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让你以一个纯爷们儿的角度来欣赏下,这裙子怎么样,好看吗?”
于正松了松领带:“这要看是谁穿了。”
“如果我要买呢。”我看了他一眼,重新帮他把领带整理好,知道于正烦这个,如果不是因为张曦,他肯定不来参加这样的宴会,有束缚感不说,可能会碰到熟人。
“穿上会好看,但肯定不适合你。”他扬了扬眉,很干脆的说。
“为什么?”
“有点凄凉。”
我盯着他半天说不出话,这这——最后竖起拇指,冲他直是赞赏的点头:“行啊,找了个艺术家做男朋友果然就是不一样了!”
于正嗤我:“席欢,别买着裙子,这是一条二奶群。”
呵呵,真是一针见血的解释。
我转过头,继续望着这幅绝艳的美丽,眯着眼轻轻摇头:“这真是一条适宜情人的裙子,美丽而娇嫩,太阳底下晒晒就要褪色,不可香汗淋漓,否则会皱成惨烈一团,仅适于中央空调之真皮座椅的玉.体横陈。这种红呢,是无数滟滟眼波拧出的汁子,穿这样加倍强调女性意识的裙子,须得陪衬九寸细高跟鞋———变即金光灿烂房车,相应名牌手袋、钻饰、一丝不苟化妆———,因一念而动全发,从此万劫不复啊!”
于正敲了一下我的脑门:“走吧!你在这儿胡乱感叹什么呢!”
最终,这条裙子我还是没有买,于正死活不同意,他说:“第一你不缺衣服,第二,冲你脸上这条疤,你穿这个丑死了!”
进去的时候张曦就在门口等着,他随在于正的身边,领着我们进去,沿途全是这个公益活动的宣传架。
“有个男人走进一家书店,他问售货员找一本‘男人强而有力的人’,售货员两只眼睛盯着他,一面摇头一面解释说:‘这里是专业书籍区,科幻小说在二楼的文学区。’”我忽然想到这么一句话,就给说出来了,
张曦和于正停下脚步看着我,半天反应过来之后,于正锤着我笑:“席欢,你可真是越来越会讲冷笑话。我们也是男人,你可是拿我们在开涮呐!”
这本就是个冷笑话,张曦和于正自然不会当真,不过,张曦说了:“席欢,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挺女权的。”
我摇头:“其实我还是希望有男人一直养着我的。”
三个人一路笑着走了进去,主办方有人迎上来问张曦宣传照的事儿,这时候我才知道,在就餐前原来还有一个小型的拍卖会。
我问于正:“怎么回事儿?”
于正摇摇头:“张曦也没对我说过。”
坐下之后,主持人就上台。
“下面是张曦先生公益性质的为本次活动拍下的一组照片,特别要介绍的就是这张‘沉’。”主持人身后落下一幅大型投影,上面是宁静的席欢。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自己,再加上主持人的语言:“挣扎是一条渐被遗忘的血路。我不是朝霞,无法在天空亲吻太阳的脸颊,也不是青鸟,无法度过沧桑在你的心上盘旋————这是时尚摄影大师张曦与席欢小姐首度联手创作的精品之作,也是下一届国际时尚摄影人物影展金奖的有力争夺者。现在,我们已将这幅作品的底片封藏,也就是说,除投影下这幅————”
主持人比了下投影机内的照片:“‘沉’在世间已成绝版。我现在将投影下这幅当场销毁。”
投影机下的照片被拿出,主持人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上来的小火炉,扬了扬照片后,丢了进去。
“看这场秀做的!席欢,你这张照片要值大发了!”于正碰了一下我的胳膊,小声的说。
“不知道我有没有版权?”我问于正。
于正说:“这是公益事业!”
我撇撇嘴:“做善事的噱头而已,要不然怎么能鼓动大家捐钱,公益公益,没有这些商界名流拿做善事来装点门面,怎么可能公益的起来。”
“底价————五十万。”主持人轻飘飘的开口。
“五十万!”我和于正震惊的惊呼:“拜托,他们这是在抢钱!”
“张曦!张曦!”于正去扯张曦的袖子:“席欢拍的其他照片你那还有吧,给我们给我们!”
张曦拍了拍他的手:“当初说好就是公益性质的,所以我挑选和制作过的图片全被他们拿走了,不过拍卖价出来席欢会有报酬的。”
于正瞪他:“才不是报酬的事儿!”
我安抚的拍了拍于正的手:“没事儿,做善事,就当是做善事。”
“五十五万。”
“五十八万。”
没想到现场的白痴也不少,竟然还是有人买,叫价声此起彼伏。
忽然,一声脆生生的女孩声音:“一百万!”
全场哗然,我和于正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杨蜜!
而她身边坐着的,正是童逝爱!
今天童逝爱穿的是定制礼服,收身的黑色西装,利落的长裤,白色的衬衣上没有领带和领结,漂亮的眼睛就是盯着大屏幕看,可他和杨蜜用的同一个叫价牌。
张曦冲着于正小声说:“我让查了,那个叫价牌登记的名字是童逝爱,杨蜜是杆枪。”
于正火了:“妈.的!这小子想干什么!你脸被他毁成这样了他还拿杨蜜来气你!”
我沉默的低下了头。
钱,对于童家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两百万和两千万,真的就是多写个零少写个零这样简单。
“一百零一万!”于正忽然举牌。
我和张曦都吓了一跳。
张曦皱眉:“别告诉你这是为了给我抬价啊!”显然,他不希望于正去买这照片,谁都知道,这就是敲竹杠,这照片哪能值这么多钱,说白了,废纸一张。
于正说:“我是为了席欢!”
张曦看了我一眼:“她不比你有钱,她想要,没人敢和她抢。”
于正说:“那也是童家的钱!和那小王八蛋买了又啥差别,这照片得我买!再说,席欢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给童满琰了,他想买也得有资格!”
他替我都蛮生气,估计是因为童逝爱和杨蜜吧,这孩子对她明显比对我亲。
“一百五十万。”杨蜜还在加价。
于正瞪了杨蜜一眼:“我怎么就见不得那婊.子!”
“一百六十万!”
“两百万。”
“两百零一万。”
于正有多少家底我是知道的,他不穷,可他的钱还没多到去和童家叫板!
“三百万。”杨蜜喊的那叫一个爽。
张曦皱眉,拍了下于正:“你喊你的,不够我添。”
“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
靠!这拍卖会全成了五十万五十万往上加了。
主办单位也没想到这破照片今天能卖上这个价钱。
“四百五十万。”于正都咬牙了。
杨蜜想举牌的时候,童逝爱给拦住了,他自己喊了一声:“五百万。”
于正气死了,张曦沉默着一直没说话。
他又要加价的时候,我硬是按着他:“他二百五你也跟着二百五啊!五百万!你不过日子了!”
张曦自嘲的笑了一下:“不是,是我值钱了。”
于正气的脸都红了:“席欢,我看的出来,这张照片你谁都不想给,大屏幕一亮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这张照片。”
挣扎,是一条被渐忘的血路。
这不是主持人编出来话,而是张曦在最后效果的时候给加上的,照片里,席欢的眼睛是挣扎的————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是的,我想私藏。
于正是了解我的。
“五百万第一次!”
我还是死死的按着于正的手:“你要举牌,以后咱俩就不好了。”
“这是裸.照!”很严肃的。
“第二次!”
“成交!‘沉’现在属于那位————”主持人明显顿了一下,童逝爱的年龄呐————
“那位先生了!”
惊心动魄,掌声落幕。
从来都没看出来,童逝爱怎么就这么恨我。
杨蜜似乎有些不满最后童逝爱喊了那一声价,她偏着头像是在质问他什么。
童逝爱抬头看杨蜜的时候眼睛里全是冷然,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
杨蜜错愕之后,也不参加餐会,转身离开。
我一直低着头,摩挲着手指上的银戒,谁也没发现我眼睛里雾气————是呀,席欢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想要的东西,从来,谁都买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