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太子并没有住在喜房,一时成为私底下议论的新话题,各种版本的传言,直听得人啼笑皆非……水映月在太子府的那几日,仿佛是与世隔绝,除了成亲那天见过太子,此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他好像也不曾回府,或许他一直都住在宫里……
闲暇的时候,水映月常常会去密林,正值春季,百鸟的鸣叫声,清脆悦耳,在那里,有时还会遇到楚天涯,他的洞箫声,总能让人心瞬时平静下来,就好像是融入到了整个自然中……
潺潺的流水,巍巍的高山,闭上眼睛,仿佛都在眼前……洞箫声戛然而止,水映月错愕地回头去看时,却是一张最不希望又最希望看的脸……
颀长的身形,略略瘦了一些,尖俏的面盘,如一张素描,哪怕只有黑白两色,依旧掩盖不了他英俊的外表……几个月的军旅生活,让他原本稚嫩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威严和胆魄,尤其是那双眼睛,镇定,肃然,如泰山一样,令人震慑,似乎更是一种睥睨天下苍生的英豪……
听说,他承了颜坤的将军一职,龙氏惯例,只有皇上和太子能掌握兵权,其他龙姓王爷只能拥有一部分属地兵权,而像晋王这样的掌控百万雄兵的王爷,在天圣王朝是史无前例的,他的荣宠和高贵,仅次于皇上和太子……听说,他到达西南后,整顿军务,编练列阵,日夜操练,全军士气高涨……听说,他原本可以早些回京,只因颜坤一党余孽未除,西南属国又乘机挑衅,才耽搁至今……听说,他曾亲上战场,手刃百余人……
他们对视了许久,两个人的僵持终究要有一人先败下阵来,晋王看着半年未见的她,当他匆匆赶来时,她竟然没有等他回来……水映月侧身一福,转身欲走,什么也不说,就连这一面,他们也不该见的。
晋王拉住了她,逼迫地望着她,“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王爷不要这样……”水映月想摔开他的手,却早被他牢牢地拽紧,挣扎的后果,是愈发的疼痛!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云初什么都不说?太子也不说?”晋王的眸间多了股剑气,令人生畏,也添了点陌生,他捏紧了她的手,加重了音量,“告诉我!”
“王爷!”水映月对上了他眼,他的眼中是执著,“你骗了我,你食言了,你说过只要两个月……可你没有回来,所以我决定不等了,我……变心了……”
“你在撒谎!”晋王愤怒地一吼。
“我的理由说了,王爷既然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事已至此,请王爷放手……”水映月眼角噙着泪,或许是因为手腕的疼痛,也或许……
晋王仍不甘心,在怀中掏出了那块玉佩,那玉的表面已经严重的磨损了,似乎经历了一场浩劫,“你知道在它身上发生了什么吗?那次围剿颜坤的余兵,它掉落了悬崖,我在悬崖下找了三天三夜,才从荆棘中取到,只为了当初对你的承诺……而你呢?就连给我一个解释也不行吗?”
一滴晶莹从脸颊处滑落,咸咸的味道,充斥着此时这份欲说还休的气氛……水映月含泪,哽语,“对不起……把我忘了吧……”
“我只要一个理由!”晋王咆哮,“纵然无法挽回,至少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傻瓜,一个被你玩弄的木偶!”
水映月抽泣,“王爷,放过我,就当我狠心,就当我耍心机,就当我攀附权贵,就当……”
晋王再也听不下去,任何的理智都瓦解了,他用力一拉,在她纤腰上一搂,用嘴堵上了她还想继续的话……
“唔……唔……放开……”水映月抵着他的胸前,奋力地想要挣脱,现在是在太子府,她是太子的妃子,他怎么能这么毫无顾忌呢!
“放开她……”猛然的一个声音,让抵死相争的两人一愣,水映月更是慌乱的手足无措。
“你是谁?”晋王恼怒地望着出声的人。
“楚天涯!”他坚定地说,“听说晋王殿下一身戎装,是雄赳赳的英雄,怎么能如此对待兄嫂?”
“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晋王本身就满肚的火气,居然还要被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数落,心里更添怒火。
楚天涯将水映月护在身后,保护着她,而她,只是本能地叫出了声,“天涯……”
这一切,落入晋王眼中,他心灰意冷,她把他当什么人了,轻薄的登徒浪子?晋王只静静地对视着水映月,半晌才道:“原来如此!我懂了,早该懂了……”
晋王笑得冷绝,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佩,那些棱角将他狠狠地痛醒,他一甩手,一个弧线,那玉落入了潭底,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再回头,“想必你的那块也早就扔了吧……”
晋王不再要任何答案,走出了密林,却没瞧见,他身后的人儿,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