她自己控制一样,然后那些黑色的缭色便向袤阳汹涌击来,可是缭气在触及袤阳身体几尺前的地方突然停住不前了,如同被凝成固体一般被定在空间中。

因为在巫族乐师吹奏的栗色的音乐中被渗进了清脆的,沁人肺腑的天籁之音。听!那一弦弦一波波的灵动音符在浓重得使人窒息的黑色空气中来回流漾,接着巫族乐师的管笛一支接一支地在空中爆破,然后撕成碎片撕成粉沫,最后在空中飘着飘着便被蒸发了,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那些灵动的音符代替了栗色,那些原本被摧毁的花草如枯木逢春一样缓缓地重新诞生,开出最灿艳的花朵,甚至那些被削碎的叶子也仿如被一道天然的力量推导着一般顺着一定的轨迹慢慢愈合,最后重回到它们母亲的怀抱。随着一切花草树木死而复生,那种绝妙的音乐也近了!

天仙!简直是天仙下凡!一位年纪约摸十七、八岁的女子,身穿一套淡淡鹅黄色的缥纱拽地长裙,怀抱着一把琵琶,娇小轻盈的脚步款款走来,显得绰约多姿,又仿如初春的豆蔻、含苞欲放。漾漾春风拂过她的脸额,扬起缕缕发丝,一些头发盘起形成美好的装束,甚是恬雅。一支熠熠闪辉的银色发钗斜斜地插入她的秀丽发丝结成的发鬓中,托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娴典之美。

她的手指粉嫩、干净、修长而纤细,指尖缓缓地拔弄着清透的琴弦,流畅的音符幻化出来宛如蹁跹的蝴蝶飞舞着延伸向无边无际的四周,花儿盛开如同最绚丽的华彩,那些破败的叶子逐渐愈长到枝桠身上,周围的黑色空气也开始动荡,接着黑色气霭开始缓缓地弥散开去,最终空气变得洁静、澄清,回复阴天的平静之色,完全没有一丝尘埃和污蚀。一个面容俊逸的男子与仙女并肩走来,他们看起来挺匹配,女的琴技横溢,男的玉树临风。

当女子走近的时候,那些巫族乐师因为气恼不甘,所以一拥而上——她们虽然不会武功,可是眼下她们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因为身为巫族的乐师,如果在音乐造诣上有人胜过她们的话,那么她们的管笛瞬间就会消失无踪,再也无法奏乐。她们身为乐师,在巫族,如果失去乐师的资格,那么她们与废人无疑,从此失去继续生存的价值。当她们蜂拥而上距女子还有几步之遥之时,她们便全化为灰烬了。是女子身旁的那个俊逸男子出的手,他并没有使出什么必杀技,只是右手召风一挥,她们便蒸发在风中。

“师父?”镜鸾停止了奏乐,惊诧地望向她的师父魅魃。

“就算我不杀她们,她们也会被她们的主人杀死的。”俊逸男子魅魃说,接着他把目光投向巫族公主,“迭泪公主,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谢谢你替我杀了她们。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世界上的事没有什么是我不知的。”魅魃狂妄地道,接着他介绍自己说:“我叫魅魃。这个名字你一定很熟悉吧,你的母后跟你提过我?!”

“是的。”巫族公主说:“母后说你曾经救过她的命,你是我们巫族的大恩人。”

“这是我徒儿镜鸾。”魅魃指着镜鸾对巫族公主说。

“镜鸾小姐——”是一个男声。听到这个声音镜鸾把目光投过去,她看见一张桀骜不羁的脸孔且神采的眼中有着坚定的眼神、但此刻却又透着祈求的氤氲的男子,“请问公子你有什么事吗?”她说。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荡到他田心;他喉咙翻滚,张了张口,说:“我的这位朋友受伤了。不知道小姐可否用琴声救醒他?因为小姐的琴声既然可以令草木劫后余生,当然也可以福泽我这位朋友。”

“抱歉!”她正色地道,“草木有本心,欣欣此生意,这是它们的造化,实乃算不上是我的功劳。所以你那位朋友我实在束手无策,有心无力。十分抱歉,令你失望了。不过我这位师父对医药疗伤略知一二,或许他可以——”说着,她便转向魅魃,“师父,请你——”

王子辄和袤阳对看了一眼,他们想——这个叫魅魃的男子与巫族迭泪公主是一伙的,肯帮忙才怪呢!果然,魅魃看也不看王子辄他们一眼,便从他们身边经过了。镜鸾极抱歉地睨了眼王子辄,也走在她师父身后了。而迭泪,她也离去了,眼神高傲、目中无人,漠视一切的表情,“他死不了的,休息几天就好了——”许久之后,魅魃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王子辄和袤阳这才安心了些。

魔厨把手肘肢在桌面上手托下巴,她不住地点头,眼睛半闭,似乎快要睡着了。王子辄和顼皇出去的时候让她留下看着袤阳的身体,不让人靠近。她看着看着,盼得脖子都长了还不见他们回来。而城主公子呢,他已不在了,刚才他家的管家来催他回家去了。

魔厨的耳朵果然厉害,她虽然进入了半寐状态,可是当她听到小小动静时,她就惊醒了。接着她看见袤阳头上悬浮的红色法杖缓缓消失。她没有忘记,那柄法杖原本是蓝色的,她刚才看着它渐渐变化形成红色时,她心里非常害怕,她不知道袤阳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重大变化,所以当袤阳的身阳晃动表示他已经回来时她想问他,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抢在她开口之前先说话了。

“魔厨!”袤阳抓了抓她的肩,喘急地说:“顼皇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快准备好房间让他休息。”说完他便跑开,咚咚地下楼了。魔厨征了一下随即交代伙计之后,也跟着下楼。待他们走下来的时候,王子辄正好背着顼皇回到。他们马上迎了上去。

“王子哥哥!是谁伤了他?”魔厨道,接着她顺着王子辄的视线睨到了旁边一桌三个人,二个绝色的女子,一个俊逸而透着阴柔气息的男子。其中一个女子穿着浑身黑衣,显得尤其诡秘和邪魅。

见魔厨一副清帐似的跑去,袤阳适时拽住了她的手臂,“魔厨!你别轻举妄动。就算我们联合起来,再加上客栈所有的家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魔厨太咽不下这口气了。

“魔厨,你准备好房间了吗?”王子辄问。

王子辄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刃戎之巅上的财宝,本来他一刻都不想耽搁的,可是顼皇受伤了,他必须等他完全复原之后才放心上山。魅魃说的果然没错,顼皇休息几天之后果然苏醒了,只是身体很弱。但顼皇本身是个顶尖的医士,他懂得怎么料理自己的身体。魔厨从投宿客栈那些擅于观天测象的学士口中得知三天后会刮飓风,到时大风会把围绕在刃戎山脚周围那些毒气吹得弥散来开,然后变得较为薄弱,众人就可以趁这时进山了。

顼皇的伤已经痊愈了,他坐在房间里,看见窗外有一个人影在徘徊。他起身,开门出去,见是迭泪,他没有半点吃惊的表情,“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你不必担心。”其实前几天在他半迷半醒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直想进来看他,只是或许她找不到任何借口和理由。

“你怎么以为我会关心你?”迭泪的声音仍然很冷很冷。

“因为,其实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迭泪征了征,“没有人对我说过我善良这类话。”

“你很善良。”顼皇笑说:“我知道!在你回扫剑气袭去王子辄身上的时候,你已经暗中吸收了很多。迭泪,你是不是挺佩服王子辄的,所以不想伤他性命?因为,当时他跟袤阳说了一些很令人感动的话。我也是因为这些话才会飞身去挡那些剑气的,我佩服他。”

“但是在你飞身去挡那些剑气之前,你不知道我已经吸收了绝大部分剑气是吗?然而,你还是那么做了。就算你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吗?你是个顶尖的医士,只要一个人他还没有断气,你是绝对有办法救活他的。如果王子辄受伤了你大可以用你的医术去救他,所以我很不明白,当时你为什么要固执地搭上自己?”

“当时,我根本没想到那么多——”

这会儿王子辄、魔厨、袤阳从那边说笑着走来,正讨论着上山的事。王子辄和袤阳在盘算部署着,而魔厨呢,她在一边叨叨唠唠的,仍然不放弃打消他们上山的念头。忽地,袤阳看见巫族公主迭泪如同阴阴森森的蝎子一样站在顼皇面前似乎要对他不利,于是他不由得凸鼓着眼睛向她走去。而迭泪,她看见袤阳凶神恶煞地走来,似乎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一样,便匆匆地跟顼皇结束了话题径自离去了,“顼皇!她……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袤阳瞪着迭泪走远的背影,似乎只要顼皇说一个有字,他就会冲上去跟她拼命似的。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功夫比不上她,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朋友。他已经当顼皇是生死挚交了。

“她只是来探病的。”顼皇笑着说。

“探病?”袤阳一脸你说的是天方夜谭的表情,“她很有可能暗中对你下毒。”

“我是医士,没有人可以对我下毒而不被我发觉。”顼皇说着然后转向王子辄,“你已经决定三天后上山了吗?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王子哥哥!你真的决定要上山,不改变主意?”魔厨动情地望着他,见他肯定地点点头,接着她说:“那好。我决定了!我也要去。王子哥哥!我要陪在你的身边,就算明知是下地狱,我也要去。因为自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从此就只属于你。”

“魔厨你是不是发烧了?”袤阳嬉皮笑脸地摸摸她的额头。

“才不呢。”魔厨噘着小嘴挥开袤阳的手,“我是真的决定了要跟在王子哥哥身边。谁也阻止不了我,就是我爹和我娘也阻止不了。”

房间内,镜鸾心不在焉地拔弄着琴弦。刚才,她不经意地走过回廊,听到魔厨对王子辄的爱的誓言时,她莫名其妙地妒忌得发疯,“就算明知是下地狱,我也要去——”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动听的话,八岁那年她失去了双亲,父母的面容在她记忆中已经变得很模糊了,后来魅魃收养了她,可是他对她从来都没有和颜悦色过,不是冷着脸便是紧绷着或者拉长,从她懂事起,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爱和温情,所以她发疯地妒忌王子辄有个人爱他。

“你弹的是什么?”魅魃喝着茶,听到镜鸾弹奏出那些单调的叮叮咚咚的音调,他就不由得心烦意乱。一个茶杯随手朝她丢过去。茶杯砸到她的额头,然后落在地上,碎开的碎片里夹还杂着她的血。她的额头汩汩地流血,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可是她依然正坐继续弹琴,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她弹琴的手在颤抖出卖了她的隐藏,“出去!出去——”魅魃冲她发脾气地大叫。

她站起身,躬了躬身,出去了。她怀抱着琴穿过走道走回她自己的房间。她低垂着头,没有看路,就是这样她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王子辄看着眼前的她,她的眼中透着淡淡的悲怆,额上在流血——“你怎么啦?”他担忧地问,看到她的伤口他感到很心疼,她是如此柔软的一个女子,她怎么可以受伤?而且这个伤口也许会在她的雪肌上留下难看的伤疤,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看着他坚锐的眼光因为自己的伤口透出淡淡的温柔,还有不难察觉的疼心,她很是感动。她控制住想哭的冲动,硬是淡着口气对他说:“没事。不小心撞到墙。”她害怕是她自己会错意受到伤害。因为小时候她刚刚被魅魃收养那会儿,她简直当他是她的父亲、她的守护神,那时她总是惯着性子像对自己的父亲那样向魅魃撒娇。可是面对魅魃冰冷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斥责几次下来,她知道了,明白了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愿意守护她呵护她的人了。

忽地一阵嘈杂声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望过去,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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