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笑话,就你那一线天想放电都放不出去,我还嫉妒,我不活了。”
“那你去死吧。”花花拍了陶玉一脑袋。
“死女人,我要给你拍笨的。”
花花回到床边继续打毛线,吴小年盯着言情小说的封面女郎一动不动,眼睛微闭,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你们知道吗,应化有一个女生上星期堕胎了。”花花边织边说。
“啊,你怎么知道?”陶玉很惊讶。
“隔壁那个大四的化工系女生有一次跟我说的。”
“为什么啊?”
“晕啊,真让人绝望,不堕胎难道生下来啊。”花花对陶玉的问题很是无语。
“我是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弄得人尽皆知啊,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能怎么办呢,女生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微妙的,不过据说那女生太风骚了,很多人跟她上过床。”
“那跟她好的男生是谁啊?”
“这谁知道啊,大概也是哪位风liu人士吧,也不怕得病,现在的学生真是堕落啊。”花花摇头。
“搞的你不是学生似的。”
元旦节并没有像高中时代一样举行元旦晚会。有人提议去KTVhappy,班长拿出班费买了一大堆吃的,每个人包里塞一些,根据有经验人士说KTV零食太贵了。一群人分了三次才全部上了公交,向市区的某KTV进军。
吴小年本不想去的,自己又不会唱歌,即使会唱也不会在人前露脸,她是愿意怎么低调怎么来,尽量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阮菲和老尹也来了,让吴小年微微差异。
所有的人都很开心,灯光下的笑脸朝气而没有阴影,即使吼着不成调的歌曲,依旧不减开心的气氛。
吴小年窝在角落的沙发里咳瓜子,眼睛微微眯着。
“吴小年,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唱歌?”班里一位从没有说过话的男生不知何时坐在了吴小年的旁边。
吴小年没有起身,仍然窝在沙发里,“我不会唱歌。”微微一笑回答男生的问题。
“不是应该大家一起闹才开心吗?”
“所以呢?”
“什么所以?”
“所以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你好像不入群,不过我也是,要不是被宿舍人拉来,我还在睡觉。”
“你确定是睡觉而不是打游戏?”
“我没那么幼稚,大学太无聊,我是用来冬眠的。”
吴小年忽然发现班级里高人还是很多的,平时看着不起眼,但各有各的思想,表象下的不为人知,谁有能全盘了解?
“那大学以后是你的春暖花开?”
“不要说的那么深奥,生活只是简简单单的重复,冬眠和春暖花开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你也没看见哪个乞丐饿死街头。”
“消极的想法,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
“即使不是社会上的人,但还有自己的想法的。”
“恩,是的,并不是社会上的人才是成熟冻得所有的。”
“班级里,我看就你还有点意思,虽然你低调而不太合群。”
“我应该看做好的评价还是恶评?”
“没有意义的评价,你不必介怀。”
“呵,长夜越凄凉啊。”
“什么?”
“我得溜出去,刚才听到他们说点歌让女生合唱了,我才不做傻瓜。”吴小年拍拍手精神地站了起来,趁下一首歌还没到赶紧溜走。
站在楼梯间的窗户前,望着万家灯火。
这个城市好像没有夜晚,到处都亮着灯,很是美丽和温暖,可是却掩盖了夜的本色,黑暗将难以真正来临。
还记得小时候,有时候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总是害怕回头有鬼,虽然知道是自己吓自己,但还是紧张得连忙加快了脚步,并且不断地跟自己说话或者唱着歌,据说这样鬼就不能近身了。不过是给自己打气而已。
城市里面没有真正的黑夜,也许真正的寒冷也被取暖器空调所抵挡,但谁有抵挡得了心中的黑夜与寒冷?
其实真正冷的不是空气,是自己的心。
手指在窗户上画了一颗心,然后又把边缘涂掉,看着就像缺失了一角的心。可是那缺失了的一角丢失在哪里了呢?
找补回来了,丢了就是丢了,即使找回来也不可能恢复原样了。
一阵吵闹声打破了吴小年的沉思。楼梯间的门一扇关着,一扇敞开着,吴小年站在关着的门后,身后是一片黑暗,可以看见窗户上倒映着一动不动的自己。
门外的吵闹声继续着。
“卓然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跟你们系的主任说答应那家公司的邀请?你还要不要回南京了?”
“月月你别闹了,我不过是答应再去复试,再说也不一定被录取。”
“那如果录取了呢?我们双方的家庭都在南京,你不回南京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这家公司是江苏省内规模最大,业内最为规范的公司,我在这里能学到很多东西。系里唯一的名额周主任给了我,第一关笔试我也过了,难道我不去复试?”
“那如果被录取呢?你打算怎么办?永远不回南京?你别忘了,我们的房子已经买好了。”
“我早跟爸妈说不要那么急了,我们还没毕业就给我们考虑那么远了。”
“你什么意思?不想和我在一起你直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你那小年妹妹?”
“你瞎说什么,你还要我说多少次她只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女孩而已。”
“哼,她没来之前我还只当她是你的小妹妹呢,即使你经常提起,我不过当你回忆童年而已。但你看看,她来了之后,你疏远了我多少?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吗,高三我就为你打胎了,现在你就喜新厌旧了是不是?”
“月月,你要我怎么解释?我都答应你爸妈,我以后会娶你的,当初年少不懂事犯下的错,我没有任何时候推脱过,大学里遇到那么多追求者,我动摇过吗?你凭着良心说话。”李卓然有点气急败坏。
“那你为什么不回南京?你就这么想待在她所在的城市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喜欢着你吗?”
“我说了是为了工作,你别纠缠不清了好不好?我再说一遍,她吴小年是否喜欢我与我无关,我是不会喜欢她的。”
“你发誓?”
吴小年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玻璃上的自己,把那颗缺失了一角的心慢慢涂去,没有了,没有心了,都没有了。
连无数次回忆起的年少时的温暖也渐渐散去,向日葵枯萎了就是枯萎了,它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围绕着太阳的方向旋转了。
也许温暖不过是自我安慰自我想象,是实际上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也许真的像周晨所说,温暖是自己给予的,而自以为是的温暖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幻象,轻轻涂抹,即可擦去,如同眼前的那颗心,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是稍微与周围不同的透明和干净。
期末考试的时候,天寒地冻,都缩在被窝里背书,吴小年也不例外。大部分人是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不过老师也知道这样的情况,每到考试前要划一些重点的。
理科还好,平时看看,考试也就那几种题型。但文科吴小年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平时也带着背吧,不疯了才怪。
所以对于明天考邓论,吴小年只能前一天晚上拼命了。
上午考完,就开始背的邓论,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各个困的不行,但没有一个睡,谁也不想过年后来补考啊。
不知谁提议让陶玉把咖啡豆拿出来煮咖啡喝,陶玉欣然同意,所有人起来动手,就当提提神。
咖啡豆是陶玉从家里带过来的,又没有咖啡机,所以一次也没喝过。用的是电热杯煮的,大学里谁都有一两样做饭工具,平时可以煮个泡面面条鸡蛋什么的。
咖啡豆煮出来的咖啡果然很香,把隔壁的四位看书的都吸引过来了。隔壁现在住的是自动化的两位,南京的那个女孩早就转校回去了,还有一位是怀德学院的同届女生,另外一位是化工系的大四女生。吴小年和周晨还很三八地经常讨论她,不过表面还很和气。
所有人拿出杯子,放在客厅的桌上,等着陶玉一个个过来倒,倒完了继续加水继续煮。
很苦,很难喝,但勉为其难咽下去,为的是提神啊。
不知谁提议,让兰州的女孩唱个青藏高原,兰州那位长的小巧玲珑的女孩嗓音却不小巧,很高的嗓音经常震慑一片。
兰州女孩说,听众太少,没兴趣唱。
怀德学院的女生让她到阳台上去唱,给所有备考中的女生提提神。
此建议一出,所有人都很兴奋很赞同。
“哈哈,我们那么辛苦的看书,让所有人分担我们的喜悦吧。”陶玉笑的很奸。
兰州女孩立即附议,山东的那嚣张女推着她往阳台走去,所有的人都跑到阳台上等到最高音的到来。
果然,兰州女孩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一开场就感觉楼上的吵闹声立刻停止了,接着楞了二十秒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隔壁单元某女的叫骂声。
很混乱,兰州女仗着声音高亢,讲尾音提得高的不能再高。
“这就是青藏高…。原…。。”
唱完以后,所有人脸笑得红彤彤的,一曲《青藏高原》居然比咖啡还提神,而且后遗症还颇多。以后经常会有人谈论,那曲震慑整栋楼的青藏高原是谁唱的,大部分人不的其解。
过年了,吴小年不得不回家,然而让她忐忑的是要面对家里的新成员,不是怕,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外人,家里二十来年了,都从来是她和爸爸两个人,忽然又多出一个人,让她一时还真不能接受,一年来都在外上学没有去思考这件事,但回家则必须面对了。
新成员对吴小年很客气,笑的也很亲切很慈祥,经常问吴小年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有什么不吃的,吴小年的回答是她不挑食,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新成员相处。
她从来不叫她任何称呼,实在是不知道叫什么,妈妈是不可能的,阿姨的话也叫不出口,所以每次都是新成员跟她主动讲话,而她只是什么称呼都不说。
姑姑问,觉得她怎么样?
吴小年说对爸爸好就可以了。
是啊,跟自己没太大关系的,自己表那么多情干什么,幸福也不是你的,痛苦也不是你的,你瞎参合什么。
所以对于前村何姓人家反对儿子的婚事吴小年特别不能理解,也特鄙视。据说是何家女主人看不惯儿子女朋友是外地人,说外地人不可靠,一定要儿子在本地找一个,并且乐此不彼地找人给儿子介绍对象。
吴小年特鄙视这样的人,必要的忧虑是应该的,也是为小孩着想,但仅仅凭儿媳不是本地人这一条就将人打死,未免武断,小孩的幸福一定是你指定的儿媳可以给的吗?管的太宽了。
新成员要给我吴小年去买衣服,吴小年断然拒绝,笑着说自己衣服够穿,而且回家了懒得出去走了,想待在家里晒晒太阳。
新成员笑笑没说什么。
吴小年不敢想象自己和她一起出去买衣服要面对的尴尬,拿着一件件衣服往身上试,然后面对她的点评,然后发表自己的观点,表现什么?感情深厚?
吴小年可以对她很客气,很尊重,但并不想让自己太尴尬,她想的是我不管你你也不要管我咱各自相安过完年就算了,我对你的存在不反对但不可能夹道欢迎。
外人看来新成员对吴小年仁至义尽,表现完美,当然吴小年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对新成员是尊重有余客气过剩。
爸爸则是不动声色,暗暗观察着吴小年的反映和新成员的表现,他不会让吴小年受委屈,当然吴小年最好也别给新成员难堪。
当然这些天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现,则是让他相当满意的,吴小年很乖,新成员很慈,表面上是一个很完美的家。
但完美之下是无比的落幕,吴小年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就觉得肌肉僵硬,一天的拉扯,真是可怜了脸部肌肉。
不是说强颜欢笑,只是每当看到新成员,吴小年就会想到自己的妈妈,想要是坐在对面吃饭的是妈妈,想要是要给她买衣服的是妈妈,想要是问她想吃什么的是妈妈,想要是给客人端茶倒水的是妈妈,那该多好啊。
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会落泪,看着的自己偷偷翻映的爸妈的结婚照片,妈妈笑的多甜多开心,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朝气,大概也不比吴小年大几岁吧。
忽然觉得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在寒冷的冬天早晨,在颠簸的路上生小孩,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她是怎么熬过来,怎么把冻的快不行的吴小年捂热的啊?她又是怎样痛苦地撑过两年时光最终把吴小年养活的啊?
吴小年真的不敢想象,每年冬天自己裹着两件棉袄还冷得发抖,是怎样的新年支撑着妈妈熬过那辛苦的早晨的?仅仅是对一个未出世的小孩的爱吗?还是要留一个凭证在人间以证明她和爸爸的爱情是活着的?
吴小年被自己的设想震撼住了。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呢?小姑姑说,生完吴小年之后,吴小年的妈妈也不大行了,可是居然还能拖两年,小姑姑也是很惊讶。
小姑姑说过爸爸和妈妈年轻时候很恩爱,结婚前倒是很平静很平淡,甚至看不出爸爸是否想娶妈妈,可是结婚后的日子,恩爱得让村上很多年轻的姑娘小伙子都羡慕。
那么,也是爸爸这么多年没娶的原因吗?
妈妈,你的爱情没有死,你的爱情还有证明,我就是你爱情的证明,所以我要微笑着活着,用活着来祭奠你的爱情,用微笑地活着来祭奠你的爱情,即使心是痛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吴小年主动帮新成员做早餐,让她受宠若惊,让爸爸笑的安慰。
吴小年对自己说,妈妈留在人世间的爱情,由我来守护,爸爸幸福了,妈妈才会开心吧?新成员的开心,也是爸爸的开心之一吧?那么就让这个家的你们更开心一点吧,即使不是我本来的意愿,但我仍会做好。
要去上学,新成员让吴小年带了比去年多了一倍以上的东西。吴小年无奈却一样不少的带走了,新成员和爸爸欣慰而满足。
那么就好了,只要看见你们脸上的笑容就可以了。
一到学校就是非典,搞得人心惶惶,学校不让出门,所有的学生,不管平时在不在学校活动的,都必须窝在一个校园内了。
当然吃饭也必须得在食堂了,即使每天都在新食堂二楼炒菜吃,周晨和林涵还是嫌三嫌四。
“难吃的要命。”林涵仍下筷子。
“大少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挑食?”吴小年批评他浪费粮食,五个菜没吃几口就不吃了。
“每天都吃这几个菜,脑子都不灵光了。”
“学校大部分学生还都不活了?他们还在楼下吃大食堂还不是这样的小炒呢。”吴小年讽刺。
“哎,不让出门的日子还是很难受的。”
“明天给你们改良一个菜。”吴小年记得新成员好像又塞肉圆和腊肠给她。
第二天吴小年把腊肠和肉圆放在电饭煲上蒸,午餐前蒸好,装在饭盒里,中午带到了食堂。
“滋味那是相当了得啊,比北京那些厨师烧的还入味。”林涵吃得眉开眼笑。
“小年,你做的?”周晨也吃的很开心。
“我哪能这么贤惠。”
“路上捡的?呀,能吃吗?”林涵又夹了一个。
“家里新成员做的。”
“什么奇怪的称呼?”林涵随口问道,周晨去给了他一肘子。
“干嘛呀,晨晨?”
“吃你的饭。”周晨让林涵闭嘴。林涵并不太知道吴小年家里的情况,周晨也不是多嘴的人,秘密只限两人之间分享,多了,就会被当成可怜的对象,周晨懂这个道理。
林涵没有再问,吴小年也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不是不能说,是懒得说,总不能说是我后妈,或者我爸新老婆吧,那个词搁在吴小年心里怎样也难以说出来。
晚上一群学生会的人带着口罩,带着喷雾器来到学生的寝室,一个人进去直接在地上喷来喷去,其他人在外面对学生解释说是消毒,喷完继续下一个寝室,搞得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学校还给每个寝室发了一只温度计,要求每天由宿舍长把每个人的提问记录在值日表上,晚上的时候由宿管阿姨来抄录,以便及时了解学生最新动态。但都是大家瞎填填的,除了第一次,以后没人像傻瓜一样去量。
没人敢往高处填,会被当做疑似对象的,但有人比较傻,越填越低,最后居然填到30度了,笑喷了一群人,说可以直接进太平间了。
非典不让出校门,对吴小年倒是没什么影响,反正出去与否都无所谓。但在禁出令下来之前,吴小年还是到校外买了五斤瓜子回来。
林涵说,你丫就是一只老鼠。
“人生难得有个兴趣。”
“没出息的兴趣。”
“像你一样泡妞就是有出息?”
“吴小年,你丫不想活了?你这叫诽谤,你这文盲。”
“周晨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人?”吴小年转向周晨。
“吵死了你们两个,半天一只龙虾都没钓到。”周晨很是不耐烦,吵了这么多次两人就不累啊?
非典禁出令颁布两个多星期了,所有人都窝在校园里,平时没多少人的校园忽然嘈杂了许多,各自找着自己的消遣。
林涵喊周晨和吴小年在小花园水塘边钓龙虾,饵是中午在食堂吃的鸭肉剩下的。
“鸭肉龙虾吃吗?”吴小年很是怀疑,为什么其他人能够钓到,一个下午了他们三个一只没钓到?
“你又不是龙虾你怎么知道它挑食?”林涵推了推太阳镜。
“你又不是龙虾你怎么知道它不挑食?”吴小年反驳。
“你们两去问问龙虾不就知道真相了,在这废话。”周晨嫌他们两啰唆,龙虾都被吵得跑开了。
“嘿嘿,你下去问问。”林涵陷害了一下周晨,拉着周晨的胳膊往水里方向猛地一推,又迅速往后一拉。
“林涵你想死啊。”跌在草地上的周晨惊魂未定。
“临死之前要不来个吻别?”林涵回头对着周晨放电。
“噢,噢,吻别,吻别。”吴小年在一旁起哄。
“闭嘴。”两人对吴小年喊到。
钓了好大一会还是一只没钓到,三人仍了钓杆,赶紧霸占刚走的一堆人的石头桌凳。
吴小年拿出扑克和瓜子,准备继续前几天的娱乐活动。
还真无聊啊,关在校园里出都出不去,平时上课还好,周六日的话,三个人就混在一起晃荡校园,或者来小花园钓钓鱼打打牌嗑嗑瓜子。有一次吴小年偷偷问,林学长怎么不去泡妞?林涵说,吴小年你想死啊,我是爱着周晨的。啧,这位大爷的话永远只挑好的讲。
“林学长,你怎么不去参加周末舞会啊?”
“弱不弱智啊!”林涵甩出一打三带两,压住了吴小年的牌。
“得,全国人民在您老眼里就是一堆弱智是吧?”
“我这样的帅哥去水平那样低的舞会,啧啧,太没档次了。”
“周晨,要不我们走吧,别降低了林大帅哥的档次。”
“无聊到只能靠吹牛来过日子了。”周晨凉凉地评价。
“要是有塔罗牌就好了,给你们算命。哈哈哈。”
“巫婆!你懂啊?”林涵问。
“不懂。”吴小年洗牌。
“够强,果然是跟着爷混的人,爷没看错人啊。”林涵重重地拍了拍吴小年的肩膀。
“哟,疼啊。林爷,求您别看得起我,我跟您混不起。”
“怎么,翅膀硬了想飞了?”
“嘿嘿,我又不像你。”
“我怎么了?”
“鸟人啊。”
“吴小年。”林涵重重地给了吴小年脑袋一个一指弹。
“哎哟,轻点好吧,已经有疤了,现在铁定毁容了。”
“毁容对你而言是整容,否则能出来见人吗?全国幼儿要被你吓痴呆一半。”
“林学长你鹤顶红喝多啦,嘴巴那么毒。”
“比你差远了。”
“好了好了,晚饭时间到,烦死了。一下午都没赢一次。”吴小年收牌,装袋。
林涵和周晨大爷似的坐在一旁,笑的很诡异。
他们肯定玩鬼的,吴小年想。
一段时间后,全国形势都好转,学校也跟着放松许多,宿管阿姨也不会每天跑到各个宿舍来记录每人的体温数据了。
学生会也不常带人到各个宿舍各个教室喷药水了,学校总算从医院味回归正常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非典结束了,陶玉谈恋爱了。
恋爱对象就是在学校的周末舞会上结实的。
非孤男寡女,却是干chai烈火,浇灌了早已干涸的心田,于是水到渠成,就在一起了。
以上是万明明的评价。
陶玉、万明明还有花花,三个人一起去参加舞会,万明明和花花是由男友带着的,万明明的男友是本校的,刚谈不久,北京的已经成为往事。
于是陶玉一个人成了孤家寡人,但万明明没有人让她落单,事先交代了她男友带三五个候选过来,于是陶玉在后选中选中一个。
“还有三个候选没派上用场呢,小年你要不要接手一个啊?”万明明笑着趴在正在看《雍正皇帝》的吴小年的座椅上问。
翻过一页,吴小年凉凉地说,“你让陶玉接着选呗。试过才知道好不好嘛,不要那么早下定论。”
“吴小年同志,要对陶玉的眼光有信心,现在是讨论你终身大事的时候,别岔开话题。”
“我要那么早嫁出去了,谁做你们的娘家人啊,你看花花现在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是我也不在了,她回娘家就要跑空门了。”
“你瞎操什么心啊,她自己有爱情滋润着,还管宿舍有没有人啊。”陶玉也去约会了,只剩没去约会的万明明陪着孤家寡人吴小年。
吴小年在看历史书,万明明涂完指甲很无聊。
“小年,要不今晚我们去酒吧吧?”万明明忽然想到似的,立马拉着吴小年的胳膊提议。
“啊?去酒吧干什么啊?”
“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傻瓜。”
“我不去,我又不喝酒。”
“谁让你光喝酒去了,可以看帅哥啊。”万明明鄙视吴小年,说到帅哥又眼睛笑成了月亮。
“没兴趣。”
“哎,吴小年,你都对帅哥没兴趣了,你对什么有兴趣啊?不要告诉我你对出家当尼姑有兴趣啊。”
“阿弥陀佛,施主猜对了。”
“去死。要不要去酒吧啊?”
“不去,让你家那位下次带你去吧。”
“跟他去有什么意思,没自由空间了,再说他才不可能带我去呢。”
万明明的提议其实让吴小年有点心动的,自己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酒吧,KTV也只是跟着班里同学去过一次。
很想去看看,不过跟万明明去肯定不现实,两个女孩子首先安全就不能保障。
要不要叫周晨和林涵去呢?吴小年深深思考。
隔壁做玫琳凯的女孩子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谈。那女孩是新疆人,从大一开始就兼职做玫琳凯,经常来给她们上上美容课,讲讲化妆知识,试用一些面膜等等,吴小年是没兴趣的,从参与过。但今晚好像逃不掉了,就她和万明明两人在,无奈,只有听听吧。
随着春暖花开,随着气温上升,学校里的人是越穿越少,有一次甚至看见韩月月穿了意见露脐装,吴小年咋舌,不知道李卓然要是在她旁边的话会不会允许她穿。
但又关她吴小年什么事呢?韩月月就算裸奔,她吴小年也管不着。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是李卓然女友的关系。所以啊,要不是韩月月是李卓然的女友,韩月月也不会过来和吴小年打招呼。
美女是有吸引力的,尤其是穿露脐装的韩月月,更是吸引了来来往往的大片眼球,何况还有穿的跟修女似的吴小年的陪衬呢。
吴小年不太穿短袖、裙子,从来都是中长袖和牛仔裤,即使盛夏也如此,大概和体质有关系,她从来不会觉得这样会热。
“嗨,小年,好久不见啊。最近忙什么呢?”
“韩学姐,我没忙什么,你呢?”
“忙毕业呗,夏天就要毕业了,哎,终于要走入社会了。”
“哦,蛮好的啊。”
“呵呵,你怎么不问问我们有什么打算啊?”
“啊?这是你们的私事。”
“我们的私事?呵呵。卓然可是你的然哥哥啊。”
“韩学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吴小年依旧微笑,她和韩月月之间关系是微妙的,韩月月不把她太当对手,但绝对是隐形炸弹,谁也不能保证她是哑弹。
“急什么,咱们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我和卓然请你吃饭啊,好歹也是我和卓然的妹妹呢。”
“不用客气了学姐。”
“我和李卓然毕业后就会结婚。”韩月月笑容不再,面无表情地说。
“那恭喜学姐修成正果啊。”吴小年也不甘示弱,说的淡定从容。
“修成正果?是他修成正果。”韩月月不甘心地指正吴小年。
“是要的结果就行。”
“所以呢,你是否要远离一点?”要毕业前的人心理是敏感的,难保李卓然不会因为毕业而提出分手,她知道李卓然心有时是摇摆着的。
“我在我自己的一亩三分田里耕耘着,韩学姐打算让我退到火星上去?”吴小年并不怯懦。
“小年,你怎么还在这啊?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让我等这么久?还有点学生样没?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怎么尽知道耽误我时间?”搭着吴小年肩膀说话的是周晨,表情严肃而认真,话说的毫不客气,吴小年知道周晨是在帮她,怕她被欺负。
“周学长,我做人太失败了,得受你好好调教调教。”吴小年说的仿佛极为忏悔,韩月月在一旁气的牙痒痒,却毫无章法。
跟着周晨离开,没走几步吴小年就笑了起来,这样的周晨真是难得一见,这样被维护的心情真是爽快之极。
“傻丫头,被欺负傻了?”周晨也跟着笑了笑。
“很开心呢。”
“哇不是吧,受虐狂啊。”周晨装作很惊讶。
“难得看见你那么严肃啊,真不习惯,不过被维护的感觉真好啊。”
“对美女这么苛责,我也不忍心啊,不过谁让她欺负的对象是你呢,那就自找没趣了。”
学期末吴小年在干的一件大事是缠着周晨带她去酒吧。
“为什么要去酒吧?”周晨被缠了几天很是无奈。
“都大学生了,都没去过酒吧,未免太井底之蛙了。想去见识见识世面。”
“你未见识过的世界多了去了,酒吧有什么好去的。女孩子安分点。”
“哎呀,我不是要去酒吧泡帅哥,也不是喝酒,只是去看看。”
“你最近韩剧看多了吧?”
“不多不多,没几部。”吴小年嘿嘿一笑。
“我就不懂了,吴小年,你在我面前原形毕露,在别人面前怎么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你知道我宿舍的哥们怎么评价你吗?淡定从容,宁静而略带忧郁,笑的亲切而带着疏远。瞧瞧,这说的上一个人吗?”
“还不是因为你,我可以不用装。”吴小年嘟着嘴。
周晨乐了:“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装。”
“要和世人保持距离。”
“我服了你,真服了你。为什么要保持距离?”
“展露太多真性情会受伤,我不想受伤,那么就假装不是这样,假装是别的样子,假装是不会受伤的样子。”
周晨再也没笑的出来,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为吴小年这么多年的生活感到心酸,一个女孩子应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享受别人的关怀,享受亲人的照顾,享受朋友的关心,享受爱情的滋润,可是她却总是要假装开心着。
活得真累。
“小年,你爸爸婚后的生活幸福吗?”
“大概是幸福的吧,就像我,他以为我是无忧无虑地幸福着。至少我没看出他不幸福,毕竟有人照顾了。”
“他也期望你幸福的。”
“我在努力啊,周晨。”
“你会幸福的,小年。”
“大概吧。”
周晨最受不了的就是谈到幸福,吴小年总会笑着说也许会幸福,大概会幸福,可能会幸福。笑得忧伤而凄凉。
她总是不相信自己肯定会得到幸福,也许这么多年让她难以相信她可以幸福的吧?失去母亲的人生差别真的这么大?
周晨最后还是同意带吴小年去酒吧,但吴小年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欢喜。其实吴小年很少对别人任性的,主要是没有可以让自己任性的人啊。某一次小小的任性总会让自己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得到了也不敢表现太大惊喜,怕会失去,所以要小心翼翼地紧握得来不易的任性。
周晨打电话喊林涵过来吃晚饭,林涵笑嘻嘻地过来了。
“蒙主恩宠,臣不胜荣幸。”林涵跟周晨开着玩笑。
“爱卿不必拘束,朕今晚给你表现的机会。”吴小年代周晨表态。
两人齐齐地看向吴小年,吴小年笑的很无辜也很牙齿晒太阳。
“她想去酒吧。”周晨扔下问题。
“吴小年同学,你不学好!”
“土帽,去酒吧就是不学好?”
“你还想不想去酒吧了,对你恩人就这样嚣张的态度?”
“我是纠正你思想上的错误观念。”
“我要纠正的是你的错误行为。”
“你们都去过,为什么我不能去啊?”
“没事去酒吧干什么,酒吧是男人消遣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去凑什么热闹。”
“我是替周晨视察你消遣的场所,不要整天拈花惹草处处留情,虽然人不风liu枉少年,但人若下流白少年,白白糟蹋了少年啊,小林学长,你要慎重啊。”
“死丫头,我慎重什么,我既没下流,又没糟蹋少年。”
“所以啊,你心虚什么?”
“我没心虚。”
“没心虚你带我去啊。”
“带你去就带你去。”
“得,所以你绕不过她的。鬼精的一个丫头,怎么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呢?”周晨总结陈词。
他们两说九点多以前酒吧没什么人,晚点过去才行。
于是三个人去亚细亚看电影了。
三个人去看电影,真是怪异的场面啊。林涵特地挑了最后一排,吴小年抗议无效。
不过吴小年也没真抗议,林涵肯定是要干一些不纯洁的事情了。
不是周末,电影院里人寥寥无几,到开场时还不到十个人,吴小年把两人仍在最后一排,自己跑到他们前面两排去坐了,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吴小年是被周晨推醒的,原来电影已经结束了,灯大亮着。
吴小年睁开眼睛不适应那么亮的光线,闭了一会,回头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看着她的两少爷。
“你行不行啊,要不回去睡觉算了。”林涵说到。
“不要,电影太无聊,我也没办法。现在好了。”吴小年站了起来。
三个人晃晃悠悠地向鼎红走去,鼎红是市区不远的一个酒吧。
林涵买了一大包爆米花,看着周晨和吴小年两个人慢慢地消灭,自己没动手的意思。
“真不懂你们怎么喜欢吃这些玩意。”林涵凉凉地开口。
“也不是真的喜欢吃,只是打发无聊的人生。”
“小年同学,你的人生很无聊吗?”
“是的吧。”
“是就是,不就不,什么叫是的吧?”
“意思是,我也不明白,我活的不明白。”
“这丫头又发傻了。爆米花少吃点啊,含铅,已经很傻了,再傻就没法活了。”
“林学长,其实傻子活的才开心呢。”
“那你去做傻子吧。”
“有时候倒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