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厩盘桓了两圈。
终于选了匹枣红色的马。
它躯干壮士,四肢修长,鼻梁处有一撮白色的毛发。
闵王到来的时候,她已给马儿喂好了饲料,正靠在它的背上,梳理鬃毛,雪白的纱裙连着发丝随风起舞,轻蛮细腰婉若游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恐怕诗经里最好的句子也描绘不出她的美来,闵王的眼神显出了少有的迷离。
“张馗说它是最野的。”闵王站到她身边,“你眼光不错!”
“是吗?那我就骑这匹了。”她拍了派马背,想一跃而起,膝盖处传来剧痛,以为会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不想被闵王挽住了腰。
“你还真像匹野马!”他从背后抱紧她,在她耳边低语,暖烘烘的热气吹的她有些心慌。
她这次聪明了,知道在他面前反抗没用,低头微微一笑,转过身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见他的眼神掠过一丝惊喜,对着他的膝盖狠狠一脚,继续淡淡的笑着。大哥说欲想伤其身,必先乱其志。他竟然若无其事的盯着她,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嘴角的那么笑意浓了。两人对峙片刻,最终以张馗闷如雷声的密奏而告终。
闵王放下她,接过书信,横扫了一眼,抬起了她的下颚,柔声说“今儿让张馗教你骑马!”然后头也不会的走了。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怜了张馗,那种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神情被他压抑的只能用牙齿解恨,不就是那天给了他脸色看吗?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恨过她,大家都说“阿奴长大了定是个人间人爱的人儿”,看来,很多人都在说谎骗她。
第二次坐在马背上,她已领悟到骑马的诀窍,照着书上的方法还有大哥说过的一些经验,她完全像个高手自由的驰骋在古道旷野上。张馗跟在她后面,也不陪她说话,也不管她,随她意思,去哪都愿意陪着她。
看了小桥流水瀑布奇石,吃了古道边茶铺的小菜馒头,她得意的连连叫美。张馗哼了一声,一副不屑表情。
她也不是得意忘形的人,见他如此难受,她挥挥手,回去吧!
张馗一听,立即跳上了马,带着她抄近道返回。
树林里,大雾开始弥漫,越往深处越看不清方向,四周枝叶生长茂盛,根部粗大,到处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她的衣服有些潮润,沼泽?乐都地处平原,这一带的沼泽在秋冬季,容易下雾。
“前面是沼泽,很危险,我们回去吧!”她对张馗大喊。
他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忽听前方马儿的鸣叫声,她抬眼望去,张馗的马已泥足深陷,他拼命撕扯着缰绳,挣扎着想从泥潭中跃起,哪知越陷越深,泥瞬间淹没到马背。
“如果不想死,呆在那里不要乱动,这是沼泽。”她怒声道。
也许是被她的怒气给镇住了,也许是现状比他想象的糟糕,他也束手无策,不得不乖乖地听她的话,见她拖着腿在旁边拽了几根藤条,停下来看了看她的手,继续用力往下撕扯,他发话了,粗粗的嗓音有了妥协“你的腿伤无大碍吧!”
她略微一惊,回头一笑“救出你,错错有余,记住不要使力”他从来没见过那么闪亮的眸子,即使相隔数丈,也看的清晰。
撕了身上的衣服,露出如凝脂般的臂膀,张馗惊呆了,见她将藤条捆绑结实,拉出好几丈远,一端甩到他面前,一端栓在马的缰绳上,铭记她的话“要抓紧藤条。”
整个身子被拖着拉向前,出了泥潭,感觉脚已着了地面,身子冰凉甚寒,他喘口粗气,转身回望,泥潭已平静无一物。
北斗七星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回家的路上,他坚持帮她牵马,走在前面探路,发誓不会在遇到任何危险。
披上他的衣服,听他讲战场杀敌的故事,她来了兴致,当然谈论最多的是闵王。
闵王三岁熟读百家,六岁精通兵法,十岁文韬武略扬名天下,十三岁他亲帅五万兵马南征西丽,大败西丽十万精兵,令西丽割地求和,十五岁他再次南征,直捣京都,西丽俯首称臣。十八岁,他西征北凉,将北凉国赶出嘉门关外。现今二十三岁的他又以少胜多大败北凉军二十万,若不是京城集报,他早已灭了北凉。
林萱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跟那个平时见到的人相差太远了吧!一面之词,绝对是子虚乌有的成分多。
回到驿站,天色一晚,她已倦了,躺在床上便呼呼大睡。半夜,凉气袭来,才发现依旧穿着张馗的衣服,沾满泥浆的鞋子牢牢挎在脚上,被子被她压在身下找不出头绪,唤了几声小菊,无人回应。
不是月圆之夜,月色却亮如银水,衬的整个院子格外明亮。
小菊说驿站后面有个天池,平时少有人去,她经常在里面泡澡,现在已经入秋,池水却是温热,即使是在寒冬,也散发着热气。她知道,那是温泉。
虽然她只讲了一遍路线,林萱早已熟记于心,凭借她天生的领悟力,很快来到了天池附近,有远及进的欢笑声让她迈不开步子。
“想做本王的王妃”
闵王的声音?这句话似曾相似,依稀记得昨晚他对自己说过。
“奴婢不敢妄想。”
小菊这丫头?在此。这两人怎么…怎么…闵王什么时候看上她的,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乖巧,还是细心,他还真是….不甘寂寞啊?想到嫁给太子,她身子又颤了两颤。
“只要今晚依了本王”
她有些听不下去了,心里一阵莫名的难受,痛痛的,不知道什么滋味。
“王爷,不要,不要…嗯…”
只听得小菊的声音渐渐软了下去,一会儿传来哼哼哈嘿的声音,接着便是小菊的叫声,那种声音很特别,想了很久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听了一会儿,她的心似也飘了起来,触了触自己的脸,滚烫的发烧。一路小跑回了驿站,遇到张馗,问她是不是有人欲伤她,她定了定神,突然大笑,肚子痛了起来,方停住,说她饿得到处找吃的。张馗一拍脑门,带她进了厨房,点上灯火,给她酪了大饼,那顿饭她吃得很香,不停的夸他是御厨水平,张馗竟有些不好意思,望着她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