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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宴席依旧是设在朗格尔的营帐,参加人除朗格尔、赛噶,另外还有十余位将领,应该都是级别比较高的。一个个均是黑红的脸膛,高大威猛,如天神般魁梧,铁塔般壮实。

大堂正中是朗格尔的座位,前面已摆上了一张巨大的桌子,他的座位下首放着一张略小一号的椅子,上面铺着珍贵的白老虎皮,秦燕慈以前读金庸的小说《鹿鼎记》,里面就有记载过白老虎皮,是千年难遇的稀世珍品,那个位子看样子是给小镜夫人留的,这个朗格尔对这位夫人果然是呵护倍至,无微不至。

顺次而下,两旁各摆着一排长长的矮桌,上面却也只摆了一个酒壶及几个小碟,里边好像放着大葱、面酱之类的调味品,方才只顾着救人,还不觉得,现在却感觉饿得有些发慌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朗格尔口中的“大摆宴席”到底是如何的隆重,又有些什么吃头。

“林使者,行军在外,诸事从简,待会儿还请放开怀抱,开怀畅饮。”朗格尔作了个开场白。

“行军打仗怎敢能贪口腹之欲,多谢大将军。”秦燕慈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早已迫不及待了。

正说着,就有侍者在每个人的面前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浮着一层雪白的泡沫的汤。

朗格尔将手一扬,作了个“请”的姿势,“请用开胃汤。”

开胃汤?怎么还弄得跟吃西餐一样的,秦燕慈也顾不得客气,点点头,端起那汤碗,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闻着都让人口水打转,馋涎欲滴。

秦燕慈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碗中加入香菜、青椒、味精,只觉得味道浓郁无比,鲜美异常,毫无半点膻腥味。喝上一口,顿觉得一股热量顺着喉咙而下,然后直抵腹中,简直是沁人心脾,整个身体也由内而外,逐渐滚烫起来,香味在口中逐渐弥漫开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从未有过的顺畅,那一瞬间,竟然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好汤,好汤!”她忍不住赞道,将剩下的汤一饮而尽。

然后,秦燕慈又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一只巨大的、金黄金黄、散发着奇异诱人香味的烤全羊被端了上来,令人忍不住狂咽口水。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烤全羊!

侍者挥舞着金黄的长刀,三下五下,让人眼花缭乱,只见那只硕大的全羊就已被解成薄薄的数片,捧着奉至各人的盘中。

秦燕慈仔细观察,羊肉外表金黄油亮,焦黄发脆,送入到口中,只觉得绵软鲜嫩,羊肉味清香扑鼻,细一闻,那肉香中似乎还隐藏着一股淡淡的酒香,令这股肉味油而不腻,更具诱惑力!

正大快朵颐之际,只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营帐的门被掀起,幽幽一缕暗香沁人心脾,原来是小镜夫人。她着一件鹅黄色的窄腰小袄,一头青丝松松地挽了个偏髻,简单地缀着几颗明珠,皮肤白腻,五官精致,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依旧是苍白赢弱,柔柔地透出一股子病西施的气质,但看来精神已经大好了。

她才进到门口,朗格尔就起了身,走上前去扶住了她,关切地问,“你身子弱,要好生歇着,怎么又起来了?”

他自外表看本是一个粗枝大叶、豪放不羁、如凶神恶煞般的男人,但唯独对小镜却是轻言细语,温柔有加,看了实在是令人动容,看来百炼钢亦难敌绕指柔啊!

“不妨事的。将军,林使者救了我的性命,我怎能不过来感谢救命恩人呢?!”小镜温颜道,朝秦燕慈行了礼。她说话的速度很慢,声音也很是柔和,清淡如风,细腻如雨,身姿如扶风的弱柳,极为妙曼,虽然只是行礼一个简单的动作,在她作来,也有说不出的优美。

朗格尔只是痴痴地凝视着她,似乎也沉迷在她的温柔之中了,丝毫不理会堂中的其他人。而其他的诸如赛噶等都只是自顾自地吃着羊肉,想来这大将军对夫人的恩爱大家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

见她行礼,秦燕慈忙起身还礼道,“夫人言重了!是将军与夫人的福泽。恕在下直言,夫人好像有些先天不足之症?”

听得此言,朗格尔与小镜对视一番,竟然面露喜色,小镜点点头,道,“正是。”

秦燕慈忙道,“在下略通歧黄之术,如不嫌弃,饭后在下给夫人瞧一瞧,如何?”她早已看出,这个小镜夫人就是朗格尔的命门,或许,从她身上着手比朗格尔要有效得多。

小镜听了,欣喜地转过头,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期待地凝望着朗格尔,似乎又有些惴惴不安,怕他不允,露着点怯意。朗格尔蹙眉思忖片刻,终也点点头足。小镜心中欢喜,展颜一笑,如白玉般白皙的脸庞上浮上了浅浅一抹绯红,她本就极美,由于身体虚弱,眉间总是若有若无带着点忧愁,当她微笑时,就如晴朗的阳光暖人心扉,如雪花飘荡,让人觉得很舒服。

饭后,两人来到先前的那个园子,秦燕慈抬头一看,门匾上书着“镜园”二字,料想,这是朗格尔专为小镜修葺建造的。开始还未看得仔细,只觉得一草一木、一石一水虽不华丽,但却都是别致精巧,置身其中,恍若隔世。小镜见她似乎饶有兴致,便温颜道,“初到这大漠,我便水土不服,将军便建了这个园子,虽是简陋了点,但住在这里宛如是回到了家乡。”

“将军对夫人真是一片赤诚,感天动地啊!”秦燕慈由衷地感叹。

小镜夫人抿嘴微笑,并不言语,但那份幸福却是显露无疑。

沿着青石小路,小镜夫人一一向她介绍,秦燕慈听在耳中,却只觉得心惊肉跳。

这个小小的园子若只是放在江南水乡或其他富庶之地自然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在这样荒凉的大漠,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也不知道这位朗将军是如何做到的,想来定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小镜娓娓道来,竟无丝毫的炫耀之意,有的只是对朗格尔的浓浓爱意。

秦燕慈心中叹道,这种女子可真是活在诗中梦中的啊!也幸得有朗格尔的呵护,若是在寻常百姓家,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苦!

进到房中,两人絮絮叨叨了大约两个时辰,出门时,皆是面带笑容,临别时,小镜握着她的手,“一别之后,不知何时能够再见!请珍重!”

“夫人珍重!”秦燕慈的嘴角不易觉察的微微扬起,意味深长,立刻又消弥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