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捡一听大感惊讶,脱口道:“难道这便是青鸾宫设下的阵法?”八极老人颔首道:“这昆仑山中除了昆仑派,便只有青鸾宫,看来你我总算有所收获,这山谷尽头,可能就是青鸾宫之所在。”
王捡内心一阵激动,飞身向前跃起数丈,直向那平整如镜的宽阔雪地之上坠去。脚踏之处,感觉极是冰冷滑溜,如踩寒冰。俯身用手扫去积雪,果然露出了冰面。心中一惊,正待告知八极老人。却见髯公猛然跳起,奔到那冰面之上,双脚用力,向下踩去。但听“喀呲”一声大响,冰面破开一个窟窿,髯公直跌入冰下潭水之中。
王捡大吃一惊,飞身掠起,抢至冰窟前,欲搭救髯公。探头向那冰窟内望去,但见湖水澄澈,深不见底,许多雪白的怪鱼往复游弋,水中竟已不见了髯公踪影。
王捡高声唤道:“前辈,髯公掉落水中不见了。”八极老人闪身而至,笑道:“髯公水性极佳,不会有事,他破冰而入,必有原因。”
过不多时,却见髯公从水下冒出头来,双手各抓着一条半尺来长的雪白怪鱼。它将怪鱼掷在冰面上,从水中一跃而出,指着那水潭不住怪啼,又将所捉怪鱼递在二人手中,向口中比划一阵。
王捡见这怪鱼全身雪白无鳞,身扁而细长,奇道:“髯公是在叫我俩吃这怪鱼么?此处遍地积雪,生不着火,否则到可痛快吃上一顿烤鱼。”刚说完,髯公已“噗通”一声,又跃下水去。
八极老人将那怪鱼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又放在鼻端嗅了嗅,奇道:“这鱼闻着丝毫不带腥味,定是罕见异种,髯公如此急切下水捉鱼而食,定知这鱼的好处,你我不妨偿偿看。”说完手掌微一运功,将那怪鱼震死,撕下些鱼肉,放于嘴中咀嚼。
王捡也跟着撕下鱼肉,吃了起来。那鱼吃在口中,初时也不觉有异,只感淡而无味,但嚼烂鱼肉,与唾沫混合,竟忽然变得又香又甜,极是可口。二人面露喜色,将两条鱼一下吃了个干净。
髯公不住在水中捉鱼掷出,不一会已捉住十几条大小不一的怪鱼。二人用内功将鱼震死,慢慢品偿,不住点头称赞这鱼的美味。髯公却在水中边捉边吃。八极老人见鱼已足够,便呼唤髯公上来。两人各吃了几条,已是大饱。其余怪鱼,均被髯公悉数吃下肚去。
怪鱼入肚,但觉精神大振,全身暖暖烘烘,极是舒坦。八极老人道:“这潭中怪鱼定有强身健体、暖体驱寒之功效,莫非便是青鸾宫食物的来源之一?”
王捡道:“难怪青鸾宫之人能长期处身这极高极寒之地,这潭中怪鱼,功不可没。”
二人走近一根雪柱查看。王捡用手拂去积雪,显出墨黑的石身。八极老人见这石柱下段,直没冰下,当是矗立于潭底。叹口气道:“这些巨大石柱,定是青鸾宫之人设法运来此地,布成这‘九宫地门阵法’,以阻****所用!”
王捡道:“前辈对这‘九宫地门阵法’,可是熟识?”八极老人道:“这‘九宫地门阵法’极为繁复奥妙,人若被困阵中,心神当受幻象所控,绝难再生离此阵。但天下阵法,实质均不离易象。所谓太极生二仪、二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合于阴阳五行。此阵便是由五行八卦衍变而来。”
跟着展开身法,绕着阵外雪柱忽左忽右细察了数遍。随后又道:“此阵居坤为地门,震﹑兑为开门,离﹑艮为生门。只要寻着坤门而入,生门而出,按六壬九宫之数,入阵转而行之,当可顺利通过。老夫在前引路,你可持髯公之手,紧随老夫身后,绝不可随意乱走。”
王捡当即唤髯公至身前,紧握其手,随八极老人从西侧一高一矮两根雪柱之间行入阵中。
入阵之后,八极老人行九退六,不住转圈。王捡随后紧行。髯公被王捡牵手而行,见二人行行退退,左弯右拐,丝毫不明所以,只急得连声怪啼。
阵中因不便施展轻功,这般行了近小半个时辰,方才出得阵来,却已到了冰潭北侧。二人见阵外仍旧是一条狭窄而高耸的山谷,较之来时所经谷道,更显幽深崇邃。
王捡放开手,髯公当先扑入谷内,二人随即提气追上。山谷越行越深,两壁平滑如镜,如今更覆着冰雪,好似两道插天白墙,轻功再高,恐怕也难以攀上崖顶。
如此又行了约一个多时辰,谷道仍是无休无止,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二人心下暗自焦急,忽听头顶响起异声,抬眼看时,却见前方山谷半腰之处,一只丹顶雪羽的巨大仙鹤掠空飞来,两翼展开,几乎便要触及左右崖壁。
二人见得这巨鹤,正是青鸾宫那青衣男子夺去血芝返山时所乘坐骑,心头均是一震。
八极老人沉声道:“待老夫去擒下这扁毛畜生。”口中长啸一声,展开绝顶身法,向上拨起。脚尖不时在左右崖壁间交替点击,片刻间竟升上二十余丈。
那巨鹤似乎认出了八极老人,见他飞到近前,长唳一声,双翅猛然剧烈扇动,鼓起一阵阵狂飙,直吹身形凌空的八极老人,并用一对钢爪护在身前,似欲伺机而攫。
八极老人扬手打出一记劈空掌,身形斜掠而起,双脚一点崖壁,如利箭般射向巨鹤。
巨鹤知晓厉害,一面向后倒飞,一面不住地鼓翅扇风,将两壁积雪吹得四下乱卷,声势极为惊人。八极老人强提真息,在半空中连变数个身形,避过狂飙,手一伸,已抓住巨鹤右爪。巨鹤再发厉鸣,伸铁喙疾啄八极老人眼珠。八极老人头一偏,伸指弹中巨鹤身躯。巨鹤长声痛唳,翻翻滚滚随八极老人从半空坠落。
王捡抬头瞧得异常紧张,见八极老人伤了巨鹤,心头大感不安。正在这时,忽听头顶“轰轰隆隆”响起一阵巨大的异声。一惊之下,运目瞧时,但见整个山谷上空,满天雪块铺天盖地而下,有如山崩地裂,震耳欲聋,声势极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