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孤剑凌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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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逞凶虐道消魔长(一)

广善指着随后而来的那几位武林人士道:“老衲为王施主引见几位武林高人。”正待开口介绍,一名容貌清癯的中年文士哈哈一笑,行上前来道:“我司马长空久闻‘孤云神剑’王老弟的大名,只恨无缘识荆,今日得见,大慰平生。”

王捡知“千仞剑”司马长空乃华山派现任掌门人,忙向他行礼参拜。司马长空伸手扶住,笑道:“我司马长空虽执掌华山一派,却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之礼,况且王老弟名震江湖,侠名远播,如此大礼,我司马长空实不敢当。”转过头去,向身后一名三十多岁、白净面皮的年轻文士道:“长乐,还不快来见过王少侠。”

王捡见他手持一柄黄金折扇,神态颇为潇洒,心中一动,想起先前在登封城酒楼中所听之言,暗想:“此人定是司马长空的弟子‘金扇公子’无疑。”

但见他缓步行出,向王捡抱拳一礼,朗声道:“在下边长乐,见过王少侠。”王捡道:“久仰‘金扇公子’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边长乐面显得色,笑道:“王少侠过誉了。”

随即,衡山派掌门“流云飞袖”江千远,以及他的两位师弟“三才剑”万河梁、“游龙刀”温庆甫,五台山清凉寺主持澄灯大师等人,均上前与王捡见礼。

一阵寒暄之后,王捡伸手指向孙之景,向广善道:“这位是昆仑派弟子,姓孙名之景。他虽是雪风道长的弟子,但曾得灵阳上人亲授武功,只因先前在登封城外受太行帮高手追袭,以致身受重伤,弟子相求广善掌门,留孙师兄在贵寺将息养伤,还望掌门行个方便。”

广善合什道:“原来是昆仑派高足。阿弥陀佛!这等小事,老衲如何不允。快来人,将孙施主搀回客房,取‘大还丹’与孙施主喂服。”

王捡曾听八极老人讲过少林“大还丹”乃疗伤之圣药,极为名贵,炼制甚难,与峨眉“造化丹”齐名。此时听广善慨然以“大还丹”相赠,知孙之景所受之伤再无大碍,惊喜之下,又待向广善跪拜相谢,广善连忙扶住,说道:“王施主不必多礼。”

孙之景也是感激不已,只因伤势过重,不能行礼,只口中连声相谢。两名年轻僧人上前搀扶着孙之景,向殿后行去。孙之景一边行一边向王捡道:“捡弟,待明日事了,可要再来与我一见。”王捡大声道:“孙师兄但请放心,小弟记下了。”

正在此时,忽见寺门外一名知客僧飞一般奔至近前,向广善合什一礼,道:“禀掌门,峨眉派静尘掌门一行,已到了山门之外。”广善高喧佛号,率少林众高僧一齐迎出。王捡大喜,与司空龙一道,也随在众人之后,出门迎接。

尚未走出寺门,便已望见了静尘、慧贤等峨眉众尼。广善大师等一干广字辈高僧以及司马长空、江千远、澄灯大师等人,纷纷与静尘、靜圆、静能等人见礼。王捡忙也上前参拜。

静尘等人见王捡已先到一步,都大感欣慰。王捡又介绍司空龙与广善、司马长空等人相见。众人听说这身上带伤的披发老者,便是崆峒派耆宿“一掌擎天”司空龙,也均感惊讶意外,上前与他互道久仰。

众人谒礼完毕,齐随广善来到寺内禅堂落坐。广善待小沙弥献上茶水之后,起身合什说道:“阿弥陀佛!峨眉、华山、衡山三派掌门以及五台山澄灯大师等贵客亲临我少林,为明日之事排解调停,敝派与武当派这场大误会,当能冰消融释,安然化解,顺应我佛皆大欢喜之说,老衲在此先行谢过。”说着合掌一礼。众人纷纷起身还礼。

却听静尘高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广善师兄虽佛法精深,慈悲为怀,总以善思善念普度众生,却不知江湖之诡诈,人心之险恶。那明日之事,并非什么误会,当中实包含着天大的阴谋。今日幸得王捡小施主到此,此事他最是清楚不过,贫尼也是从他口中听来,方能得知个中阴谋。”

转头向王捡又道:“不如就请王施主将明日武当派寻仇少林一事之原由,详细说于诸位一听如何?”

广善、澄灯等人均知静尘从不打诳语,此时听了她这番说词,无不脸色大变。广善白眉一扬,向王捡道:“个中详情,还请王施主见告。”

王捡正色道:“弟子此来,便是要揭穿那洞灵恶道的真实身份。”跟着便将自己在武当山的亲身经历,以及青松、青木二道的所见所闻一一详细道出。随后指着司空龙又道:“司空前辈便曾受押于太行帮蜀北分坛中,时日长达三十年之久。他与青木、青松二道同押一室,也可算此事的人证之一。”

广善、司马长空、江千远等人听说武当派掌门洞灵竟然是太行帮长老之一,人人震惊非常。王捡见广善身后一名黄脸微胖的老僧,竟然气愤得全身微微发颤,不住跺脚,显得甚为激动。

却听静尘道:“广善师兄,武当派寻仇之事,你可已有万全预备?须得慎防武当派提前发动暗袭才是。”

广善闻言怵然一惊,说道:“阿弥陀佛!静尘所言甚是。老衲立刻安排。”转头向身旁一位又黑又瘦的老僧道:“广德师弟,请你率达摩院弟子即刻出寺,到山前山后各处戒备。”达摩院首座广德合什道:“是。”随即出门而去。

广善又向另一名伟岸老僧道:“广悟师弟,你带领罗汉堂弟子,专司负责山门一带的警戒。”罗汉堂首座广悟道:“遵掌门法谕。”

广善随即向一位苦口苦脸、满面皱纹的老僧道:“有劳广智师兄先返藏经阁看护,以免经书武藏有失。”藏经阁主持广智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王捡见广智行出禅堂之时,只轻微地迈了两步,便已到了门外,有如足不点地、凌虚踏行一般,轻功高明之极,较之自己,也不差多少,暗想:“少林派贵为武林之泰斗,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广智大师的功力,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

又听广善大师道:“请戒律院首座广觉师弟,带领弟子到寺中各处巡查,提防有敌暗中潜入。”广觉领命离去。广善随后又安排了般若堂、证道院、菩提院等几位首座大师,均各负司职而去。只留下药王院首座广深与舍利院首座广明两位大师在此。

王捡见少林寺中各院殿阁堂首座均是广字辈高僧,暗想:“这少林派中高手如云,门人弟子众多,这等实力,就算与太行帮正面抗衡,也不见差得多少,为何竟让太行帮如此横行江湖,却不加干预?”

想到此处,开口问道:“少林派领袖武林,诸位高僧均有一身高明武功,为何广善大师不令弟子下山行道,一惩太行帮嚣张气焰呢?”

广善叹口气道:“王施主有所不知,我少林派僧人虽平日里参禅礼佛、讲经颂法,却也并非独善其身、罔顾江湖善恶之辈,只因眼下情形,唯实是繁委琐碎,我少林自顾不暇,因此暂未顾及江湖上的风波恩怨,实有愧对武林同道之嫌。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王捡心中一凛,又即问道:“大师此话何解?”

广善道:“自从蒙古人挥师北下,侵犯我大宋江山以来,我少林弟子便暗中与蒙古鞑子相抗,也杀了不少蒙古军官,做了不少为国为民的义举之事。”王捡等人听到此处,无不肃然起敬。

又听他道:“但大宋社稷之倾覆,实乃恶果昭彰,天道循环,却非人力所能挽回。只因元起朔方,固已崇尚礼佛释教。蒙古人入主中原以来,上自太宗、世祖,下自成宗、武宗,无不对我少林青眼相待。我少林实为禅宗一脉,虽不比藏传红教喇嘛深得历代元帝荣宠,但只因均属佛门,也不时受到朝廷的册封与赏赐,更时常有那朝廷命官,前来敝寺之中长住礼佛。还约邀我师兄弟等人,往去朝廷之中讲经宣法。阿弥陀佛!想我少林弟子,均属汉人,如何受得这些蒙古人封授的官职?说什么也不愿为鞑子皇帝效力,但我等身处瀚漠异族的统治之下,却又毫无它法可想,只能对之虚与委蛇。老衲出任少林派掌门之位二十余年,辞受的封号多矣!应付推却朝廷官吏的日常往来,更是心力交瘁,对那江湖上的是非恩怨,自然也就管的少了。”

王捡听得又惊又奇,暗想:“原来鞑子皇帝竟然许予少林寺这等礼遇,册封官衔、赏赐财帛不说,还派官员到少林寺长住,却也算得稀奇古怪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