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面人一听此言,已知王捡到此目的,怒吼一声,用手中断剑直刺王捡面门。王捡用出“雷霆掌法”配合“幻眇微尘身法”,一时身形飘闪灵动,在这小小石室之中倏忽来去,上下翻飞,一有时机,便伸掌击向他剑招空隙所在。
黑面人手持断剑,许多招式已无法施全,威力大打折扣,不出十招,只觉右腕一痛,断剑已然脱手,跟着全身一麻,被王捡伸掌拍中后背要穴,再也动弹不得。
王捡将这黑面人点住,再次解开那赤身汉子穴道,指了指那洞口,示意他在前引路。那汉子无法,只得顺阶而下。二人下了二十余级阶梯,来到下方石室。王捡眼见这石室中除有一榻之外,别无它物,而正前方却有一扇铁门,门上开着一拳头大小的方孔。
却听那赤身汉子结结巴巴地道:“便……便是……此处。”王捡喝道:“快打开门。”赤身汉子颤声答道:“铁门钥匙……由坛主……亲自保管,小人……小人不知放于何处。”
王捡走到门前细细打量,见铁门厚实异常,用两根儿臂粗细的铁链锁着,暗中揣量,知恁曳影、紫澹两柄宝剑,要想削断铁链,想也并非难事。转头问道:“此地关押之人,你可知其身份?”
赤身汉子垂首道:“小人实在不知。”王捡知他所说是实,又问道:“那名看守此地的黑脸汉子,却是何人?”赤身汉子答道:“他是总坛派来此地专司看守的二人之一,姓名不知,绰号‘黑煞神’,与他同来之人,现已随坛主外出办事,绰号‘白煞神’,他二人在江湖上合称‘长白双煞’。”
王捡点了点头,又道:“这蜀北分坛坛主,又姓甚名谁,貌相如何?”赤身汉子道:“坛主大人……哦不不……他他……名叫顾丰城,江湖人称‘稳如泰山’,四十五六岁年纪,长得面皮白净,喜作书生打扮,手上功夫极为了得。”
王捡奇道:“为何会叫‘稳如泰山’?”那汉子道:“顾坛主以前曾历任本帮湘西分坛、滇北分坛以及鲁东分坛副坛主之职,为本帮处理了无数大小事务,无论什么难事,一旦到了他手里,无不给办得妥妥帖帖,似乎从未失过手。加之他擅长拳掌功夫,便有了这等绰号。听说帮主见他极有才能,也甚依重,他于两年前,才升任本坛坛主一职。”
王捡忖道:“看来你这‘稳如泰山’的称号,从今往后,便要改为‘百密一疏’了。下次若要被我遇上,想必便要称他做‘摇摇欲坠’或是‘危如累卵’了吧!”
心下忽又想起一事,问道:“你可识得余清此人?”赤身汉子面色一变,期艾说道:“余清……便是本坛两位副坛之一。”
王捡无意打听到余清下落,又惊又喜,忙又问道:“此人不是陕南分坛的副坛主么?”
赤身汉子道:“余副……不不,那余清于不久之前,才由陕南分坛调任此地。”
“多久之前?”王捡再次追问。
赤身汉子想了一想,道:“像是……两三月之前。”
王捡暗想:“时间刚好凑得上,看来屠村惨案,必有此人一份。”随即又道:“你可曾参与峨眉山下屠村血案?”
赤身汉子一脸疑惑之色,道:“屠村血案?小的从未听说,况且小的这两三年来,从未离开过保宁府一带,此事小的实在不知。”
王捡查言观色,知他所说不假。想此人身份低微,帮中许多要事,定不会知晓太多。心道:“这汉子对我知无不言,不妨放他一条生路。”开口道:“你将帮中一些机密告知与我,太行帮定不容你,不如你乘此机会脱离太行帮,远远寻一处与世无争的村落,隐姓埋名,过那下半辈子,否则以你这点微末功夫,迟早性命不保。”
赤身汉子面上变色,略一思忖,向王捡抱拳一礼,道:“多谢王大侠成全,小的收拾一下,立刻出逃,从今往后,再不提江湖二字。”说罢又是一礼,转身上梯,出屋而去。
王拔待他走了,立时拔出紫澹剑,潜运神功,贯于剑身之上。一时但见紫芒暴涨几达两尺,光亮异常,映得原本黑暗的甬道明耀生辉。跟着扬剑疾斩,但听一声清脆的异响过处,那条儿臂粗细的铁链已斩落当地。跟着又是一剑,再次将另一道锁链削断。
伸手推门而入,见这大屋之中一列八七间铁栅围牢,间间有如兽笼。各笼之中,均关押一人,恶臭之气冲人欲呕。王捡屏住呼吸,凝目细瞧,但见第一间铁笼中,一人头发胡须皆呈灰白,已将面目掩得严严实实,所穿衣袍,有如一条条破布挂在身上,根根肋骨隐显于外,瘦成皮包骨头,也不知被关于此处多久?
王捡见这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正待出声呼唤,却听一阵铁链撞击的哐当之声,这人坐正身躯,将头一抬,望向王捡,眼中神光在幽暗的牢室中有如夜星乍闪,显然功力精深。
这人坐正之后,王捡已瞧见他右肩锁骨之处,被一根铁链生生贯穿而过,铁链另一头埋入青石墙壁中,双脚之上,也均被铁链紧锁。身躯只要稍微一动,便哐当作响。
王捡曾在蜀西分坛受过大半年的牢狱之灾,虽未受这般铁链穿身之痛,却也知被人关押的凄苦。眼见这名老者身受如此惨厄,怒从心起,奋起一剑挥出,已将铁笼上两根铁栅削断。
被押众人起先听得外间有人谈话,已知其中一人定非太行帮帮众,似乎有外人侵入,各自心中奇怪。眼见一名少年突然推门入内,随即挥剑斩笼,其剑上所发紫芒剑气,骇人听闻,纷纷大惊失色,或坐或起,一时但闻铁链撞击之声响成一片。
王捡听得众人起身,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待在下斩开铁笼,救你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