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欢————”
我猛的惊醒!
谁在喊我?!
即使是这样睁着眼,我似乎也能感觉到梦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哀绝无望。
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席欢,你这样稀里糊涂的活着,为了什么?
席欢,你终究是怕死的,你忘记了你的过去不代表你没有过去,你过着云端一样的生活,可是别人呢?你竟然连别人是谁你都想不起来。
你过的好好地,你过的多好,你失忆了,你有一个依赖的人。可别人的过去该怎样圆满?
我不能闭上眼睛,我不怕听到那个声音,可是我怕我自己,是谁我都不知道!
还有什么比这样更绝望吗————
无望的眼泪,侧脸陷进了被褥里,像个孩子痛苦着。
我想他!我想他!我想他!
每一声的流泪,我都在心里呐喊着,可他是谁?
席慕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我就是这样。
他没有开灯,走过来跪坐在我床边,轻轻的扒开我的发:“席欢,是不是又难受?很疼吗?疼的话就咬我吧。”
他把胳膊伸到我面前。
有时候,我半夜也会哭醒,就是这样,疼的难受,可不会掉眼泪。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这次不是身体,是心。
我只是抽泣着,他把胳膊伸过来,我看也不看,动也不动,只是难过的抽泣着————
席慕探起身子,脸贴在我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不哭了,好席欢,不哭了。”
他轻拍着我背,像是在哄一个婴儿。
“你不累吗?”我问他。
席慕愣了一下。
我的语气里仍然带着哭声,可一句一句都在质问:“席慕,你不累吗?我不记得你!就算你是我的哥哥吧,你是我的亲哥哥吧,可我和你在一起依然没有这份温暖的感觉!我在失忆前一定和你不亲,你累吗!”
“席欢,你是我最亲的人。”
“你不累,我累了。”我动了动,睁开了席慕的怀抱,下床,慢慢的走到墙角,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蜷缩着蹲了下来,抱着自己,闭上了眼睛:“我想他,很想很想,你不是他,席慕,即便是我离开你,我也没有那种骨头掉了还连着筋的痛楚感,不会有。”
“席欢,你先站起来好不好,会受凉的。”席慕拿着拿着毯子要过来包我。
我也不反抗,只是抬起头,一双含泪的眼睛这样看着他,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你想死吗?”他的声音颤抖着。
我冷冷的问:“你怕我死吗?”
席慕站在我面前。
这个晚上,我在角落里蜷缩了一夜,席慕陪我站了一夜。
是的,席慕很久都不让我泡那个池子里的水了,太阳很好的时候,他会鼓动我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把躺椅,一条毯子,还有温热的红茶。
“席欢,今天太阳很好————”
不等席慕的话说完,我就走了出去,去没有向往常一样趟在椅子上晒太阳,而是像个新兵蛋子,跟站军姿一样站在院子里。
“席欢,坐下好不好,不的身体不能这样总站着。”
席慕叫我,我不理,闭着眼睛,这样好的阳光,冷汗一滴一滴的冒下来,不在乎。
“席欢!”席慕喊我的声音已经变了。
我依然闭着眼,不说话。
远处,段倚和罗浩都在看着。
“这又是哪出?”罗浩在问着。
段倚冷哼了一声:“席欢是倔,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浩沉默了一会,还是说:“我喜欢席欢拿保险套弄我那个样子,紫罗兰的颜色————还有她锁骨上的唇印,那个唇印一定是男人的。”
“你又知道。”段倚嗤笑他。
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玩,我可只爱男人。”
我睁开了眼睛,看了眼罗浩,不做声的躺回了躺椅上,也不看席慕。席慕叹了一口气,帮我把毯子盖上。
傍晚,罗浩要走的时候我拦住了他。
“我有一件东西给你看。”
罗浩眯着眼睛:“你确定是我不是段倚?”
“嗯。”
我没有去拉他的手,只是一直往楼上走。屋内,中央空调的温度调的有些高,罗浩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而我还穿着厚厚的毛衣。
我几乎没有裙子,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衣柜里,因为第一次不知道不能穿薄,席享给我准备过一件小礼服,白色的Valentino,乳白的面料,色泽的清雅,出挑的是胸前佩戴的链饰,钻石黄、翡翠绿、水晶紫,这个品牌代表的是一种宫廷式的奢华,高调之中隐藏着深邃的冷静。
罗浩警惕的看着我:“你要干什么?”
我当着他的面,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将这件礼服套在身上,转身看着他。
“席欢,你不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手里执着一只紫罗兰色的唇膏,我朝他慢慢的走过去:“我们认识?以前就认识?你告诉我,那只唇印在我锁骨上的什么地方?”
罗浩身后的镜子里,我惨白着脸,眼睛红的能冒血,一步步的向他走去。
“席欢!你冷静冷静!”罗浩的声音拔高了:“你该穿上衣服!”
“我的要求很简单,涂上这支唇膏,亲吻我的肩胛骨————”
就在我要碰到罗浩的时候,席慕推门而入!
“席欢。”他慢慢的向我走来,表情平淡。
罗浩逃命一样的跑了出去。
跌坐在沙发里,没有照镜子,拿着唇膏一遍又一遍的涂在我的唇上,没有看席慕。
他替我披了件衣服,抬着我,对我说:“你可以把唇膏涂在我的唇上。”
我看着他,很平淡的说了一句:“凭什么,你又不是他。”
席慕的脸深深的埋在我的膝盖上,许久,我听到他说了一句:“罗浩不也不是。”
我看着镜子中的女人,眼睛通红,皮肤惨白,唇上厚厚的一层紫罗兰的唇膏,忽然笑了,很开心,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