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快走，我来阻住他们。“苟兀大吼着一拳将手中凳子震碎，横飞的木屑在真元催动下翻飞向身前众人，那些后来者修为俱差五老一截，况且修道者本身体质差异导致众人根本不敢与锋利胜似刀片的木屑抗衡，避让是唯一选择。苟兀抓着这霎那间隙，如闪电般朝着五名老者背后射去，正要痛下杀手便见着两道飞剑在空中绕出一条绚烂的光带直取他双肩而来，却是五老其中之一挥剑阻拦。
“完了！”苟兀心中一片死灰，在这么短时间内他根本没有回天之力，已经打算引颈待戳时，横里突然攥出一只拳头，随后铿锵脆响不绝于耳，自己整个身子也朝外飞了出去。“谁要你插手的，滚开！”还没等他身子落回地上，那只手再次抓住他后领朝河里掷去：“快走！”宇煜也跟着钻入水底，徒留一簇簇浪花拍打着岸边水草。
几道精光落在屋顶，剑光中显露出一条条人影：“请长老吩咐。”
“螟毫中我一剑，应该不会离开多远，就算变成泥鳅也要给我揪出来为铁冠上人报仇。”
“遵命！”话声过后那些飞剑拽着数尺长精光投入秦淮，白咧咧的水花被一支支飞剑炸上半空，带着腥味的水藻也被掀起。
丹顶众人还在认认真真搜索，但目标却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上游一公里以外。宇煜迫不及待地从水里爬出来躺在草地上，望着远处不时闪现的剑光嘲笑道：“这是我记忆中最狼狈的一次逃跑。”
“先别说这些了。”苟兀胡乱撕下半块衣服：“你后背伤口还在流血，是我连累了首座，不然就凭那几个老匹夫的鬼把式，早成了首座拳下一缕亡魂。”
宇煜有气无力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在我心中你还没重到那程度。那几个老家伙到有些难缠，这样一点破绽也被他们抓住了。”
“首座为什么会杀铁冠，那老家伙虽然碍手，但可以用他来牵制一些讨厌的家伙，听说还是文妍叔叔，无论什么角度他也不会对你下手，这正是利用他的上好机会。”
“自从上次明果证道时见过一面，我与铁冠便再没机会相遇，我如何能杀了他！”
苟兀像护士般小心翼翼地替宇煜包扎好背上伤口：“铁冠不是首座所杀，那您先前为什么不向他们解释？”
宇煜道：“如果解释有用就不必出手了。”
回想先前那五老咄咄逼人的模样，显然他们已经铁了心想要杀首座。苟兀扭头看了看宇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讲话吞回肚子。宇煜没有回头却能察觉到对方心中所想：“那五个老头找上门来已经说明了文相想要对付我，如今只有我们两人，想要正面交锋无疑遂了他们之愿。”宇煜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没直接承认自己不是五人对手。
“那接下来怎么做？”
宇煜一把撕开背上布帛，血霎时又倒流下来，慌得苟兀手忙脚乱：“首座这是何意，那帮人会遁着血迹找到我们踪迹的。”
“怕的就是他们不追来。”宇煜随手将手中血布撕成碎片洒在草坪上，抖抖身上湿漉漉的泥浆道：“市区我们是不能去的，不过我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走吧，迟了又被后面那些家伙追上。”
婆娑的树影被淡淡月光投在地上，几个守卫在山口出来来回回走动，一双眼珠如火折子般闪烁着精光。苟兀趴在灌木丛中指着远处问道：“首座，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原来这里就是黑月盟的山门，前面那几个游动的守卫好应付，可是在他们身后两侧各有一处箭楼，要想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做掉他们可能有些麻烦。”
宇煜似乎没有再往前的意思：“谁说我们要进去，在这里等着就行。”
“等？”苟兀心中纵有万千个不明白也只能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不小半刻功夫，五缕剑光撕开夜幕从远处飞快落来，在剑光后面又有十多道剑光紧随而至。
山口霎时灯火通明，无数黑月盟弟子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将山门堵得水泄不通。两道雪亮的聚光灯从箭塔上方照过来：“黑月盟重地，来人止步！”
剑光齐刷刷停在空中，五老连忙跨到地面一字排开。最中间那名老者超前迈出一步，拱手道：“原来是黑月盟宝地，老夫林真四人率属下追踪螟毫至此，此人以卑鄙手段暗算丹顶铁冠上人，为正道和天地所不容。黑月盟声誉颇佳，想来该是不会包庇凶手。”
“原来是丹顶五位前辈，失礼了。我等今日值哨并没发现你们要找之人，而且我们最近也在找螟毫下落，绝不会包庇此人的，五位前辈请回吧，夜深了山里寒气太重，不敢久留各位。”
被黑月盟拒绝也让丹顶众人脸上无光，不过林真还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脸上仍然挂着笑：“你们也在找螟毫，看来我们大家是同路人。月神他现在可好，既然今夜巧遇那也算缘分，还请代劳通报一声，我等想当面向月神道歉。”
那男子手腕一翻突然变出一张弓在手中，箭头直直朝向众人：“哼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什么赔礼道歉都是假的，我看你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进去搜查一番，说到底你们还是以为黑月盟包庇螟毫。”
“这位道友差矣！”那林真连忙打着哈哈：“就算是落单行者遇着寺庙还要进进香火还心遂愿，我等今日已到门口却折身离开，日后让同道知晓了还不笑话你我，劳烦这位道友通禀月神，我能稍见者月神便离去。”
看对方言词真挚，表情自然、不像说谎之人，那弟子一时间也捏拿不稳，想了想才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通报螟毫，不过别怪我没有劝告你们，在未得到月神旨意前谁要是敢冒然上前，休怪兄弟们手中铁弓无情。”
站在远处观望的宇煜神情也凝重起来：“不妙，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差别。”
苟兀也小声随口问道：“什么差别？”话一出便立刻明白首座心思，宇煜将丹顶众人引来此处便是为着借刀杀人，看他们双方客客气气自然不会是好事。宇煜回头说了声：“呆着别动。”便消失在月色之下。
一路潜行，宇煜轻如狸猫般在灌木丛中无声无息地穿行，即便是在苟兀注意观察下也只能察觉出三五道淡淡的黑影拂过，远处没有防备的众人又如何能察觉？心底更对首座能将函光掠影施展得如此出神入化而钦服。
山口处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不约而至的正统修道者身上，一个个剑拔弩张不敢大意，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便立即施以雷霆打击，紧绷的弓弦不时发出嘎嘎的声响。宇煜却如幽灵般摸到右边塔哨上，猛地一个手刀劈在黑月盟弟子脖子处，右手迅速抓住弓身食指紧紧将失控长箭压回。可怜那弟子从来没有考虑过来自背后的威胁，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从劈人到夺箭宇煜一气呵成，更难得的是没弄出半点声响。
夜风拂来，摇曳着他还未干透的长发。
宇煜略微辨别风力，屏住呼吸缓缓张拉开长弓瞄向五老身后一名弟子，尽管他的目标是五老但也有自知之明，通过先前那番接触也明白五老修为不比他低，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没把握将对方一击而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