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捡见众人答不上来,又问道:“你等可知这附近山中,是否有强人盗匪盘踞?”
先前那矮胖汉子想了一想是,开口道:“要说强人盗匪,好像也未曾听说……”他说到此处,四顾望了一望,不见有生人,压低声音又道:“但那些蒙古鞑子,却比强人盗匪还要凶恶许多,难不成……”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即住口不敢言语。王捡暗暗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刚才抬尸来此的那四位农人,收了抬尸费正待离去,其中一人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哦对了,离此二十里外的山林中,好像有坐大庄院,听说是一位有钱有势的大老爷修的别院。那处整片整片的山林,都已被划作私人领地,看守甚严,平时都不准我等进山,很是神秘。记得上回……”
另一汉子接口骂道:“沈二狗子,话多当心闪了舌头。”沈二狗子闻言一惊,不敢再说,四人匆匆离去。
此时天色渐暗,众人齐力将尸身抬进店去。孙方广将王捡所赠银两拿出些,交与帮忙的两人道:“劳烦二位帮忙购副棺材回来,余下的再代为买些酒食。”那二人接过银两转身去了。孙方广这时才见王捡仍伫立店外,知他系远行到此,忙上前问道:“天色已晚,恩公若不嫌弃,便请入内歇息一夜可好?”
王捡本意便打算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听掌柜如此一说,当即点首道:“如此就叨扰老丈了。”孙方广连声道:“恩公太客气了,你能不嫌弃此店,真是老夫天大的福气,快快请进。”
王捡随孙掌柜进到店中,坐了一会,见棺材购回,又帮着将那尸身抬进棺中。众人忙碌半天,都有些饿了,便将购回的酒肉等物,摆在桌上,吃喝起来。
孙掌柜倒酒举杯,双手奉着敬向王捡,道:“恩公与我孙某一家有云天厚德,请尽饮此杯,略表老夫敬意。”
王捡慌道:“区区……从未饮过酒,这……”
孙掌柜道:“恩公若不会饮酒,浅尝即可,老夫绝不勉强。”王捡见他双手捧杯,眼泛泪光,一脸诚恳之色,不忍拒拂其意,当即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只觉入口苦涩,一股火辣辣的热流从喉间直下胸腹,甚是奇妙难言。
众人见王捡举杯而尽,甚是豪爽。均持杯上前相敬。王捡初次饮酒,只觉这酒虽有说不尽的苦涩辛辣,却又有莫可名状的奇异体会,几杯下肚,已有些熏熏然的感觉。幸得他内功深厚,非一般人可比,不然初次饮酒便这般喝法,定已大醉了。
王捡喝了几杯,感觉有些昏晕,便不敢再饮,只吃了些卤肉菜蔬等物。众人吃饱喝足,便又谈起那割头厉鬼来。一人叹道:“到底这商州城中,还要死多少人,那厉鬼方会罢手?”
王捡听他这般说法,脱口道:“其实并无什么厉鬼之说。孙掌柜之子,是被人先点了死穴,后才割去头颅,如此手法,定是某位武林高手所为。只是这行事之人太也残忍狠毒,较之魔鬼更甚。却不知其割下这许多头颅,到底派何用处?”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怔了半晌,孙方广才道:“恩公是说,并无割头厉鬼,是……是人之所为?”
王捡道:“正是如此。”孙方广面露疑色,呐呐说道:“那……为何我那苦命孩子,半夜里……忽然失踪,却丝毫未听得异声?”
王捡道:“定是此人武艺高强,轻功甚佳,能夜入百户而不为人查知。你等耳目不甚灵便,当然听不到任何声息。”
一名年约四旬的妇人盯着王捡背负之剑,忽然道:“这位小兄弟……敢不成也是剑侠么?”
众人听她这般一说,忽然都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道:“难怪你能知道此事,原来竟是剑侠啊。”“哎呀,我等这番可都走了眼,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少侠,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否则,此地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是啊,请少侠除此大恶,还我商州百姓安宁。”
孙方广夫妇颤巍巍来到王捡身前,又欲下跪。王捡微微施出些许内功,二人只觉一堵无形气墙挡在身前,心中更加笃定王捡必是剑侠一流的人物,万分激动,连声道:“少侠,恩公,你好事做到底,请为我夫妇二人报此深仇,我二人来世做牛做马,也定要报答恩公。”
王捡见众人如此信赖自己,心下也不由一阵激动,忙道:“那割头恶贼如此残狠,区区定要前去一探究竟。但区区本领有限,未必是那人之敌手,诸位可不要报太大的希望。”
孙方广道:“只要恩公能将此事的真相查明,我等便可据此报官,让官府之人出面解决。”
一人大声道:“官府之人顶甚屁用。还是要少侠这般身怀的武艺剑士侠客,方能为我等除害。”
王捡道:“方才有人提及山中有座神秘庄院,不知诸位有否知晓那处的所在?”孙方广道:“那庄院老夫虽也曾听人提及,却对那里一无所知,只知好象是在西南方向的群山之中。”
王捡道:“那庄院甚是可疑,附近可有曾发现过无头尸身?”一名妇人道:“有有有,那附近山脚下,也曾发现过两三具尸身。”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王捡道:“此事需尽快解决才好,区区时间甚紧,还要远行,不能在此耽搁太久。不如区区这便前往一探。但此事你等万不可对外伸张,否则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众人将头连点。听王捡说现下便要前往,无不惊骇。孙方广道:“如今天色已晚,山高路远,恩公如何去得?”
王捡道:“十几里山路,区区自信还未放在眼下,此去用不了多少时辰。你等安心在此等候便是,区区去去就回。”说完站起身来,便欲出门。孙方广忙道:“恩公,你……请千万小心才是。”王捡道声无妨。孙方广只得开了门,众人行到店外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