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话不投机,气氛略显尴尬,王捡正不知该说点什么,却听孙之景用微弱的声音道:“从今往后,我也要效仿司空前辈这般,天涯海角,追随你左右。”
王捡闻言吓了一跳,忙道:“孙师兄万不可如此,若是被贵派各位师长知晓,又如何能应允?定要骂我王捡不识好歹了!”
孙之景低声道:“灵阳太师叔祖曾说,今后要唯你马首是瞻,随时聆教。此言你也曾亲耳听到,如今怎又推辞,可是嫌我武功低微,不屑为伴么?”
王捡道:“孙师兄这是说的甚话,小弟如何不愿与孙师兄为伴。只是孙师兄说什么追随我左右,小弟何德何能,怎么敢当!孙师兄今后若愿与我联剑行侠,小弟实在求之不得,但……小弟身负血海深仇,与太行帮势不两立,孙师兄与我一道,可是大有危险啊。”
孙之景听王捡应允,面露笑容,说道:“为兄武功虽不如捡弟你,但对付几个二三流的小毛贼,却还有些把握,今后追随捡弟,还请多多指教才是。”
王捡道:“孙师兄太过谦了,你是灵阳上人的弟子,江湖之中已少有对手。小弟才疏德薄,日后还需孙师兄多多扶携提点。”
司空龙听说孙之景是灵阳上人的弟子,面色一变,说道:“难怪武功不凡,原来是灵阳老道的徒儿。”
孙之景道:“我师父是雪风道长,灵阳太师叔祖虽传了我两年武功,却不许我称他师父。”司空龙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王捡道:“贵派命孙师兄下山,不知可有要事?为何仅见你一人到此?”孙之景道:“我昆仑派此番下山,并非独我一人,掌门太师伯、玄英太师叔率同我师父及另几位雪字辈的师伯师叔,已于昨日便与武当派众同门会合一处了,现正与洞灵太师伯商议明日事宜。只因我不喜随武当道众同行,便自个先行一步,到了这登封城内,却未想能与捡弟再次相见,为兄好生欢喜。”
王捡却听得大惊,急声道:“贵派师长为何竟与武当派会合一处,这……这事……可怎生了得!”
孙之景见王捡极是惊诧,奇道:“此事有何不妥?想我昆仑派与武当派同属武林名门大派,齐名江湖,又均是道门中人,我昆仑派虽不大过问江湖之事,却一向与武当派关系甚好,掌门太师伯在接到武当派的飞鸽传书之后,立刻便与我师父等人连夜下山,专为息解调停明日之事而来。为何捡弟却这等诧异?好生令为兄为解。”
王捡顿足道:“孙师兄哪里知道,那洞灵恶道正是太行帮九大长老之一,此番武当派上少林寻仇,实乃太行帮图霸江湖、铲除武林正派人士的大阴谋啊!”
孙之景圆睁双目,变色道:“此言……当真?”王捡道:“千真万确,此事司空前辈也知之甚详。”孙之景转头望向司空龙,司空龙缓缓点头。孙之景听得如此惊人消息,也知事态严重,急道:“这……这该如何是好?”
王捡想了想,说道:“眼下孙师兄身受重伤,定要先寻个落身之所安顿养伤才是,此地离少林不远,小弟这便送你至少林寺将息静养,还可向少林派讲明武当派来此寻仇的真正原由。孙师兄但且宽心,贵派诸位师长虽不知此中阴谋,但眼下却并无隐忧,待明日小弟将洞灵的身份告之天下,贵派师长自有分寸。”
孙之景知晓自己所受之伤,绝非一两日所能痊愈,眼看明日有这等要紧大事,自己却不能参与其中,心中颇感闷闷不乐,但又毫无它法可想。呆得一呆,向王捡道:“明日事结之后,不知捡弟侠踪何定?”
王捡道:“待你伤好后,可到峨眉山左近碧雨坳打听小弟行踪,那里聚集着许多武林侠义道人士,正在暗中谋划对抗太行帮之策,待得时机一至,便要一举铲灭太行帮,肃清武林祸毒。”
孙之景精神为之一振,喜道:“原来武林正义之士,仍于暗中策划抗击义举,真是太好了。此次师父叫我下山历练,为兄正为今后行止而犯愁,如今既有这等好去处,就绝不能再错过。好,为兄待得伤愈之后,当近快前往。”
王捡将孙之景负在肩头,与司空龙一道,径向少林寺而去。这一路奔行,本料想定会有太行帮高手伏击偷袭,因此着实小心在意,那知眼看距少林寺已然不远,却仍不见有太行帮敌踪,不由微感诧异。
顺石级委折而上,已不时见到一些或为助拳、或瞧热闹的武林人士向少林寺行去。众人见王捡肩上扛着一人,仍然健步如飞,丝毫未有负重之感,又见三人均一身血污,无不投来惊诧的目光。
不一会到了寺门之前,两位灰袍僧人出来问询,王捡道明来意。二僧听得王捡之名,不敢怠慢,当下由一僧在前领路,将王捡三人引入寺中。尚未行到大雄宝殿之前,已遥见殿中鱼贯走出十余名身着袈裟的年老僧人,其身后跟着几位气度不凡的武林人士,想必也是为明日之事调停化解而来。
当先一位面色温润、白眉白须、气度有如浩天明月般的老僧合什道:“阿弥陀佛!这位少施主可是江湖人称‘孤云神剑’的王捡王少侠?”
王捡恭敬抱拳一礼,谨然道:“弟子正是,未敢请教大师法号?”
那白眉老僧道:“失敬,失敬!多闻王施主英名远播,行侠仗义,江湖侠义白道之士无不佳许称颂,今日侠驾光临敝寺,广善未曾远迎,望乞恕罪。”
王捡悚然一惊,连忙跪下行礼参拜,诚虔说道:“弟子王捡,拜见少林掌门广善大师。”
广善伸手相扶,连声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王捡随后一一又向广善身后的众高僧叩首行礼。司空龙却搀扶着孙之景,伫立于王捡身后,只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