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矛盾的看着议完事出来的洛诃,钟爱心中有爱、有恨!她只盼着自己能早点达成心愿,借永延的手杀了洛诃,得报父仇。
心中苦楚,时时面对着这张让她难以忘却的脸,却要时时承欢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偏偏自己爱的人,又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花季的少女,承受了太多的负担。
“何事?说。”洛诃并不回头,他早就知道了钟爱的心思,也早知道了她想借永延的刀来杀了自己的心思,只是,他自信的不以为永延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来杀了自己---兄弟之情总是那么奇怪,男人与男人之间总有一种胜过男女爱情的感情存在。
在于女人,爱或许就是全部,可以为了它被叛一切、抛弃一切。但男人却不同,会为了大业、会为了义气,舍弃哪怕是最爱的女人。
洛诃看得很清楚,永延绝对就属于那样的男人。
爱恨交织,钟爱的小脸上却还是因为洛诃的不以为然感到难过:“近日总不见你在谷中居住,究竟你去了哪里?主子可没派你出去吧?”
“呵呵。”轻笑两声,洛诃迈步就走。
“你…你站住!”钟爱上前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话还未说完,不许你走!”
“钟大小姐,”眯起眼睛,洛诃转过头来,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紧的盯住她捏住衣角的小手:“先弄清楚,你是代表谁来问我这个问题。主子,我想他并不会让你来问的吧?”
窘迫的缩回手,钟爱羞怒的偏过头、避开洛诃的眼睛:“总之你最近行为诡异,大异平素。都是为主子办事,我自然得提防着不要出奸细才好!”
“你很忠心,是真的吗?”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钟爱,洛诃不理会她的错鄂与复杂,转身离去。
她很忠心,在他眼中她很忠心吗?明明,她是想要了解他的行踪啊!矛盾的钟爱,小脸上滑下一丝泪水。曾几何时,这个坚毅果绝的少女,仇恨的心思里还藏着满腹柔情!
钟爱,你要冷静!
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跟在洛诃的行迹后面,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之下,悄悄的接近着那片世外桃源。
谷其实并不大,只是地形相对十分复杂。
本就隐藏在丛林深处的莫归谷,错踪的小路走着走着,便到了尽头,然而绕过迷雾一般的大树环绕,洛诃竟然飞身在无路的树丛之间穿行,雪白的衣衫在林间如同精灵般的飞舞,修长的、笔直的身影悠闲却又快速的行走,脚踏在树与树之间,毫无一丝痕迹可循。
好在刚刚在他衣角洒了那点引路香,否则只怕是神仙也摸不进这世外桃源。
耳边听到踏水之声,妃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果然见到洛诃一脸笑意的提着一只刚猎回的野兔来:“你回来啦!”
自然清新,那一声‘你回来了’好像是极为平常的打了声招呼一般,却让洛诃的心中凭空的升起一丝暖意。
或者,他过去三十年的岁月里,从没有这种温馨的场景出现过。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生活,除了师傅与墨,几乎没有与人打过交道。
压下内心兴奋的翻滚,洛诃淡淡一笑:“嗯,今天你可有口福了,走地窜山的野兔,可是十分的美味呢!”
“那有什么希奇!”妃竹嘴角翘起漂亮的弧度,不以为意的趔开身子,向身后努努嘴:“喏,瞧瞧吧!”
洛诃弯腰进了庭院,但见那小桥流水的竹亭之中,摆上了新炒出炉的竹笋、鲜活现煎的芦鱼、还有一碟看着就有味口的拌野菜,不竟抚掌大笑:“哈哈哈哈。看来今日有口服的人是我啊!”
青脆、焦黄、紫红,相配起来让人十指大动,忍不住就伸手去拈。
“啪!”妃竹一筷子敲来,递上一副碗筷:“瞧你那德性,八百辈子没吃过美食一般,比那恶牢中放出的囚犯们还要猴急,给给给,好歹总得有副吃相的吧!”笑意吟吟,看着洛诃接过筷子,二话不说就夹起几片笋子放进嘴里,闭目咀嚼。
“哇,果真美味!”忙扶妃竹坐下:“功臣啊功臣!”一时间,好话竟全从他的嘴里溜了出来,只把妃竹比起了天上的厨神。
“就你贫嘴,哪里像那个威摄黑白两道的魔域鬼王来着?”笑嘻嘻的坐好,妃竹看着这些简单的小菜道:“我自幼长在山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这些生存之道早参悟得透了,比起你来,我可算得上是前辈了。”
“哪里哪里!”嘴里含着幸福的味道话也讲不太清楚,洛诃模模糊糊的说:“我也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除了师傅和那个人,你算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了。这同样是在山中成长,可我就比你差远了,总归是你比较懂生活啊!或者,这是女人的天性吧!”
妃竹摇摇头,认认真真的想了想:“主要我与家人一起生活,自幼这些东西都有人教导。但是跟着我娘能成长得这么优秀,也算是我本事大了!”
说着,自己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来。娘亲啊,还真就是那种活宝。
“你娘她,肯定很疼你吧!”垂下头来,洛诃眼眶一热,避开了妃竹的视线:“而我,连自己的亲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一个江湖中人人畏惧的魔头,在自己面前突然那样的感性,妃竹也不由得可怜起他来,拉过洛诃的袖子:“你娘她,为什么不抚养你呢?”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要!”洛诃忽然变得很爆燥:“不准再提她!好好吃饭吧!”
甩开妃竹的手,三两下扒完碗里的饭,努力的将妃竹准备的三碟小菜吃得是一点不剩,席间却一句话也不讲,脸阴沉得吓人,洛诃吃完便走出了院子,站在湖边凭水而望!
他有娘吗?呵呵,一个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一个给了自己不完整生命的女人,一个给了自己被诅咒的生命的女人!
他恨!
可他也想,看看她,看看那个传闻中美貌而温柔的女人,想亲口问问她的心,是用什么做成的,那么坚硬,让他一想起就无比痛苦!
“哈哈哈哈。”对湖大笑,强烈的罡气震得湖水不停翻滚,洛诃的眼中泪花涌动,翻波起眼底的血红杀气!
“谁?出来!”
一道纤细而小巧的人影,从院门口转了进来,是钟爱。
她一路尾随洛诃,却不敢跟得太近,终于在近湖泊时丢了踪迹,待她踏波进来之时,正好看到那和谐幸福的一幕。每个笑容都像是戳在她心口的毛刺,拉出一道一道的口子。
曾经对妃竹或有的感激,全部都转化成了迁怒!
“小王妃,如何会与魔域之人在一起?”语气毫不友善,钟爱的人性已经在爱与恨中扭曲了本性。
“钟大小姐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我又为何不可?”与人为善、自己善,与人为恶,人人恶。三哥曾这样教导过自己,妃竹把它当成了做人的一项基本准则。
“可你已嫁为人妇!”
“哦?那与你这样委身于永延又有何分别?”妃竹一眼便瞧出钟爱对洛诃的心思,也明白她定是误会了自己二人。但并不点破,因为像钟爱这样心思百转千回的女人,并不适合洛诃那样的人。
“不知廉耻!我代萧王爷教训教训你!”钟爱委身永延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纯属交易,这样拿自己的身体色诱男人,与妓女何异?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但出身的高贵,让她的骄傲与自尊不容他人嘲讽,便恼羞成怒、冲了上来!
若是平素,妃竹何惧于她?但是现在体内不敢用药、余毒未清,又是初孕在身,不敢全力施为,虽然肚子里是个不被世人接受的妖胎,但终归是自己与夫君爱情的唯一结晶,在她心里,那就是宝贝!
有所顾虑,便只能边打边退,只盼着洛诃能早点回来!
“钟爱!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招招要命?”妃竹见她每每下手,都是又准又狠,仿佛不夺她性命、誓不罢休的样子,不由得大惊:“即使一言半语不合,也不致于与我性命相搏啊!”
“杀了你,便离我的目标更近一步!”低低的回答,像是在回复妃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钟爱手中招式加速,似要在洛诃回来之前,就要下毒手!
越打越心焦,看那洛诃丝毫没有回来的意思,妃竹暗道:说不得,只能跟她硬拼了!
当下不在闪躲,手臂一抖,一对细长的玄铁制的笔自手中滑落下来,这是妃竹贴身兵器之一,与那一对玄铁短薄的刀是一副兵器,只是用途及用法不同而已。
这对笔,看似是笔,实则是笔套,下半截中空,妃竹十指翻动,那对笔已套在了她的双手食指之上,十分牢靠,刚好就直抵手掌部分,而笔前端又长出十指十多公分,用来点穴、挑利刃兵器十分合用!
当日,在易庄,妃竹正是用这对兵器,伤了洛诃的手心,才轻松的赢了那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