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从相遇就注定
暴雨如注，仿佛老天突然发起威来，预备将三年的雨份一并泼到人间来。
原本预计中的秋老虎只肆虐了几天而已，便被这一场大雨，浇得再无丝毫威力。
气温已经陡然下降到三十度以下，原本估计秋热至少会再肆虐一个月左右的天气播报员最近已经被不少人登陆电视台的官网留言嘲笑了个半死，但是即便他再努力为自己辩白，天气一天凉似一天，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知情的人只以为这是因为环境破坏而导致天气的异化，却哪里知道这场雨是因为……
唉！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雨水却依旧“哗哗”地落着，打进环城湖里，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片刻都不曾停下来。
站在湖边的围栏外，关晓鸥撑着伞站在那里，一直都没有动。
她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车子不停地往来，路灯氤氲着淡黄的光，不远处的霓虹灯闪烁不停，与她此刻身遭的冷清，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对比。
“嘀——”的一声响，是辆汽车陡然鸣笛，随即便飞快地离开了。
关晓鸥悚然一惊，撑伞的手忍不住握得紧了一些，迟疑了一下，终于准备离开。
但是她并没有走掉，因为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湖对面的围栏边，似乎同样站了一个人。
天色这样暗淡，雨又下得这样大，那个人却连伞都没撑，就那样站在那里……
不对！
关晓鸥微微眯了下眼睛，只不过她还没有想过那个人为什么看起来很古怪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翻过环城湖的围栏，二话不说，就朝湖里跳了下去。
“哗”的一声，水花四溅。
关晓鸥顿时吃了一惊，怔了一下后，拔腿就朝那人跳下水的地方跑了过去。
雨越来越大了。
她跑到跟前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失去了踪迹，只在水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涟漪，犹在不停地晃动着。
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血腥气息，关晓鸥犹豫了一下，随手将伞一抛，翻身跃过围栏，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跟着跳了下去。
不远处有人无意中发现她的举动，顿时尖叫一声：“不好了，有人自杀啊！”
落水的瞬间，关晓鸥无奈地咧了咧嘴。
自杀？
不，她才不会自杀。
在没有抓到杀害姑姑的凶手前，她是不会自杀的。
“来人啊，有人跳湖自杀了！”岸上那个人却还在喊着，然后便听到更多的声音响了起来。
湖边渐渐挤满了人。
关晓鸥无暇顾及他们，依旧努力地在冰冷的湖水里摸索着刚才跳下水的那个人。
雨点砸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好在辛苦总是会有所回报的，她又折腾了片刻后，终于摸到那个人的手，于是便紧紧抓住，将那个人朝岸边带了过去。
湖边的人顿时围了过来，有人开始拨打急救电话。
爬上岸的关晓鸥松了一口气，将背着的那个人放了下来，手指下意识按在他的颈动脉上，但是却在一瞬间，惊得生出满腔寒意。
没有……没有任何脉动。
她救上来的……是个死人？！
周围乱哄哄的，有人想帮她忙，只不过手指才接触到落水的那个人，便顿时惊叫起来：“这个人已经死了！”
这一声尖叫落下之后，周围的人顿时集体朝后退了一大步。
关晓鸥看了看他们，低下头开始寻找这个人的死因。
只看样子的话，死掉的这个男人大概不过二十来岁，相貌普通，体格中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但是……刚才他明明是自己跳下湖的吧？
既然如此，那他当时应该还活着才对，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死掉了？
绝对不可能！
关晓鸥脸色苍白，继续埋头检查，直到一个不小心，摸到死者颈背后的一个伤口——
咬伤。
分明有一个牙印，并且……在伤口里，形成两个小而圆的深洞。
大脑中仿佛突然“叮”的一声响，她蓦地醒悟过来。
随手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在男人手臂上利落一划，周围顿时惊叫声一片，可是她充耳不闻，只专注地看着男人手臂上的伤口。
果然。
没有血！
男人身上的血，已经尽数被什么东西从那一圈牙咬的痕迹留下的深洞里……吸走了……
这样的伤口，她应该知道……
如果是以前认识的吸血鬼先生傅立仁的话，相信他也能在人身上留下类似的伤口，但是她敢保证，这样的伤口绝对不是傅立仁留下的。
难道说露维城内，又出现了新的吸血鬼？
还是……
“警察同志，就是她，她刚才跳下湖，把这具尸体给捞了出来！”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边响了起来。
“不止啊，她刚才还拿刀划开了这具尸体的手臂，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看她，年纪也不大，胆子居然这么大！”
“这位小姐，可以请你跟我们到警察局走一趟吗？”有人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
关晓鸥蓦地抬头，就见一名警察微微弯着腰站在她面前，正在跟她说话。
她微微眯了下眼睛，不怎么乐意。
去警局……
不太好吧？
“小姐？”那个警察看了看她，催了她一声。
“哦。”她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就站起身来，只是就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人群里，有一张脸，突然似笑非笑地挑起了眉。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的脸，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微微的邪气。
惊人的熟悉。
成真？！
她顿时心中大惊，但是注意力却在一瞬间，放在了他的唇角上。
微微带着血痕的唇角——
他甚至舔了一下自己的唇，一副回味的样子。
“站住！”关晓鸥心下一震，也没多想，立即就喊了起来。
成真却只看了她一眼，随即扭头就走。
“站住！”关晓鸥在警察还没有醒悟过来的那个瞬间，整个人就已经弹身而起，挤进人群，去追成真。
成真跑得飞快，关晓鸥咬了咬牙，同样加快了速度。
身后传来警察追赶的声音，但是很快地，就渐渐消失了。
关晓鸥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看看前面狂奔的成真，同样一身狼狈，她握了握拳头，突然急促地把手伸进背包里翻找，摸了半天之后，掏出她晚饭时没有吃掉的苹果，二话不说，便狠狠朝成真脚下扔了过去。
成真被苹果绊到脚，顿时踉跄了一下。
关晓鸥抓住机会，蓦地抢到了他的身前，袖中剑“刷”地出手，不由分说，便朝他刺了过去，“成真，终于让我看到你，我可以为姑姑报仇了！”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成真闪过她那一剑，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我今天会放过你吗？”关晓鸥满腔悲愤，手中宝剑一扬，立时便又缠了过来。
她这样夹缠不清，成真原本倒是无所谓的，但是今天……他却有些不方便。
“你为什么要杀我姑姑？”关晓鸥眸中光彩一黯，宝剑顿时撩过寒光，“今天如果杀不了你，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砍下你的脑袋！”
“有本事，你就动手吧！”成真不耐烦地开口，看一眼天色，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于是一扬衣袖，兜起一把雨水，朝关晓鸥陡然激射而去。
关晓鸥猝不及防，顿时被那把雨水打到，其中几颗砸在她手腕骨上，她只觉得腕上一麻，手上顿时失了力气，宝剑“当”地便掉在了地上。
成真冷笑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但是却没想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迎面却突然现出一个身影来，不由分说便重重一掌朝他拍了过去，成真悚然，下意识侧身避开，但是那一掌却依然打在了他的肩侧，他的半边肩膀顿时麻软一片，而打他那一掌的人则顺势扣住了他那半边肩膀，随即衣袖一拂，徐徐抬头，看向关晓鸥。
暗淡天色下，他那一身白衣，显得分外刺眼。
银发流泉，长可及地。
关晓鸥握着手腕怔在原地，半晌后才轻喃出声：“是……你？”
“晓鸥。”七宿看着她，唇角慢慢弯起一些，“是我。”
关晓鸥怔怔地看着他，“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七宿眉毛微挑，“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能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个人，你要杀他？”
他突然改变话题，让关晓鸥忍不住为之一怔，然后才点了点头，咬牙切齿恨声开口：“就是他杀死了姑姑！”
七宿目光一闪，视线缓缓自她身上移到成真身上来，成真的唇角却依旧带着微哂，即便被他扣住的肩臂又麻又疼，他却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七宿蓦然在他背上拍了一记，随即将他重重推给关晓鸥，“正好，交给你了！”
关晓鸥捡起地上的宝剑，剑尖一扬，陡然扬手朝成真刺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几乎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关晓鸥的剑，却并没有刺进成真的胸膛。
因为成真在他们面前，突然凭空消失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不，还是留下了一样东西。
一张……人皮。
像蝉蜕或者是蛇蜕那样，他留下了一张人皮之后，消失了。
关晓鸥惊愕莫名，疑惑地看着委顿在地的那张人皮，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七宿伸脚踢了一下地上那张人皮，冷笑一声，“金蝉脱壳！金蝉脱壳！”
“什么？”关晓鸥直觉反问。
“术法的一种，利用再生能力，而保证自己及时逃命的救命术法，起源，大概是自守宫断尾得到的启发。”七宿厌恶地看着地上那张人皮，随手丢出一团狐火来，那张人皮很快就被烧净，消失得干干净净。
关晓鸥看着地面上那张人皮消失，迟疑了一下，转身，似乎是要离开。
七宿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雨是凉的，他的手指，却温热。
“晓鸥，就这么不想见我吗？”她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
她不得已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
入目所及，是张……应该说，算是陌生的脸。
早已经习惯了他作为“阿七”时的那张脸，如今他这张脸，多少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她面无表情，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疏离，回不到以前，“由不得我见或不见吧？”
他的唇角淡淡一扬，“你想见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随时都可以？
是吗？
她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手指，犹豫再三，却不知道她想说的话到底该不该说。
究竟他想要什么？
阿七……他还是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阿七吗？
“晓鸥，说话。”阿七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一些。
“阿七……我现在还叫你阿七，可以吗？”关晓鸥抬起头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察觉到她的犹豫，阿七微微眯了下眼睛。
“你……把舍利还给敖烈好不好？”关晓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阿七脸色一冷，“你说什么？”
关晓鸥微微咬唇，“我是说……你把舍利……还给敖烈吧。”
阿七顿时冷笑起来，“晓鸥，你居然……为了他跟我说这样的话？”
“你要舍利有什么用？”关晓鸥急急看着他，“那个东西，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用途吧，否则的话……在幻境的那段日子里，你就不会把舍利还给敖烈了，既然这样，你何必现在又拿回来？”
阿七唇角挑起一抹微哂，“是，舍利对我来说，的确没什么用处，但是……就是因为对他有用，我才要拿走。难道连这一点，你都想不到吗？”
关晓鸥张口结舌，“阿七……”
阿七脸色冷然，“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
关晓鸥看着他，却只能默然无语。
面前的阿七，好陌生。
不像以前，即便他嘴巴里说着刻薄的话，可是她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是现在，他太过不动声色，她完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阿七……你那天，要敖烈想起什么？”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阿七唇角一挑，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不能告诉我吗？”关晓鸥微微皱了下眉。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沉，许久之后，突然嗤笑一声，“那条青龙，是个笨蛋啊！”
关晓鸥心下一沉，“为什么这么说？”
阿七却只是笑，笑过之后，眼波微微一转，语气也变得古怪：“晓鸥，他去了哪里？”
关晓鸥的神情瞬间变得暗淡，沉默了一下，突然问他：“阿七……关雀儿复活的事情，你知道吗？”
阿七转脸看着她，许久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
“敖烈说……他要去找她。”关晓鸥勉强笑了笑。
“他这样说？”阿七的声音微微挑高了许多。
关晓鸥点了点头，看向远处凄迷的雨，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其实我知道他去找关雀儿，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他们之间相隔的，是千年的时光，他想要见她，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我总是觉得困惑，如果她复活了，那……我算什么？”
她收回目光，苦恼地看向阿七。
不是说她是关雀儿的转世吗？
但是关雀儿却复活了……那么她，岂不是一个很可笑的存在？
阿七的声音在这样的雨夜里，突然带了一丝清冷的味道：“即便她再复活，她也只是个死人，你不用管什么转世……因为这一世，你只是关晓鸥。”
是吗？
真的不用管什么转世之说吗？
可是……
只要闭上眼睛，似乎依然能够回忆起，初次见到敖烈时，他那双含着忧伤的眼睛。
他说：“雀儿，不记得我了？”
……
于是，她真的有很努力地让自己回忆起前世的事情。
而她，也逐渐让自己相信了，敖烈是她前世的恋人。
所以，当她知道关雀儿复活这件事之后，她……实在难以接受。
难道说……
“晓鸥？”阿七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关晓鸥心下一惊，骤然回神，朝他看了过去，一颗心却不知道在何时，突然纷乱成一团，跳得惊慌失措。
“晓鸥，”阿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失措，神色轻松地看着远处，仿佛漫不经心一般提议，“既然他去找关雀儿，不如……你留在我身边吧？”
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只是在说“今天下雨了”这样的话。
关晓鸥怔怔地看着他，脸上下意识般流露出犹豫的神色。阿七的目光移回到她的身上，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骤然失落。
“晓鸥……”他佯装没有看到她脸上的那种表情，“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像以前那样……自然好，可是，真的可以回到以前吗？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做过那么多选择，现在再想回到以前，是不是太可笑了？
如果时光是可以说倒溯就倒溯的，那么……很多事情，岂不是就可以轻易挽回了？
怎么可能！
她看着阿七的眼睛，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溺毙在他深不可测的眼神里，半晌之后，才轻声说：“以前虽然好……可是那些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就像幻境里的生活，虽然好，可是不真实，我……”
阿七蓦地冷冷打断了她的话：“你就是想要在他身边吧？”
“阿七……”关晓鸥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严厉的表情，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
阿七心里烦躁至极，“他有什么好？你动心了？你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话了？你不是自己也知道，现在关雀儿复活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不离开？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雨“哗”的一下，下得更大了。
关晓鸥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但是或许……我只是在等一个结局，从它开始发生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在等，等结局终于到来的那一天，但是我没想到，这个结局太出人意料了，我完全没有想到……”
“你可以选择不要做故事里的人！”阿七的眼神犀利刃，“重新像以前那样生活不好吗？”
她叹了口气，唇角努力上扬，抬头看着雨丝密布的天空，“我已经陷得太深了。”
“你……”阿七勃然大怒，衣袖重重一甩，顿时激得雨水四溅。
为什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是从遇到敖烈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可是他那个时候，不是明明还陪在晓鸥身边吗？
为什么仍然无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千年前，他利用了关雀儿，令得关雀儿与敖烈落到那种下场，而千年之后，即便他先一步找到了关晓鸥，却仍然……无法逆转已经来临的此刻？
即便他拿到舍利又如何？晓鸥心里，已经烙下了敖烈的影子。
就像在幻境里的那些日子，无论他怎样掩饰，最终，幻境只能作为幻境存在，始终都会有被打破的那一天……
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浓稠无比地笼住了他，让他坠入不可见底的黑暗中去。
失落感击败了他，令他难以再继续下去。
该怎么办？
她此刻等待的故事结局，是由敖烈来书写，而不是他……
雨，持续在下。
夜色暗淡，雨声嘶哑。
打在地上，溅出一朵又一朵小小的水花。
此刻已经是夜里二点四十七分，城市早已经完全沉默下来，只有远处高大建筑上的霓虹灯，依旧不停地闪烁着。
关雀儿站在路边一棵大树下，伸着手，正在接落下来的雨水。
不知道何处的灯光突然微微一斜，自她面上一掠而过，所以那一瞬间，隐约可以看到她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沾湿了她的面颊。
可是她却浑不在意，依旧接着落下来的雨。
其实，明明可以离开，可是因为……所以她至今还站在这里。
此刻，就在她的头顶上方，墨云翻滚，云层聚合。
天象，很是奇特。
当然，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够看清楚云层内隐约露出的龙爪龙尾，也就能够明白，如今这个城市里持续不停的雨，并非无因。
龙，传说中，擅长行云布雨，即便是打个喷嚏咳嗽两声，都能够酿成雨意，更何况……这是一条伤心的龙？
蒙蔽了千年，自欺欺人了千年，一朝醒悟过来，不得不重新面对昔日被背叛的痛苦——
关雀儿站在树下，忧心忡忡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停止这场雨？
她已经无法再面对他的痛苦，所以，只能徒劳无功地逃避……
关雀儿收回手，看着指尖上滚动的雨珠，末了，幽幽地叹了口气。
远处的黑暗中，却突然传来了轻悄的脚步声，关雀儿疑惑地抬起了头。
黑暗中的人影很快就闪现了出来。
远处半明半暗的光映照过来，关雀儿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是他？”
这样的夜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人，所以她站在那里稍显突兀，对方在无意中察觉到了她，忍不住也惊讶地挑了下眉，随即就朝她走了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关雀儿看他一眼，发现他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忍不住有些疑惑，“你怎么这么狼狈？”
成真却依旧似笑非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关雀儿欲言又止，悄悄抬头看一眼天空，突然微一咬牙，“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陡然划过一道暗青色的霹雳，随即就听到“轰”的一声，乍然雷鸣。
成真下意识抬头，顿时一眼就看到此际的风云变化，顿时挑眉一笑，“原来如此……你果真要我带你离开？一别千年，现在不正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