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实权在握
缓缓放开凤朝露的楚冬卿,等待即将来到的暴风骤雨,但等了半天,都没有半点动静。他随意抓了个被撞倒的椅子,安置好后坐下,仰头轻笑,“我以为你会骂得我狗血淋头。”
凤朝露定定地瞅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始终没开口。
楚冬卿招招手,“来,到我这边,饿了吗?咱们一起吃饭。”
凤朝露的眸子闪了闪,觉得抑郁在内心的气已胀得她什么都吃不下,“王爷没事就好。”
“你不问我去哪里?”他手里的筷子夹了绿油油的菜放进碗里,“肯定找我找了很久吧,不然你不会来到仙乐坊。”
她低下头,身子微微发颤。
楚冬卿放下碗筷,起身去拉她,才意识到她的手有多冰凉,“朝露,我让你担心了,是不是?”
凤朝露猛地仰起头,清冷无比地说:“王爷,你什么都知道,是厉害,但你没有权利以此耍着别人玩。”
“我并不是耍你。”他覆着她的手,不让她抽离,“在你给我定罪以前是不是听听我的话?”
“王爷的理由都是天大的。”她扭过脸不去看他。
楚冬卿却扳着她的小脸,要求她面对自己,“我在林子里骑马,遇到那个给我下毒的人。”
毒?所以,他不方便惊动她?
“他是谈解药的事吗?”凤朝露终是忍不住问。
楚冬卿笑了笑,“算是吧,他也听到风声,狩猎后没多久就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届时会衍变成朝廷权力更迭的关键,既然把码压在我身上,人家自是要探探情况。”
“什么都不做,就等你来努力,然后坐享其成?”凤朝露无不讽刺,“然后他的女儿成为你的皇后,他的外孙成为下任太子,他就不必担心日后你会不念骨肉之情,把他们一家抛诸脑后。”
“他努力了,不是费尽周折选了我吗?”楚冬卿摸她的脸蛋,“我好可怜是不是?”
“不可怜。”她闷哼道。
可怜的是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人,比如楼下还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斤斤计较的两位皇子。
楚冬卿也不在意,单手把碗筷举起,夹着菜送到她唇边,“吃饭吧,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一定老老实实让你看到我。”
那小心翼翼的请求让她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王爷,这是何必,就算我再生气,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不想你不高兴。”他温柔地凝视她。
她被他的轻声细语蛊惑,无意识地张开嘴吃下喂进来的饭,米粒的热度也抚平了肚腹,须臾,在他又去舀饭时,凤朝露说道:“关于狩猎……”
“不用担心。”他笑着向她保证,“总之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把你让给别的男人。”
他真的没有问题吗?
“王爷不要勉强,经过晌午的事,我也觉得到时候真的不行,朝露可以——”
“以死明志?”他把勺子搁置在碗里,“你除了这么激烈的法子,就没更好的对策吗?”
凤朝露皱起娥眉,“那就从了二皇子做王爷的内应?”
楚冬卿一把丢开碗,将她牢牢抱进怀里,“我不准!本王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美人计!”
他的反应让凤朝露忍不住低笑。
“你笑什么?”难得见她开怀,他也被勾起好奇心。
凤朝露旋即又板起脸,“这是厚此薄彼,茕娘在仙乐坊,为你搭线难道就不是美人计?”
“她本身是做这行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楚冬卿耸肩,“跟你自然是不同。”
这样真的可以吗?这男人会不晓得茕娘对他有情吗?
女人的爱不是无底洞,当被伤到一定时候,就会自我封闭,甚至做出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事。
“朝露,你不觉得——”他与她四目相对,“今天吃得好少?”
凤朝露恍过神,“是、是很少。”
“你也没有饿昏过去啊。”楚冬卿贴着她的额,“除了头上还有虚汗,你整个人都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她之前是饿,饿得几次都没能把软剑抽出,随着他的出现,又听到一连串的事,好像把其他事都压了下去,她一直一直在想他……
“也许有天我能彻底治好你的贪嘴。”他呵呵地笑。
“那也是我自己忍的。”她也有些吃惊,这一次没像在龙舟那次,饿着饿着就心慌地昏过去。
“明日起咱们不去练马去看戏,我特意挑了几场能让你哭得一塌糊涂的好戏。”他压低嗓音对她说。
“那怎么可以!”凤朝露吓了一跳,“你现在还对不准靶。”
“总归是到狩猎日,我会让你惊喜的。”他笑得自信。
“什么惊喜?”她越来越迷茫,“难道你要跟二皇子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哪有可能反悔?”他掬起她的一绺发丝在掌心,而后以轻到无法再轻的声音对她和盘托出。
“啊!”凤朝露一脸难以置信。
“就是这样。”他笑眯眯地舔了一下唇角。
凤朝露只能面红地说:“但愿如此。”
他的实力越来越浮现于台面之上,而她的注意力也越来越离不开他。
这才几天啊,他就收服了她?
狩猎对板荡国的皇族而言是相当隆重的活动,旌旗飘扬,戎装整齐,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围场。身体欠佳的皇帝从皇辇上步出,并没有加入年轻人的阵营,只是坐在高高的看台上,放眼整个林场。
羽林郎向皇上呈报过这次放出的物兽,挥舞旗子,众人策马入场。不过在比赛前,照例是静靶热身,皇子、世子和武将们纷纷拿过下人们递上来的十根雕翎箭在五十步左右的位置站定,然后逐个射出手中的箭。
惊叹、唏嘘声此起彼伏,王孙公子的功夫不能和武将们比,但武将们是没有那个心去赢王孙公子,总会在关键几箭上放水,哄得公子哥们开开心心,不过总有一个例外——
那个例外就是四皇子楚冬卿。
他不需要任何人让,十箭,他只有两箭勉强挂在靶子的边上,而其他的箭全都不给面子地在入靶前落地,就是别人有心让,也没法子做到比他射得更差的地步。
“四弟……”楚秋霜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难得你参加这次狩猎,可惜仍旧是跟以往相同。”
楚冬卿腼腆地笑,“让三哥见笑了。”
一旁的楚夏渊满脸得色,志在必得地说:“一会儿野兔、獾子、鹿都会放出来,四弟你千万别勉强,否则伤了身子,要人照顾且不说,关键在于自己受罪,二哥说的是不是?”
“二哥说的话,小弟会斟酌。”楚冬卿淡淡地说,“既然来了,总不好空手而归啊,让父皇看了也不高兴。”
二皇子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随你,随你。”
坐在看台最高处的皇帝审视围栏内每个人的靶子,不由得摇头,陪伴在侧的妃子之一是如妃,她紧张兮兮道:“皇上也知冬卿不谙骑射之术,恐怕,一场下来也猎不到什么……”
“爱妃,这就是你的不是。”皇帝沉吟道,“你什么都不让他‘做’,他什么时候能‘会’?”
如妃一愣,隐约听出点什么,但其他的妃子又是鼓掌又是喝彩,把她的声音压了过去。皇帝倦意浓浓地挥手,“撤掉围栏,让爱卿们进林狩猎吧,天黑前回到这里清点,看谁狩得多,朕有嘉赏。”
“遵旨!”
一声令下,几十匹马先后入林,若鸟兽状散开。
楚夏渊左右开弓准备打猎,楚秋霜也不遑多让,很快瞄准目标,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个骑射本领糟到无法形容的四弟,出奇的总抢在前面射中猎物,然后抄上马背,娴熟的动作一气呵成,忙时就连腿脚都能派上用场,膝盖一顶,勾起弓弦弹射而出,直奔天际那只大雁。
看到的人无不目瞪口呆。
“四……四……”不远处的定远侯也惊愕不已,“四皇子,不是不擅长骑射之术?”
“不擅长?”瞬间,楚冬卿的笑有一丝邪魅,“这些本领都是本王最擅长的呀,真正不擅长的是死物,唉,没办法,一个东西放在那里动也不动,本王就是打不中……可一旦动起来,本王绝不会让它从眼前溜走!”
“四皇子好自信。”定远侯心有不悦,“咱们是在沙场上摸爬打滚大的,难道会错过活物?就算是殿下,下官们也不会手下留情。”对于没什么势力的四皇子,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求之不得。”楚冬卿一夹马腹,迎头敢上还在发呆的兄长,“二哥,再不打你就要输给小弟啰。”
“啊——可恶!”楚夏渊咬着牙吼道,“少给我自吹自擂,咱们日落之前等着瞧!”
楚秋霜一直静静地打量着楚冬卿,“四弟,愚兄好生意外,你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要不,咱们到更深的林子去转转,以你的本事,这么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林子越深,越刺激。”
换言之,里面的动物越凶猛。
楚冬卿宛如没有听出半点玄机,一脸单纯地笑道:“好啊。”
两人并肩又往那以往禁入的深林探索。
“四弟,你我并行,只会把一边林子的动物打尽,不如分道而行,你往东我往西,最后回到这里碰面。”楚秋霜建议。
“好啊。”他还是笑着应承。
两人一扯马缰,左右徐行,楚冬卿边走边环顾四周,哪料马失前蹄,猛然向前一甩,将他抛出,就在他即将坠地时,一根飞爪百连锁从高空掷出套住他的腰,将人卷到一棵高大的树上,而那匹马则失足踏入陷阱,嘶叫着坠落被草叶掩盖的深渊。
“啧……好狠啊。”低头瞅了瞅自己差点误落的地方,楚冬卿低笑。
“王爷还笑得出。”把他救上来的凤朝露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嘛。”
“我调查过附近,类似的陷阱多不胜数,不过,最初应该不是为王爷你所准备的。”谁能料得到有人的怪癖是射不准静止不动的靶子,偏能对活蹦乱跳的百发百中?难怪他在府里怎么练都是要死不活的。
“所以二哥是不是要谢谢我代他受苦?”分明是三皇子打二皇子的主意而设下圈套,如今临时用到他身上,“就是可惜了刚才打的猎物,呐,让你之前准备的弄好没?”
“好了。”她无奈地说,“不都是在作弊?”
把他本月的俸禄拿出一部分给山上的猎户们,买来早上刚猎的动物,到时拿去凑数,不用说自然比楚夏渊一个人猎得多上许多。
“众人皆醉我独醒是很寂寞的。”他摆摆手,“这些年一直闷着,我也差不多该出出手,陪他们一起玩。”
“怎么收场?”他们不能一直坐在树上吧。
楚冬卿心情很好地后仰在树干上,揪起一片叶子挡住透过缝隙照耀在眼睛上的光芒。
“等吧,三哥肯定要来看成果,先满足他一下,然后,父皇也会派人来找我们的。”
“那要呆在这里多久?”
“你怕饿吗?”他把手递过去给她,“啃一啃还是能充饥的。”
“别又开玩笑。”她拍掉他的手,其实已带了干粮,而且从那天在仙乐坊起她的情况就有所好转,也许不久的将来,真能如愿以偿,“看得出三皇子对你起了戒心,那洞摔不死人却也能把人整得半死,你才小露一手,他就眼里揉沙子,给你来下马威,接下来不是……”
“是啊。”他把玩着手里的叶子,“三哥不像二哥火爆,但他最厉害的就是先下手为强,二哥能与他对抗到现在,多亏了有定远侯默默支持,不然一早就被踢出局,三哥嘛……”
“他怎样?”她望着软趴趴的他。
“很快就会对我赶尽杀绝。”他轻轻吐出冷若寒冰的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有我在。”她毅然道。
楚冬卿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相当放心。”拉住她纤白的手腕,拇指划过虎口处因长年握剑而生的细茧,“为练武你吃了不少苦吧。”
记忆里,有个小女孩因讨厌习武而在向他撒娇哭诉。
她愣了愣,“王爷?”
“朝露,你有没有想过,不当我的护卫,你想做什么?”他悠悠地问。
“没。”她低下头,“我什么想法也没有。”
“是吗?那你喜欢习武吗?”他换了个角度问。
果然,凤朝露的身子一僵,“这是我族子民应做的事,无关好恶,王爷何必提出此问。”
他勾起她的下颌,“那如果,不让你做我的护卫呢?”
“王爷?”她低喊。
“如果有机会,我想再去一次日月双城,那里有一处我很喜欢的地方。”他的眼神飘远。
“什么地方?”提到日月双城,她也好奇。
“白鹭洲。”
三个字一出口,凤朝露陡然道:“王爷是不是在那见到‘他’?”
楚冬卿气定神闲地挺直腰板,将她拢到怀里,仗着树上地方小,她没法子有太大动作推他而得逞。
“朝露,你和他多年不见,见了又能怎么样……在你心里,此刻,还把他看得那么重要?”
明知那个“他”也是自己,却怎么都忍不住嫉妒。
随着两人的朝夕相处,他一点一滴侵蚀她的心,凤朝露很清楚,当下最能牵动她心神的人是谁,只是,她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弄清楚我就死心。”
“人生难得糊涂……”他怜惜地揉着她的发,“何必勉强自己?”
“王爷你就喜欢勉强我。”她脱口而出。
楚冬卿的笑含在唇边印上她的眉角,“是吗,那么我除外好了。”
那温温柔柔的吻饱含宠爱,让人怦怦心跳,恰好有人朝这里来,她赶紧一拉他的袖子,“王爷,看!”
“嘘——”
鱼儿上钩。
其他狩猎者先后回来,仍不见四皇子,皇帝下旨派人入林搜查,恰好撞到牵着马,驮着一堆猎物漫不经心走出的楚冬卿。
楚秋霜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四弟,你的马——”说到一半,不能再往下说,那就泄露了是谁引他到陷阱。
楚冬卿笑道:“三哥真好,给我指点一条明路,看我打了多少?”然后朝因三皇子与其他武将狩猎较劲,少了不少战利品的楚夏渊,言下之意已经是不言而喻。
“你去哪里了?”楚夏渊一甩马鞭,指着他与楚秋霜,“刚才根本没看到你们!”
“夏渊,看来你输了。”听说他们兄弟有打赌的皇帝见状,笑道,“输了的人会怎么样?”
楚夏渊恼火道:“父皇,我们没约定输了的人怎么样。”
“那么赢了的人又怎样?”皇帝狐疑道,“没有赌注算是打赌?”
楚冬卿实话实说道:“回父皇,儿臣如果输了,要把侍妾送给三哥。”
“楚冬卿!”楚夏渊气得脸红脖子粗。
楚冬卿茫然道:“不是这个赌约吗?”
其他人听了无不尴尬,大多人都知晓二皇子好色,但如四皇子这样毫无遮掩说出的,也没几个。
“咳。”皇帝挥袖道,“好了,好了,既然冬卿赢了,朕说过有赏——难得你肯施展身手,怎么平日都掖着藏着?不想为朝廷效力吗?这样吧,京畿御林军统领近日染恙,搁浅了操练,朕封你为御林军副统领,暂代他职,等他康复之后,你协助他处理京畿军务。”
不用说,那位染病染得正好的统领大人一定是拜茕娘所赐。
“谢父皇。”楚冬卿毫不推辞,欣然领命。
若说震惊朝野有些夸张,毕竟文官大多都没有参加狩猎,可在场的武将不少,尤其是两位皇子,都很明白京畿御林军意味什么!
皇帝在重用楚冬卿!
楚冬卿也根本不像以前浑浑噩噩,无所事事。
这股认知让在场所有的人浑身一凛,意识到朝中的暗流早已来到,恐怕不再是二皇子与三皇子分庭抗礼的天下。
看台上的如妃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露出一抹欣慰的笑,藏匿在暗处的凤朝露也松了口气。
但愿接下来也能顺利……
事实上,楚冬卿的计划进展顺利,辛苦的人不是他,而是凤朝露。
打从狩猎那日起,她就没能好好歇息,三五不时冒出来历不明的人夜探王府,要么是趴在房檐上窃听,要么是明目张胆行刺,她想抓活的,就更累,因为双拳难敌四手,她还要保护那个坐在屋子里悠哉悠哉的男人。
好不容易打发走那群不速之客,她回到屋中,凝视背对她的楚冬卿,“王爷,我决定放弃抓活口。”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那么麻烦。”他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
“我决定来一个杀一个。”她又说。
楚冬卿修长的手指在放下一粒白子后,转过头,“这样或许省事,但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染太多血。”要做什么都让他来,他不想她活在野蛮的血腥与杀戮里,只要保住安全,得过且过就行,这种日子不会太久。
“我怕放虎归山是纵容。”她搁下剑,杀气收敛不少,“越来越多的人,会让我分身乏术,不能保护你。”
“我不要紧。”他眨眨眼,“你专心对付那些宵小,一般人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那如果厉害的呢?”她皱起眉,“哥哥们什么时候回来?”
楚冬卿递给她一杯茶,“你浮躁了,朝露。”
“哥哥们回来,我就能放心。”她确实口渴,把水喝得一滴不剩,“毕竟三个人轮流守着王爷比较好。”
“他们暂时还不能回来。”他有意看了她一眼,“不要以为引走骠骑将军和定远侯是容易的事,乱子要大点,才能适合他们俩出征,否则,偌大朝廷杀鸡焉用宰牛刀?”
“王爷……”凤朝露握紧剑柄,“那些贼能办得到吗?”若然牵制不住骠骑将军和定远侯,腹背受敌的就是他们这些身在京畿的人。
“相信你的哥哥们吧。”他又落下一粒黑子,“能摆平两个难缠的女人,距离成功不远。”
凤朝露诧异道:“两个……女人?”
“板荡国的贼婆和财神。”楚冬卿“哈”地笑道,“凤大哥和凤二哥会让她俩为我造势,一个提供钱,一个提供人。”
有时不知他从哪里来的自信,凤朝露擦去额头的汗。
“王爷,饭好了。”白丁捧着托盘从外面进来。
“白丁啊。”楚冬卿盯着他,“最近韶王府热闹,也许该让你去哪里避避风头。”
白丁抓抓头发,“王爷,白丁是个做饭洗碗的奴才,他们不会费事地对付我,倒是我走了,谁做饭?”
“我们去茕娘那里蹭饭。”楚冬卿提议之后,不意外看到对面佳人沉下小脸。
“王爷。”识相的白丁赶紧把饭摆在桌上,“趁热吃饭吧。”
似是察觉什么,凤朝露手疾眼快打掉碗筷,“不能吃!”
“凤姑娘?”白丁讷讷地张着嘴。
楚冬卿把脚下打转的碗捡起来,叹气道:“不可以浪费粮食噢。”
她二话不说把左侧耳环去掉,用耳钉的部分放入菜汤,拿出后,果然银制的部分骤然变黑!
“王爷,不是我啊!”白丁“扑通”一下跪倒,“不是我做的!”
楚冬卿拉起他,“行啦,我知道不是你。”顿了顿,“可惜饭,还来不及让我吃就被下毒。”
“他们越来越嚣张。”她握紧耳环,“故意制造意外,假装是仆人谋财害命把你毒死。”
“谋财就算了。”楚冬卿撑着一侧面颊,“咱们这里哪有财?”
白丁苦着脸,“王爷,一次不行就有两次,这次是饭,下次可能是水,估计咱们那口井也凶多吉少,这样下去怎么才好?”
楚冬卿看向她,无声地询问。
凤朝露百般不愿也必须承认一件事——
有个所在很适合他们吃喝打混,那就是京畿牌子最响的仙乐坊。毕竟是出入皇宫王府的大乐坊,茕娘那里出入都是显贵,自己功夫好,人脉也多,招待三个人的三餐,算什么难事?
他们只须晚上回府里睡个觉就行,会比现在省力得多。
“去仙乐坊吧。”许久,她拧着眉,抿着唇说。
楚冬卿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拨乱,一个一个送回盒子里,“好,既然朝露也这么说,咱们出发。”
不就是吃顿饭吗?“没什么大不了……”她默默地呢喃。
明明听到却装作没听到,楚冬卿让白丁把被下毒的饭汤擦净,他褪去回来时就穿着的官服,换了身便装准备向外走。
“王爷。”凤朝露的眸光也随之落在官服上,“你现在是副统领,经常出入乐坊,有没有御林军刁难你?”当值时,她不便跟前跟后,只能等他出了统领衙门才能随侍在前。
“御林军隶属父皇,跟其他部没牵扯。”楚冬卿淡淡地说,“对了,上一任保护父皇的三名凤族护卫走了吗?”
凤朝露答道:“应该还没,照规矩他们会滞留到下任新皇登基,才可以恢复自由身。”
“那就好。”楚冬卿颔首,“有那三个人,就无须分神顾及宫里。”
“王爷?”
“走吧。”他又去牵她的手。
而她,并没在意,指尖的纠缠已成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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