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没有家的人
星期三晚上。
依旧沉默的餐桌，一个人看着报纸，一个人在吃东西。
一点胃口都没有，自从那天艺辛和自己说了那些以后，她一直都没什么胃口吃饭。
从你，真的会带艺辛回来吗？
她最想问的问题，却问不出口。
她害怕，好害怕，如果是真的，那她要怎么办……
沉默到窒息的一顿饭吃完了，她收拾了东西去洗。
他也终于放下了报纸。
她一直在不安地盯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很焦急，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就是讨厌她这一点，什么都是缩手缩脚的，自己又从来没有虐待过她，究竟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
平时他睡着了担心会吵到他也就算了，现在谁都醒着，居然走路都不敢弄出声音来！
无法言说的怒气再次升起来，“喂……”
“咣！”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厨房里就传来了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她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过他就这么保持沉默，不安的猜测已经让她的神经紧张到绷断的程度了！
“那个你要说什么？”
“……明天艺辛要来，你别回来。”他烦躁地扒扒自己的头发，忽然觉得屋子里再也待不下去，抓起衣服甩上门就走了。
所以也就没有看到她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靠在墙上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呜……”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厨房的地板上，右手里还可笑地抓着那个锅。
茫然地坐起来，也就想起了他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你别回来。”
虽然很小记得不很清楚了，但是那个时候母亲和父亲嘴里最常说出来的话，就是“你别回来”。
无名的惊恐攫住了她的心，连呼吸也开始乱了，空荡荡的大屋子里只能听见轻微的声音。
“咯咯……”抓在手里的锅和地板打架的声音，在这里一点一点地放大，像是涟漪一样将屋子填满了，她就算把耳朵都捂上，也依旧被逼得无处可躲。
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如果不要回来这里，那么她要回到什么地方去呢？
他漫无目的地转了半天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干脆在花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天空里飘着细细碎碎的雪花，在昏黄的路灯里闪出一个小光点，落到地下成了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哼，你这个没良心的儿子也知道要打电话回来！”那头的从母带着明显的不满责怪着，却还是忍不住关心自己的儿子，
“在什么地方，冷不冷啊？”
“嗯，不冷。”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从自己的家里逃出来，那个房子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掏的，为什么自己要跑出来？
“最近是不是很忙啊？电视上看到你了，看来小桥把你养得很好，妈妈就放心了。话说回来，一直不见这个孩子啊，她人呢？好不好？”对于这个几乎和自己养女一样的月桥，从母也不忘记关怀一下。
“……”她好吗？应该是很好吧！
如果你也真的觉得她好，为什么却开不了口？
“……前几天去参加叶子的孩子12岁的生日宴呢，好快啊，原来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提起老邻居，从母仍不住感慨起来。
“哼……”她的父母早就重新结婚各自有了新家庭了，过得很幸福的样子，却把她一个人丢下不闻不问，难道月桥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他有些愤愤，难怪前几天她特别的低落，黑眼圈可以和熊猫比了，那么看到的邮局回执单也是给她那个连面也没见过的弟弟的礼物吗？
她可真是个烂好人！
草草挂断了电话，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下雪的天空，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最后他也没有回去，要去和她道歉，他觉得拉不下那个脸来。
反正她喜欢自己，要是连这点都经受不住，那还叫什么喜欢。
再说，他只是带艺辛回来看看而已，带个同事回家聚聚而已，不可以啊？本来光明正大的时候，为什么要弄得好像自己虚心亏欠一样啊？
星期四下午他带着艺辛打开家门的时候，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艺辛兴奋地一间一间参观着他的家，快活得像个到了游乐园的孩子，满足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
要是她也能像艺辛一样这么知足就好了！
客房里那个熟悉的位置果然不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双肩包。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像是这个家里少了一块，有些陌生。
“我一直以为安你的家会乱七八糟的，没想到这么干净呢！原来你很擅长家事麻！你这个小懒家伙，在我跟前就什么都不做，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仔细认真地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在，她很开心。
她最担心的就是那个月桥。
就真的奇怪了，为什么没有人看出来？她每次给从安化妆的时候，眼神那么专注，简直是赤裸裸的爱慕！
虽然保持着距离，但是从安对她的态度和对其他人都有着微妙的不同，只有在化妆的时候，他才会放松下来，没有一丝的防备和刻意。
这些，都没有人注意到吗？
可是她就注意到了，于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显得那么刻意，平时的交道也是那么刻意，什么都开始刻意起来，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所以，月桥绝对是她最大的阻碍，从安一直不答应带自己来，就是因为担心和月桥的关系会曝光。
月桥一定住在从安的家里！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是这次她是真的放心了，这里没有一丝有女人住的痕迹，卧室、书房、客房、厨房、浴室、客厅……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真的是一个人住的。
在满意的时候，她也有一丝的怀疑——她的直觉一向准，这次难道就会例外吗……
这个时候，月桥正坐在床上发呆。
这是她自己租的房子，在从安有能力买下那套大房子之前，他是和自己一直住在这里的，因为他曾经住过，所以即使不在这里住了，她也依旧每个月交着房租。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真的有一天会一个人住进来。
那个包就胡乱丢在桌子上，静静的影子变长再变到不见到再次出现。
时针已经指到晚上11点了。
手机连动闪都没有闪一下，握着手机的手渐渐冰冷下来。
看来，自己是真的被驱逐出来了吗？
黑色的潮水渐渐涌了过来，将她整个淹没。
“……”看着一桌子油腻又辛辣的菜肴，他忽然开始怀念起蔬菜粥，米糯糯的，菜丁放在嘴里却还是脆的。
“怎么不吃呢？”艺辛摘下围裙，看着发呆的从安问道，“不舒服吗？”
“不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忽然想起她来？他端起碗来掩饰过自己嘴角的嘲笑，“一会我送你回去，不早了，明天还要忙一天。”
“嗯……”从安的话让她有些吃惊。
眼前气氛好音乐佳，他居然说要送自己回家？！
可是他们还没到那么好的程度，就算在一起睡过也不代表什么。
现在还不是你着急的时候，艺辛，那个人是真的挡在这中间的，就算她不住在这里也一样。
要先铲除掉那个麻烦的绊脚石才可以。
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我去方便一下。”
关上门，她拿出了手机按了几下，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吃过饭，她以女主人的姿态将这里全收拾干净了，然后拿起衣服下了楼。
从安拉开车门，体贴地将手放在车门上，免得她磕到头。
关上车门，车子轻巧地滑了出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准确地说是从安很明显地心不在焉，老是看着表，偶尔哼哈一声，都不知道听清楚自己的话没有。
她恨得咬牙，最后还是笑靥如花。
她是演员，科班出身，演技比从安这个新手不知好多少。
车子停了下来，他竟然松了一口气。
“晚安吻。”她俏皮地拉住他的手扬起脸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又觉得这个人有几分可爱，于是纵容地低下头去，印上一个吻。
不很热切，轻轻一带就过去了。
然后挥手离开。
没看到艺辛嘴角挂着的得意微笑，也没有看到树丛里藏着镜头……
“嗡……”灰色的梦境里有那个坐在门口看夕阳的小女孩，却还没走近就被手里传开的震动惊醒。
她几乎是跳了起来，颤抖地按了几下。
一条短信。
发件人是“C”。
三个字。
蔬菜粥。
她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软到床上大笑起来。
却有泪水渐渐渗了出来。
从安、从安，我已经搞不清楚了，我究竟害怕的是你，还是害怕独自一个人的感觉了……
等到从安再次满意地喝到蔬菜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今天娱乐新闻的绝对头条。
“月桥……”已经去上班的她才一踏进公司的门就被激动的道具塞了一张报纸过来，“你看、你看！”
“什么啊？”她莫名其妙地接过报纸。
一幅占据了半个版面的清晰相片跳进她的眼里。
上面的车牌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人却非常清楚——从安和艺辛。
吻得如火如荼，完全沉浸在两人世界里，都没有发现有人躲在树丛里偷偷拍下这一幕。
那么清楚，从安嘴唇边沾上的艺辛的口红，香艳得很。
她是想哭出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笑了出来，“还真是……”
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窃笑：“月桥你是没有人要的孩子！你的爸爸妈妈都不要你！没人要的月桥，没人要！”
没人要的月桥，爸爸妈妈不要你。
现在，连从安也不要你了。
月桥你就是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
以前算过她是孤星转世，原来是真的。
原来你什么也抓不住。
从安是被经纪人一个电话告之这样的消息，等他不屑一顾、照样漫不经心地来到公司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妙——门口已经挤满了各大娱乐媒体的记者们，将公司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好他够机灵，把车停到别的地方，悄悄地从安全通道溜了进去。
“从安，主任有请。”他前脚进了休息室，后脚经纪人就来“宣旨”。
他开始觉得事情真的有些不对头了，不过还是乖乖地跟着看不出表情的经纪人迈进了主任的办公室……
而这个时候，另外的一个当事人正在打电话：“喂，是前辈吗？可不可以来帮我个忙？我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好的。”对方挂了电话。
月桥，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等到从安从主任那里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走到自己休息室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些心虚。
主任说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任何人也不能说。
不说就不说！她的话，一定会理解的。
之前也没有见她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应该是会明白的吧？毕竟是她啊！
当他做好心理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就见桌子上摊了一份报纸，正是他和艺辛的照片，有些刺眼。
旁边放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孤零零地被主人丢在那里。
她不在……莫名的，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刻，他却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心虚啊？
他喜欢谁和谁在一起做什么，关她什么事啊？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啊！
解释？自己居然还在拼命地想要怎样才能和她说清楚这件事！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和她说清楚啊？她是自己什么人？为什么要和她解释？
之前自己也有过别的女朋友，也从来没见她有什么话说啊！也从来没有想到要解释什么的，为什么这次会想到要解释？自己还真是多此一举！
不过是之前的重复而已，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过，她人去什么地方了？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祥……
咖啡馆包间里。
“月桥前辈你可来了！”她才跨进包间，就被艺辛热情地迎了上来，拉着她坐下，又点上了热饮，
“前辈也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吧？本来吃早餐的，还好老板是熟人告诉我别出去，还让我待在包间里……”艺辛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听说岚前辈之前靠你的化妆术逃过的，所以这个时候也只有想到请前辈来帮忙了！”
看着眼前语气抱怨却分明满眼幸福的人，她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她只能保持沉默。
因为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虽然她真的很想狠狠告诉眼前的人，“离他远一点，不要夺走从！”
可是，她没有这样的资格。
她只能默默地打开化妆箱。
“哎呀，真是没想到，居然被人给拍到！”艺辛开始诉起“苦”来，“都是安他啦，非要晚安吻才肯走。”
“好像一个孩子哦，好爱撒娇哦！”
“不过就是这一点好可爱是吧？总感觉他啊，离开我啊什么都做不了呢！”
“动不动就会撒娇，有时候会想，那个人啊，是不是没了我就活不下去呢？”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艺辛的声音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飘过来的，连一点实在的感觉都没有，她的手只是机械地在那张得意的脸上涂画着。
“安他本来说等这部戏拍完的时候才公开呢，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艺辛忽然睁开眼睛半含笑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她，“可不可以请前辈你，离开安呢？”
“……什么？”她忽然觉得嗓子像是烧起来一样，声音也被燎得不成样子，像是没有上油的齿轮。
“其实安已经和我说过了，安他太温柔了，似乎没有法子和你好好地说出来，他一直很困扰的。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但是，请你放开安吧？”
“……那是……”那是什么意思？从，是你告诉她的吗？
“他跟我说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所以他也不忍心说出来伤害你，但是他真的无法喜欢上你，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行，而且他已经习惯了有你在的生活。但是当我问他究竟是要选择我还是前辈你的时候，他说他不想和我分手。”
“他说……”怎么艺辛说的话，她连一个字也消化不了呢？
“总之就是这样了，虽然说喜欢人没有错，这么说对前辈你也不公平，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安的话，就应该让他幸福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也说不上早晚了，我们本来就打算订婚的，在《风月》杀青的时候。
“本来就打算搬去一起住的，安他说不放心我一个人住，真是个爱操心的人呢！”艺辛眯起了眼睛，满脸掩饰不住的幸福，“月桥前辈，如果我说的话伤害到了你也请你原谅，本来安他不让我说这些的，他说他会慢慢找个机会和你说清楚的，但是他实在太心软了，我想他是说不出来的……不好意思，爱情是自私的，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请你离开安吧！”
她的手彻底地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那张娇艳的脸。
艺辛站了起来，从容地拿起放在一边的包来，“你难道都不知道吗？你的存在，真的好碍眼。”
艺辛走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假的，都是假的！
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从安吗？怎么那么陌生？
什么“温柔”、什么“心软”、什么“不忍心”！那个人怎么会是从安！
她认识的从安，从来没有什么刻薄的话不“忍心”和她说的，他可以那么直接地说自己算是什么东西，可以毫不犹豫地叫她“不要回来”，可以毫无顾忌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也是口无遮拦丝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因为她是喜欢上他的人，所以他想怎样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这场较量里，她是输得一败涂地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权利。
所以，艺辛说的都是假的，骗她的！
……只是，如果不是他说的，那些事情，艺辛又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那些从最一开始就被封存的秘密？
真的是，从，你这次真的是认真的了吧？所以你才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呵呵……”她忽然笑起来，笑到自己整个人都瘫到椅子上，直到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来也没有停下来，只是拼命喘了几口气让自己稍微缓解一下，“呵，喂……是您啊……没有，什么都没有……真的啦……你问我为什么笑？因为……呵呵……”
因为，又有一个人说她碍眼，所以看来，她的存在，真的很碍眼呢……
等她准备“飘”回公司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意识说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了，整个人就和梦游一样。
究竟要怎么面对现在那两个人？笑？她是笑不出来的。
哭……那也哭不出来的，如果真的注定她一无所有，那么她至少要为自己保留下一点尊严，不要让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唔？”她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办，一只手就忽然伸过来将她的下巴捏住拉了过来，“……您怎么……”
面前的人正是岚尚一，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起来似乎不很愉快。
说起来今天实在“纯属巧合”——那家餐厅正好是他一个朋友开的，今天他正在那里喝茶，唯一的区别就是艺辛走的时候他正进去，又好死不死眼睛一瞥，正瞥到那就要关上的门缝里出现一个熟悉的侧影。
和第一次见一样，满脸都是泪。
他觉得未免有些太巧了，于是就打了个电话，居然发现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她！
电话里的声音是笑着的。
要不是自己看到，会真的以为她人在笑，虽然很轻很轻。
但是自己却明明看到她人在哭。
于是丢下莫名其妙的朋友，一步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包间里。
“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自己见到这个人都是她哭得淅沥哗啦的时候？
她张张嘴，想推开那只钳制着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下意识地还抓住那个人，想为自己找一个支撑，“……我已经不知道了……我究竟喜欢的是他……还是有他……不会被丢下孤零零的感觉……”
已经搞不清楚了，真的，从。
我是真的喜欢你吗？还是喜欢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喂，你没……”岚尚一焦急的表情和急切的呼喊飘得好远，渐渐不清楚起来。
他还没有弄清楚她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她忽然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这可险些把正进来送饮料的服务生吓得尖叫起来，就连岚尚一也吓了一大跳，正把她打横抱起来就要往出冲，却听见细微、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快把人吓个半死的人现在却正在他臂弯里打起了轻轻呼噜。
“……你可真是有那个本事让人吓一跳啊……”松了一口气的岚尚一哭笑不得，无奈地将人放到一边的卡座里。
眼圈带着淡淡的青，微微皱起的眉头即使睡着也没有松开的迹象，双手紧紧地把肩膀环起来，整个身体都绻在一起。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她刚才说的“他”是谁？仔细想想的话，她真正唯一接触的人，也就是从安了吧？难道说的就是那个家伙吗？
她和从安？这个组合有些奇怪呢！
可是细想起来，虽然他们不经常在一起，但是看到他们因为工作接触的时候，那感觉又和一般的明星和化妆师的气氛很不一样。
……怎么说呢，似乎他们之间有一种别人难以融进去的气氛，似乎她和他就应该那么在一起。
细细想来，难道就没有人置疑过吗？大家都觉得月桥理所应当就是为从安化妆的，从来也就没有人想过这两个人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因为他们本来就在一起嘛！
而且，平时两个人没有什么多余接触的样子，所以也就没有人会觉得这个人之间有什么吧！
看来还是有什么的对吧？从她的话里听来，似乎他们之间的渊源远不只他想的那么简单。
已经到了“分不清楚”的地步，那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你最好还是和我说清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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