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和祝英台最后能化蝶共舞,我呢?李二虎看着呆呆沉浸在结尾里的应采儿,心里泛起一丝感伤,莫名其妙的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当了一个老师,父亲,母亲,小甜甜,同学,亲人,你们都在哪里啊!
良久,应采儿呆滞、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难得一见的温柔之色布满双眼,缓缓的站起身,对着李二虎深深地鞠了一躬,轻声道:“李老师见多识广,采儿受教了。”
“哈哈,采儿既然主动认输,那就请李老师说个条件吧——”应默林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气洋洋的色彩。
李二虎白了一眼应默林,见他又惊又喜的对自己打着眼色,他心里有股想捏死应默林的冲动,吵什么吵,这不是打扰老子观山峰吗?
“爹爹何出此言?”应采儿脸上的那抹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特有的冰冷与刚强。
“这个——”
“不错,化蝶共舞正是梁祝最好的结局——”应采儿顿了顿,眼里升起一丝殷羡的色彩,继续道:“但李老师和我赌的是梁祝这首曲子的结尾,和梁祝故事无关!”
行!这小妞不被表象迷惑,这智商,这脸皮都快赶上我了!李二虎骚骚一笑,没有言语。
“这个——”应默林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李二虎。
真不知你这个院士是不是睡了皇上的小姨子才当上的!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这老头子就这么教育女儿的?李二虎白了他一眼,为难的道:“我对音律并不精通,不然这个赌约就这么算了吧?”
应采儿不答,坚定的摇了摇头。
完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原以为这小妞听到故事的结尾能将曲子的结局一蹴而就呢,现在好了,这曲子咋写?那什么1234567,都来米发骚拉稀我哪儿会啊?李二虎心里一阵郁闷。
“李老师若是不能写出曲子结尾,采儿亦不为难老师,只希望老师能遵守诺言。”应采儿看出李二虎的为难,念在他将梁祝的结尾告诉了自己也不欲为难他。
“履行,履行,不就是给你当牛骑吗?有什么呀——”李二虎嘿嘿一笑,作势就要趴在地上。
应采儿饶是一块冰山,也架不住了,脸上一红,退后几步道:“我说的赌约不是这个,而是你以后要为人师表,专心教书育人,勿要再口出轻薄之言!”
“啊,是这个呀,你瞧瞧我这个记性,这么一会就忘了,惭愧,惭愧啊!”李二虎装模作样的站起身,一边不以为然的说着,一边打着哈哈。看的应默林是目瞪口呆,这小子说谎咋都不打草稿呢?
就会骗人,我看你这是有选择性的遗忘!应采儿冰冷的脸上流露出一股犀利的色彩,不依不饶的盯着李二虎。
哎呀,这小妞,你爹爹借这个赌约对你有图谋你不知道吗?本来还想帮你一把咋还对我不依不饶呢?李二虎见应采儿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心里愤愤不平的想到。从他和应采儿见面到现在,李二虎就觉得应默林心里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直觉告诉他,这事儿和应采儿脱离不了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在这里不过是混口饭吃,可不愿意得罪美女,再说了,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吐沫星子到头为应默林那老狐狸图做了嫁衣,换做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就在这时,下课的钟声缓缓的敲响,应采儿见李二虎久久不答,脸上一阵傲然的神色,不容置疑的道:“既然李老师不说话,我便当做你答应了,希望李老师作为堂堂的七尺男儿能言而有信,莫要让我一个女子笑话,落下口实!”
呦,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啊!李二虎饱含深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几眼应采儿,应采儿毫不避讳李二虎的目光,寸步不让的等着他的答复。
僵持中,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破锣的嗓音首先响起,真的是人未至声先到:“哈哈,听说来了个年轻有为的教师?在哪里?快快,让俺老那看看呐——”
老衲?和尚当老师,难道教佛经?李二虎心里一阵疑惑,顾不得和应采儿较真,顺着声音望去:门口进来一个彪形大汉,好家伙,这大汉一米八的个子,四十左右的年纪,外面虽然春寒料峭,但他只穿了一件外衫,胸口的肌肉突起,背上背着一张硬功,斜插着几只羽箭,黝黑的肌肤给人一种健康之感,一张黑脸方方正正,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虎虎生风的走进屋子,见李二虎是一副生面孔,大大咧咧的将弓箭放在地上,几步走到李二虎的身前,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喜滋滋的说道:“兄弟,你就是新来的道德课教师吧?”
李二虎一愣,这人头发都快垂到腰了,哪里是什么和尚啊?难道是少林俗家弟子?这些姑且不去管他,这大汉这份热情也对了李二虎的性子,当下抱拳道:“小弟李木,初来贵宝地,还请多多指教呢!”
李二虎一番文绉绉的话,听的大汉一咧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哎,你们文化人说话都这么转弯抹角的,听着费劲!俺们那疙瘩的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没这么多客气话!”
“听大哥口音好像东北人?”李二虎心里一乐,兴奋的说道。
“东北?那是哪儿疙瘩,俺没去过。”
“不对,不对,应该叫女真?还是什么?”李二虎大汗,现在是在大宋,还不分什么东北、西北的,应该叫少数民族啊!
“嗯?怪了?”大汉迷惑不解的看着李二虎,问道:“你咋知道俺是女真的呢?你去过俺们那疙瘩?”
晕啊!真是女真啊!那不是俺老乡嘛!!什么老衲啊,那姓是女真族的姓氏,分明是老那嘛!真的是,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去过去过,俺搁那儿疙瘩呆了十几年呐!”李二虎地地道道的说出了一句家乡话。
“唉呀妈呀!”大汉兴奋的直搓手掌,这小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模样,看那长相也不像女真人呢,但不管咋说,山不亲水亲,水不亲话还亲呢,这东北腔算是征服了他。大汉一把抓过李二虎的手,兴奋的对应默林道:“院士,你看,看,这是俺老乡啊!”
“那老师,又是什么事让你大呼小叫的?”应默林未及说话,门外三三两两的走进来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一身松风书院的教师装束,说话的正是中间的一个女子。
这女子未及双十年华,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唇似点绛,鹅蛋脸,杏眼琼鼻,生的甚是美貌,李二虎看的一惊,心道不好!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看到这小妞,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这小妞不是别人正是西湖边巧遇,又借她才女之名狠赚了一笔,素有杭州第一才女之称的应月儿!
老那也是微微一愣,等看清楚来人拉着李二虎的手大大咧咧的来到几个人面前,叫道:“嘿嘿,来来来,小兄弟,我给你介绍介绍。”
李二虎不敢抬头,低头答应了一声,只听老那大声咧咧道:“老哥姓那,叫那炎成,在书院教的是骑射!”
女真族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这老那是个粗人教骑射也符合了他的性子,李二虎心里寻思道。
“这位是章:闽忠老师,在书院教诗书之类的课程,太繁琐了,俺老那记不住!”老那一阵爽朗的大笑,几位老师显然习惯了那炎成的这种说话方式,也不甚在意。
“这位,就是说话这位,那可了不得了啊——”那炎成顿了顿,卖起了关子。
这个时候你咋还憋住了呢?这小妞肯定知道那面试题是我的主意,你赶紧介绍,介绍完了我好脚底抹油,以后见到来个死不认账就是!
“这位就是咱们应院士的宝贝女儿,人称美艳与智慧并重的杭州第一才女——应月儿!嘿嘿,怎么样?月儿的大名如雷贯耳吧?”那炎成说到最后语气中竟然有一丝得意洋洋,咋的,别看我老那是个粗人,咱结识的人那也是有身份滴!
李二虎恨的牙根痒痒的,老那啊老那,我看你真应该去少林寺!现在是拍马屁的时候吗?
“那老师就会取笑我——”被那炎成当着众人的面一夸,应月儿的脸上升起了一抹羞红之色,那炎成却是丝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诸位教师也跟着一起附和,气氛异常融洽。
“李老师,你可考虑好了?”应采儿见李二虎躲在那炎成后面迟迟不语,一股犟劲上来,不带一丝感情的追问道。
虽然不合时宜,但这句话听在李二虎耳朵里那简直就是仙乐啊,忙转过身背对着众人,面向应采儿打了个哈哈:“啊,哈哈,好了好了,那个院士啊,现在是不是到了吃饭时间了?说真的,着急来上课早饭还没吃呢,书院是包吃住吧?”
听到李二虎说话,应月儿轻咦了一声,想看清楚说话的人,却被那炎成挡在了身后,不由得惊疑不定,心里不知道寻思个什么。
应默林听李二虎问话气得直翻白眼,应采儿那冰冷高傲的性子他是知之甚深,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李木是输是赢倒是给个话啊,得,这下好,事儿还没完,倒先问吃的来了。
“看看,看看,还是俺老乡直爽!”那炎成兴奋的抢着回答道:“嗯哪,俺老那也饿了,一会俺带你去饭堂!书院的饭菜,啧啧,那真是,没得说了!”那炎成一转身,李二虎一回头——一张带着坏笑的脸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啊!真的是你!”应月儿这下看清楚了李二虎的相貌,绝美的小脸上先是一愣,继而又是一喜,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犹不相信的喃喃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公子,别来无恙?”
哎,来了来了,这就叫冤家路窄!李二虎摇头苦叹,在别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唯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一脸招牌式的坏笑答道:“无恙,无恙,就算是有恙,见到应小姐也好个八九不离十了,啊,哈哈——”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李二虎干笑了两声。
应月儿听李二虎信口胡诌,想起了那****骂人的对联,脸上微微一红,心道,这人浑身都透着古怪,难怪爹爹说书院来了个怪人呢。猛然,应月儿想起一事,刚想开口,中午休息时间到了,书院的教师都回来了,一一与李二虎见过,唯有那朱子洲冷哼了一声,不去看他。在这种情况下,应月儿就是有天大的疑问,事关自己的名节,她也不敢贸然开口,乖乖的站在了一边,不时的拿眼睛瞟着李二虎。
李二虎何等精明,早就察觉应月儿的眼神不对,装傻充愣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一边见过诸位教师,一边若无其事的打着哈哈,末了,李二虎对着众人一抱拳,正义凛然的道:“小弟浪迹江湖,蒙院士错爱,在书院谋得一席之地。但鄙人深知自己的不足,希望在以后的学习与工作中大家能多多指教,能让小弟早日与诸位比肩,不然岂不是拖了诸位的后腿?小弟先在此谢过了——”李二虎说完,当着众人的面深鞠了一躬,态度虔诚无比。
李二虎这一记马屁拍的众人是舒爽无比,一个个忙口中谦虚道“哪里,哪里”,但就连朱子洲脸上都升起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何况别人?
应采儿和应月儿见到李二虎那副正经的样子不由得同时皱了皱眉头。
你在课程上怒骂朱老师的时候怎的不见你如此谦卑?偏此时才装什么儒雅之人!应采儿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那****在西湖边戏骂侯公子的时候也是彬彬有礼,那时的你,现在的你,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呢?应月儿和李二虎接触了两次,心里对他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应月儿这杭州第一才女做的久了,心里也难免有些骄傲,从自己进屋,李二虎看了自己一眼外,之后竟然连他眼角的余光都没扫到自己身上,这让应月儿有些郁闷。她自负的容貌,难道都不入李二虎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