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重又入城,石若云瞧见这许多的喇嘛番僧,低声向王捡道:“你我二人,看来定是到了藏边某处小城镇。”王捡恍然道:“原来竟已到了藏边。”正待寻些汉人打听此地情况,忽见街上行人一阵慌乱,随即尽都拜俯在地,人人神情紧张,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二人心下大奇,伫立于道旁观瞧,一名汉人装束的四旬妇人急声向二人道:“还不快快跪下,是大喇嘛活佛来了。”
王捡奇道:“他来他的,我为何要跪?”那妇人再不敢答言,只是以额触地,面色惊惶。不一会,但见长长两列身着大红袈裟的番僧,各持法幢旛旗,肃穆行来。其后是一乘大红高轿,轿上坐着一位满身镶金嵌玉的胖大喇嘛。轿前轿后,各跟着数位双目炯炯,满脸傲气的红衣番僧。
王捡见这几名番僧目光如炬,步履凝重,显然一身武功都还不弱,暗自寻思:“没想到这些番僧之中,也有如此身手武功之人。”随即忆起八极老人曾言说,青藏喇嘛教众妖僧之中,也有几位武艺高强之人。想想立觉释然。
这时,又见那乘大红高轿之后,莲步姗姗行来十几位女子,人人头上都遮着红盖头,身上穿着艳丽的长袍,便如新娘子出嫁一般。这十几名盖头女子,各由一名婢女搀扶,随在那高轿之后,缓缓向前而行。
王捡正瞧得惊奇之际,忽见轿前两名番僧飞步奔向自己,到了近前,其中一人用生硬的汉语喝道:“你二人为何不跪,想死是么?”说完各伸一掌,按向王捡与石若云肩头,欲将二人强压跪地。
王捡有意要试试这番僧的功力,当即运功于肩,只不言语。那番僧手掌将要触及王捡之时,立感一股时温时凉,但又无比柔和的力道,迅猛反震而至。大惊之下,连忙全力运功于掌,与之相抗。但听“波”一声闷响,那番僧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就在同一时间,另一名番僧却突然间凌空倒飞,翻出三四丈远近,“腾”一下跌落在跪地的人群之中。众百姓吓得大声惊呼,场面立时乱成一团。
原来石若云见这番僧胆敢伸掌来触压自己身躯,嗔怒之下,运起五成功力,隔空与他对了一掌。这番僧武功虽可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但又如何能是青鸾宫主的对手。立时被石若云这一掌震得倒飞而出,这名番僧只感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哇”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轿前轿后另几位番僧见状,面上齐齐变色,随后弹身掠至二人身前。一名高瘦番僧打下打量王捡与石若云数眼,开口道:“二位可是从中原而来,不知尊号如何称呼?”
王捡听此人汉语说得甚是流利,正要应答,却听石若云用传音入密之声说道:“我不想引得普通百姓惊慌,还是先离开此地再说。”一边说,一边急步向身后一排房屋退去。王捡见她未施展轻功,忙也举步追赶。众番僧见二人转身逃离,齐齐急扑追出。
石若云到了屋后,避开众百姓的目光,这才展开高妙轻功,有如足不沾地一般,快速滑闪前行,片刻之间已去了老远。王捡同样施为,二人顷刻出了城,提气向远山掠去。
几名番僧见状,当即留下四人返城,其余四人,随后紧追不舍。
王捡、石若云二人,有意引得四番僧穷追,因此逐渐放缓了身法。
四番僧眼看越追越近,面上均露出喜色。
来到雪山脚下,王捡与石若云同时停下脚步,转身并肩而立。四番僧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见王捡与石若云二人忽然止步不前,也即停下身来。
四番僧见石若云虽蒙着面纱,但气质高雅,身材姣美,纤手粉项处露出的肌肤,更是如羊脂白玉一般,猜知她定是一位大大的美女,八只色迷迷的眼睛,一齐贪婪地望向石若云。
石若云目中微露煞芒,贝齿一咬,立时背过身去。王捡怒形于色,大踏步行出,双手一伸,挡在石若云身前。
四番僧当中那名肥胖僧人,用生硬的汉语道:“先拿下这二人,再慢慢拷问发落。”话声甫落,扬手便是一掌,直击王捡面门。
另三番僧轰然答应,两人拔出腰刀,一人空着手,竟不约而同扑向了石若云。王捡恨极这四番僧瞧望石若云时那邪恶眼光,更不愿石若云与这四名恶僧动手,当即反手一引,曳影宝剑飞射而出,双掌紧接着连环劈出,一阵阵罡风,立将四僧阻在外围。他待长剑下落,伸手巧妙一接,剑光立时满空绽放,正是青鸾宫绝学“断烟离绪剑法”。
四番僧只因擅长采阴补阳之道,一身功力确也不凡,王捡一连三着精妙剑招,只将当中两僧的衣袍割破,竟未能令四僧受伤。
但四番僧已然吓出了一声冷汗,全未想到自己四人联手,三招两式之间,竟都险些挂了彩,一时又恨又怕,只得全力防守。
又过数招,王捡已一剑刺在那矮个番僧的左大腿之上,那番僧血流如注,一跛一拐,咬紧牙关,仍然死命抵抗。
王捡忽然想起才初学不久的峨眉派“佛影一剑”来。有意一试剑招威力,长剑一阵急挥,迫出森森剑气逼退四名番僧,随即向后一跃,跳出了圈子。
四番僧眼看已难抵敌,正感惊恐无奈,却见王捡竟然停手不攻,错愕之际,眼前一道匹练般耀眼夺目的剑光,已一闪而至。四人只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这剑芒的笼罩之下,一时骇极狂呼,拼命发招,向上迎抗。
但这惊天剑芒实在来得太快太猛,四番僧两刀两掌尚未递出,齐齐感觉右肩处一凉,接着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袭上身来,不由自主高声惨呼。
石若云伫立一旁,见王捡突施“佛影一剑”绝学,四番僧的四条臂膀,便在血箭喷射的辉映下,齐齐飞上了天。惨叫呼痛之声,更是惊天动地。四番僧同时飞跌出两丈开外,四张脸,均扭曲得变了形。
石若云眼见峨眉派“佛影一剑”竟有若大威力,心下不由暗暗欢喜,忖道:“以他目前的武功剑法,恐那诸葛太行,也非其敌了。”
王捡也未料想自己这一剑施出,便令四番僧齐受重伤,虽感体内真气内力消耗甚大,有些流转不畅,但内心的惊喜之情,却也溢于言表。
他怔得片刻,这才收剑归匣。眼看四番僧挣扎起身,似欲逃走,忙即弹身拦截,三招两式之间,便点了四僧穴道。转头向石若云道:“请问石姑娘,如何处置这四名恶僧?”
石若云道:“你自拿主意便是,不过别多伤性命。”
王捡想起先前城中所见,知这些番僧定是为恶一方之辈,又恨四僧竟敢冒渎石若云,在四僧丹田上各戳一指,点破四僧气穴,废了他们的武功。
四僧咬牙切齿,对王捡恨之入骨。王捡信手将四僧掷入一处雪坑中,暗想:“就让你等多受些活罪。”
行到石若云身旁,开口道:“石姑娘,我见这城中甚有怪异之处,你可愿再随我到城中一探?”石若云想了想,道:“不如待夜幕降临,再行入城,以免不必要的麻烦。”王捡道:“是!”
二人随后离开此地,绕行至山脚另一侧,静待天色全黑,这才飞身入城。
此地气候极寒,一入夜,这城中便再无任何行人,除了隐隐灯火外,四下一片死寂。二人向着城中最大的一间庙宇奔去,到了左近,见这庙宇高达三层,朱檐黄瓦,气派不凡。又见庙宇各层之中均有灯光透出。而庙门入口,更有两名持刀喇嘛看守。二人对视一眼,折向庙后,见无人踪,王捡低声道:“且上去瞧瞧情形再说。”说罢当先向上跃去。石若云略一迟疑,跟着也飘身而上。
二人轻功高绝,无声无息落到第三层楼外的瓦面之上,隐隐听得屋中传来一阵阵靡靡之音。
王捡透过窗纸,见屋内烛火时明时暗,竟似有许多人往来走动,忙活不停,微感意外。向前移近一步,见窗纸上破开一处小口,忙拿眼向内一张,立时惊得面红耳赤,全身发热,愣愕当场。
石若云虽知屋内情形恐有不雅,但她心地纯洁无邪,不疑有他,加之内心难免有些好奇,忙也凑近破孔,向内瞥了一眼。
王捡一见之下,已来不及阻止,心中又急又怕,双腿竟不住微微发起了颤。
石若云这一瞥之下,已将屋中情形一览无余,只差得她面红过耳,全身簌簌直抖,不由自主惊呼出声。
原来这屋中共有男女数十人之多,人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在十数盆炭火的烘烤之下,正大行那男女苟且之事,或二男御一女,或数女侍一男,更有人手持酒碗羊腿,一边吃喝,一边行乐,各种怪异姿势,实令人难以想像。当真是会开无遮,恣意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