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能治好她吧?”赫连长风问道,一双冷硬的眸子,全是紧张地望着周殆。
周殆回望了他一眼,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心生奇怪,这样紧张的眼神,不难猜出,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情绪的。
只是,他竟然会为了她如此不顾一切,看来是中毒之深啊。
果然,女人都是祸水,尤其是如此绝代娇人,虽无意于害人,却能让人为她而毙命。赫连长风也幸好是遇上了他周殆。
他周殆从来不爱多管闲事,只问喜不喜欢。
若是遇上那些老古董太医,只怕他此时的行为,足以让他犯下大罪了。
“莫说她因为溺水而让她的毒提前发作,毒未入肺腑,就是毒入肺腑,我也能治得好她。”周殆说道。
而后自身后的药箱中取出了一个紫色瓶子,自里面倒出了两颗黑色的药丸,而后将她轻轻地扶了起来,轻轻将药丸按入她的口中,而后在她的背部轻轻一拍,那药丸,滑入了她的腹中。
他又将她轻轻地放了下来。
而后拿起一旁的银针,而后在她的手指上轻轻一刺,又往她身上的几处大穴点了几下,随后静静地坐在了一旁。
说道:“她的身子骨太差了,又加之发烧,此时若是以药解毒,时间太长,就怕会因为发烧的缘故,让她更加容易神智不清,只能采用放去毒血的方法,这样,即能退烧,而且我以用解毒丸为她凝了毒素,又以银针导之,只要毒血放出,她就不会有大碍了。”周殆轻轻地合上药箱,说道。
而后抬起头看着赫连长风,问道:“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落得这般地步呢?”
赫连长风看了他一眼,却并不打算跟他说。
周殆却是一笑,满不在乎:“我既然跟你来到了这儿,至少应该让我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情,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什么,若我是心怀不诡的人,你刚刚的行为已经足以让你与她两个人有大罪可受了。”
周殆指了指轻雪,而道说道。
赫连长风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因为担心受到牵连,于是说道:“不是担心你会去告密,从我决定去找你来的时候,我就不担心这个了。只是这些事情,知道得多了,对你反而没有好处,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你来为雪妃诊治的这件事情,不会连累到你的,若是被人发现,你就说是我强迫你来的。”
周殆叹了口气:“果然有英雄气概,正直不阿!不过,我既然来了,我就不会担心受牵连这样的事情,若是害怕,我大可一路就嚷了,还会跟你来到这里。”
赫连长风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当真并不畏惧的样子,这才将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周殆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想不到她这般聪明,竟然也会让人如此设计,哎,算计别人的同时,却自己早已经被别人算计其中,她也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了!”
赫连长风一听他的话,双眸紧盯着他看了良久,却没有开口,只是心中疑惑万分,他刚刚只是将表面的说给他听,其中个中的缘由他也不甚清楚,根本没有提起。
可是这个太医,竟然就已经如此肯定地说出她是被栽赃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
周殆看着赫连长风惊疑的目光,一笑:“她这几次出事,都是我为她诊治的,不巧,偶尔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这一联想起来,不难猜出个中曲折的。”
“原来如此。”赫连长风一听点了点头。
就听周殆又是语出惊人:“不过,以她目前的情况,疯了,比不疯要好得多!”
这话一出,赫连长风忽然眸间警戒,以为周殆要对轻雪不利,凌利目光紧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她此时的情形,对她十分不利,没有任何靠山,而如今又没有了圣宠,可是她却偏偏美丽犹在,若是她还活着,势必会对这次下手的人造成威胁的,那人如此费尽心机,不过就是想让她永无翻身的机会。”周殆细细分析地说道。
赫连长风一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要活着,就必须不能对那人造成任何威胁,而一个疯了的女人,皇上是不可能会喜欢的。”
“正确!”周殆点了点头:“只要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
“可是真要让她疯吗?”赫连长风问道,毕竟若是假疯,一旦皇上让太医来查,查出了她是在装疯,那时可是欺君之罪,罪上加罪,她焉有翻身的机会。
周殆摇了摇头,神秘一笑:“所谓疯病,有时候,是可以装出来的。而且若是有我为她特制的药方,就能让她就算在太医面前,也不露半点破绽。”
“嗯……痛……痛……”耳边,那女子,带着痛苦幽幽的声音细细传来,赫连长风赶紧凑上前去。
就见她痛苦地扭曲着身体,脸上冷汗淋漓,眉宇凝成一团,脸上痛苦地纠结成一团,看起来,让人那么心疼。
周殆看出赫连长风的心思,于是解释道:“这是因为毒素在急速运行凝聚,所以她会全身发痛难忍,不过,只是一会儿的,只要毒血流出,她就没事了!”他可不想跟这种快要陷入疯狂的男子开玩笑。
赫连长风点了点头:“谢谢。”
“嗯。”周殆并没有任何礼谦,就这么应了下来,他也认为,他应该承这一句谢的。
仔细地盯着轻雪看,只见她脸上刹时黑刹时青,而后变变地变成了白色,一笑,毒素在退了。
果然,他目光转向她的指尖,那银针之处,一滴滴黑血正在流了出来,那血,带着臭味,让人难闻,他微微蹙起了鼻子,转向了她的脸。
整个地方,也就剩下这个地方值得看了。
那华玉一般的脸,是上天的恩赐,如此精雕细刻,不管是远观还是近摩,都找不到任何一处不好看的地方。
她真的是很美。
冰肌玉肤,滑腻似酥,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是男人无法抗拒的。
一刻钟后,那血滴,渐渐转呈鲜红,不再是暗黑的颜色,他在她胸口几分大穴一点,解了她刚刚的穴道,而后将手指的银针拔出。
那些银针,早已经被毒染得黑如乌发了。
而轻雪,依旧软软地躺在地上,却不见转醒,赫连长风看了周殆一眼,周殆说道:“毒血已经放出,而且放了血,她的烧也退了,剩下的不成大碍,只是她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多加休息,这儿有一瓶药,让她服下后,好好地休息一晚,明日起来就无大碍了。”
他的医术,可是无人敢怀疑的,可是这赫连长风,那是什么眼神,哎,若是不看在他是因为太担心楼轻雪的份上,他还真不愿治了。
“好了,我也该走了,我可不想当真被牵连到的。”周殆说道,而后拿起药箱,就要离去:“我明日会把准备好的药拿给你,你让她吃下,就不怕太医会查出任何问题来了。”
离去前,不经意间,又望了地上那纤弱的身姿,不知道为何,心头竟微起心疼。
是心疼吗?
他这个从来自顾自己,不理闲事,不理闲人的人,也会心疼。
叹一口气,看来他也有点中毒了。
若不然,不可能赫连长风一拉,他就会来的。会愿意来,其实全是因为是为了地上的那个女子。
只是,终究知道不能再沉下去了。
一转身,潇洒地离去。
赫连长风却不在乎那么多,只是为轻雪服下那药,而后为她拉过被褥轻轻盖上。
手,轻轻地抚了抚那滑如绸的脸庞。
却是一触,眼神复杂,终还是缩回了手,再看了她一眼,而后走了出去。
他不应该再呆下去的。
不然,不只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她的。
走出狱房,他对着那狱卒长说道:“雪妃娘娘要是醒了,就让人来通知我。”幸好他在深宫多年。
这些暴室的人虽不属他直接辖管,却因为他的威信,而十分尊从,而且加之当年他对狱卒长是有过救命之恩的。
当初狱卒长老周的家中老母生病,是他给他的银子让他能够及时请医医治,而且老周还是他提拔起来当狱卒长的,他对自己,是不会有任何的异心:“今晚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大人,属下都明白的,您放心吧,今晚值守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不会有人把消息泄漏出去的。”那狱卒长说道。
赫连长风点了点头:“多谢你了,老周。”
“大……大人,你对属下的恩,属下要报一直无门,为大人做事,属下是万死不辞的,您怎么能这么说呢!”那狱卒长一听诚惶诚恐。
赫连长风点了点头,不敢停留,于是走了。
月光,正淡淡散去,初阳,正在慢慢地升了起来。
夜,就这样悄然地过去了。
黑夜与白天的交替,整个世间,显出一片短暂的黑暗,似乎也掩上了他的心。
赫连霸天立于窗前,却全无睡意。
没有去看她,也没有让太医去诊治她。
他是下了狠心了,他的后宫,不能有如此功于心计的女子存在,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一个能够牵动自己情绪的女子。
若是他不狠下心,也许,他这一生,就要受她牵拌了。
他要做一个好皇帝,这是他对先皇立下的誓言,他一定要做到。而若想要做一个好的皇帝,那个女子,不能存在。
只是,为何心头那么痛那么痛,一整个晚上,都在痛着。
一整个晚上,都在担心着。
一整个晚上,他无眠,脑海里,全部是她。
刘公公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口:“皇上,若不然,奴才去传了太医给雪妃娘娘治病,毕竟现在还没有定罪。”
他知道皇上在忧心着什么,所以才如此开口。
有些时候,身为皇帝的,难下抉择,他身为奴才的,必须为他做这些事。
赫连霸天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而刘公公,却明白,这沉默代表着什么。
于是转头向着太医院而去。
不一会儿,就见刘公公领着一名太医走入了暴室。
推开狱门,就见轻雪伏于地上,厚厚的棉被,盖住了她的娇躯,青丝凌乱,那一张倾世的面容,也看不见了。
刘公公轻轻行了个礼:“雪妃娘娘,奴才请了太医来为你诊治了。”
“雪妃娘娘……雪妃娘娘……”刘公公连唤了几声,却不见轻雪回答,这才意识到她病得极重,那得怠慢,赶紧转身:“太医,还不快给雪妃娘娘诊治,可不能让她有个三长两短的。”
那太医那敢耽误,赶紧伏下去拉出了轻雪的手,为她细细把脉,却是眉头纠结成了一团,半晌,才抬起了头:“娘娘似乎高烧才退,而且,来来是发血退的烧。
说着捉起了她的手,却见手腕处,一道淡淡的痕迹,那是牙烧过的痕迹。
刘公公一看,心头也是一惊,昨晚确实狱卒长来禀说是雪妃娘娘发烧晕迷了,可是当时皇上正于气头上,根本就不下旨请太医诊治。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雪妃竟然放血退烧,这虽然是退烧的方子,可却也是最伤身的法子啊。
“那……那娘娘没事吧?”那尖尖细细的声音,还着焦急地问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侍候皇上,可就辛苦多了。
皇上本来就是个冷酷之人,平时侍候就要小心翼翼地,若是怒火上升,那可就是怒火中的老虎,更难侍候了。
“有事没事,要等娘娘醒来才知道,娘娘的脉向有些乱,似乎是心神不定的脉向。”那太医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刘公公问道。
“这个现在不好说,要等娘娘醒来才能知道。”那太医说道。
就见轻雪唔咽一声,而后正在慢慢转醒,那一双清亮如雪的眸子,缓缓地睁了开来,却是一片茫然。
盯着太医看了许久,而后又盯着刘公公看,而后竟是妩媚一笑。
只是那笑,怎么看起来,都觉得有些怪,至于怪在那儿,刘公公也说不上,他唤了一声:“雪妃娘娘,您没事吧?”
“啊?雪妃娘娘?雪妃娘娘是谁啊?你又说谁啊?呵呵……呵呵呵呵……”她茫然地笑着,两眼没有焦距,就那么喃喃自语着:“你长得好奇怪啊!为什么头发都长到嘴边了呢!”
她说着,一把捉住了那太医的胡须,用力一扯。
“啊!”那太医一吓,整个人退了开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嘛……”轻雪却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去捉,可是有些力不从心,又摔了下来。
她睁着那一双雾一般的眼睛,盯着那老太医,哭道:“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说着又转望着身下的稻草,笑了起来,拿起一根稻草,笑得开心:“你是好人哦,你不会躲开我!呵呵……”
说着竟是将那稻草用力拥在了怀中。
刘公公一看吓坏了:“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那太医惶恐地说道:“娘娘可能是高烧烧坏了脑子了!”
“什么?!”刘公公一听整个人愣住了,那声音又尖又高,兰叶指也变得扭曲了,什么坏结果都想过了,就是没有想到,娘娘竟然疯了。这下可怎么是好啊!
“可有得医?”他问道。
太医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不好说,也许会好,也许一辈子就是这样了,这烧到脑子,向来是最难医治的。”
“哎呀!”刘公公一叹,急得团团转,终想得去禀明一下圣上:“你赶紧给娘娘治治,我去禀报一下皇上!”
说着就匆匆向着明阳殿奔去。
而赫连霸天,看着刘公公回来,虽然脸上表情不变,心中却十分紧张。
他既是希望轻雪就此死了,可是又那么害怕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就见刘公公一看到他,当即跪了下来。
心中一颤,那一抹痛,自胸口,如被刀狠狠割开,而后自身下一路划下,心碎了,身也破了。
那痛,无边漫延。
“怎么样?”赫连霸天的声音,带着害怕,竟微微颤着。
刘公公瘪着嘴,小声地禀道:“回皇上,雪妃娘娘她……她……”
“她死了!”赫连霸天那昂然的身子,微微一颤,竟有些站不稳脚,只觉得整个人心头都空了一般。
这一刻,他才深刻发现,他根本就不愿意让她死。
纵然她是那么地坏,纵然她全是心机,可是他却依旧不愿让她死啊。
那深遂的眼眸,散发着哀痛的光,薄薄的唇,紧紧抿着,却有着说不出的痛。
是他,是他将她逼死了。
却听到刘公公的声音细细传来:“雪妃娘娘她没事。”
一个眉头深皱,心,如同在这一刹那活了过来一般,满是怒火喷向了刘公公:“没事你为什么吱吱唔唔!”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啊!”刘公公被赫连霸天一喝,整个人吓得伏在了地上。
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
“有什么不知道如何说的!”赫连霸天冷喝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了,他已经尝到以为她死的滋味了。
那么他就不会再尝一次了。
她就算病得再重,只要他愿意,他就会让她活过来。
“雪妃娘娘她……她疯了……”刘公公说完,整个头都低了下来,他可不想去承皇上那愤怒的火气啊。
赫连霸天听罢,整个人一愣,却是二话不说,大步走了出去。
怎么可能,她怎么就疯了呢?
不行,他要亲自去看一下。
而刘公公见皇上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去,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当赫连霸天走入暴室的时候,轻雪正躺在稻草上,手中拿着一根稻草喃喃自语,连他来了,她竟然也不乎。
雪白的脸上,已经沾了许多尘土,那一头青丝凌乱地披于稻草之上,纤细而玲珑的身躯包裹于灰白的狱衣之中。
她的笑容,不再充满着淡淡的海棠气息,而是完全无意识地痴痴地笑着,还不住地用手指着那稻草:“你怎么回事?都不回答我的话!你是坏人还是好人?”
说完又用耳朵凑去了稻草,仿佛在听着它说话一般:“啊?你是坏人,你要害我?”
“啊!救命啊救命啊……”突然又是一惊一乍,将那稻草扔得远远地,然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地狼狈不堪。
赫连霸天,只觉得心头如针刺一般的痛。
他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不及时给她传太医诊治。
走上了前,他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暗沉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吐出:“不要怕,有朕在,没人可以伤害你的!”
她抬起了头,愣愣地盯了他看了良久。
那眼神,那么专注,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赫连霸天一喜,正要追问。
却见她忽然又是痴痴一笑,捉住了他头上的玉冠,笑得开心:“好看……好看……”
说着竟是手一扯,将那玉冠一拉而出。
刘公公一惊:“不可胡来!”
却被赫连霸天的手给拦住了:“多嘴!”
刘公公嘴角嚅了嚅,终是没有说什么。
赫连霸天轻轻地捧起了她那纤弱的脸庞,深情地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轻雪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那深情的眼眸,仿佛一汪深不风底的潭子,让人沉溺其中,那高挺的鼻,那薄薄的嘴唇,一头长发,垂落于两侧,为他冷戾的形象,添上了几分柔软,带着几分阴柔与慵懒。
她,心头微微一动。
这一张脸,这一双深情的眼,曾经让她一度以为是可以依赖的。
可是,在昨晚,他却深深把她打入了谷底。
若没有赫连长风的话,她这一刻,只怕已经不存活于这个世间了。
人的生与死,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而他竟然可以那么狠心,不传太医来治她。
这样的人,却又偏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可笑,真的是很可笑的。
他若是信任她的话,他若是真的爱她的话,他怎么可能仅凭那一眼,那几句话,就判了她的罪呢?
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她真是那样的人吗?
他终还是不了解她的,她楼轻雪,虽然是一个冷情的人,可是她不是无情的人,她也从来不希罕这些所谓的权利地位。
可笑,他还承诺着会保护她。
可是差点让她死去的人,却是他。
心中一叹,想不到,此刻,自己要以装疯,才能活下去。
她,笑了。
却没有以前那一份温柔,那一份淡然,那一份睿智。
“你是好人!”她痴痴说道,竟然拿起了那玉冠把玩了起来,并不理会他。只是装得疯癫的样子。
周殆说得是对的,唯有疯了,她才能保得性命,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个男人,自己原是恨他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可是想不到,临到终了,却偏偏是他救了自己。
所以世间的事情总是很奇怪的,由不得你不信!
“朕是你的夫!”赫连霸天看着她那疯癫的样子,有些失控,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你知道吗?朕是你的夫啊!”
却不料,轻雪脸上布满了惊慌恐惧,身子一缩,使劲地拉着被赫连霸天捉着的手,两眼一红,竟是哭了起来:“痛……痛……你是坏人……”
说着竟然脚一踢,踢向了赫连霸天:“坏人,你是坏人,不要靠近我……不要啊……我怕……我怕啊……”
赫连霸天,一时只觉得心头如堵了什么厚厚的东西一般,喘也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眼前的轻雪,那纤细的脸上,是他陌生的东西。
而这一切,全因为他一时的狠心。
终于,满腔的怒火褪去了不少,强压着难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一些:“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的夫。”
而轻雪,却依旧警戒地盯着他,朱唇咬得发白,却吓得不敢说话,一双小手,使劲地揪着身边的稻草。
“来……来我身边……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他轻轻地说道,他要带她走,他不愿再让她留在这样一个地方了。
这,不是她呆的地方。
而轻雪却是拼了命地摇着头,就像要把自己的脖子摇断一般,眼中尽是恐慌:“不要……我不要……”
赫连霸天看着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真怕那纤细的脖子被她给摇断了,于是赶紧阻止:“好,好,不要不要。”
他说罢,轻雪这才停了下来。
却是头一低,仿佛又忘记了这事,又拿起了稻草把玩了起来。
那样子,让他心头酸楚。
“你放心,朕一定会治好你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唤来了那刘公公:“让人把雪妃娘娘带回海棠宫,为她洒浴清洗干净,而后把所有太医都传来为雪妃治病!不管多难,都要把雪妃给治好!”
那狠厉的声音,让人不敢多说一句。
只是一旁的太医,却是脸上一翻痛苦难言啊。
可是却怎么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