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之上,竟是出奇的静。
太阳一点一点的滑向中空,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人们等待的心也是越来越焦急。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人抑制不住难言的心焦,人群中渐渐地有了一些声响。
马上快要到午时了,苏玉儿到底会不会出现呢?
如果苏玉儿不出现,风天涧是否会真的杀了苏氏父子呢?
“你确定,苏玉儿真的就在这里?”水夕韵竟有些沉不住气。
“当然,我敢保证,她一定就在这里。而且还带着她的孩子。”人群中,带着孩子的人也不少。
“可是,马上就要到午时了。”水夕韵真不明白,到这个时候了,苏玉儿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风天澈一笑,“如果换作是你,早就站出去了吧!”
“是啊,那是当然,反正早晚都是要现身的。那又何必等到那么晚吗?”
风天澈又下意识地揉了揉水夕韵的头发,“这才是心理的较量,如果风天涧沉不住气,主动放弃了不杀苏炎焕,苏玉儿就不用现身了,风天涧的努力也就前功尽弃。真正的较量,其实就在这最最紧要的关头。”
“苏玉儿会拿着自己父兄长生命去冒险吗?”水夕韵问。
“当然不会,否则她就不会亲自来这里了。”风天澈浅笑,“所以,我赌今天涧的胜算会大些,只要涧能够沉得住气,只要他能够比苏玉儿多挺那么一瞬,苏玉儿一定会现身的。所以,我买了许多,都赌苏玉儿会出现。当然,买得最多的是,赌风天涧不会杀了苏炎焕,这点我是可是确定的。”风天澈竟放声笑出了声。
“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天子,竟会如此的重财。”
“这样,国家才能够富强啊。你看,你的相公可是一个千古名君呢。”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如此的自大!”
“当初,你不就是因为我的自大而非我不嫁的吗?”
“才不是……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
“因为除了你,我好像是无法去喜欢别人……”
“韵儿,我爱你。”令水夕韵猝不及防的,风天澈便说出了这句话。
水夕韵半天才缓过神来,“你……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说,韵儿,我爱你……”
水夕韵的眼前竟是一片水雾。
风天澈将水夕韵紧紧地搂在怀里,“其实,我早就应该对你这样说了。”
“那为什么才等到今天?”
“你看,涧和玉儿爱着多辛苦。我真的感谢老天把你赐给了我,让我快乐,让我幸福,让我被爱,让我去爱……夕韵,真的谢谢你,能够爱上我……”
这是水夕韵今生听过的最动人的话。
水夕韵无意看向刑台上的风天涧,他那平静的面容,该是一颗怎样的千疮百孔的心?
“希望涧和玉儿也能像我们这样的幸福。”水夕韵轻声的说道。
“希望如此。”
“澈,告诉你一件事……”
水夕韵附在风天澈的耳边轻轻低语。
“什么事?”风天澈感到水夕韵笑得分外的甜蜜。
“我怀孕了……”
“什么?真的吗?”风天澈的眼里闪着亮光。
“小点声,小心被别人听到!”
水夕韵的脸上一片娇红。
看着水夕韵娇柔的模样,风天澈真的感觉很幸福。
他望向风天涧,心里说道:“涧,你也一定要得到这样的幸福啊!希望老天能怜悯涧的一片痴情。”
“午时三刻已到!”一个尖锐的声间响起。
人们的目标光齐刷刷地望向刑台上。
直到此时,刑场没有任何的异样,苏玉儿没有出现。
许多人不免“唉”的一声长叹,怎么会这样呢?
风天涧的脸上依然从容不迫,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却是巨浪翻腾,“玉儿,你真的是要躲我到最后一刻吗?”
风天涧的手有些颤抖地伸向监斩令。
就在他的手指刚铡碰触到监斩令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风天涧,你背信弃义!”
随着这一声高喊,风天涧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人们的目光又一齐转向这个声音的发出者。
来人一个飞身跃在刑台。
是李墨含。
没有等到玉儿,倒是等到了李墨含。
李墨含只是比玉儿早喊出了一个字。
如果不是李墨含突然冒出的声音,玉儿的“住手”两个字也早就已经喊出口了。
李墨含只是比她早喊出了一个字。
吴梦非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你?”
见到李墨含,风天涧平淡的神色中闪过一丝笑意,李墨含和玉儿在一起,既然李墨含已经来了,那么,也就是说,玉儿也就在这人群里。
只要玉儿在,风天涧就有办法能够让出来见她。
风天涧不信,苏玉儿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已的父兄被斩。
台下一阵抽气之声,真是意外。
苏玉儿没有出现,倒是出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谁?
人群中已经在开始议论。
“风天涧你还记得曾经对我的承诺吗?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不再骚扰玉儿的家人,让他们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这是你曾经亲口许下的诺言,现在,你在做什么,居然要以此逼出玉儿,居然要置义父一家于死,你曾经的承诺算什么?都言保平王一言九鼎,我看,你分明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似你这等出尔反尔,不守诺言的小人,怎么取信于天下人?”
李墨含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字字有力直逼风天涧。
众人将目光齐齐看向风天涧,他们心中的保平王真的是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吗?
风天涧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变化,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看似诡异的微笑。
“请问,这位仁兄高姓大名?我与你素昧平生,素不相识,何时对你许下过什么诺言?我想,这位兄台你是认错人了吧?你现在就此离开,我全当一切没有发现过,不过,你若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风天涧的这一番话,竟也是说得“义正严辞”。
风天涧居然耍赖!
李墨含没有想到。苏玉儿也没有想。就是吴梦非也没有想到。
在他们的印象中,风天涧向来都是敢作敢当,这种耍赖放刁之事,任谁都不会觉得会和风天涧扯上关系。
“风天涧,你居然否认这个事实,居然否认你曾经的承诺!难道你就是这样取信于人的吗?”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风天涧依然是一脸的淡定自若。
吴梦非可以感觉到,风天涧此刻的心情真的是不错。
是啊,风天涧的心情的确是很好,李墨含出现了,而李墨含又是和玉儿在一起的。他应该很快就能见到玉儿了。想到这里,风天涧的心情就特别的好。
心情一好,风天涧的玩心也就重了,其实,这们逗逗李墨含,看着他气愤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风天涧的心情就更好了。
“风天涧,你……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泼皮无赖!”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辱骂本王,本来念在你我素不相识的分上,我还打算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居然不知死活,胆敢辱骂本王,我看你是存心来找荐的吧!”
台上,风天涧说得一板一眼,像真的一样。
而李墨含所说的,看他的样子,看他的表情,竟也像是真的。
这两个人到底谁的话是真的呢?
人们都在揣测着。
不过,风天涧是百姓心中的南平的“战神”,是南平的“守护者”,对于风天涧,百姓们大多都以仰慕、信服为主,因此,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相信风天涧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安得什么心?”
“他怎么敢污蔑保平王,谁不知道信守承诺,一言九鼎?”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就是那个拐走苏王妃私奔的男人吧!”
“看来,他是别有用心……”
苏玉儿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看了看台上的风天涧。
这个男人,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谎话,就有这么多的人相信。
是因为经常说谎,太会说谎了,还是因为他从未说谎,从未失信于人?
风天涧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了。
“我再给最后一个机会,赶快离开,我就会放过你,对你既往不咎。”
李墨含冷笑,“我来的目的你真的不清楚吗?”
“什么目的?原来你真的有目的,说一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要想让我走可以,放了他们俩个人。”李墨含望向苏炎焕父子。
“他们是你什么人?”风天涧问。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又何须此问?”李墨含真的被风天涧气到了。
“我怎么知道?我早就说过了,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风天涧打算一直装到底。
“你问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李墨含可不想与他在这里白费口舌。
“放与不放,不是我说了算的。他们父子合谋,陷害我的王妃苏玉儿,如果玉儿能够完全无损的站在我的面前,就证明他们真的是无辜的。我自然会放了他们。如果玉儿始终都没有出现,那就证明玉儿是他们害了,所以,我一定要为玉儿报仇,杀人偿命,古来如此,谁也不能改变。”
风天涧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的这番话与其说给李墨含听,不如说在说给苏玉儿听。
听到这番话,苏玉儿内心一颤,看来,风天涧是一定逼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