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把剪刀,本是萧王妃平日里裁剪窗花、打发时日的玩意,却见妃竹小手一抖,那剪刀飞快的在烛火上飘过,锋利的剪刃在烛光的映照下,闪出一抹暗红---
但见妃竹手起剪落,速度快而无法阻止,萧王妃也是第一次见识妃竹这样暴露出自己的实力来,禁不住在心中对这个小女人有了新的评价!
“哐铛!”剪刀掉在了地上,妃竹背过了身去,不看她下手后的丁香那模样。
只见跪地的丁香,双手腕处显现出一条红红的血丝,正沽沽的向外冒着鲜血,分明两条控制着手臂的主要筋脉,已被巧手法挑拔了出来!
“啊!”亲眼看见了自己双手的变化,渐渐低垂而无力的手腕,分别有一条细细的血丝被拔、还挂在那丁香的手指之上,丁香忍不住,惊呼出声,嘶哑的嗓子破败不堪,那一声比起铁石砸锅还要难听!
萧墨静静的站在那里,正对着妃竹,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落在了他的眼中,虽然妃竹闭着眼,但是萧墨感觉得到,妃竹的心在狂跳、在颤抖!
生挑手筋、还预防后患的整条拔了出来,多么血腥而残忍的事情!
而妃竹此时的表情却仿佛罪恶才刚刚开始一般,在丁香一声惨叫之后,妃竹突然睁开了眼,里面布满了血丝!
“啊!”更凄惨的一声传来,萧策顾不得那声音刺耳而凄厉得让人发抖、心生恐惧,忙凝神向丁香看去,哪知,却见在丁香的眼中,泛起了红雾来,蒙蒙的一片,薄薄的布上了丁香的双眼!
“你对她做了什么?”萧王妃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痛苦得恨不能死去、却又浑身无力施为的丁香,转过头来,盯着妃竹,嘶吼的问道。
“这样,她才不用死了。手筋永远无法复原,她的双手再无作用;视神经被破坏,看什么东西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而她,又再不能讲话----王爷爹爹、夫君,你们可以放心了,她现在就成了一个再无能力与人沟通的废人!”
妃竹轻轻的说着,仿佛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一般,可是,只有站在她对面的萧墨清楚的看到,她每说一个字的时候,掐在肉里的手指,便用多了一份力道!
原来,妃竹刚刚那一瞬间,已经出手挑拔了丁香的手筋、还用重手法,以剪尖点破了丁香的视神经----虽未失明,却也只能是看到蒙胧一片混沌!
“父王,我看,就这样吧!”萧墨拉过妃竹的手,暗自用力,将她的指甲从肉里抠了出来,展平她的手指,一手揽上她的腰间,将提半抱的,不露声色的将妃竹带了回去。
萧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敢置信,刚刚那个下手果断、狠决如斯的女人,是他儿子那新娶进门来的小妻子、单纯得一如画卷般的妃竹!
房间里只剩下了还兀自挣扎的丁香、和面色突然一下子变得沉静而骇人的萧王妃!
“丁香,试试你的腿脚,可还能走动?”
没有了观众,萧王妃的声音也如同她的表情一般冷了下来,似乎,刚刚那个无助哭泣、四处求救的女人,与她完全是陌路不识。
丁香挣扎着站起身来,强忍住手腕与双眼的痛苦,放弃的将双手垂下,闭上了睁不睁都没差的眼睛,脚下一顿,略一用力,竟也十分快速!
“呯!”一个没察觉,丁香撞在了桌角之上,杯盏晃动不止,连丁香也摔倒在地。
萧王妃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上前扶起脸上挫败得毫无生气的丁香,在她耳边轻轻的道:“如此未偿不好,他们再不防备于你,那么,你还是一个有用的人!”
听到这话,丁香突然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来。
萧王妃重重的在她蒙胧的眼前点了点头,让她唯一可以看到的那抹影象真实一些:“不错,上天夺走了你的声音、眼睛,便一定会让你练好耳朵!本身的武功虽因此废了大半,但是你的轻功、耳力尚在。一副好的轻功、一副好的耳朵,是多么的重要!”
丁香呆了,她在想,因为她还不能明白,但是,她这样的聪明,一定听明白了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她,还有用,对于那个男人!
布满了红雾的眼中,又仿佛开始聚光,不过,是希望的光!
妃竹压抑着、颤抖着,勉强在萧墨的扶持下回了房,刚坐在床边喝了口水,人马上变了副样子一般的、笑眯眯的看着萧墨:“夫君,我这一出演得可还行?”
萧墨一呆,但很快的换回平素在妃竹面前的样子:“嗯,相当精彩!”
妃竹嘴角扬起微笑,眸子不自然的转向窗外,看似得意的站起身来,绕着桌子轻轻的晃了一圈,才道:“那是自然!那丁香被挑了手筋,但不影响她行走。被坏了眼睛,却又还不至于影响她的行动。”
停下脚步,妃竹坚定的道:“最重要的是,她以为我们会因此放松对她的谨惕,就不定,会大意起来,露出马脚!”
萧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妃竹,却瞧不出破绽来---她隐藏的太好了,好到他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完全情绪没有波动!
也许,妃竹真的变得很坚强,也许,她只是藏起了自己的脆弱,不想让他担心。
无论哪个也许,萧墨都不想,都不想妃竹在他面前也开始隐藏,那样的妃竹,不会让他担心,因为够成熟,却让他心疼,因为,太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