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公馆回到三鑫公司,杜月笙已准备好2万元,作为张啸林打入军界的交际费。张啸林心花怒放,他原先只想让黄金荣重看自己一些,做梦也没料到,黄金荣会任命他为三鑫的副总经理。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憋在心头很多天的愁闷都释放了出来。
张啸林从2万元中拿出一笔,把自己上下行头置换一新,俨然上海富商巨贾,返回杭州拜访了昔日同窗好友、时任浙江省省长的张载阳。
其实,在此之前,张啸林做了小花园的老板后,就与杭州军界的人有了来往。
原来,张啸林在做小花园的老板时,就见过了夏超。
夏超是何许人?
夏超,字定侯,乳名守珍,1882年出生在浙江青田县万阜新庄。祖父和父亲夏贡九均为秀才,以教馆为业。夏超幼年极聪颖,从父习经史,过目辄能成诵,后应童子试不中,于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考入浙江武备学堂第四期,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冬毕业后留任校学生队队长。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受秋瑾影响,加入光复会,后入同盟会,被推为同盟会浙江支部会长。同年夏,与同盟会骨干赵一平一起,密谋联络绍兴府竺绍康、金华府张恭、处州府吕东升和周华昌等革命党负责人,调集各地革命党人700余人,以投考为名赴省城,策应秋瑾组织武装起义。但因清军戒备森严,起义未成。后随浙江新军标统蒋尊簋,任广西督练公所科员。辛亥革命浙江光复后返回,任浙江都督汤寿潜顾问。
1912年2月,夏超任都督府副官长。8月,袁世凯派朱瑞接任浙江都督,调任夏超为省警察督练所主办、杭州警察局局长。杭州警察局改为省会警察厅后,任厅长。不久又兼任浙江全省警务处处长,管辖全省各县警察所及重要乡镇警察分所。同时建立城防保安队。经他苦心经营,属下已拥有2万之众,掌握浙江军警实力,权倾一时。
1915年12月,袁世凯篡国,夏超力主反袁,与宁波独立旅旅长周凤岐等密谋浙江独立,遭都督朱瑞反对。朱瑞阴谋策划捕杀夏超一干人。夏超先发制人,1916年4月11日,发起兵变,朱瑞出逃,推举屈映光为临时浙江都督。屈映光假作独立,暗中依附袁世凯。5月5日,又联络军政界,强迫屈映光辞职,推嘉湖镇守使吕公望任浙江都督。吕公望因为浙江历次事变都由夏超主谋,因此罢免其省会警察厅长之职,引起下属不满,夏超则鼓动亲信组织警界反对,将来接替的付其永殴打成重伤,并驱逐出杭州,继而于12月联合周凤歧、宁波镇守使顾乃斌、第二旅旅长李炜章等驱走吕公望,继任警察厅厅长,后升任第五军司令部副官长。1924年9月,江浙战事结束,军阀孙传芳入浙,夏超任浙江省省长。
1926年秋,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蒋介石率中路军进入江西,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调集15万军队顽抗,并亲至九江督战。中共杭州地委与国民党省党部筹划浙江自治,敦促夏超起义。夏超环顾形势,秘密派马叙伦赴广东,黄人望赴武汉联络,与广东革命政府约定:夺取九江后,浙江响应,以截断孙传芳军退路。时在上海活动的革命政府特务委员钮永建、吴敬恒(稚晖)经费告急,夏超派马叙伦持款11万援助。10月,广东革命政府任命夏超为第十八军军长兼浙江省民政长官,参加北伐。
1926年10月15日,革命军北伐师抵南昌,夏超以秋操为名,兵分三路,由杭州进军至嘉兴后,正式宣布就任十八军军长,兼理浙江民政。同时,改省长公署为军司令部,宣布浙江独立,脱离孙传芳统治,实行地方自治。打起国民革命军旗号,誓师北伐,随即向上海进兵。上海只有驻军1000多人和警察2000人。中共江浙区委与钮永建合作,为配合夏超进攻上海,决定领导上海工人武装起义,由罗亦农、赵世炎担任起义总指挥。双方约定10月24日拂晓前开始行动。
“夏超独立”事件发生后,在中共宁波地委推动下,国民党市党部召开群众大会声援浙军独立,并派党团员和进步青年组成前敌宣传队,赴绍兴前线慰问前线将士,协助军队组织政治部,向群众宣传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宁波青年学生爱国运动,一直在党组织指导下顺利发展。1924年7月13日共青团宁波地方执行委员会正式成立,恽代英带领一批宁波籍上海大学学生前来宁波发动非基督教运动。在五卅运动中,恽代英、施存统、张秋人等亲临宁波指导共青团工作,发动青年学生向帝国主义侵华势力作斗争。在北伐时期,宁波团组织有了进一步发展。
孙传芳闻浙江兵变,即派上海警备司令宋梅村任总指挥,发兵攻浙。10月20日清晨,孙军攻抵嘉善,进逼嘉兴。夏超亲自上阵督战,相持半日,终因部队装备简陋,又缺乏作战经验,在敌人重炮轰击下,纷纷败退。时夏超在嘉兴火车站指挥,乃下令撤守富阳整顿。自己亦回杭州,经松木场拟赴富阳。21日在指挥战斗中咯血昏倒,经人抢救,败退杭州。23日,孙军进入杭州,派兵追击夏超,在余杭公路上发现了便衣队,双方开枪,夏超中弹被俘后惨遭杀害。
北伐战争胜利后,南京国民革命政府颁布褒恤令,追赠夏超为陆军上将,抚恤嘉奖,一次发给特恤金8000元,年抚恤金5000元。1927年春,在追悼吊唁夏超仪式上,参议员许行彬送挽联曰:“廿年谋生聚教训,惜无范蠡文种;一世养鸡鸣狗盗,谁为聂政荆轲”。
后人对夏超一生的军政生涯,作如下评述:
国军之底定东南,固由于统帅调度有方,将士舍生忘死;然故十八军军长夏超(定侯)之举义杭垣,响应革命军,实为北伐战役之成败关键。今陈英士(其美)将军铜像,及北伐阵亡将士纪念塔,屹立湖滨,任人凭吊,独定侯则埋没无闻,此不能不令人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感。
夏之为人,是非自有公论。然彼时以浙江省长之尊,独能卑屣利禄,拒绝北逆,而不惜以生命为革命军助,其决心服膺革命之意,殊属难能可贵。夏超反正之役,为浙江军人易五色旗为青天白日旗之先驱,动摇孙(传芳)军全盘军事计划,使革命军得以转败为胜而底定东南。杭沪一带之党人,得夏超资助,使国民党主义渐入民间,其功固不能以其败死而一笔抹杀也。
夏超是张啸林的同学,也是好友,夏超1905年毕业后留校任学生队队长,1912年升杭州警察局局长,此后权势日增。一次到上海,来到小花园,与张啸林见了一面,并谈了张载阳等人,并给张载阳他们捎了个信,告诉了他们张啸林的现状。
不久,浙江督军杨善德突然病故,淞沪镇守使卢永祥升任浙江督军,与张载阳结为同僚,何丰林委任为淞沪镇守使,刘春圃为淞沪警察厅主任秘书,俞叶封为缉私营的统领。这几人都是浙江武备派人物,是张啸林的校友。张啸林隐隐觉得,这次政界的变动对自己会十分有利,他要通过张载阳等人搭上卢永祥这条线。
张啸林便与张载阳联系,不久,张载阳派人送信,说已为他疏通了一切关系。张载阳的招呼一直打到缉私营的俞叶封,只等他前去见面拜访。至于卢永祥,如能来杭州,一定带他去督军府登门造访。
张啸林打点了一整天,走进何丰林的家,两人趣味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也就是说张啸林与杭州军界的人早有了来往,所以才在杜月笙面前说大话。这次回杭州,不过是继续加深关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