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行使老婆的权利
事务所里，杨律师一看见她进来，就立刻请她坐下，助理送来两杯茶，然后退了出去，杨律师可以算是苏父的御用律师了，最起码在苏曼小时候好几次都在家里见到杨律师的身影，只是在苏曼大学毕业之后，杨律师也离开了苏父的公司，自己在外面开了一间事务所，代理案件。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也不用麻烦杨律师亲自出面，只是请杨律师在事务所里给我介绍个心正的小律师就可以了。”
“没关系，不管什么事情，既然是你亲自上门，我也亲自给你办。”杨律师笑着。
苏曼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麻烦杨律师了，真的只是小事情而已，是私事，要劳烦你出动也就太兴师动众了。”
杨律师看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强求，“那行，等会我让律师进来，你们当面谈吧，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谢谢杨律师。”
在会议室，她将手上的信封递给了对面的律师，“这是？”律师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女人都是我丈夫在外面的情人，这些是她们全部的资料，我要确保我的婚姻不受到任何危害，高律师，你懂我的意思吗？”
高律师专业地点了头，“蓝太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另外，我想请高律师能够保住这个秘密，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可以吗？”
“我明白了。”
走出事务所的时候，天空已经快暗沉了，一辆跑车突然蹿出来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笑脸，是任烨。
“蓝太太，去哪里，我送你啊。”
她坐上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才道：“回家，谢谢。”
“啧啧，你还真把我当成司机了。”嘴上说着不满，脚上却踩了油门，“来找杨律师？听说他最拿手的就是经济纠纷案件，公司出问题了？”他朝她眨眨眼。
她懒得理他，“那么你呢，没事做跑来这里做什么？”
“没办法，公司刚刚起步，很多法律问题需要专业人士的意见。”
车子开进小区，她刚想说在路口停下她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一眨眼车子已经快到公寓楼下了，果然跑车的速度是迅速的。
她刚下车，前面一辆车里也下来一个人，蓝真一扫了眼那辆蓝色的跑车，又看了看从车上下来的苏曼，慢慢踱步走了过去，在挡风玻璃前对驾驶座上的任烨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任烨朝着窗外的苏曼耸耸肩，然后车子一拐，驶了出去。
苏曼看着环胸而立在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在心里失笑，这个男人有时候还真是孩子气，面子要顾全，礼貌又要周到，不想弯腰从车窗内朝任烨打招呼，就只在挡风玻璃前点个头算了事，这个男人啊，有时候就是任性得可爱。
“怎么又是他送你回来？”他的口吻有些不太高兴。
她笑，“刚好路上遇到了，搭搭顺风车而已。”
“怎么那么巧，又遇上他？”他撇撇嘴。
她好笑地睨着他，“蓝先生，你现在的这个模样真像是一名吃醋先生。”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挽着她的腰走进公寓内，脑袋凑在她耳边，嬉皮笑脸道：“我老婆这么能干确是要看紧一点，免得被人盗走了。”
“没正经。”她笑了。
下班的时候，蓝真一给苏曼打了电话，说是有事情就先走了，这几天他的电话好像有些忙。
这几个月来她都是和他同上班，所以自己很少开车，现在一碰到他晚上有事情的时候，她就只能自己打车回家。
刚刚拦到一辆车坐进去，还没报地址，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人，接起电话：“高律师，有事吗？”
电话里陆陆续续地说了一些事情，她对前面的司机报了一个地址，然后说：“麻烦高律师了，我现在过来我们见面再谈。”
……
一叠资料原封不动地摆在桌面上，高律师有些为难，“蓝太太非常抱歉，我没有办法。”
她拿起桌上当初她给对方的资料，随意翻看了一下，“没关系，我知道为难你了。”
“蓝太太，不如我再花一些时间去交涉？或许有好的价码对方就能妥协了。”
“不了。”她淡淡地开口，“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这剩下的一个就让我自己解决。”
蓝真一回到家的时候，苏曼已经洗完澡在书房里看书，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空闲的时间去细细研读一本书了，所以蓝真一站在书房的门口她都没有发觉，直到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迟钝地抬起头来。
“啊，回来了？”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桌面上的钟表，“没想到这么晚了。”
“是啊，睡觉吧。”他抽走她手里的书，夹上书签再放回书架上。
苏曼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只是侧着头打量着他的背影，他背对着她因此她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是过分沉静的语气还是让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信息，只是他不说，她也不想提起。
他回过身的时候，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她看了一会，然后难得地朝他张开了双臂，“我脚麻了。”
他愣了一秒，然后笑着上前弯腰抱住她，她的双腿双手环住了他的身躯，任他带着她回到卧室，这样难得撒娇的苏曼他几乎没有机会见到，不管她是真的脚麻了还是只是想骗他抱她，他都很乐意。
书房的灯光暗了，卧室的灯光亮起，他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她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大手将她的脑袋又重新按回自己的怀里。
她被迫闻着他沐浴后的清新味道，然后闭上了眼睛，闷闷地传来一句：“不想说就算了。”
他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然后闭上了眼睛，也慢慢地进入睡眠。
清晨坐他的车去上班的时候，他扭头对她说：“以后不要再避孕了，书上说三十岁以后生孩子不是很好。”他从后视镜里对上她忽闪的眼睛，说：“我昨天回来看到你柜子里的避孕药了，药多吃了也不好。”
她沉默了一下，心里揣测，他昨晚的不寻常是因为这件事情吗？“还不到时候。”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时候？”他的语气很平静，眼神也很平静，她看着这样的他，反倒不说话了。
蓝真一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覆上她的手，“苏曼，相信我，外面的事情我再不会有牵扯了。”
她对他一笑，然后扭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眼神暗沉许多，唇角的笑容也变得虚无缥缈，她是想相信他，可是事实不容许她轻易地相信，如果不是每个月传来的资料，她一定会在他面前放下所有的防备心。
一对夫妻走到他们这一步，算是最失败也是最可悲的了吧。
“这个周末我们去度假，你想去哪里？我记得你一直都想去青岛，你说那里空气好。”他的双眼直视前方的道路。
“周末我们要去老宅陪奶奶，你忘记了吗？”她淡淡地开口，至于青岛，在她工作后的第二年曾借着出差的机会自己一个人去过了。
“那么我们就去个近一点的地方，我们去海边吧，好久不去了，我去让人将那里的房子打扫一下，通通风，怎么样？”
她安静下来，然后转头看向他的侧面，那一对浓眉和一双炯亮的眼眸，曾经在她的怀里哭过笑过也闹过，最后都会转为对她的信任，可是对于感情，她却无法同样地信任他。
“为什么突然想去度假？”
“只是觉得你最近压力有些大，需要散散心。”
她笑了，“真一，一直以来我对工作都能游刃有余，这不是一个好借口。”
他的模样显得有些尴尬，“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放松一下。”他点到即止，适可而止，惹来她的笑声。
“放心，我还没有到更年期。”
他显得有些挫败，“苏曼，我只是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因为身份也不一样了。”她脱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口气似乎也有些烦闷：“你总是意有所指地说话吗？”
车子开进停车库，他都还没熄火，她已经打开了车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入公司，蓝真一走在后面，看着她挺直的背影越走越远，耳中高跟鞋的声音就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头。
他不明白她今天的反常又是出自什么原因？或许他知道，只是不愿意提起而已，只因为心底的自私，可是心底还有一个更加清晰的声音在说着不放手，不能放手，对于苏曼，他不能放手。
那样一个女人，真正放了手，就是彻底地放开了她。
他走了，没有追上来，没有甜言蜜语地哄，可能以为她是一个女强人，所以她不会受伤，不会不安，不会有任何的顾虑，所以他伤她伤得理所当然。
苏曼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有些疲惫地撑着头，她只是觉得很累，这段路走得太累了，但是不到最后她绝对不会轻易认输，那不是她的性格。
尽管早上的时候不是很愉快，但是蓝真一依旧在下班的时候准时出现在她面前，西装笔挺的身影安静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外，好像怕自己会打扰到她的工作一般。
他低着头，身旁来来往往的部门人员不断从他身边经过，他也没有去在意，只是偶尔抬头的时候脸上是微笑着的。
她在不远处观察了他许久，他双手插在裤袋中，背靠在墙面上，低垂着头的样子让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多年前，每当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他都会这么安静地站在她面前，等待着她的判决，就像一个待处决犯。
只是他此刻安静的侧面又有些改变，他毕竟是长大了，不再是不懂事的大男生，他如今已经是一个大男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男人，只是依旧不是她能全心全意依靠的男人。
很多人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付出一切支持的女人，而一个成功的女人则是一个男人的学校，男人一旦毕业了，也就彻底地走了。
那么，他到底决定什么时候离开呢？
身边有人过来打了一声招呼，她应了一下，回头时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都好了？”他站直了身子，手也从裤袋里抽出。
“嗯。”她按了一下电梯按钮，然后站在一边安静地等待电梯的到来。
他们走到停车场，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在那边嗯嗯啊啊了几声，她只听见他说到了周末的时候，他这么回答：“周末不行我有事情，对，以后的周末都不行。”
听了几句，她转身就想先坐进车里等他通完电话，却在这时听见他迟疑的声音：“很重要的事情吗？现在？”
她转身对上他投来的视线，略微嘲讽地勾起嘴角，她脚下的步子一转，经过他的身边，“你要是没时间，我自己拦车回去。”
她还没走出几步，他的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臂，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一边对着电话快速地说：“现在也没时间，就这样我挂了。”
他将手机放回去，然后拉着她的手就往车子走去。他为她打开车门，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车子离开了公司的范围，她看着窗外，漫步经心地说：“你要是有事情就去吧，我自己拦车回去也一样。”
他的声音传来：“不重要的事情。”
她扭头怀疑地看他，“真的不重要？那为什么要皱眉呢？”
他放松了眉心，回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信我，真的没事。”
她不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他将避孕药当着她的面扔进了垃圾桶里，他看着她说：“苏曼，我们也不用等了，就来赌一把，看老天让不让我们现在要孩子？”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有着极力掩饰的疲惫，她突然心里有些爽快，看来在这段婚姻里困顿的并非她一个人，她早该想到的，他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只会闯祸的大男孩了，他会看会想，会冷静地处理事情，他一定会有所察觉。
“好。”她点下头，同意了这场赌博。
看着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还是不够了解她，不管是赢还是输，她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拦得住。
还是那间咖啡厅，她似乎每一场坏女人的演绎都在这里展现，她的恶劣，她的私心，她的强势，她一向不吝啬地将这些展现在对方的身上，特别是当对上的是一个情敌的时候，对待敌人绝对不应该心慈手软。
她的左手靠在扶手上，右手搭在左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臂，桌面上的咖啡在时间流失中缓缓丢失了温度，她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再过一年就要大学毕业了，这么年轻，应该是花朵盛开的美好岁月，可是她为什么也要跟她过不去呢？
“我想邵小姐应该看过高律师拿过来的协议，我自认为我开出的条件非常的优厚，不知道邵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方低着头，轻声开口：“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用意。”
“大家都是女人，就不用在我面前装了，我也可以告诉你，只要我愿意你恐怕永远也见不到蓝真一一面，所以，我还是请邵小姐好好地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该碰的东西不要去碰。”
对方恐怕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单刀直入，震惊地抬起头，满眼的诧异，“你在说什么？”
她勾起唇角，“我说，请你不要痴心妄想。”
对方垂下了眼睛，掩去眼中的光点，“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因为真一答应了我周四的时候会来找我。”
她失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他平均每个月都会来找你，但是，我还是有办法让他再也没有办法来找你，不知道邵小姐相不相信？”
邵小姐明显的不相信，苏曼喝了一口桌上冷掉的咖啡，当着她的面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蓝真一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她将通话声音调至最大，他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出来，足够小范围的两个女人听见。
“蓝先生，蓝太太突然想到周四晚上有点事情，不知道蓝先生周四能不能空出时间陪我一下？”
“苏曼，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那头的他显得有些焦急。
她顺着他的话应答：“对，胃一直都有些难受。”
“好，我周四陪你去拍片检查一下，要不请个假别去上班了？”
“不用，我都忍过来了，多忍两天也没有关系。”苏曼看了看对面脸孔逐渐变白的女人，“对了，你周四没事情吧？我会不会打扰你？”
“没事，你现在在哪里，早点回来，我等你回家。”
电话很快就收线，她看着对面的女人淡淡地微笑，“现在，邵小姐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我想周四我先生应该不会有时间来赴约了，邵小姐还是另做打算。”
女人的双唇带着颤抖，看着她的双眼有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你、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老婆有事情，老公自然应该随传随到，这就是老婆和情人之间的区别。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邵小姐同意，之前那份协议上的内容依然有效，若是不同意，我想我自然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她的态度强硬，“我也不介意你将今天的谈话告诉蓝真一，但是我想结局是一样的。”
……
她离开咖啡厅，坐上自己的座驾，很久没有开车了，驾照考了几年，但真正自己开车的机会不是很多，以前公司有专门配备司机，就是怕她工作太累，自己开车会出事，后来和蓝真一的关系有了改善，他每天都来接她上下班，她也几乎不会自己开车。
手里握着方向盘的感觉，就像是握着自己的人生，操纵着一切，该怎么走，该如何走，只有自己才最清楚。
当年和蓝真一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想过会有这么一个女人出现，没有去幻想这个女人有哪里好能够留住这个男人的心，但是以他们的情况，只能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他爱上她，要么他爱上外面的女人。
一直以来，他外面有许多的女人她都知道，也一直不闻不问，她只是在等，等这一切的转折，可是即使是他们现在看似不错的关系下，也没能等到他的坦白。
邵萌萌，这个女人在他的心底是不同的。
他两年多来平均每个月都会去见她几次面，他身边的女人换过一个又一个，唯独和她总是保持着联络，这不得不让她担忧，她宁愿他身边的女人犹如走马观花，成堆地来也成堆地去，也好过这不走的一个威胁来得更大。
她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为了那可笑的爱情和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婚姻做着垂死的挣扎。
而他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她实在有些累了，她不想回去，不想去面对他，尽管刚才在邵萌萌面前她说得信心十足，可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若是他知道了她今天与她的谈话，他会做何反应？他会沉默？会震怒？还是会无动于衷？她自问自己，这些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却都不是她所期待的，而她又在期待什么呢，难道是他的爱吗？而他又会爱上她吗？这点连她自己都已经觉得是奢望了。
习惯真是个双刃剑。
她珍惜他对她习惯性的依赖，可是这种依赖也恰好将他可能的爱情给磨灭得一干二净。
他和她，难道真的要凑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无爱婚姻吗？
一辈子，那么长呢……
苏曼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家里安安静静也冷冷清清，手里的电话不断传出女人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却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手一松，手机就顺势掉在了沙发的软垫上，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都看不见。
事实上她在他背后做的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习惯将自己的一切展露在她的面前，所以对她的行为他也总是视而不见，他们之间有这种默契，可是她却永远不懂他也是需要那一方自由呼吸的天地。
她一直以为放任他在外面是给了他自由，可她却又像一双时刻紧盯着不放的眼睛，时刻观测着他的活动，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说不在乎，她这么做是在意他是在关心他，可是她的种种行为却让他越来越难以呼吸。
他想她只是缺乏安全，他想他对于她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于是他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于是他回家来陪她，于是他想他们能不能重新开始，没有怀疑，没有尖锐，只有平常夫妻那样的温馨相处。
可是，他还是失败了吗？
沙发上的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挂断，然后又不断地打来，手机铃声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他垂落下的手无力地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喂。”
“真一……”那头是邵萌萌的声音。
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你就按照她说的做吧。”
对方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显得有些错愕，“什么？你让我……”
“对，你就拿着她给你的那份协议离开，不然你就这样离开，反正结局都是一样。”他默然地打断了她的话。
“真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我一直以为我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
“确实是不一样。”他轻声叹息道。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对方以为这句话得到了曙光，却没想到他接下去的话却将她打入了地狱。
“再怎么不一样，站在我身边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在我心里一直以来最特殊的那个人始终是她，从来没有改变过……”
电话那边没有再说话，静悄悄的一片，他按下了挂断，将自己彻底扔进了黑暗之中