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捡见他凌空发招,端地凌辣迅捷,玄奇精妙,竟罩住了方圆两丈空间,自己若要躲闪已是不及,也自长啸出声,招演苍龙九式之“龙升紫微”,手中短剑化为一道紫芒,电掣般直升冲起。他这招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运起了“愆阳神功”九成真力,紫澹剑所发剑芒,令一旁观战的昆仑派众道无不变了面色。
紫芒破空而上,搅碎了漫天的剑影雪光。一连串剑击之声响处,王捡已翩翩然飞落三丈开外,气定神闲,含笑伫立。孙之景面显异色,低头瞧了瞧胸前衣衫上那道尺余长的裂口,愣得好半晌,方才出声道:“你……你这是什么剑法?竟能破了我的‘千雪弥空’招式?”
王捡还未及答言,灵阳上人已哈哈大笑道:“愣小子,这下可知天外有天,有上有人了吧!若非王少侠此招用得恰到好处,你非得当场溅血不可。哈哈,天叟兄,王少侠此招当是‘苍龙九式’么?”
八极老人颔首道:“一点不错,正是‘苍龙九式’。不过,捡儿无非仗着内功较孙少侠深厚,因此才侥幸取胜,若仅凭剑招,以他所习剑法境界,可未必及得上孙少侠这般的纯熟敦厚。”
孙之景知王捡内功确然较自己深厚得多,心下大是奇怪,开口问道:“你小小年纪,如何能习得这般深厚内功?”不待王捡回答,转头又向灵阳上人道:“太师叔祖,你说他这一身纯阳无匹的内功,在如许年纪却是怎生练成?”
灵阳上人先前已瞧出王捡贯注于剑上的内力,极为高妙绝伦,似乎与青鸾宫的“清渊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心下隐隐已有了些眉目。听得孙之景一问,忙道:“贫道见王少侠所习内功,莫非……便是那失传多年的‘愆阳神功’不成?”
王捡见灵阳上人识破自己所习内功,心中敬服,恭声道:“灵阳老前辈所言极是,弟子所习,正是‘愆阳神功’。”
他这此言一出,昆仑派众道之中,响起一片惊叹之声,无数嗟羡的目光全然投向王捡。灵阳上人长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景儿,既然王少侠习有‘愆阳神功’,你就算败了,也算败得理直气壮。你能与王少侠交手数十招,我也甚感欣慰了。”
孙之景却不知“愆阳神功”的来历,听得本门众多师长对王捡身怀“愆阳神功”一事均甚感羡,奇道:“太师叔祖,王师弟所习那‘愆阳神功’到底有何神妙,难道比我昆仑派‘天罡真气’还要厉害么?”
灵阳上人肃然道:“这是当然。此中详细情形,容以后再行告知于你。今日你与王少侠比剑较艺,可算缘份不轻,往后你行走江湖之时,可要好生唯王少侠马首是瞻,随时聆教,定当受益非浅,你可要牢记于心。”
孙之景败于王捡,心头虽有些不甘,但他生性果介清耿,对王捡一身武艺极为佩服,听得太师叔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立时将心头那一丝不服散出胸腔,心悦诚服地向王捡一抱拳,大声道:“虽然你比我年轻,但我现下却是真服了你。我太师叔祖的话,我定会牢记在心,今后你叫我做甚,我一切都依你便是,绝无二心。”
王捡听他说得言之凿凿,掷地有声,知他此言确实发自内心,不由起了感动,忙抱拳还礼,说道:“孙师兄言重了,小弟何德何能,绝不敢驱策于你,今后还请孙师兄多多指点小弟才是。”
孙之景听得一愣,随即又道:“现下你武功比我高,我也没啥指点你的。若今后我的武功也能胜得过你,那时你要我指点你,我绝不推迟。但眼下我比武输了,今后还是你说了才算。”说完此话,裂嘴又是一笑。王捡见他个性可爱如斯,却也不禁莞尔。
八极老人正色道:“你二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武林后起之秀,今后行走江湖,定要相互扶持,互为依靠,也不必谁听谁的,只盼你二人能深明大义,锄强扶弱,为武林多造福诣。”
王捡与孙之景二人同时向八极老人鞠躬为礼,齐声答道:“弟子谨记在心。”
昆仑派两场较艺,均告落败,虽说是相互印证切磋,但就算灵阳上人胸怀坦荡,却仍感些许怅然若失,他见众道仍围住观瞧,大声唤道:“这里已没啥热闹可瞧了,还不快快各自返屋。”
昆仑派众道齐声答是,除玄字辈四道与孙之景外,纷纷离去。王捡随灵阳上人等再次返回昆仑派正殿落坐。众人随意闲话,却均不再提青鸾宫之事。
灵阳上人在先前与八极老人过招之时,知八极老人并未习得“愆阳神功”,想到王捡如许年纪,定有不少奇特际遇,也不由暗自感慨。孙之景与王捡年龄相差不大,二人志趣相投,聊得甚欢,当夜更秉烛夜谈,通宵达旦,丝毫未眠。
翌日天明,二人动身往去。昆仑派众道送出五里之外,王捡与孙之景临行话别,均不胜依依。
八极老人带着王捡默默行出有十余里地,王捡忽道:“前辈,你与你那位生平挚友,以前江湖人称‘天地二叟’,你叫天叟,他叫地叟,哈哈,这下弟子可终于知晓了。”
八极老人叹道:“天地二叟……嘿嘿,如今可真是天地相隔,永无相会之日了啊!”王捡听他这般自嘲,只得住口。八极老人随即发声长啸,呼唤髯公前来。
王捡心下又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前辈,我俩接下来的行程,可是一路向西?”
八极老人道:“昆仑派对青鸾宫所在讳莫如深,我俩昨日一番辛苦,虽未能得知详细,却也不无收获。那青鸾宫所在,定在昆仑派西面。待髯公来后,只管往西搜寻便是。以髯公能耐,不怕寻之不得。”
王捡闻言不由精神大振,二人展开轻功,径向西面高山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