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多情却似总无情
当晚，皓月便换上夜行衣准备离开，却意外的发现站在门外守着自己的家丁，才知道自己被段启岳禁足。
为了不让人发现，从窗户出去，让他们以为自己没有房门，看来段启岳似乎还不知自己有武功。
已经收到皓月消息的赵煦已经派人在宫门口等候，待自己换身衣服，跟随下人前往王府内。
皓月看着眼前与其他女子嬉笑逗乐的齐焕，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而眼前的景象觉得好遥远，不自觉的泪盈满眶。
“怎么了？皓月？”
见皓月不进厅堂，赵煦碰碰她问。
“没什么，走吧——”
将眼中的泪水眨去，收起思绪，换上淡笑走进去。
“咦，那不是皓月姐姐，好久没见到你了。”
先看见自己的是上官秋棠，她惊讶的叫道。
“你回来了。”
而齐焕只是淡漠的一句话，皓月点点头坐下。
“皓月姐姐，段启岳对你一定很好吧？这么久都不见你回来一次。”
听见上官秋棠的话，让皓月微惊，不明的看着齐焕和赵煦。
“哦，秋棠是自己人，她知道一点我们的事。”
赵煦解释。
“既然段启岳那边并没有什么发现，为何还不回来？”
哈哈——皓月很想大笑，他的意思是自己贪恋段启岳的好吗？没错，段启岳对她的情，对她的好，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会不留恋的。他就算知道自己是奸细是敌人，依旧愿意对她好。
“毕竟也是故识，多住几日似乎并不会有什么吧？”
此刻的皓月，脸上蒙上了一层让人识不透的神色说。
“不是的，齐——”
“王爷，这些菜是为我准备的吗？看起来很不错。”
本想解释的赵煦，突然被皓月打断，她笑的很灿烂，但是赵煦看的出她并不是真心的。
“嗯，皓月，你……”
“王爷，皓月敬你，这美酒良辰可不能浪费了，一会儿我还得回去呢。”
唉，看着皓月固执的态度，赵煦也没辙了，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焕哥哥，段启岳也不是那么厉害嘛，只要焕哥哥一出马，就全部搞定了。”
上官秋堂虽小，但她是女人，她知道此刻的皓月已经心乱，她只要稍微的添油加醋，便会事半功倍。
“什么事？”
皓月问。
“皓月姐姐不知道吗？焕哥哥上次回辽国，带了一批贡品献给皇上，本来十二表哥想趁机挑起两国的战乱，就是焕哥哥聪明才化解的。”
上官秋堂说的轻巧而惊讶，皓月不得不佩服这么小的姑娘，有如此深的城府，她承认自己受伤了。
辽国？原来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齐焕，他就是那个破了段启岳计谋的南院王，皓月就那么淡淡的一眼瞥向了齐焕。
本来还带着怒气的齐焕，为何被她那么一眼看的心虚，他承认没说自己的事不对，可是事情紧急，也不知从何说起，所以才一直拖着，谁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
“秋棠，别多话。”
赵煦见了，低喝道。
“本来就是嘛，皓月姐姐怎会不知道？段启岳也应该会告诉皓月姐姐的啊。”
嘟着小嘴，故意装无辜的说，接着神态讶异的惊呼，“难道焕哥哥没有告诉皓月姐姐，他是辽国的南院王？好嘛好嘛，是我不对，可是我以为你们都很熟了。”
桌上的其余三人都不语，皓月突然觉得醒悟，她得感谢眼前那个还在演戏的上官秋堂，不过有些事可能她失算了，她皓月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早在夜总会混的游刃有余，会怕她这么一个姑娘？就算现在自己输人单也不能输阵。
“原来齐焕你是南院王？真是失敬，我敬王爷一杯。”
端起酒壶为齐焕满上，然后端着酒，盈盈福身笑着说道。
“皓月，你——”
齐焕看见了那个在春未眠的两絮。
“难道王爷是嫌弃皓月？”
“皓月，我——”
“好吧，既然不肯喝，那皓月就不高攀了。”
“顾皓月，你别越说越离谱。”
终于拉下脸的齐焕低吼，拿起酒杯喝掉扔在桌子上，人离开了。
“焕哥哥，等等我——”
顿时四周又是寂静无声，两颗泪珠坠落在皓月还来不及喝的杯中，溅起小水花。
“皓月，你是何必呢？齐焕他没说是他不对，可是也不至于你这样，你的冷静到哪去了？”
“对不起，王爷，皓月先告辞。”
接着皓月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赵煦的眼前。
冷静？在碰到齐焕之后就从来没有存在过，不论是小焕哥，尧齐焕，耶律齐焕，都一样。原来情真的可以扰乱人的一切。
当初的自己可以面对死亡而不失镇静，如今呢？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失神，她到底在做什么？
皓月该一走了之的，但是不知为何她还是回到了段府，只是乖乖的呆在房内，谁也不见，而赵煦曾过来许多次，都被自己找理由避而不见。
只是简单的示意他，他们的计划已经被发现，还是别将希望放置在她身上。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一向不知情为何物的皓月，如今真是深感体会，不自觉的叹声脱口而出。
“两絮——”
门外传来段启岳的声音。
“什么事？启岳？”
开启门，两絮问。
“这几天你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是不是因为王爷？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段启岳带着狐疑的语气问。
“没有，只是有点不舒服，你今天不是要去见十二皇子吗？”
皓月看了看天色，早已经过了午时，怎么他还在这里。
“哦，皇子派人来说不用去了，有萧太傅陪着。”
“我们去园子走走吧——”
皓月关上门，两人走在花园中，虽是百花盛开，她却无心欣赏。
“两絮，你依旧要与我为敌吗？”
“启岳，我……”
“夏邑昇，西夏国二皇子，叫我邑昇。”
“你，你为何要告诉我，你明知我是海陵王的人。”
没想到他会如实告知的皓月，叹了口气，如果真如萧太傅，十二皇子那般狠毒，对自己无情，她更容易想开，可是如今他对自己倾心相告，让她狠不下心。
“既然你任务失败，就可以脱离这个计划，两絮？我想这也不是你的本名吧？”
“嗯，顾皓月，顾望皓月向天明。”
“皓月？很贴切的名字，你想知道我是为何会识破你的身份吧？”
夏邑昇是夏越二皇子，当初被辽国攻下，许多皇子不愿意受逃难之苦选择自杀。
但是他没有，他被母妃救下，而带着五千军马逃离西夏国，选择一个非常有利的地形之地，作为占居之处，随时准备重新崛起。
单凭那时自己的兵力肯定无法与辽军对敌，简直是以卵击石，所以他潜入宋国，在途中偶遇段启岳带着仆人准备投靠郭员外。
那段启岳是为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财大气粗，一路上多是显示自己是多有钱的人，因此让夏邑昇想到一计。
所以他利用段启岳的身份慢慢的接近宋朝宫中人，也许是天意，让他如此轻易取得进宫的机会，所以他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挑起两国的战争。
“是因为耶律齐焕吧？”
那晚从王爷的府中回来后，皓月冷静下，想起齐焕的身份，和那次辽国贡品一事，这就讲得通。
耶律齐焕向着十皇子，而最近十皇子又频频来找她，聪明如夏邑昇不会想不到的。
提到他的名字，皓月还觉得心闷，微微的蹙起眉头。
“认识上官秋棠吗？”
夏邑昇轻笑，真是聪慧的姑娘，一点就通，如一生有她相伴自己应该会很幸运吧？见她蹙起眉头，他突然问道。
“认识。”
“她爹是护国大将军，亦是当今皇后的哥哥，而耶律齐焕与上官秋棠小时就已经是皇上默认的一对，为了顾及两国的友好，等她及笄后，皇上便会下旨让他们完婚。”
终于明白夏邑昇的用意，皓月突然笑了起来，很理所当然啊，应该算是和亲吧？但是为何心会隐隐作痛。
“我明白你的意思，门当户对不是吗？”
“皓月，耶律齐焕不是你最后的归宿，但我可以。”
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耍手段是在所难免的，况且他说的并不是全无虚情，如果耶律齐焕没有做任何让皓月误会的事情，相信这之间并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有所动摇。
“不，我……”
“别急着拒绝，皓月，我会等你的回答。”
擒住皓月的双手，夏邑昇不愿意听见她的拒绝，他要赢得美人心。
“大人，王爷和南院王爷求见。”
皓月一听，想抽开手，却被夏邑昇死死的拉住她的手不放，眼中有着一丝算计的光芒，让她微愣，正好被他们碰个正着。
“两絮姑娘和段公子真是鹣鲽情深啊？”
齐焕讥讽之话传入他们的耳中。
皓月对上他的双眸，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看不明白为何他的眼中有着愤怒之火。
“臣段启岳参见两位王爷。”
不得不放开的段启岳俯首参拜。
“段大人不必多礼，南院王爷原来与两絮姑娘也是旧识，因此便过来看看，不后打扰二位吧？”
赵煦微笑着问。
“当然，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见谅。”
夏邑昇早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但是并未点破，几人依旧扮演着该有的角色，因为他知道他们还未找到证实自己身份的证据。
“两絮参见两位王爷，承蒙王爷看得起，两絮真是受宠若惊。”
这一场已经脱离自己预想的任务，她已经掌控不住，只能顺势而下。
“两絮姑娘不必多礼，而如今我们都是冲着两絮姑娘来的，你才是主子不是吗？”
“段公子，哦，不，如今应该成为段大人，没想到你爬的挺快的？”
齐焕的口气依旧讥讽，甚至带着几分轻蔑。
“承蒙皇恩，只是下官没想到小焕哥竟然是辽国的南院王，失敬失敬。”
当年的南院王，也就是耶律齐焕的父亲便是灭掉西夏国之人，而导致现在的他们流离失所，夏邑昇双眸不禁带着几分恨意看着他。
“哪里哪里，段大人真是怜香之人，就连当官都要带着美人陪。”
看了皓月一眼，齐焕继续说道，大家都听得出两人话中带话。
“呵呵，两絮是段某毕生至爱，正好有两位王爷在场做个见证，请两絮嫁给下官为妻，下官毕当怜爱她一辈子。”
夏邑昇满脸笑容，更是诚意十足，深情的看着一旁的皓月。
夏邑昇承认自己有做戏给他们看的成分，但是如果真可以，他绝对愿意娶皓月为妻。皓月无法与他对视，颇为内疚的转开视线。
赵煦自然看清，耶律齐焕虽然明白他是故意刺激自己，但是见到迟迟不归的皓月，顿时有些失去理智。
“你想娶她为妻？”
皱起眉头问。
“是，南院王有何意见吗？”
轻笑一声，夏邑昇更是挑衅的问。
“我——”
“诶，段大人，这美人人人欣赏，想占为己有得先过我这一关，本王对两絮也深感喜欢，让两絮姑娘自己挑，本王亦可以娶她为妻。”
被赵煦一句话打断的耶律齐焕，顿时回过神，恢复神态，嘴角微露笑意的看着夏邑昇，看他如何回答。
顿时两人的目光直直只想皓月，等着她的回答。
皓月不是笨蛋，她知道他们让自己选择留下还是回到王爷身边，这亦是夏邑昇给自己的选择。
不得不说夏邑昇对自己的信任，让她真的无法将他当做敌人，能够坦诚相告，亦是让自己选择，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简单。
“听闻海陵王的府邸一年四季景色入春，两絮正想找机会前去欣赏一番，两絮再此先谢过王爷。”
垂首不想望向夏邑昇的双眸，皓月福身说道。
“好好好，本王让下人好好准备准备，段大人，可看见了，两絮姑娘选择的可是本王。”
赵煦满意的点点头，颇为得意说道。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皓月情浓。既然两絮姑娘选择王爷，段某亦不敢有违。来人，替两絮姑娘收拾行囊。”
皓月不敢抬首。
“段府大门随时为两絮姑娘而开，段某亦是随时欢迎前来小住几日。”
在离去的最后一刻，皓月轻声对着夏邑昇说了句抱歉，但是夏邑昇只是让她相信他，让皓月又一次迷茫。
渐渐入夏，刚下过一场阵雨，燥热的午后，顿时变得凉快许多，太阳似乎已经等不及的重新绽放光彩。
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空气变得格外的明亮，皓月坐在凉亭中看着院中的景色。
此情此景在未来的二十一世纪变得稀少，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纵然绿化做得再好也不及现在这里的一角。
“在赏花？”
身后响起齐焕的声音。
“皓月见过王爷。”
皓月福身。
“你非得如此吗？我承认那次未弄清情况就对你发脾气是我的错，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何必耿耿于怀呢？”
回来这几日，她不是避见，不然就是带着疏远的态度对自己，让他气馁。
“王爷多虑了，皓月没有那个意思。”
不知何时，皓月自己的心中已经建起了一道防护墙，她不喜欢毫无理智的自己，努力的想撇开不必要的情感，可是很难。
“你还记得吉州的小焕哥与两絮吗？那时的我们不是这样的，皓月，有什么话不当面说清楚呢？”
齐焕放低语气说道。
“王爷，吉州的小焕哥已经不复存在，而吉州的两絮也跟着消失，如今的你我只是王爷与下人的关系，况且皓月的命还是王爷你的，既然王爷让皓月回府，皓月不敢不违。”
齐焕一愣，原来那次的选择竟是因为这个，让他哑然失笑，却也听出她口吻中的负气，看来她并不是真的有心与自己划清，是有原因的吧？难道是不想承认心中对自己的情感？
“皓月，你明明不服的，既然你想明白了，不如就以身相许如何？”
被齐焕突然的转变弄得未回过神的皓月，狐疑的看着他，想着他话中的真实性。
“王爷莫要随意开玩笑，小心你的秋棠妹妹误会。”
话一出口，皓月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分明是不打自招。
“哈哈——原来你是吃醋？怪不得呢。”
齐焕心情变得大好，大笑的说。
“我没有，不准笑！”
抱羞不已的皓月顿时也忘记什么理解，低吼道。
“好，我不笑，那你是否就会回答我的问题？”
敛起笑容，齐焕带着戏谑的神色问。
“不可能，还是那句话，要命一条。”
骨气皓月多的是。
“焕哥哥，焕哥哥——”
远远就传来上官秋棠的呼叫，让亭中二人相视，本已经缓和下来的气氛，顿时又变得僵硬。
皓月本想转身离开，却被齐焕拦下。即使皓月再用力掐着自己齐焕也不放她走，因为有些事情他不希望她误会。
“焕哥哥，你为何宁愿抗旨也不娶秋棠？”
看清上官秋棠后，皓月为之一愣，此刻的她泪流满面，脚上沾着泥土，一看便知是一路跑来的，她紧紧抓着齐焕的另一边手，伤心的质问。
“秋棠，我早说过，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如果你听进去，焕哥哥会当你一辈子的哥哥，可是如今你已经一手破坏了，以后还是别来找我。”
齐焕脸色不如刚才般，变得冷漠，皓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似乎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向感情甚好两人，如今怎么？
“不，不是的，焕哥哥，秋棠是真的喜欢焕哥哥。”
皓月更是听的模拟两可，耶律齐焕抗旨不受皇上的指婚？但是也不必要牵扯到上官秋棠，难道还有什么原因。
“但是你不该想着害别人。”
齐焕看向皓月，对上她狐疑的双眸。
“不，焕哥哥怎么知道的？焕哥哥原谅秋棠，秋棠只是不想失去焕哥哥啊——”
上官秋棠的面色又煞白几分，犹如被狂被暴雨打击后的海棠，显得狼狈不已。但是依旧拉着齐焕，楚楚可怜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你们送小姐回去。”
齐焕似乎是铁了心的，他避开上官秋棠的拉扯，对着下人吩咐。
“不，焕哥哥，秋棠以后不会。”上官秋棠慌乱的挥开下人的手，她将头转向皓月，“皓月姐姐，秋棠知道错了，求你跟焕哥哥说说，秋棠再不害你了。”
皓月被拉的一脸莫名，她看看痛哭不已的上官秋堂，又望向齐焕，她似乎猜到这事情与自己有关。
“上官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
无奈，自己必须弄清情况，不然也不知如何帮人。
“好，我回去，你一定要帮我。”
还算有点理性的上官秋棠看出她似乎不知情，点点头说道，接着看了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