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陵见三丑离去才上前询问道:“主子,都准备好了,何时出发?”
“立刻。”
“皇城被我们搅成那样,皇帝也该出手了。”
桑烙冷笑:“等不及出手的人多了。”
火炉房里,三丑的到来令众人感到不可思意,却只在刹那间又恢复了平静,主子永远有她的道理,他们不能怀疑,也没有这个资格。
“主子真不讲情面,没想到连您都被我们拖累了。”抱怨的声音不甚和谐的透过青衣女子口中传出。
火炉房温度却似瞬间冷却,众人都冰冷的看向这个陌生的女子。
“啪”
神色凌厉男人不知何时出现,除却三丑更没有人没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手。
“这一巴掌是打你不敬。下一次,你就该出现在火炉里了。”阴沉的嗓音犹如幽灵一般飘渺。
待众人看清男子的样子时,男子已然向后退开,像是面前的人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他慢慢起步离开,脚步踏在地上发出‘兹兹’的声音,异常刺耳。只留下一句:“老三,好好想想你错在哪,否则你将老死在这个下等的地方。”
直到他真正离去,阴森的声音才慢慢消散。
这便是荆棘阁除去四丑之外又一重要人物---戎耳。
他能够将原有的声音无限放大,震聋敌人的耳脉,甚至心魄。对于他而言,任何能够发声的东西都是武器。
一个中年嬷嬷走上前来,冷厉的目光看向青衣女子:“以后你就叫阿奴。最好给我安分一些。”
女子面色生红,又转而煞白:“为什么?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叫阿奴!”
“啪。”嬷嬷挥手一巴掌,掌间竟夹杂着些许内力。
一瞬将女子打在地上,她轻捂着脸朝三丑看去,三丑漠然的注视着她。
她明白了,作为首领,她忘记了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她第一个应该想到的人。
她不在理会脚下的人朝嬷嬷道:“嬷嬷,我叫什么?”
嬷嬷眼中露出些许满意:“你就叫勿忘,勿忘初心,勿忘忠德,切记。”
三丑点头朝脚下之人道:“阿奴,起身干活吧。”
阿奴闻言,已然奔溃。早知如此,她便不来这个鬼地方,什么重新开始!什么报仇!如今这样,还怎么去报那夺夫之恨!
此刻她双眼睛哪里有半分纯净?三丑摇头,是她错了。如今只希望主子早日想起她,让她回去将功赎罪。
辘辘的马车声,从远处缓缓传来。车轱辘滚在微雨后的地上,发出别样的乐调。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紫色的细纱遮挡,清风微袭,细纱时而飘起,路过的人好奇想要一窥内景,这般宝马雕车不知那里面坐的可是娇人?
只见这宝马雕车忽的加快了速度,然宝马脱离,车身猛然升起,众人大惊急忙闪躲。那车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朝着‘德元山庄’而去。
庄内,男子面对妻儿淡柔的双瞳一瞬变得阴沉锐利。
好强劲的气息,那股霸道连师傅的身上也没有见到过。正当他想寻找这气息之源时,却又感觉不到了。到底是谁?
正在众人觉察异样的时候,堂外传来惨叫。
“老爷,不好了!佛堂起火了!”下人显然惊魂未定,那团魔鬼般的妖火似是认路一般直朝佛堂而去,像是一缕冤魂归来。想着,身上不由冷汗洗身。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
“到底怎么回事!?蠢货,没用的东西!”见到来报之人的惊恐,慕容麟狠狠踹在他的身上,然后疾步而出,堂内之人亦跟了去。
原先庄严明亮的佛堂,现正被熊熊大火肆意吞噬,那火光亮的发紫,宛如被封的魔鬼将要破网而出。
“啊。”慕容麟身边的贵妇忽然惶恐一叫,众人顺着她的眼细细看去。
才发现有十具尸体被挂在佛堂中,此刻佛堂火势正猛,想来那尸体已然烧焦了。
到底是谁跟德元过不去?他们的老爷慕容麟凭着一身高强的武功,江湖人鲜有人犯,况且德元山庄与五观堂是近亲,向来无人敢惹。
慕容麟阴狠的看着这片火海,想起那强烈的气息,心中有些不安。莫不是他得罪了哪位高人?不,不会。他向来很会周全,况且近年来,归于庄内悉心研究武学,甚少出入武林。到底是谁?
那火烧的异样,越是扑越是烧的猛烈。他忽然觉得熟悉,莫名看向他的夫人,只见她也朝他看来,两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难道她真的还活着?
“不可能!”贵妇率先吼道,而这贵妇便是狄容。可是,这三个字竟像是安慰自己。
那夜,大火呼啸烧着,屋内的女孩已经奄奄一息,就快被大火覆盖。谁知一袭红衣而来,流沙般的轻衫裹住她的身体,神态妖艳。慕容麟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已带着女孩飘然离去。
只留下一句迷离之音:“你们还会见面的。”
事后,因为查不到那个女子,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慕容麟心中怀疑,并不尽信。莫不是那红衣女子所为?
荆棘阁内。
“主子,事情办妥了。”四丑轻声向靠在软榻上的桑烙回禀着,那狰狞的面目与她轻柔的语气实在不搭。
桑烙并未睁眼,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仿佛那场诡异之火跟她无关。
四丑踌躇片刻,只听桑烙不耐烦道:“说。”
“除了我,还有旁的人出手。”真的能算是人吗?她甚至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知道一瞬间,那佛堂便挂上了十具尸体。在她操作下的车身比之前快了数十倍,待她反应过来,妖异的大火已然肆意奔腾。她从未见过这样神速的身手,宛如鬼魅。
桑烙睁开明亮的双眸,她不喜欢做事有人插手。可待听完四丑的话,她静默了。
她并不像四丑一般觉得不可思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一直适用。不过她倒是很想见识一番那高人的姿态,想来也不年轻了吧。
她的《红纱仙典》已经练到第六层,当年师傅也不过练到第五层,已然能够叱咤武林。可是第七层已经半年未有突破,她始终参不透何为:除根生心重得道,覆看心象再生根。
也不知练成已是何日了?
是夜,刺骨的风吹打在山涧,誓要冰冻起那些清泉,周围的杂草变成了尖锐的刀锋周而复始的划破吹向自己的冷风。
上穹魔山顶上,有一人背手而站,周身未带人气,净是属于地狱的黑暗之息。那气息无遮无拦,妄为的向世人彰显他的魔性,而他的魔不在于那张看了会令人痴醉的脸,在于他那颗在岩浆里侵泡过的黑暗的心脏。那双凤眼,徒然生恨,却让人经不住生出心动。他喃喃道:你若迟迟不醒,我便来助你一臂吧。
冷冽的风吹散他的低沉,带起他的上好的墨色发丝,将他身上醉人的暗香带向不知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