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兴师问罪
苏夏预料得不错，对于非但早上一起上学，放学还是顾川南护送回家的事实，一句简单的“刚好碰到”显然不能敷衍过去。第二天早晨顾川南扶着苏夏出现在校门口时，也许是苏夏太敏感了，总感觉四周一直有目光在打量自己。当事人之一惴惴不安，当事人之二则云淡风轻完全看不出端倪。
如果那些目光是自己多心，那叶翩跹呢？
在楼下大厅正好碰到叶翩跹，叶翩跹看不惯她，平时见面就冷眼相待这不奇怪，但苏夏总觉得今天对方擦肩而过时那诡异的一笑仿佛别有深意。
而身边顾川南的神色也很奇怪，前一秒还在笑嘻嘻地和自己说话，下一秒眼神忽然变得冰冷。苏夏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针对自己的，下意识地回头，果然看见叶翩跹脸色变得铁青。
“早就跟你说过走路时不要分心，”顾川南的声音鼓动着耳膜，语含责备然而语气却是全然的温暖，“到底我说的话有多少你听进去了啊，不听话少女。”
一转头对上的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脸，苏夏轻挣了一下，“这里就让我自己走吧。”
“两条腿健全时都能经常性跌倒的人，我可不放心。”顾川南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又没有残疾。”苏夏觉得顾川南的体贴关怀也未免太过头了，但对男生反而更加握紧自己的胳膊的事实完全没辙，只好默认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答案很快就见分晓。
远远地就看到走廊那边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两人才出现，就引起一阵轰动，接着听到有人叫了一声：“王郁，他们来了。”
一个人影从他们班教室里冲出来，穿着美丽的公主裙，化了淡妆的脸颊粉嫩嫩红扑扑，大眼睛忽闪忽闪，别着可爱的发卡，很有萝莉特色。
顾川南家的公主殿下。
看架势也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苏夏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顾川南抓住胳膊拉到了身边。挣一下，没挣脱，对方反而抓得更紧了。苏夏心里几乎要发狂了：顾川南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勾搭川南？”怒火第一时间烧向苏夏，“你不是答应过人家不会靠近川南吗？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被这样指着鼻子指摘，苏夏一瞬间红了脸，试图抽出自己的胳膊，“对不起……”完全是在做无用功，男生的手像是铁钳似的牢牢握住她的胳膊，根本没有抽出来的可能。
“你们为什么还不松开？”对两人还泰然地挽着胳膊的现状显然不满到了极点，王郁干脆自己动手。
却被顾川南轻巧地架住了，顾川南将苏夏拉到身后，同时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女友，没有理会苏夏扯了扯衣角“有话好好说”的提醒，“你想要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想要干什么才对吧？”大眼睛里开始泛起一层水雾，格外的惹人怜惜，“川南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这么亲密？你说过和人家在一起只会专心对人家一个人，不跟其他女生走得近的。”
“那个前提是我们还是恋人关系吧？”苏夏看不见顾川南的表情，可是光听声音就冷漠得让人心寒，“既然已经分手了，我跟谁在一起都和你没关系吧？”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王郁懵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上次去找你的时候，”他抬手指了指王郁身后的亲友团，“在你们班门口说的，她们都在场。”
“那人家说的是气话嘛！”王郁又气又急，皱皱眉一脸委屈，“谁让你惹人家生气了都不肯好好道歉，人家当然只有那么说了。”
“可是我把它当真了。”
“所以你才和她在一起故意气人家的对不对？”王郁一脸恍然，乖巧地去抱顾川南的胳膊，“川南，对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的。”
顾川南不动声色地错开一步避开她的手，“既然是已经说出来的话，那就没必要去后悔。”
“你什么意思？”王郁终于听出他话语里的不对劲。
“既然之前没有好好说清楚，那今天就再说一次吧。”冷漠的声音果然指向了苏夏猜测的终点，“我们分手吧。”
王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家，人家究竟哪里做错了？”
顾川南没什么耐心听她指摘，“你没有哪里做错，是我们不适合而已。”
他玩世不恭的话语果然成功激怒了对方，怒火却全部转移到了苏夏身上。
“是不是因为她？”苏夏被对方的怒视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跟着一脚就飞踢过来，“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苏夏只觉得胳膊上一紧，就被闪到自己前面的人影挡住了视线。紧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王郁那一脚结结实实踢到了顾川南的小腿胫骨上。
被踢的人神色开始不友善，“你没看到她腿上有伤吗？”
踢人的人怒气更甚，“你居然还护着她？！我就是要踢她，腿上有伤刚好踢残废！”
正闹得不可开交，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出什么事了？”
苏夏心里一紧。
萧知寒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看见里面的情形一怔，旋即露出无奈的表情。走上前来，他掏出纸巾温柔地俯身，“有话冷静下来好好说好吗？”旋即转身一个拳头轻飘飘砸在顾川南的胸口，“这次是不是闹过头了？”目光淡淡掠过顾川南身后的苏夏，没有稍作停留。
王郁擦了擦眼泪，推开挽住自己胳膊的亲友团，走了过来，眼睛还是红红的，嘟着嘴巴满脸的不甘，“就算是分手也要给个理由吧？我才不相信我还不如她！”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苏夏，气氛一时有些沉静。
“我想这其中可能是有点误会。”在顾川南开口之前，苏夏深吸一口气，迎上王郁怀疑的目光，“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有钱的亲戚，而那个亲戚，就是顾川南家。”
围观的本班人群一阵哗然。怎么之前都没看出来？
萧知寒微微蹙起了眉，王郁身后的亲友团飞出一句：“骗人的吧，两人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有血缘关系的样子？”
“顾川南的妈妈——”略微回想了一下两家那十里一表的关系，“其实就是我小姨。”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王郁撇撇嘴，“你是故意要人家怀疑川南的吧？”
“你也知道我是穷人啦。”苏夏弯了弯嘴角，心里却莫名地苦涩，“顾川南家那么有钱……”
“我完全没必要把我所有的个人隐私都公诸于世吧？”不知何时摆上的没心没肺的笑脸，轻松的语调让苏夏一直悬着的心放松下来，“要是每个追我的女生都从小夏这里下手，不是要给她造成困扰？好歹小夏也是我最喜欢的表妹耶。”
“所以你们还是重新再谈一下吧。”苏夏认真地看着王郁，“有些心情，只有好好说出来，才能传达给对方的啊……”
“行啦行啦，伤患就不要瞎操心别人的事情。”顾川南没正经地勾住苏夏的肩揉了揉她薄薄的头发。
“可是……”
“英明神武的我有什么事是搞不定的？你也太不信任我啦！”
“你少自恋！”萧知寒给了没正经的友人一个肘击，抬手看了一下表，伸手来扶住苏夏，“还有十六分钟上课，你们慢慢谈吧，我和苏夏先回教室了。”
“咦，知寒，出什么事了？”杨子琪正不明所以地走来，“刚刚还看到川南的小女朋友很嚣张地在他课桌上等他……”
“嗯，好像是两人之间有点小小的误会，那家伙的事情我们不用管他……”萧知寒摆出内心无力的表情，感觉到身边女生身体的僵硬，赶紧低头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温柔的含笑的语气，仿佛之前的不友善全部都只是她的幻觉。
苏夏再一次肯定，萧知寒的心思完全不是自己所能猜度的。
“昨天回家很顺利吗，川南护驾还很尽心吧？”杨子琪也上前来扶住苏夏的左边，悄悄地贴到苏夏的耳边问，“川南的小女朋友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引起什么误会了吧？”
“唉……”
“小琪，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顿了顿，他微笑着说出——“苏夏和川南是亲戚。”
“哈啊？！”果然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
虽然两人的巨大差距让那句话并没有说服力，但既然当事人都承认了，大多数人都乐意选择“相信”这一选项。
苏夏才坐定，立马被尾随的女生们呼啦啦围住了。
“苏夏原来你和顾川南是表兄妹啊，还真看不出来。”
“你说顾川南妈妈是你小姨，是不是和你妈妈是亲生姐妹啊？”
“怪不得总感觉最近顾川南对你特别好。”
“哈，真不要脸，原来你一早就瞄着这个了，顾川南对谁不好了？顾川南只对分手后还死缠着他的女人不好才对吧？”
七嘴八舌。
忽然听到身后哗啦啦一阵声响，正进行课前预习的萧知寒无奈地撑住了额头，“你们啊！”却还是松开笔蹲下身去捡掉了一地的书本。
两只手同时握住一本书，苏夏率先松手。
“谢谢。”在课桌下狭小的空间里，少年温和的笑仿佛透露出五月阳光的暖意。
苏夏一怔，心脏漏跳了一拍，半天才能摆出正常的表情回应：“你太客气啦班长大人。”坐直回去继续满足女生们的八卦。
看起来着实风光了一把，然而从来都不是话题中心的苏夏的感觉却只能用“苦恼”来形容。如果要厚着脸皮的话，在农村人看来即使是这种十里一表的关系也确实是沾亲带故，说亲戚也不过分；但苏夏却是有心将众人的思维往歧路上引，毕竟比之于接近言情小说的“没有血缘关系寄居在有钱公子哥家的灰姑娘”身份，“顾川南的表妹”这个身份更加容易让人接受，也安全得多。
不得不说自己其实也有卑鄙的一面。
苏夏对这种场面并不擅长，心虚也使得答话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最直观的感觉是“自作孽不可活”。“刑堂逼供”到了“顾川南比你大多少，你平时都不叫他表哥的吧”这种涉及个人详细资料问题，已经不是苏夏所能应付得了的了。好在救场的人终于出现，手一撑窗棂露出个夸张的表情，“呼，终于找到个空隙了。”
“不要妄想从小夏这里打听我的隐私啊，想知道什么的话还不如来问本尊。”不顾萧知寒“不要翻窗”的提醒，双手一按轻盈地跳了上去，低头寻找落地点。半晌发现那个抱着干脆不管的想法的友人低头看书确实没有让开的意思，坏心眼地笑了，一脚干干脆脆地踩上了对方的课桌。
苏夏只感觉到肩上一个轻微的按力，微微的热力透过衣服才传达皮肤上，对方已经撤手。一转头就看到男生在课桌间跳动的身影，所经之处一片哗然。顺势接过背后偷袭的“暗器”，安稳地到达自己的课桌坐定后，顾川南回头比了个得意的手势，“你们的手法太拙劣啦！”
顿时被卫生纸团招呼了。
顾川南同学手忙脚乱躲避四周飞来的暗器时，身为“表妹”的苏夏则受到了不少的关照。
“要上课了，我们就先走啦，以后记得找我们玩啊。”
“对啊对啊，苏夏好像还是学习委员吧？有空也指导一下我们的作业。”
……
向琳琳趴在课桌上，“真好呢，有顾川南这样的表哥。”
“好吗？”苏夏学着她的口吻，“‘多了一个能看不能吃的，就少了一个机会’，不是你说的吗？”
“话是这样没错啦。”向琳琳稍稍直起身子，“可是顾川南这样的男生，我宁愿是我表哥哥哥之类的。”
“咦，为什么？”苏夏吃了一惊。
“对谁都不分好坏的好……”
苏夏插话：“萧知寒对人不也不分好坏的好吗……”
后桌的少年抬眸看了她一眼，苏夏有些心虚地没有继续下去。
向琳琳挥了挥手，“那不一样啦，打个比方吧，萧知寒是王子型的，而顾川南是骑士型的。萧知寒是天生的优雅温柔，”看到后面被议论的当事人停下手中的笔侧耳倾听，努力回想女生们私下对两个男生的评价，“就是，嗯，那个，很君子的那一种，被他喜欢上就很幸运。可是顾川南就不一样，虽然又帅气又孩子气，可是性格乱七八糟，关键是还很花心。恋爱的时候对你很好，可是哪天忽然翻脸说分手就分手也不是每个女生心脏能承受得了的。”
“……是吗……”虽然和很久之前自己的认知没什么差别，不过，毕竟最近走得近了些，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向琳琳好像这时候才想起来，“啊，对了，你是他表妹，我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
“没关系，就算是他本人听到也不会不高兴的。”
那边和同桌扭打的男生察觉到这边的目光，朝着这边扬了扬眉，笑意在眼角眉梢弥漫开来。
课间操的前奏旋律回响在校园上方的天空，沉寂的教学楼宛如庞然大物忽然苏醒，人声哗然，人流如潮水一样涌向了操场。苏夏撑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碧空如洗，晴朗无云，已经找不到昨天那场大雨的痕迹。
“腿上的伤还要不要紧？”一下课就出去的萧知寒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顺手递过来一罐可乐，“下午的训练，能参加吗？”
“咦，节目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嗯，还请了艺校的音乐老师来指导。”
“我会去的啦，腿受伤又不是嗓子受伤了……”可乐已经塞到了手里才稍稍惊讶，“咦，这个……是给我的？”
对方以一个温和的微笑作了回答：“好了，你就安心地在教室里待着吧，我要下去了。”
苏夏还是没办法适应对方态度的忽然转变，只是下意识地抓紧那罐可乐，心里乱成一片，半晌才想起来，“谢谢！”
萧知寒已经走到教室门口，闻言回过头。少年的眼角眉梢都舒展在阳光里，面部轮廓在光影里变换出深浅不一的颜色，苏夏辨认出那是一个可以称之为“愉悦”的微笑。
阳光的分界线已经移到了自己的课桌上，将整个课桌面切割成两个世界。一面阴暗，一面明媚，尘埃在分界线处轻舞飞扬。苏夏全身都沐浴在阳光里，感觉有点头昏脑胀，无法思考。
今天之前，对她的定义还是“城府深一点”，对她近乎苛刻。
苏夏没料到“顾川南的表妹”的身份所带来的转变里，还有这一点。
等人都走了之后，苏夏才起身去厕所，一瘸一拐地经过转角处的杂物堆放室时，意外地看到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居然不见了。因为那把锁一直没打开过，窗户也是封死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因而在本班范围内流传着各种版本的猜测。
苏夏好奇地握住门把稍稍施力，果然听到里面轻微的咔嚓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里面漆黑一片，打开门投进的一线光芒里只能看到在地上投下门框的轮廓，空气静得诡异。
苏夏这时候才想起各种版本的猜测里，还有鬼屋一说，头皮不由开始发麻。
“没事没事，现在是大白天呢”地进行心理安慰，苏夏果断地放弃了窥探的打算，紧紧握住门把尽量不发一声地往回带，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忽然带着门往后拉去。
“咦？！”苏夏来不及撤手，身体跟着被带了过去。门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拉，下盘不稳身体就顺着对方的力道倒了进去，直到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才停住。
门“啪”的一声合上了，最后一束光线消失在门缝闭合处。
苏夏有些傻眼。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动，苏夏唯一的支撑点就是对方的身体，因而没办法自己站起来，对方似乎没发现这一点，静静地托着她的身体。苏夏猜想对方一定是在打量自己脸上的神色，可惜她突然从强光处到了阴暗处，视线里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试着抓住对方的胳膊挣扎了一下，发现那完全是徒劳后，苏夏有点无奈地弯了弯眉，“顾川南，不要恶作剧啦。”
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才能略微辨认出男生的脸部轮廓。
“我这是对鬼鬼祟祟打扰我睡眠的家伙施以惩罚之剑。”一股力道将女生向前推了一下，苏夏顺势站起，听到男生轻快的声音在空气里振动，“话说超人小姐你还真是吓我一跳。”
“你在这里干什么？”苏夏很好奇，仔细辨认着屋子里不规则形状的浓黑色的剪影，“……唔，这个是椅子？”
刚想支撑着坐下去，被顾川南一把拉住提醒：“上面有很厚的一层灰啦，不能坐。”扶她到旁边，按下去，自己随之也在旁边坐了下来，“这个沙发可以坐，我睡觉的。”
苏夏沉默了一下，“今天的事，对不起。”
“你打扰我睡眠，就是为了来说这一句废话的？”被敲脑袋了，“早就说过叫你不要胡思乱想。”
“撒谎毕竟是不好的。”苏夏抱起胳膊，这个时候才觉得不安，“而且是对全班撒那么大的谎。”
“但是你毕竟没说错什么吧？阿香算起来也确实是你‘小姨’，而她也确实是我‘妈妈’，当时那种状况你也是为了不让大家误会。”顾川南叹了口气，摸了摸苏夏的头发，“你啊，这种站在别人立场考虑问题的思维模式什么时候才能戒掉？”
苏夏不愿谈起这个话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那个，你和你家公主殿下怎么样了？”
“当然是分手了。”顾川南眨眨眼，脸上的表情和“悲伤”、“难过”之类的词一点也扯不上关系，“所以我现在失恋啦。”
“为什么？”苏夏吃了一惊，“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
“都说清楚了，我们根本不适合，当然没有继续交往下去的必要。”
“不觉得‘不适合’这种理由根本就太不负责任吗？”苏夏犹犹豫豫说了这么一句。
“我可不这么认为。既然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让对方快乐，继续交往下去也只会造成双方的困扰吧？”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办法让对方快乐呢？”苏夏很好奇。注意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下意识地追问一句，“怎么了？”
“……”顾川南支着下巴，笑了笑，“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那种表情大约可以称之为“落寞”了，苏夏暗忖毕竟失恋了，他心里恐怕也不好受，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太苛责他了，斟酌着安慰：“那个，不要伤心了……以后一定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生的……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以为你在演小桔灯吗？”顾川南笑了起来。
“不过，那也怪你那种烂好人的骑士精神啦，有女朋友的话就要注意一点不要和别的女生走得太近，不要让自己喜欢的人不安呐。”苏夏觉得有必要趁这个机会教育教育他，“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态度问题。”
“这么说就太过分啦，我虽然人很烂，但是对待每一份恋情都很认真啊。”顿了顿，神色间有些无奈，“但总是被怀疑猜忌，我也没办法啊。”
“那你还是要负一半责任。”苏夏还是选择捍卫女性的利益，“说起来，我不应该同情你。”
“不要这么绝情嘛。”顾川南眉眼都垮下来，一副“好受打击”的表情，蹭过来扯苏夏的袖子，“好歹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表哥，连最亲爱的表妹都不站在我这边，那人生也太悲惨啦。”
“那就要多反省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苏夏努力摆出的严肃表情终于被对方的鬼怪表情打败，“……好啦好啦，我内心对你深表同情行了吗，‘表哥’。”
“不过，我还真是奇怪她们的思维啊。想想也知道，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嘛。”苏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支着下巴，“都说我阴阳怪气，不合群人缘差，长得又不好看——这样也能把我当成威胁，顾川南同学难道是垃圾收集站吗？”
“那可说不定哦。”顾川南的表情有点严肃。
“呃？”苏夏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要这么没自信啦，顾川南同学肤浅，可萧知寒同学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啊。”
“呃？！”苏夏惊疑不定地抬头向男生看过去。
顾川南的眉尾扬起漂亮的弧度，“不要那么吃惊啦，你喜欢的人是萧知寒，对吧。”
用的是疑问词，却是肯定的语气。苏夏觉得脑子里混乱成一片，结结巴巴起来：“你……你怎么会知道？”
有心一点的人，其实还是能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的。从最开始的时候，不敢和萧知寒讲话，萧知寒在的场合总是惊慌失措，上课的时候下意识地挺直脊梁，意外事件时总是下意识地看萧知寒的反应……不过这一切，因为女生没有关系亲密的朋友，也就不会有人关心。因为彼此都成绩顶尖，女生“贪财又小气”，大多的时候留给大家的印象应该是“为了奖学金和第一名的宝座而一直敌视萧知寒”吧？
“你也太小看我的智商了吧！”顾川南叹了口气站起来，“该走了，快要上课了，亲爱的‘表妹’。”
苏夏接住他的手，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之前让自己陷入困境的问题：“对了，你怎么确定我一定比你小？”
“你忘了我是团支书啊，收团员证的时候看到的。”
“哦。”还好，不然如果连两人谁大谁小都没弄清楚就贸然说是“表兄妹”，第一时间就会被拆穿。苏夏觉得有必要趁这个机会补充双方资料，“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顾川南顿了一下，随即双肩垮了下来：“我以为我的生日不说全校，至少是全班都知道的秘密啊。”
“……”苏夏词穷，“呃，你这次说了我以后一定记住。”
“是三月二十七啦，白羊座，比你大五个多月。”
“咦，那不是已经过了？”
“怎么，你想补偿我吗？那就把我的资料详细地记住。”想了想，又很没正经地笑起来，“O型血多血质，身高181厘米，体重53千克，目前单身，喜欢的食物有……”
苏夏默默地在心里记了三遍，抬头问：“还有呢？”
顾川南有点目瞪口呆，“你还真记啊……”揉了揉苏夏的头发，叹气，“这下子连我都嫉妒了，萧知寒同学真是好命呢……”
苏夏被夸得有点脸红，“我不知道萧知寒的生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血型。”
本来就打算一直小心地隐藏着，没有朋友，不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