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谁说女子不如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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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正在这时,“太子殿下驾到——”

一声长唤,将两人分开。

王子乔与我均诧异,这太子殿下怎么说来就来?来的还真及时。果然不出所料,这成济虽说大权在握,仍然不放心王遏,时刻提防着王府,只不过这次,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叩见太子殿下。”异口同声。

我稍稍打量了下眼前的人,一如那日城门口所见,和颜悦色,风雅无比。

“不必多礼,本殿下也是正好途经右相府,便一时兴起,想进来求教右相,聊聊治国之道。”这还真是巧得很,离王府的人一入右相府,你就恰巧来了,我当下觉得好笑。

“回禀太子殿下,只是不巧得很,今日父亲正好不在府内。”

“哦。”太子扫了眼一旁的石凳,手下人立马上前一步拿袖子拂了拂灰尘,恭恭敬敬地退下,目光触及到我,略显诧异,“不知这位小兄弟是何人,为何轻纱蒙面?”

“这等打扮……不会是最近启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人物——离王府的公子月吧?”一双精明的眸子在我身上稍作停顿道。

我轻轻作了个揖,“左相抬举了。”笑着迎上太子探究的眼神道,“之所以蒙着面,是因为在下自幼相貌丑陋,怕吓着众人。”

“原来皇弟的人也在。”太子似有深意地看向我,“不知为了何事?”

“子乔独爱下棋,而公子月正好是个中高手,特受我邀请前来府上一较高低。”王子乔率先上前两步,挡在我面前道,其护人之心溢于言表。

“哦?既是下棋,怎么不见棋盘啊?方才我随太子殿下进来,看到贤侄与公子月两人相谈甚欢,不知所谈何事?可否也说来与老夫与太子殿下一听?”

“这……”子乔低头对我打了个眼色,我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

“难道太子殿下也听不得?”成济步步紧逼,句句暗藏玄机。

我单膝下跪,“不是在下不说,而是……而是此事怪诞,又相关二皇子,在下料定,那必然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不值一提。”

“哦——是关于二皇弟的?本殿下也有兴趣听听。”

我犹豫再三,经不住成济和凤非逸的纠缠,便实言以告,“最近离王府碰上一件怪事,城东有名豆坊女名叫廖玉儿,有一日突然拦下我离王府的马车,说二皇子趁酒兴之时,强行将她玷污——”我闪烁惊恐地看向太子殿下,见他由原先的诧异,渐渐多出了一丝得意,更是兴趣盎然地等着下文,突然我俯首伏下身去,趴跪在他跟前,诚惶诚恐,“在下真的不能再说下去,此事……此事说不得,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本殿下恕你无罪便是,继续说下去。”太子正是兴头上,随意挥挥手道。

“是。”我抬起头,佯装深吸一口气,鼓了鼓勇气,道,“当时,那马车上坐的正是在下,她说她身份卑微,从不敢想象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这身已破,如果二皇子不对她负责,她就是死也要问二皇子要个说法。我当时一看那女子的神情凄然,不象是装模作样,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所以将她暗自接回离王府,再派人将二皇子唤回,与那名女子对峙,谁知——”

“怎么了?”太子追问道。

我再用余光扫了眼一旁的成济,他亦是瞪大了双眼等待下文。

“谁知那名女子一看到二皇子便顿时软瘫,原来玷污她之人并不是二皇子。在我的竭力询问下,她才跟我透露那晚的情景——她原本是去百花楼送豆腐,可是不料,途中受到一孟浪男子的袭击,事后,她想寻他,可是他已不见踪影,惟有落下一块墨玉——这世上仅有三块。”

“大鹏展翅?”王子乔不禁脱口而出。

“子乔兄说的正是。我钺国至尊之人才配拥有的——大鹏展翅。”

“据我所知,这“大鹏展翅”,历代君王与太子殿下均有一块,还有一块是赐给对诸多皇子之中最有所为之人。而众人都知道,早在二皇子十二岁之时,玉门关单骑救主后,皇上已经将仅剩的一块“大鹏展翅”赐给了二皇子。”王子乔寻思道。

“不错,正是因为这块墨玉,所以让那名女子认定轻薄她的男子是二皇子。可是一旦见面,她又连连摇头,矢口否认当日那人就是二皇子,她说她仍记得他的相貌,虽然二皇子与那人长得五分相似,但绝不是二皇子。”

我的视线落在凤非逸身上,他的俊眉渐渐拧起,似在沉思,随着我的目光移动,正好看到成济的视线也落在了他之身,那眼神晦涩难懂。

“那名女子改口说,既然不是二皇子,那日之人必定是太子殿下您——”我语气放缓放轻,似是羽毛般轻逸飘落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却也激起一圈圈涟漪。

“这不可能,绝不是本殿下。”太子脸色一冷,立马站起。

“是啊,在下也觉得不可能是太子殿下,就是谁也不可能是太子您,百花楼是什么地方?——妓院,太子身份显贵,又怎么会出现那种龌龊之地;再者,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这是天下百姓有目共睹,又怎么可能因为喝醉酒,欺负一个弱流女子。所以,我当场便掴了她一耳光,欲将她赶出离王府。”

“她现在身在何处?”太子努力想要保持着镇定,只是现在的场景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说越多,错越多。以他的智慧,刚一发问,便已经自觉此话颇有自投罗网的意思。再看身旁成济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回禀太子殿下,此女现下还在离王府,因为她絮絮叨叨说要去刑部找朗英朗大人为她作主,在下怕她说的万一是实话——可是犯了奸污大罪,对太子名声不好,所以劝二皇子将她暂时扣押在王府。既然现下太子已经站出来澄清说绝无此事,那我立马将她送到刑部,治她个诽谤诬蔑之罪。”我转身便要离开。

“不要——”脱口而出一声厉喝。

“呃?太子殿下刚才说什么?”我问道。

“我说,且慢,这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看那名女子也可怜,被人……被人强行污了清白,她许是受了很大刺激,如今才会语无伦次,不如……不如将她放了如何。”

我敛眉低头,掩住唇畔上的一丝笑意,“太子殿下真是仁慈,只是离王爷听后勃然大怒,大声呵斥此种行为乃诬蔑皇室之举,非要将她送刑部治罪,在下也拦不下来。”

“二皇弟真是有心了。”太子苦笑道。

“太子殿下的墨玉可在?”

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不瞒公子月说,太子的墨玉已丢失多日,恐怕是歹人偷了去,那名女子——老夫怀疑她是偷儿,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奢求一朝恩宠。如果不是,那就是他人别有用心,想趁机坏了太子的名声。”成济不紧不慢道,声虽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

“二皇子和左相的想法一致。”

“既然那名女子如今正在二皇子府,那就麻烦二皇子处理一下,若是那名女子一心想要去刑部讨个公道,就送她去吧;若是她倦了,便给些银子让她回家。”

我微愣,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在赌,赌没有任何人证,仅凭一块墨玉,钺国百姓究竟是信一个豆家女的雌黄,还是信君子之风的太子。我想,答案不言而喻。这也正是此案中最艰涩之处,此案中廖玉儿既是受害人,又是唯一的证人,可是她的人品在熟人之中似乎很受质疑。若是成济怂恿太子死不认账,以太子殿下在人们心目中积累下来的“仁德”两字迷惑,众人的信任必然会重新拉回去,太子反倒成了这事之中的受害人。

“好,既然已经得到太子殿下和左相的确认,那我也好回去复命。”我双手作揖,徐徐退下,末了,还望了眼一旁的王子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