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亲昵
两人径自回到唐宣的房间，路上兰错一直在打电话，虽说情况突然，要联系服装、车子和司机都不是很容易，但如果遇上这种事的是兰错，那么没人会怀疑她会搞不定。
所谓工作效率也是因人而异的。
有一点幸运的是，这次唐宣到东京除去电影节的活动外，同时还要为代言的John Galliano男装拍一组宣传硬照，现在刚好可以和对方协商一下，看能否提供服装。
待两人踏进唐宣的房间，兰错已经将一切都搞定了，前后不到十五分钟。
再拨了一通电话给小余，告诉他半个小时后服装就会送到他房间，挑选好晚上要用的以后，其他的衣服对方会拿回去。
小余在彼端应了几声，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小米露出一个咋舌的表情，他们正在回房间的路上，那边兰错已经将事情搞定了。
“兰姐的效率就是高啊！”小米在旁边听到手机里兰错的声音，在小余挂了电话后，感叹道。
什么时候他/她能有这种工作效率，相信工资一定会比现在高出两倍吧！小余和小米默默地想。
放下有些发烫的手机，兰错想再给公司拨一个电话，告知一下这边现在的情况，反正这笔通讯费回去自然有人报销。
想着，手指就要按下那组熟悉的号码，却不意被人按住了正要移动的手指。
挑眉，兰错用眼神询问他要干吗？
“你太拼命我是会担心的。”唐宣不容置疑地拿过她手中的电话，语气温和地道。
兰错不解地瞄着他，“什么意思？”
“你不知老板最近有心要升你的职，对我说让你做经纪人太大材小用了？”唐宣笑容可掬地道，真真假假，完全看不出个端倪。
不大的手掌盖到他脸上，兰错咬牙道：“你再鬼扯一句试试看。”
“哎，哎，我晚上还要外出。”唐宣忍不住笑了开来，伸出大掌拉下兰错并不执着的手，“我说的是真的。”
“哼，我没兴趣。”
“升职加薪也没兴趣？”唐宣的手不着痕迹地向下移，问话的语气里带着好奇。
“加薪两倍，升职免了。”说得好听是升职，说得难听不过是接手更多的事物，“顾一个唐宣就够了。”她没心力再顾其他的事。
好不容易摸到她腰际的手一顿，唐宣备受打击地看着她一脸的厌烦。
“兰错，你是故意的。”所以才让他这么轻易地靠近吗？唐宣叹气。
兰错哼了一声，“我说的也是真的。”将方才唐宣那句原话奉还。
“真记仇。”唐宣趴在兰错肩上轻笑。
“错，我什么都记，仇记得更深罢了。”
闷笑出声，唐宣握着兰错手机的手在她腰际微微地收紧，将人圈在自己怀里，“记性这么好，那一定也记得我说过我爱你。”他们相处了三年呢！唐宣还记得自己是在去年新年的时候向兰错表白的。
结果他那句表白刚讲出口，下一瞬间人就被兰错一个过肩摔摆平在地，腰痛了整整两天。在那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兰错是练过跆拳道的，还是个高手。
“看来你很想念那记过肩摔。”兰错拿手指戳了戳唐宣的腰眼，立即听到一声抽气声。
唐宣苦笑，却还是拥着人赖在原地没动，“最多再痛上两天，反正这次有假期。”不用再四处跑着工作。
兰错闻言皱眉，这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唐宣先生，作为一个备受欢迎的黄金单身汉，和自己的经纪人搅在一起，不觉得很跌身价吗？而且，兔子不吃窝边草，会被人说闲话的。”
听到她的形容，唐宣忍不住一阵闷笑，“你不知道想吃你这株草的人很多吗？”她没感觉，他可是很有危机感的。
“世风日下。”兰错肯定地给了一句不算好听的评价。
唐宣再度笑了起来，这次变本加厉地挂在了兰错身上。
兰错让他笑了一阵，才伸手重重戳了他腰际一下，“不要得寸进尺，起来。”自他表白后，她与唐宣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感觉比以前更亲近了些，肢体接触多了些。
不过，她没打算和自己手里的艺人玩暧昧，所以总是与唐宣保持着距离，不过明显的成效不佳，反倒养成了唐宣越来越爱抱她的坏习惯。
唐宣慢吞吞地放开她，脸上的神情有点像没了糖吃的小孩子。
兰错柳眉倒竖，一句话未经大脑便说了出来：“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语气中听着有几分嗔怪的味道，哪里像在发脾气。
好好先生似的唐宣展眉微笑，眼底盛着一点内敛的得意。
“不是要自己给公司打电话，快去。”推开挡住她去路的唐宣，兰错走到床边坐下，开了电视，看娱乐节目。
反正接下来两天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其他的事情现在也不用着急，何不让自己放松一下。
及时行乐，兰错是个公私很分明的人，工作时比谁都拼命，休息时也从来不亏待自己，毕竟人生苦短，没多少时间好浪费。
唐宣靠在墙壁上，看着她靠坐到床头，闲适地开了电视，不禁微微一笑。
其实兰错自己没发现，她和他在一起相处时，感觉非常的亲昵啊！
“假期打算怎么过？”兰错问着和老板谈完、收线的唐宣。
看了一会儿娱乐节目，兰错想到既然要休假，那不如提前安排一下行程，只要在警方的势力范围内，相信他们也可以过得很不错。
“你有什么意见？”唐宣反问。
抬头瞥了他一眼，兰错将刚刚在线找到的几个地方指给他看，“如果你想进行都市游，或是去银座、歌舞伎町等地方也可以。”兰错道。
“如果你能表现出一点兴趣，我也有兴致去走走。”唐宣托着下巴道，哪有人提出意见的同时，却一脸的兴趣缺缺？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整天在城市里徘徊，游走在一片片钢筋水泥中，哪想休个假还待在原地，就算这个城市里也有着不同的惊奇，对他们的吸引也不是很大。
“没有建设性，pass。”兰错一句否决掉唐宣这句废话。
“去钓鱼？”唐宣道。
兰错考虑了两秒后点头，“好，我去找处可以钓鱼，附近风景还可以的地方，电影节结束我们就出发。”尽快走掉，也许还可以避开可能会有的麻烦，一举两得，兰错觉得自己的心情终于转好了一点。
“你喜欢海钓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就好？”兰错转回笔记本，开始寻找看看东京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随你安排。”
“……当我没问。”静默了一下，兰错没好气地道。
唐宣摆出无辜的脸，反正在哪里钓鱼都是一样的，只要身边有人相陪就足够了。
“嗯，一会儿我让小米帮忙准备一点防晒乳液、护肤霜什么的，晒太黑就不好了。最好再去买几件换洗的衣服，还要买钓鱼的工作……”兰错边查找着资料，边喃喃说。
一眨眼的工夫，兰错已经列出一张完整的出行所需物品单，效率高得惊人。
唐宣双手环胸，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兰错，觉得真的应该给她加薪了，免得兰错真的被老板挖去当什么总经理。
列出一张完整的所需物品单，要去的地方却还没有定好，兰错将选出的几个地点写到PDA上，准备晚些时候找酒店里的工作人员来问问看。
将笔记本关上，丢到唐宣面前，兰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打算去看看小余选了什么服装，再去小米那里询问一下要买什么牌子的防晒乳液才好用，行动间毫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地让身后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的唐宣苦笑不已。
房门合上，离开的人自然看不到身后有张无可奈何的脸，谁让她背后没长眼睛呢！
“又失败了，究竟是她脾气太硬，太难应付，还是你自己追人的手法有问题？”凭空响起一个女声，声音空灵中带着妖娆，用想象就觉得讲话的人应该是个美女。
“你说呢？”唐宣继续着双手怀胸的姿势，仰头靠到柔软的床头上。
一阵意味不明的轻笑，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追不到女人就是男人的失败，需要我帮忙吗？”
“不知你有什么好主意？”
“出现一个情敌，也许可以激发一下她的占有欲。”
“不是你自己看上了什么人，想找替身吧？”唐宣转头，看到方才兰错坐的位置上，此时坐了一名身形纤细的女子。
女子穿着古式的衣裙，半实半虚间依稀可辨认出衣物的样式相当的久远，显出一种古代女子特有的典雅美感。
女子背对着唐宣，一下下用手指梳着自己长曳至地的乌发。
“我又不是要去害人。”女子声带埋怨地道，语音婉转间，有着说不出的柔媚。
“诈尸是会被抓去做研究的。”唐宣衷心地说。
这个凭空出现的东西是他“养”在身边的一只鬼，一只活了几百年的画皮鬼。
《聊斋志异》中一篇故事的题目便为“画皮”，是讲述一“厉鬼”披人皮害人的故事。其中的真假有多少后人无从得知，唐宣也不甚清楚，但他眼前这只确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画皮鬼，至于故事中的鬼会不会是她，唐宣还真没问过。
不过这只“画皮”不是他抓的，是唐家二叔抓的。
说来唐宣的二叔也算是家族中的异类，从幼时便爱好汉学、玄学，还玩出很多名堂，在国内搞了个玄学大师的名头，不过因为学科实在太偏，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只画皮鬼正是唐家二叔无意中，在某个外表看上去就会闹鬼的古镇收回来的，至于收的过程如何，唐家二叔只笑不答，神秘得很。
说来唐家有个颇奇怪的现象，但凡是排行第二的人，没一个安分的，说白了就是不走唐家人会走的路，从军、从政或者从事司法工作。
如唐宣的二叔；如唐宣本人，皆如是。
所以唐宣这一辈中排行最小的老幺曾总结过一句话，说唐家老大下面的人，都有点“二”，此语换来唐家老、中、青三辈排行第二的男人合力给予一顿毒打。
“他们有本事就来抓啊！”画皮鬼闻言一阵轻笑，语气中颇有点不屑。
唐宣扬唇，觉得鬼做久了，是不怕人的，就像他眼前这只。
“要不要我帮忙啊？”静默了一下，画皮鬼再度出声问道。
“谢谢，我自己会有办法的。”他想他还没逊到要靠一只鬼帮忙的地步，何况……“你这个提议很有二流言情剧的感觉啊！”
“呵呵……”画皮鬼一阵轻笑，声音娇媚入骨。
“没事不要看太多言情剧，我的感情生活也不需要那些狗血的桥段。”平时拍那些电视剧也就罢了，他真的没有把剧中的情节搬到生活中来的兴趣。
而且其中有的情节真的不错，他照搬过来，只怕得到的就不是兰错的一记过肩摔了。
“哟，感情不就是要狗血才显得丰富多彩嘛！”某只鬼梳着长发悠悠地笑道，她存在了这么久，看过的狗血情事，可是比现在电视中演的还多呢！
唐宣额前不禁挂出三条线，叹了口气后，非常诚心地道：“回去让二叔将你封起来好了，多修行，少看电视。”
……
“才不要。”
“也许能修出点成绩来。”某个人诚心地道。
“狗屁。”某只鬼冷哼。
“别扭鬼。”
“要你管，先搞定兰错吧。”某只鬼不高兴了，漂漂浮浮地“站”起来，打算回去睡觉，不理人了，“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印堂发黑，最近要小心啊，小心。”
语毕，就飘进唐宣的行李箱中，里面放着一块墨绿的八卦玉，正是她的“家”，也是唐家二叔用来镇住她的东西。
唐宣摸了下自己的眉心，觉得……自己被一只鬼诅咒了。
看来他有必要打电话和二叔聊聊，想着唐宣边开了电脑，打算浏览一下网页，边按下手机里的号码。
时间近晚，小余和小米将要参加晚上电影节活动的唐宣几人打理一新，兰错仔细再看了下，确定没问题。
车子已经等在酒店门口，一切OK，将人送上车，忙了半晌的人终于有时间喘口气。
兰错和唐宣这边却不得闲，一会儿到了酒会会场，门口必定已经有上百的媒体记者在守候，高颖的事还没个正式的交待出来，他们这一群同行人，还有唐宣这位绯闻“男友”都是别想逃过记者的追问。
应付记者就犹如打仗，尤其是娱乐记者，遇到敏感事件，直能扒掉相关人员一层皮，那条毒舌更是令人招架不住。
相同的作为四处跑新闻的记者，可谓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猛战士，脸上的皮也比常人来得也厚上不少，不然哪里能抢到第一手新闻。
所以说，现今这个时代，当艺人也好，做记者也罢，都是件累人的活，作为经纪人更是要手腕玲珑，能说会道，智慧过人。
兰错觉得这要是在美国，她再在娱乐圈混几年，完全可以去竞选州议员了。
从酒店出发前，唐宣、兰错已经先一步与导演几人商量了下，统一说辞，遇到高颖的问题就直接推到警方那边，遇到绯闻问题就一概微笑，不作回应。
毕竟高颖人刚死，现在这个时候来澄清唐宣与高颖的关系，未免会被人拿来借题发挥，以此来破坏唐宣的形象。
眼角瞄到唐宣认真地在玩自己的手机，兰错直觉地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在看利根川附近有什么风景。”唐宣回道，他们已经定下要去利银川钓鱼，既然要去，不如顺便到附近走走。
这种做功课的事每次都是由兰错来，可唐宣觉得“偶尔”他也应该积极一点才好，免得下次被那只鬼说自己是“吃软饭”。
“去草津温泉怎么样？”唐宣问。
“在哪里？”兰错靠过来看唐宣手机上查到的信息。
“群马县。”
兰错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她查到的资料，“可以，利根川的主流发源于群马县与新瀉县境内的大水山，我们从源头顺流慢慢向下走，最后到达千叶县，再由千叶县搭轻轨返回东京。”
唐宣放下手机，默默地看了兰错一眼，“我现在确定你的记忆力真的很不错。”一语双关。
横了他一眼，当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兰错靠回座椅上去。
“说到兰姐记性好，我记得还有件传闻。”小余嬉笑着凑过来道。
“是不是那个设计师的事？我也有听说过。”小米立即接话道。
嗯？唐宣疑惑地挑眉，“传闻？”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两人见唐宣不知道这件事，不免掩嘴一阵诡笑，就是不说话，那眼神里分明在说着，你问啊，问了我们就说。
唐宣有些好奇，便顺着他们的意思问道：“是什么传闻？”
“就是啊……”小米清了清嗓子，一副且听她从头道来的模样说。
其实这件事小余和小米也只是听说，那时应该还是兰错刚入行两年多的样子，将第二个艺人打理出一些成绩后，老板见兰错工作能力强，有意安排其他的工作给她。
所谓能者多劳，当老板的永远知道怎么最好地利用人力资源。
那段时间兰错没有什么太固定的工作，公司里大手笔的事情都会叫上她，有眼色的都知道老板是什么意思，对兰错的态度也好上不少。
有一次公司接了一个走秀的case，还是位国外颇有名的设计师，大老板有意看兰错做事究竟能做到什么告程度，所以便让她全权负责跟进这个案子。
虽说那个设计师有自己的助手和团队，但是要安排的事情仍是多得数也数不过来，何况做设计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一些任性和怪癖，有时提出的那些要求听来根本就是在刁难人，当时还有好几个工作人员被骂哭过。
可兰错从这场秀场地的安排、布置，到设计师服装由国外空运来的运输情况，模特的安排，走秀时服装的出场顺序，要请哪些人来，秀场结束后记者提问时哪几个问题最好不要问，以免得罪这位大师等等，兰错都用脑子记得清清楚楚，分毫差错没出，工作完成得非常漂亮。
这位设计师对兰错堪称完美的工作能力敬佩不已，几次三番游说兰错当他的私人助理，薪资待遇是原来薪水的三倍，还有其他的福利等等，保证绝不会亏待她。
这件事传出不知令圈内的多少经纪人大大地眼红了一把，兰错这个名字也自此响亮了起来，不再是带新人的辛苦经纪。
“兰姐，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啊？”因为是听说，小余也不知事情有几分真假。
“嗯。”
“兰姐，你当时为什么没答应那个设计师啊？”小米不解地追问，不管从哪种角度来看那份工作都只会比现在的好，要是有人以这么优厚的条件请她的话，她一定答应。
“那个设计师不会说中文。”
啊？！
听到这句话，包括唐宣在内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待确定兰错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耍他们，几人的心情顿时如打碎了七八坛陈年老醋，五味掺杂啊！
小余和小米心中同时浮起一句话，这就是赤裸裸的同人不同命啊！
唐宣想了想，则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是以这个为借口拒绝的？”如果是，那么的确像是兰错会说出来的话。
兰错瞥他一眼，“我需要借口吗？”她从来就没有到国外工作的打算，而且如果真的要在一起工作，语言方面自然要利于沟通。
她没兴致也没时间去学法语，不巧那位设计师也不喜欢学中文。
所以，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It′s over。
“我想当时那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唐宣说着，笑容里有丝令旁人不解的得意。
“也许吧！”她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在今天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在圈内流传甚广，毕竟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私事，而她又是个非常重隐私的人。
小余和小米一脸含恨又羡慕的神情，觉得人能做到兰错这么“大牌”的时候，真是完全按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啊！
在两人想得入神之际，车子已经快要到达今晚举行酒会的会场入口。
“想什么呢？开工了。”兰错一声厉喝霎时唤回两人的神志。
打开这扇车门，迎接他们的就又是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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