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三人走了,只带走了一些奇宝,虽然没有一百万两黄金值钱,但他们也不算吃亏,当初要一百万两黄金也只是随口说说,真要给他们一百万两,他们也无法带走。
“王妃,该起程了。”中年汉子撕去脸上的面皮,是常青。
站在终南山的山颠之上,站在她母妃的墓旁,千言万语无从诉说,只是默默地问了一句:我做的对吗?
接着哂笑一声,不对又怎么样?她才不要像母妃一样为了一个男人抑郁而终,那个男人是她的,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母妃,如果当年你像我这样做,哪会有如今的如妃和秦红练?你也就不会死得这么凄凉了!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由远而近,秦红颜冷眼相望,国葬!
既然是国葬为什么不葬在皇陵而要来到这终南山?真想与母妃做地下鸳鸯么?可曾记得母妃临终前的话:要想让我原谅他,除非终南山上的石头变成飞沙!
如今终南山仍旧巍峨不倒,想把人葬在这里,要问问她这个飞天圣孝的孝主同不同意。
宽袖轻轻一挥,无数飞天圣女从山中飞出来,像流星,像繁花,全都手持明晃晃的长剑,挡在了送葬队伍的前面。
四个飞天抬着一顶软轿从天而降,秦楚面露惊色,这顶轿子他并不陌生,只是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
轿中的人儿慵懒地起身,身怀六甲的她行动有些不太方便,快要为人母的她也没能掩藏起那一份冷酷,血色的眸子让人格外心惊。
“妹妹什么时候回大秦的?”披麻戴孝和秦楚走上前去与她攀谈,看她如此不善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太好办。
“刚回来,马上就走。”秦红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新皇,往昔的太子。
“父皇遗诏,把他葬在终南山脚下,让他向你母妃来赔罪。”
“哪来的回哪去,终南山脚下忌讳挖坟造墓。”阿颜说得云淡风清,眼睛瞟过那宽大无比的棺椁,满眼不屑与讽刺,还有一点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如果你的孩子将来这样对你,你会做何感想?”秦楚试图以孩子的立场去打动她。
好一句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阿颜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她的肚子,这个小东西现在会时不时地踢她两脚。看着阿颜幸福而向往的笑容,秦楚再接再厉:“就算是为了你的孩子祈福,你也不要杀气太重,怨气太重,会冲到孩子的。”
“看似有理。”阿颜浅笑盈盈,然而她的话却不似她的笑一般动人,看似有理,下一句定然是实则无理。既然无理,她秦红颜凭什么要让这个男人葬在她母妃的身旁?
秦楚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颜儿,不要这么固执,都说人死有灵,真有还是假有有谁知道呢?不过是儿孙们孝敬,满足他们未完成的心愿,图个心安罢了。”
“你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可我是为了完成我母妃的心愿啊,要不你就在这儿等,等到终南山上的石头全碎裂。”
嘴角弯弯的翘起,她实在是很满意自己的无理取闹,在她的心里,这个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母妃,不是她不给秦楚面子,而是这个面子实在是不能给。
秦楚左顾右望,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这里是她的地盘,主人不同意,他能有什么办法?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他还真的能带着兵来攻打终南山?
“颜儿,其实,我向来奉行的是人死如灯灭。但孝心不允许我们忤逆已逝长辈的意愿,说说你的条件,究竟怎么样才能让我把父皇葬在这里?”
“条件?”阿颜终于肯抬起头正眼看着他,他竟然跟她讲条件,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啊。
“只要你答应,怎么样都行。”秦楚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阿颜明眸流转,思忖了半天说道:“行,不过就只能葬在山脚下,至于合葬,想都别想。”
秦楚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父皇生前希望能合葬,但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能葬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只听阿颜接着说道:“一百万两黄金。”
“什么?”秦楚惊叫一声,“一百万两?还黄金?”
阿颜很认真地点点头,“是啊,一百万两,黄金啊。”
什么样的风水宝地能卖得了一千万两黄金?她这是明摆着要抢劫。秦楚的胸膛起起伏伏,狂喘着粗气,“哈——开玩笑吧?”
“我有时间跟你开玩笑吗?”阿颜又用那斜视的眼光看人了,“你不是要略表孝心吗?一百万两完成你父皇的一个心愿,似乎很值啊。”
秦楚被她顶得肺快炸了,“五十万两,行不行?”
一百万两黄金,足以把一个国家搞垮,秦红颜就算是再无知也该晓得这其中利害吧?还如此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一百万两。
阿颜冷笑一声:“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吗?一百万两,要埋就埋,不埋就抬回去。”
“你……”秦楚被她气得浑身发抖,他也不是傻子,阿颜既然开口要一百万两,肯定是要花大钱了,便恨恨地收回手来说道:“六十万两,爱要不要。”
“成交。”阿颜露出一个灿烂到极点的笑容。
秦楚差点吐血,如果自己坚持五十万两,她应该也会成交吧?白白浪费了十万两黄金!
说罢坐上软轿悠悠而去,抚着肚子一直在笑,无双不是在愁没钱打仗吗?现在给他弄回几十万两黄金,应该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吧。
一时之间,笑得无比幸福,原来帮爱的人做一件事,真的也很幸福呢,她现在有些明白商无双默默守候她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滋味了,大概也是很幸福的?
心甘情愿的付出,心甘情愿地去爱,真的也很幸福呢。
手轻轻地拍了肚子一巴掌,娇嗔道:“你个坏宝宝,踢疼我了。”说罢又甜甜地笑了,疼也是一种幸福呢。
“母妃,你还好吗?”奔驰的马车上,商子扬一直都有些担心地问他。
阿颜总是会瞪他一眼,“没看到我好的很吗?”
其实不光是商子扬,就连常青和所有跟随着她的人都觉得有点诡异。向来冷漠的女人成天挂着幸福甜密的笑容,谁会受得了?
“那你在笑什么?”商子扬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双不用在为军晌发愁了。”阿颜淡笑着说道,“我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呢。”
原来是这样,商子扬的笑容有些暗淡,他不由得就想起了他的父王。
阿颜看出了他的低落,将他抱在怀里说道:“傻孩子,不要胡思乱想。”
商子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偎在她的怀里,可惜而又无奈,在他的心里,阿颜如同他的亲母妃,谁愿意看到自己的母亲心里想着的是别的男人而不是自己的父亲?
“其实秦楚说得对,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所以我才让他把父皇葬在终南山的山脚下。如果不是因为这句话,别说一百万两了,他出一千万两我都不会让他葬的。”
她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叫做母性的光芒,温柔慈爱,对商子扬,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当是为我的孩子们祈福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杀生了。”
“嗯。”商子扬淡淡地应了一声,躺在她的膝上闭目养神。
商俦,我的第一个男人,九泉之下过得好吗?轻轻抚着商子扬的脸,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声,真不愧是父子,真是越长越像了。
多么遗憾,当初你要是不那样对我,子扬应该会多一个亲弟弟或者亲妹妹吧?唉,男女之间的纠葛啊,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一座宁静的宅院内,两名男子相对而坐。一名文质儒雅,一名刚毅淡然,品茗,对弈。
“再过两个月她就该当母亲了。”
“都这样了还到处乱跑,无双也真放心的下。”刚毅的男子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但也没能掩住他内心那浓浓的失落。
“当真要在暗处看她一辈子吗?”
“只要她幸福就好……”
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总是以这句话作为结束——只要她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