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达指示说:“不许等,条件就这么多,可以搞点侦察手段嘛!怎么搞我不管,反正炮弹一出去,你得给我敲准地方!”
接着,许光达宣布攻城命令:五旅以敌七十团一营阵地为正面进攻,由东北向西南攻击前进,发展战果;二旅以敌七十团二营防御阵地为正面进攻,由东向西攻击前进,发展战果。
按照作战计划,必须尽快肃清小城外围的据点。这项工作进展非常顺利。距越来越迫近的总攻时间,彭德怀的战斗指示也已下达:
“根据守敌的配备及战斗力,各纵队必须准备数日的连续攻城作战。要发扬高度的英勇、坚决、顽强、不怕疲劳的战斗精神;在战术上,攻击每一个据点,都要有充分的准备,不草率从事;要隐蔽接敌,突然发起攻击,打敌措手不及;要集中优势兵力,先以一点突破,然后扩大突破口,割裂敌人阵地,向纵深发展;各纵队要密切协同,先打弱敌,后打强敌。”
许光达命令作战科长:“立即通知团以上干部到前指,把彭总指示贯彻下去!”
许光达忙着给团以上干部贯彻彭德怀作战指示,清涧城里的廖昂和他的参谋长刘学超也没闲着,一再电请胡宗南:将守备绥德的整一六五旅及守备瓦窑堡的第七十二团调回清涧,以加强本城防务。为达到这一天的廖昂甚至不惜夸大困难。
胡宗南只有派来两架飞机“助战”,但援兵一直未调。胡宗南的考虑是:围城打援是共军惯用之策,谁知这次围困清涧目的何在,不愿上当。
10月6日凌晨,彭德怀给一纵张宗逊和三纵许光达下达了攻城命令。一时间万炮齐发,敌人防御阵地上爆炸声阵阵,火光冲天。
半个钟头过去了,国民党军也纷纷缓过气来,还击炮火同样猛烈。由于敌人有阵地凭借,防御体系完备,火力配置有序,弹药也很充足,一、三纵队的进攻立刻受阻。工兵靠不过去,步兵抬不起头,炮兵的火力又伸展不开。而在这时,胡宗南的飞机也来助战,一个劲地朝地上俯冲、扫射,造成了很大伤亡。
午后,野司通报,一纵已在城西南突破敌人阵地一部,引起敌人极大恐慌。许光达一听,命令二旅、五旅:“利用这个机会,加速攻击!”
下午和第二天,部队在一寸一寸地向前推进,第三天傍晚时分,外围据点已基本肃清。攻城难点集中到了东山北面一个叫“倒吊柳”的制高点上。点上敌人有一个营的守备兵力,梯次配置,极难攻克,而此处有一条交通壕直通清涧城里,是三纵理想的突破口。
久攻倒吊柳不下,野司又来了一个通报:二十九军军长刘戡率五个半旅,从延安出发赶来增援,已经到达距清涧只有一天行程的永坪!也就是说,一、三纵队攻城战斗必须在一天内结束。否则,就将腹背受敌,后果不测。
一纵和三纵都加大了进攻进程。从第一天午后城西南阵地一部失守,廖昂就大为着慌。当时,城外据点一个一个丢失,守备部队事先将兵力摆放得特别死,没有机动兵力。阵地一丢,团、营、连既不主动组织力量恢复,师、旅一级又未作出强行要求,城防地域就眼见着一步一步缩小。
廖昂只有向胡宗南求援了。廖昂也知道胡宗南不会轻易派援兵,于是故意夸大困难和我军进攻的猛烈程度。明明城内不缺粮弹,但为了求援,报告战况时却大肆渲染:“粮弹均将告罄,如不早派重兵驰援,将陷于弹尽粮绝之境。”
胡宗南半信半疑地问:“据侦察,清涧外围只有一旅之众,并非主力,再详查具报。”
这一下廖昂的火儿上来了。他草拟出数百字的长电,力述所遇之困难,并引用了一段司马公的话:“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走,既不能战,又不能守,又不能走,惟死与降耳!”以威逼胡宗南。
胡宗南这下急了,忙复电:“已饬刘戡军长率五个旅来援,着固守待援,并与刘军长确取联络为要。”想了想还不够分量,又加上一电:“准明(8)日派飞机空投,注意对空联络。”
天上地下一起来,令廖昂大喜过望。但事实是:援军刘戡千呼万唤就是不能抵达清涧,借口是“遭到共军阻击”。飞机空投不是吃的、穿的、武器装备,而是30亿元的法币,令廖昂哭笑不得。
胡宗南的声势激怒了许光达。三天三夜的苦战,如果一天内拿不下倒吊柳,所有流血牺牲,都将前功尽弃。必须调整部署,重新组织部队攻击!
此时,十七团已按计划完成了攻取外围据点的任务,正集结在南关外的一个小山下待命。许光达急调十七团增援,从侧面攻打倒吊柳。
倒吊柳的国民党军勉强地守着阵地,不敢有丝毫懈怠。但没想到侧翼会突然杀出一个团的人马,顿时阵脚大乱!
倒吊柳被攻下来了。而此时的城西,仍是枪炮声一片,一纵部队还在猛打笔架山,第二天下午,一纵的三五八旅攻下了笔架山。
外围据点一一扫清,清涧成了一座孤城,全城暴露在解放军的有效火力下。廖昂急了,趁着天未亮,命令警卫部队在指挥所赶筑一道隐蔽墙。这时,他的黄埔同学张宗逊,给他送去了一封劝降信,廖昂依然是拒不听劝。
21时整,彭德怀下达总攻令,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接着,无数条曳光弹划着长长的亮线从四面八方指向城头,喊杀声响成一片。
廖昂拒不投降,说:“我决不束手就擒!给我集合特务营。我要部署核心阵地,抵抗到最后,以待援兵!”
拂晓来临,廖昂的特务营还没有集合好,许光达的独二旅三十六团,就已炸开了清涧城东门。随后,独五旅十五团配合一纵独一旅部队,炸开了北门。
东门与北门一打开,城内的巷战还没有展开,国民党军已纷纷举手投降。七十六师师长廖昂被活捉,清涧攻坚胜利结束。许光达见到了廖昂,并对其进行训诫。
清涧战斗结束,部队投入了第二次围攻榆林邓宝珊集团的战斗。邓宝珊忙跑到北平和张家口找傅作义搬援兵去了。结果引来了马家军,二打榆林失利,部队转入整军冬训。
解放军急需解决口粮问题,宜川城中粮丰衣足,许光达打下了宜川,1948年8月许光达率第二兵团到达兰州城下,攻下了兰州。
1947年冬至1948年春,人民解放军三路大军挺进中原,拉开了人民解放战争战略反攻的序幕。刘(伯承)邓(小平)强渡黄河,千里跃进大别山;陈(赓)谢(富治)兵团在晋南强渡黄河,进军豫陕鄂边;陈(毅)粟(裕)华野“西线兵团”在豫皖苏边区战略展开。许(世友)谭(震林)华野“东线兵团”和彭德怀的西北野战军,在山东和陕西战场,打击敌人,策应刘邓、陈谢和陈粟三军的中央突破!这就是中国革命史着名的三军配合,两翼牵制,人民解放军开始了外线作战。
在西北战场,国民党虽然尚有29个整编旅33万余人,但其战斗力已大大削弱。为应付日益恶化的全国战局,蒋介石总是从西北战场抽掉兵力,裴昌会集团东调,就抽掉4个师。胡宗南9个整编师29个旅,留在陕甘宁地区的就只有17个旅,这无疑是个歼敌的好机会。
胡宗南是这样打算的,刘戡整编第二十九军军部和第二十七、第九十师集结在洛川、黄陵地区为机动兵力,一有战况,北援延安、东援宜川,或者阻止人民解放军南下。整第七十六师第二十四旅第七十二团和陕西保安第六团驻守韩城、禹门口,何文鼎整第十七师第十二、第四十八旅和陕西保安第十一团,驻守延安。
攻击以上敌人没有太多的实质性意义。剩下就是整编七十六师二十四旅的另外两个团,他们驻守宜川,攻下宜川是一步一举多得的好棋。依中央军委的指示,全国战局发展很快,西野须迅速发起春季攻势,转入外线作战,向南进攻,协同太岳兵团打胡宗南的南部。
这一时期,西野急待解决的问题是粮食。再攻榆林吧,那里除了沙子,什么也没有,西进陇东也不合适,那地方也没有粮食。攻宜川首先歼灭咸阳至延安公路两侧敌人有生力量,打破他们的机动防御部署,解放黄龙山区,再以此为依托,乘胜向南进攻,直逼西安,策应中原,这是我西北战场的重要一环。
关中一破,人力、物力都能解决,西安受到威胁,裴昌会兵团会被拖住腿,刘戡也必然会引兵来救宜川,还可趁机消灭刘戡的兵力。围点打援,是彭德怀的拿手好戏。
彭德怀决定攻打宜川并把任务交到了许光达的手里,不仅三纵,所有攻城部队都由许光达统一指挥。
宜川地势险要坚固。城西是外七郎山,与城内的内七郎山相连;正北是老虎山,西北角有座太子山,东北方向是座凤翅山。城墙依山而城,坚固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