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知道皇后不会坐视不管,那我们现在就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了。
御珏虽然还没有苏醒,但是已经无大碍。
看着春天一脸的期盼,我心念一动,很大方的将御珏交到了她的手里,有时候,女人和女人之间是可以共存的。
春天果然很欣喜,忙忙的照料着御珏。
我起身,然后走向冰窟后面,青宫释站立的地方。
听见脚步声,他只是淡淡的回头看看,那双冰冷的眸子仍然没有丝毫的温度,却不再凌厉。
“释”我轻声喊道,走到了他的旁边。
青宫释的侧面如雕塑一般立体而生动。
当年的若若,在面对这样的容颜时,是不是也曾怦然心动,想着生生世世?
“你和她,有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好吧,我承认自己是一个标准的八卦女。
这个问题问出后,我并没有指望青宫释会回答,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冰人,并不会那么容易向一个陌生人吐露往事。
虽然身居在深爱女子的身体里,其实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可是青宫释却回答了,他的目光突然温润起来,似温室效应终于侵蚀到了南极,带动了那么冰山的融化。
海水蔓延,青宫释的声音如海水一般咸涩,“若若,是一个任性的女孩”
我晌然,关于若若的记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评价。
在御珏的记忆里,她是坚强的,倔强的。
在晨风的记忆里,她是善良的,温柔的。
而在青宫释的口中,却是一个任性的女孩。
哪个,才是真的你?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站在漫天苜蓿园里,鹅白的花瓣萦绕着她全身,她的笑容让整个苜蓿园黯然失色,似乎全世界再也找不到那样清澈的女子”青宫释的眸光静静的洒在我的身上,可是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在苜蓿园中惊艳绝伦的女子,那个女子迎着他肆无忌惮的眼睛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襟,扬起头,俏生生的问:“你是谁?”
他低下头,他的目光流转不定:“释,青宫释”
那时候,风高,云清,花香。
因为这一问,他们各自改变了自己的轨迹。
她带着不可探寻的身世,他有着无法示人的身份。
可是仍然没有什么能够阻拦爱情的降临,在女孩仰起脸的一刹那,就已经注定了沉沦。
那时候,她还是御珏的未婚妻。
那时候,他还是天翼国逃亡的王子。
可是一切都不能逆转。
我突然觉得黯然,在青宫释的口中,他和若若的相遇是一件天地间最美丽的事情。
而在我的心中,却是一种深深的心疼。
为了御珏遭遇的背叛。
也为了晨风受到的利用。
可是能怪青宫释吗?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后面的故事,青宫释没有再说,所有的言语都停在了他们的相遇。
相遇后呢?可想而知,他们都有各自的义务,若若回到天龙国,为了自己的报复,她利用了晨风,然后在战场上再次看见青宫释,于是她又求晨风输。
这是我臆想的事件,可是以在天龙国短短几天的行程来猜测,估计八九不离十。
可是青宫释又是如何娶唐珊的呢?
我狐疑的看着他,考虑要不要继续八卦下去。
青宫释却没有了继续回答问题的兴致,只是将视线缓缓的停到远处虚空的黑暗里,似在沉思。
他在悼念远去的爱人吗?
我黯然。
可是黯然过后,又想起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
现在青宫释已经知道我不是若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不肯牺牲自己为我解生死蛊了?
也就是说,我死定了!
满脸黑线,立刻什么交谈的兴致都没有了,我讪讪的转身离开这个沉思中的大帅哥,向御珏走去。
御珏安静的躺在春天的膝盖上,平和俊朗。
满心的烦躁突然一安。
有时候,我们要相信一句古话。
尽人事,听天命。
我轻巧的靠过去,和春天一样跪坐在地上,细细的打量着他的容颜。
“春天啊”我轻轻的说。
春天抬起她可爱的眼睛瞟着我。
“以后,御珏还是拜托你了”
我的声音无比诚恳,可是春天的眼眸里依然闪过狐疑。
我叹口气,不打算解释。
其实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我是必死无疑的。
虽然说现在是以逸待劳,可是就算唐珊真的找来,她不伤害青宫释,不伤害春天,甚至会放过御珏,可是定然不会留我。
因为她爱青宫释,这个理由就已足够。
无非是时间问题,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死亡便会悄然来临。
融化的冰块激荡着滴滴答答的水声,如同时间的脚步。
春天果然也想到了这个必然的结局,目光中的狐疑消散去,变成一种同情。
正在我准备干笑两声缓和她的同情心的时候,我发现整个屋里的人都很诡异。
不知什么时候起,所有人都看着我。
当然,这里的所有人,只是青宫释和落尘而已。
那是一种比同情更加沉重的东西。
我愣了愣,但还是大声的笑出声来。
“干嘛啊,没见过美女啊!”
没有人笑,看来这个笑话未免太冷。
御珏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他的睫毛轻微的颤动着,如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我心一沉,连忙问落尘:“那种让如雪睡觉的药,还有么?”
落尘默默的掏出来,递给我。
御珏,因为我经历了失去你的痛楚,所以我不能让你也经历失去我的痛楚。
喂进去,强迫他咽下。
御珏又沉入了更深的美梦中。
不知他的梦会不会被阎焰看到?
然后我站了起来,向落尘的身后说:“带我去见唐珊”。
落尘骇然的转身,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经站了两个面色僵硬的人。
青宫释的眸子也敛了起来,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竟然无人知道。
而我,也只是无意间看到的。
视线原因,你们不用瞎猜了。
那两人面无表情,闻言只是轻飘飘的走过来,如无腿的幽灵。
“若若”落尘往前抢了一步,我赶紧挥手制止他的行为,轻笑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先出去见见光明了”。
那两人仍然如死人一样,对我们的言语和动作不闻不问。
“是药人”落尘轻声说。
我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春天,还有熟睡的御珏,然后跟着他们缓缓的走入彻骨的黑暗中。
黑暗,还是那么冷,旁边,还有两个分明不是人的人。
回头的一瞬间,我看见落尘眼中的担忧。
还有青宫释略微转开的目光。
满屋的荣华照耀着那两个绝世的人,恍如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