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嗜酒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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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首《凤求凰》是刻在翠微山的一处石壁之上,由于年代的久远,风沙的侵蚀,上面的字迹逐渐模糊了,但是却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上面有两道刻痕,那第二道刻痕应该是最近几年刻上去的,在原来的字迹上描摹了一遍!

听常州的老人说,翠微山曾是天庭的一粒顽石,吸尽天地的灵气,投入凡间,化作连绵的山峦……听说深山中藏有彩凤,幻化莫测,守护着翠微山,却从没有人见过它……

而那首诗,听说是写给一叫做翠微的女子,若问是否真有其事,也许谁也说不清,只把它当作一段唯美的才子佳人的艳遇罢了!

仰望翠微山巅,浮云蔽日,缭缭的山雾似仙灵的神气,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凤兮,凤兮,翱翔于九天,天地何窈辽……天地狭小,必触青山兮,一尾垂天南……这样的地方,的确是凤栖之地,只是那种幻真幻假中,难免被添加了神话的色彩,又有谁人见过那彩凤?

岳聆儿虽说在常州生活了三年,却是第一次上山,沿途青柏林立,常翠万年。迂回而又崎岖的山路上,低矮的灌木丛,总是挑动着她长长的罗裙,脚下劣石遍布,稍有不甚,重则跌滚而下,轻则崴伤脚踝……

她是跟在岳涯后面上山的,原本想着保持一段距离,省得被他发现,刻意走慢了些,其实就算她加快速度,也是赶不上岳涯的,没走几刻钟,她就被孤零零地抛在了山林中。

寻觅着方向,按着那些淡淡的足迹,她举步维艰……那一刻,她在暗想,她到底在找寻什么样的结局,她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也许她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别无其他,又或者,冥冥之中有一股瞧不见的手在牵引着这一切!

有些倦乏,她停下来歇了歇脚,却听得林木深处,两个低沉地男音传来,他们好像是起了什么争执,却竭力地压低着声音!

她轻手拨开杂乱的灌丛,隔着一片葱绿,却见两个头戴半月型的银色面具,只露出鼻端以下,心中诧异,两人为何如此神秘?

“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杀了他,如果让他回京,再想动他,就比登天还难!”其中一人说道,那双鸷冷的眼眸中,满是杀戮的气息!

“杀了他,你想过后果吗?你只逞一时之快,却不知他若一死,朝中必定大乱,到时受益最大的只有朝中那个奸佞的小人!”另一个人答道,话语中尽显一种权威,不容他有任何的反驳。

“我不管这么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奸险,我们何以沦落至此?”那人眼中暴戾并未消除,反而更甚,陡然说道:“冥主想必是念及旧情,才不忍下手的吧!如果这样,属下愿意代劳,属下绝不会忘记三年前的惨剧……”

“逐风!”那个被尊称为冥主的人一声喝道,中断了那人的话。

“你既然跟随我,就该绝对的服从指令,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也只有限制你的自由了!”冥主厉声地说,犀利的眸光一闪而过,带着霸权的威严!

他们暂时地僵持着……而岳聆儿静听着他们的对话,这两个人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到过,那么熟悉地印在脑中,却像堵了一块大石,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的细节!

风乍起,抖落一阵枝叶的嗖嗖声——

“谁?出来!”逐风一声喊道,对于他们长年习武的人来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辨别出是否潜藏着危险。

——难道被发现了?!岳聆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镇静着,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却依稀可以感觉到有一柄闪着白光的冷剑,正在慢慢地向她靠拢,搜寻着她隐匿的身影!

剑,直直地刺来——

仅仅距离她一寸的时候,停滞了——

惊惶未定,只听那剑唰唰作响,刺向了另一边,且动作之迅猛,令人一惊,若刚才把同样的速度加之她身的话,她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叶落翻飞,如雨如雪,飘飘扬扬……一个青色的身影从林间一跃而起,眼前只被落英遮掩着,瞧不清那个青衫人的容貌……

“是你——”逐风惊道,双眸瞬时像是饿狼见到猎物一般狠决,一心想要治他于死地!

——是他!怎么又是他?!

“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省得我们再费劲……”逐风剑气如风,横扫而去,仿佛是一霎那的工夫,紧逼着他!

“住手!”冥主喝道,却不能叫住逐风雷行般的身手!

“主子小心——”另一个声音从一侧传来,敏捷的身手接应着皇帝。

一场刀光剑影,如白色的履带,久久地印在眼前……反射出的阳光,直逼着人眼,若是稍有一下眨眼,瞬间便是亡于剑下……

一声哨响,号令过后,藏匿于山中的隐者纷纷现身,场面一度混战,而那些人中,岳聆儿却见到了……岳涯!他居然会武,而且是高手?!

岳聆儿怔然地诧异于眼前,却见此事,冰冷的剑梢径直地向皇帝刺去……或许是出于潜意识,她居然扑了出去,挡在了他的面前……

霎时闯出来的岳聆儿让逐风一愣,竭力地想挽回那一剑,却仅是偏离了几分,仍直逼而来……他怔然地脱口而出:“太子妃!”

“当心!”皇帝一惊,容不得考虑,将手臂挡在了她的前面,将她搂进怀中。

‘嘶~’裂锦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腥味,而他的手臂上,殷红的血渐渐地扩散着,染红着破碎的袖管!这一幕这么熟悉,与梦境中的那么相似!岳聆儿出神地望着皇帝,他眉峰微蹙,却不改昔日的桀骜与高贵,即使是将刀架上他,命悬一线时,他依旧不会退却的那种坚毅神色!

“快走!”皇帝不顾伤处,托起她的腰,容不得任何的迟疑,似一个侠客般凌空而起,将她带离了剑影混杂之间!

“放他们走——”冥主一声令道,银具下的眼眸空远而深邃!

冥主望了眼一旁的岳涯,说道:“天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她是跟着我上来的,”岳涯猜测道,“她可能已经开始怀疑一些事情,冥主要把曾经的真相告诉她吗?”

“不——”冥主眼色一黯,“先回去再说,只要她没有恢复记忆,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

岳涯也赞同地点头,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透露过去的一点一滴,只是这样做,对她是真的好吗?!

“全部人都回去,各守其职!”冥主令道,刻意以警告的眼神望着逐风,如今筹谋的大计,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冲动而前功尽弃!

逐风不能公然反对,只是对身边的一个下属轻声说道:“带些人去追,但不要伤了那个女的!”

如风般的身影,疾驰地下山,由于耗用了太多的内力,加上手臂上的伤痕并不浅,皇帝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如同缟素的白绢,额头也渗出了丝丝细汗!

现在走的这条路,较为偏僻,更显陡峭,皇帝已经奔走了许久,体力不支地放慢了速度,最终踉跄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你留了很多血,我先帮你止血!”岳聆儿轻声地说道,音色有些颤抖,可能是原于心底的害怕!

“一点小伤,还死不了!”他淡漠地笑语,全然不去理会伤处不断涌出的血流。

岳聆儿频频向后望去,不知吴浪会不会跟上来,如果他在,也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只是那些人为什么要对他穷追猛赶,置他死地?

“他们在那里——”身后几声嚷,已经有十余人追了上来。

如果皇帝没有受伤,他一人就可以对付他们,只是现在——

“你先走,他们是冲我来的!”皇帝撇开她,一手的剑刺进了山路中,借此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皇帝疾行了几步,血液如注,滴落在黄土上,点点斑驳……岳聆儿脑中一显,像是曾经见过这个画面,为何见到那流淌的血,她会这般的心痛,仿佛硬生生地将她的心撕裂了一般!

“是你吗?”岳聆儿眼中波光粼粼,失口问道。

“别说了,你先下山去!”皇帝不明所以,更不知道为何她会如此怔忡而迷离!

——他是!那个在她脑中徘徊不去的人!她异常地坚定。

她想进一步地确认,她想求证,她想拥住他……她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感觉!神离心驰,脚下不慎,只听她‘啊’的一声,滚落峭崖……

“月儿……”皇帝回头望她时,只瞥见她衣袂的一角,他的心仿佛也跟着跌落,只想去抓住她,失去一次,他再不容许她在他面前消失,哪怕是同进地狱,他也要守在她身旁……

扑向崖底,只觉得耳边呼啸而过的山风,伴着她特有的暗香,他的眼中只有她下落的倩影,莫说是崖底,甚至是火海,相信他会义无反顾,现在的这种感觉,真有一丝入水涝月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