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捡这一剑虽未能取他性命,但已将他右脸割开一道长长伤口,连着右耳一并挑落。见靳百岁向后倒去,正待上前结果他性命,忽觉丝丝剑气从侧面直指自己肋间,来势迅急劲快,非同小可。心中一凛,不敢怠慢,只得挥剑斜斜格挡。
那来剑陡然间变招向下,斜斩王捡小腿。王捡脚下施出幻眇微尘步法,幻出数个身影。那来剑不知真幻,只得收剑而回。王捡乘这空当,瞥眼一瞧,见偷袭自己之人,竟是一名浓眉大眼,年纪未及三十的青年剑士。
王捡见他模样生得朴实无华,不像阴狠凶残之辈,不由一怔。那青年剑士开口道:“阁下武功高强,不知尊号如何称呼?”
王捡道:“区区一介无名之辈,何来尊号。尊驾又是何人?为何相助这太行帮恶贼?”话音刚落,已听靳百岁杀猪般的声音咆哮道:“余副坛主,快杀了这小贼,为我师徒报仇。”跟着又大喊道:“太行帮弟子听令,快合力将这小杂种碎尸万段。”
几名太行帮高手闻言正待上前,那青年剑士喝道:“且慢,待我先领教领教此人高招。”转过身来,向王捡抱拳道:“在下太行帮陕南分坛副坛主余清,请赐教。”说完“锵”一声拔出长剑。亮开架势,凝神待敌。
王捡见这人举止不凡,亮剑之势虽隐而不发,却又无隙可寻。一望而知定是剑术名家。心道:“看这青年剑士气度从容,剑势磅礴,绝非一般邪魔外道可比,定是系出名门大派之人,剑法武功想必了得,却又为何加入了太行帮,还当了此地的副坛主?”
心念间,忽然忆起静空师太曾经提及,说太行帮多年前,便是由许多名门大派叛出之人与江湖上邪派人士合并组建而成,帮中有名门正派武学人士,当不足为怪。心下不由释然,也即抱拳说道:“在下姓王名捡,便请赐招。”
余清将头一点,随即挺剑直刺,招式普普通通,但剑气破空之声,嗤嗤作响。王捡施出翠微剑法与之周旋,见招拆招,见式破式。片刻间,二人已斗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余清见王捡这般年纪,剑法已高明之极,竟不在自己精研多年的“崆峒剑法”之下。心下大是惊诧,剑法一变,已将另一套更为高明的“云崖剑法”施展开来。
王捡见他剑法由快转慢,劲气剑风更见沉猛,知他这套内家剑法甚是了得。便不再用“翠微剑法”对敌,将“神雩剑法”配以“幻眇微尘身法”施展,一时但见七八个王捡的身影绕着余清闪旋不停,剑招更快得肉眼难辨。一旁观战的太行帮众,无不瞧得两眼发花。
王捡用以快搏慢之术,幻出千重剑影,四面八方向余清压来。三十招之后,余清已有些抵御不住,知王捡一身轻功内力,较自己高明不少,只得放弃这套内家剑法,剑势再次由慢转快,双方又呈快速对攻之势。
王捡存心要在剑法上令他束手折服,见他舍慢而快,不住抢攻,便将“愆阳神功”渐增渐强,贯注于剑身之上。“神雩剑法”忽尔转慢,一招一式,无不瞧得清清楚楚。一身衣衫也随之鼓胀而起,剑圈逐渐向外扩增。
余清以快打慢,只觉王捡周身劲气越来越强,刚猛无俦,迫得自己剑招在递向王捡之时,十分吃力。又觉体内真息渐渐后续乏力,长剑再难随心而动。咬牙又苦撑了二十余招,但觉手握之剑,重逾千斤,似要脱手坠地,正待拼力收剑后退,王捡那如山剑力已当头压下,无奈只得举剑上封。但闻“哐”一声脆响,余清手中长剑,已被王捡无俦剑气压断。
王捡用“神雩剑法”中的“旋卓穹庐”式,将余清长剑生生压折,也即收剑后退。其实他若顺势追击,余清绝难抵挡,非当场受伤不可。但他见余清剑法出众,气度不凡,顾惜其才,便未狠下杀着。
余清低头望着手中断剑,怔怔无语。王捡四下一望,见“千面人屠”靳百岁已失了踪影,想必是被陕南分坛帮众救回屋去。正待喝问,忽见余清将手一挥,十余名太行帮高手齐齐向王捡攻来。
王捡大骂道:“恃众凌寡,好不要脸。”施开幻眇微尘身法,闪过当先扑来的数人,紫澹剑斜斜削出,已将一名陕南分坛弟子手臂斩落。余清见状,忙喝道:“安总管,伍监事,快随我一并将这人拿下,万不可让他生离此地。”
说着从身旁一人手中接过长剑,与一名驼背老者及另一名红脸中年汉子一道,齐向王捡攻去。这三人在陕南分坛中均身居要职,算得上一流高手,再加上十余名太行帮好手的从旁协助,王捡一时压力大增,勉强支撑一阵,忽觉后背处一阵剧痛,已被一名陕南分坛弟子扫中一棍。
王捡一人力敌十几名太行帮高手,越战越是心惊,眼看陷入重围,知今夜绝难再取“千面人屠”靳百岁的性命,只得一面用幻眇微尘身法四处闪避,伺机而攻,一面寻思脱身之道。
又撑得十数招,左胯再中一脚,身形不由打个踉跄,瞥眼见四周刀剑枪棍各种兵刃齐齐罩来。匆忙间灵光一现,紫澹剑奋力将从未用过的“苍龙九式”之“龙见五云”施出,左掌同时击出一式“龙尾伏辰”。
两招惊世绝学同时施展,掌剑齐发,威力可想而知。一时间剑气掌风浩弥漫射,数声闷哼同时响起,四名太行帮陕南分坛弟子一人断手,一人飞头,另两人口血飞迸,跌出三丈开外,眼看已难活命。四外围观的太行帮帮众发出一片惊呼之声。
王捡见这“苍龙九式”竟有如厮威力,也不由一愕。余清等人更是惊得脸如土色,木立原地,再不敢上前阻击王捡。王捡瞧见机会,猛然间向后倒掠而起,只两个起落便越过院墙,隐入密林之中。
他好容易从陕南分坛脱身,狂奔一阵,见身后无人追来,这才停立歇息喘气。只觉后背左胯两处疼痛异常,幸得有“愆阳神功”护体,才未被伤及筋骨。伸手一阵揉搓,触手但觉左胯部已肿起老高一块,想那后背伤处定也差之不多。回想前先一战,仍是心有余悸,知太行帮各处分坛之中均有众多高手,自己孤身一人,的确无法以寡敌众。随即又想到那“千面人屠”靳百岁仍未伏法,却又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